沙雕师祖[穿书]-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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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断,亲你的时间,一定要足够长才算……”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来。
顾星逢已经把他扑倒在雪地里,抢先吻上他的嘴。
“不会,山洞很深。”
顾星逢重申了这个外在事实,将这个吻由浅入深。
明明动作幅度很大,顾星逢却只是轻轻地压着他,亲吻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弄伤了他的魂魄。鹿时清闭上眼,感受着嘴唇上,来自顾星逢的温热气息。
虽是魂魄的感触,却真真切切。
在沧流霜峰花海的初次亲吻,懵懂含糊,事后两个人都不认账。
在东海岸边的生死之吻,激烈绝望,谁都不愿回忆。
在暖月台上酒后的吻,更是没有留在鹿时清的记忆里,只有顾星逢梦回时分想起来,饱受煎熬。
这一次,才算是他们真正感受对方。一起完成的,道侣之间才有的仪式。
…………
山洞里,裴戾背着鹿时清毫无温度的尸身,艰难地往外走。
他总算知道顾星逢为什么没有和他抢了。
这鬼地方,足足绕了十八个弯,每个弯都要迂回两三里。更可恶的是,这天杀的雪妖禁地竟然有咒术!
他一点灵力都使不出,不能施展轻功,更不能御物,只能一步一步,在冰面上踏着坚实的脚印……方能前进。
第105章 鹿时清还魂
雾霭笼罩; 偌大的生花雪原像是一块白绸,在夜幕下反射淡淡月华。
上百座冰雪雕砌的宫殿; 大大小小,连绵成片,藏身在冷寂无人的山岭中。
其中一座装饰最为精致华美的,今夜十分难得地出现几个人影。
明珠照亮殿中一隅,中央冰床上平躺着一个毫无声息的人。脸上却有淡淡的红润; 似乎只是睡着了而已。
鹿时清的魂魄飘在床边; 心中诸多感慨。
他先被死气侵蚀,后被西山王一掌穿胸,死状十分可怖。可如今瞧见自己的身体,竟然被修复得完好如初; 除了没有魂魄; 和活人没什么不同。
将尸身修复; 并保存多年,这并非易事。可知顾星逢这些年为他耗费了多少工夫; 奔波了多少地方。
鹿时清低声道:“谢谢。”
裴戾只当是鹿时清在对他道谢,在一旁摆手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何况那山洞虽然弯弯绕绕……却是难不倒我。”
鹿时清一愣,转过身,也对裴戾诚心道:“怀虚谢谢你。”
裴戾笑道:“师尊怎么又谢; 太见外了。全怪顾星逢,若他将你的肉身放到此处,估摸你此刻早就已经还魂了。”
鹿时清摇头:“怀虚,星星也是谨慎; 藏在山洞里肯定更保险啊。你们两个一个放入,一个取出,都很辛苦。”
裴戾见他总帮顾星逢说话,讪讪道:“罢了。”
顾星逢一直没理裴戾,此刻见他消停,才走到鹿时清身侧,道:“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鹿时清看着他,勾唇而笑。
裴戾不明所以,愤愤,“我自和师尊说话,有你什么事?”
顾星逢仍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对鹿时清轻声道:“去吧,我守着你。”
裴戾赶忙凑上前,“师尊,我也守着你。”
鹿时清朝他二人点头,想了想,正色道:“怀虚,我醒来之前,你不要欺负星星……不,你以后都不能欺负他。”
“是,弟子知道。”裴戾嘴里答应。
鹿时清见他态度略有敷衍,不放心地再补充:“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是我道侣。你就算不把他当长辈,于情于理,你也要给他几分尊重。”
裴戾抽了一口冷气。他虽然知道两个人要合籍,却没想到鹿时清进入角色如此之快。
在他的印象中,鹿时清温吞又矜持。他曾故意拿着《双修秘道术》戏弄鹿时清,却换来鹿时清疾言厉色的一通训斥。
天镜峰合籍的那晚,他要给鹿时清换上喜服,哪怕只是脱一件外袍而已,鹿时清的身体都格外僵硬。
怎么如今到了顾星逢面前,反而像是鹿时清更主动?
裴戾喃喃道:“师尊,你若是被顾星逢逼迫,就眨下眼。”对,一定是顾星逢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鹿时清性格大变。
谁料,鹿时清却是瞪大眼睛,“他为何要逼我?”
裴戾愕然:“……没有么?”
“嗯,星星特别好,从来不会强迫我什么。”鹿时清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顾星逢,“倒是我,总逼着星星听我的话。”
他似是觉得自己的确过分,说罢还笑着叹了口气,才转身上了冰床。然后慢慢躺平,与那冰冷的尸身重叠,相融在一处。
在此期间,他一直注视着顾星逢,而顾星逢也用安抚的目光回望,两个人之间虽然隔着一尺之遥,却仿佛挨得密不透风,连个蚊子都飞不进他们中间去。
顾星逢在原地站了片刻,见鹿时清再无动静,便走上前,握住鹿时清
的手,此时魂魄的虚影全然不见。
冰床凉得刺骨,尸体本也没有温度。顾星逢却在鹿时清的手心,触摸到一丝似是而非的暖意。
他睫毛微颤,小心地放下鹿时清的手。瞧见鹿时清的鬓发微乱,还沾着几颗冰粒,他又俯下身,极轻柔地帮他抚平头发,拨掉冰粒。
做完这些,他心里的某根弦仿佛震了一下。
从前常听人说,修仙漫漫,苦无尽头,而修士是人,大多捱不过年复一年的苦熬。于是“道侣”这个身份,便应运而生。
修士可以寻自己心仪之人,如凡人一般,结为夫妻。不同的是,寻常夫妻追求的是繁衍生息,柴米油盐酱醋茶。道侣之间,则是互相扶持,互相指点,共涉成仙之路。
而夫妻之实,只是道侣生涯的一部分。
醒时相对修行,结伴云游。睡时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顾星逢想,以后他每日醒来,一睁眼便能看到鹿时清。他也会像此刻这般,帮鹿时清撩开鬓边发丝,凝视着鹿时清的睡颜。然后趁鹿时清尚未醒来,悄悄在他脸上亲吻一下,然后自己起床去厨房张罗饭菜。待鹿时清醒来,便可以吃到刚出锅的荷花酥。
鹿时清对梦中的吻必然毫无觉察,吃荷花酥的时候,大约还会懵懂和他说一句:“星星,我梦见你亲我了。”
那情形,光是想想,都让顾星逢的目光深邃几分。
若非裴戾在场,他怕是此刻都忍不住,想去亲鹿时清了。
他将外袍脱下,盖在鹿时清身上,又用灵力隔绝了冰床的寒意。这才收敛神色,转过身去。
但见裴戾坐在一把冰椅子上,整个人都靠在椅背上,仿佛失了筋骨。
“顾星逢。”他双目无神,慢慢看过来,“我在幽冥界的三途河边时,见师尊对你那般亲近,还一度自暴自弃,觉得师尊不要我了。”
顾星逢没有言语。
裴戾自顾自地往下说:“但我很快振作,觉得是师尊刚醒,神智不清醒,时间长了就会改变。可如今我确定,师尊……是真不要我了。”
顾星逢看着他道:“他没说不要你,他仍然是你师尊。”
“师尊?”裴戾笑了,“别看我如此称呼他,可在我心里,早不把他当师尊了。原来觉得造化弄人,我认了仇人当师尊,无论哪个身份,我与他都是独一无二的关系。如今却被你……我倒希望是他杀了我全家,为什么不是他呢。”
“鬼修裴氏作恶多端,若他遇上,也不会姑息。”顾星逢淡淡道,“但我庆幸,不是他。”
“为何?”裴戾挑眉,“否则你就没有可乘之机了?”
顾星逢摇头,“以你为人,若他是你仇人。你当年不会死,他也不会活……其余,别无可能。”
裴戾微微一愣,仰起头,对着大殿苍白的顶壁,自嘲地笑了笑。
“你说得对,幸好大家都是这个命。”
他注定和鹿时清擦身而过,当初没有珍惜,错失了这辈子自对他最好的人。鹿时清则是遇上了顾星逢……也许,顾星逢真是世上对鹿时清最好的人吧。
此之不幸,彼之万幸。
鹿时清只做他师尊,对他来说,和不要他没什么区别。暖月台上的那抹朱砂红,从此只能留在心里。
大殿上静了半晌,顾星逢道:“还记不记得,你曾……”
“我当然记得。”裴戾还在怅然回忆往事,以为顾星逢也在和他忆苦思甜,“师尊当年特别疼你,你来以后,他再没喂我喝过药。
顾星逢沉默片刻,“我是说,你还记不记得在幽冥界立下的毒誓。”
裴戾一愣,他当然记得。
若在幽冥界找不到鹿时清,顾星逢就给他下跪。但若在幽冥界找到鹿时清,他就得给顾星逢下跪。
他断定在幽冥界寻找无望,才会给顾星逢下这个套。却没想到顾星逢踩了狗屎运,最后居然真的找到了。
裴戾自己不提,本以为顾星逢忘了,却不料顾星逢记得。而且,还在他愁云惨淡地回忆往昔时,强行打断。
早死早超生,裴戾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果然你顾星逢的耐心全都给了师尊了。行,我裴戾顶天立地……我输得起。”
虽然话说得还算干脆,做起来,终归还是有些难。
他前半生何等风光,顾星逢在他眼里就是个不值一提的黄毛小儿。如今,倒要他这个做师尊的,给顾星逢下跪。
裴戾额上爆出青筋,盯着光可鉴人的地面,半晌没动一下。
就在他忖着,要不要和顾星逢讨价还价,改成单膝下跪时,却听顾星逢率先开了口,“你若不想跪,也可以。”
“……真的?”裴戾不太相信。毕竟曾经顾星逢被他挤兑得惨,他不信顾星逢有那么好心。
顾星逢点头,说道:“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果然,你不会白白放过我。”裴戾冷笑,“何事?”
“你帮我送一封信。”顾星逢从袖中取出一个漆黑的锦盒,“亲手送到万妖王的手中。”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裴戾皱着眉,接过锦盒,触碰到锦盒上的死气,顿时面露疑惑。“这是幽冥界的信?”
“不错。”
“……不会是胭脂鬼的吧?”
顾星逢移开目光,“与你无关。”
“你和胭脂鬼鬼鬼祟祟,也不知在耍什么花样。”裴戾剖析分明,“你找我送信这件事,恐怕也一早在你的算计之中。你是妖,在万妖王面前难以遮掩。胭脂鬼没有根基,找幽冥界其他人不可靠也不可信。所以只有我,才能替你办这件事。”
顾星逢一语不发,但表情松动,算是默认。
裴戾冲他挑衅道:“可你还是失算了,我裴戾何许人也,岂会被你呼来喝去?你就不怕,我在这信里做手脚?”
顾星逢缓缓点头:“怕。”
“怕就对了。”裴戾傲然抬起下巴,“既然怕,你还……”
言未毕,一道银色光华转瞬即至,他不及提防,被这光华准确地打在天灵处。
这是雪妖一族的咒术。
可随时取人性命,叫人生不如死。
裴戾怒不可遏:“顾星逢,你……”
顾星逢慢条斯理地收手,直视着他:“眼下不怕了。”
第106章 梦境中钩沉
顾星逢站在半山腰; 目送裴戾走出生花雪原。
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天地皆是白色,唯有裴戾一身浓重黑衣,仿佛一块瑕疵。
他回过头,瞧见遥遥监视的顾星逢,眉心一冷; 伸手冲山腰比了个小拇指。
顾星逢毫无反应; 白衣沉寂。
裴戾哼了一声,大踏步继续往前走。如今他被顾星逢加了咒术在身,不得不屈就。哪怕心中再怨,也只能做出这般微不足道的举动; 聊以泄愤。
直到裴戾消失在苍茫远处; 顾星逢也没有离开原地。
他并非是为送裴戾出山; 才站在这里的——送裴戾,还不如在殿中陪鹿时清。
而是因为; 这是他头一回认认真真地打量自己的故土。
他在红尘界长到十几岁时,才在梦境中逐渐窥探到自己的身份。彼时他刚回天镜峰不久,学术未成,寻路无门。
等到他能善用妖力; 修行大成时,鹿时清却出了事。
他留守荣枯泉,不再踏出沧海一境半步。直到二十三年后,藉由隐藏鹿时清的尸身; 他才循着记忆,找回了远在万妖界的生花雪原。
生花雪原,后面两个字顾名思义,就是终年积雪的土地。
而生花……据说,是因为这雪原中能开出一种晶莹剔透的花,如冰雪雕塑。
很多年前,此处本也生机盎然,有数以万计的雪妖在此繁衍生息。而这种神秘的冰塑花,便是雪妖精气凝集而成。
许多妖族穷尽一生,都想求得一朵冰塑花。只要有了这花,非但能得到雪妖的倾心相许,还能拿到雪妖一族的机密。
雪妖一族天真单纯,对待同族一片赤诚,对待外人却格外警惕。加上这雪原被重峦叠嶂围着,又布下重重机关陷阱,数千年来,竟是没有一个妖族达成所愿。
直到万妖王的出现。
雪妖一族就此灭绝殆尽,曾经神秘瑰丽的生花雪原,成了一座死城。
顾星逢的视线从山川冰河上一一掠过,最后又望向了他们昨日栖身的宫殿。
他选择这座宫殿,并非因为它最为宏伟华丽。而是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这宫殿出现的次数最多。他并没有来过这里,却犹如在这里日夜生活,长大成人。
顾星逢闭了闭眼,足尖轻点,从山腰飞身而下,直入宫殿之内。
鹿时清还在冰床之上躺着,此时他呼吸平稳,脉搏心跳清晰有力,顾星逢查看片刻,放下心来。正待将他的手放回外袍底下,却忽然瞧见鹿时清眉心一皱。
顾星逢的心弦也随之颤了一下,几乎屏住了呼吸。
鹿时清深吸一口气,喃喃道:“星星,你……你在哪……”
顾星逢脱口而出:“我在。”
声音并不小,却未传入鹿时清的耳中,他依然闭着眼睛,做梦似的不住说胡话。
“死了好多人……星星听话,快出来……我带你走……”
鹿时清的确在做梦,还是一个噩梦。
三年之后,白团团销声匿迹,可从前夜夜折腾他的梦境却是如影随形,才刚魂魄俱全地回到肉身里,他便又以那个诡异的第三视角,看见了种种陌生的画面。
完全陌生。
先前的画面,还是在沧海一境中,面对的是认识的景致和人物。此刻所见,竟然是他才来不久的生花雪原。
而那一张张仓皇奔逃的脸,也没有一张是他认识的。
但鹿时清却又觉得莫名的熟悉,这些人都穿着白衣,眼神个个清亮透彻。虽然脸上都铺盖了愤怒和惊惧,
但那都是纯粹的情绪。眸中没有一丝杂质。
就像……就像顾星逢。
顾星逢也是这样,哪怕身上背负了山一般沉重的仇恨,哪怕经历了诸多不公与苦难,他的眼神也依然干净。
鹿时清在那个他以为的“现实世界”生活时,曾听过这样一句话,“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大抵顾星逢和这些人一样,心中洁净,才会如此。
那此时的顾星逢,又在何处?
他是婴儿?还是已经到红尘界去了?
一想到顾星逢,鹿时清就无法冷静思考。无论顾星逢现在如何,他都要赶快找到他,确认他没有受到伤害。
然而这个视角的主人也在迅速地前行,鹿时清不得不随着他走。
但他很快发现,对方是在逆行。他朝着雪妖门奔逃的相反方向,朝着一片金光猛冲。
那片金光动作也不慢,已经追上了雪妖的队伍。所到之处,天上飞起雪妖四分五裂的肢体。他们脸上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起,便已经化作原型,在雪地里摔得粉碎。如同被不懂欣赏的破坏者,粗暴摔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