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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自由之笼-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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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那里约有几日?”
  “十五日左右,正是往年春汛时节。”
  “有其他路可以绕行吗?”
  “如果渡口因为汛情关闭,我们只能走分野峡,那可得绕上好长一截呢。”
  “与护送之人谈谈,看能否加快脚程。”
  秦牧川与梁少崧又谈了些行程的细节安排。秦牧川久居塞外,对这里的地理水文熟稔于胸,俨然一个活地图。谈话间,他穿插以当地风土典故,听得梁少崧兴致高昂,几乎忘记了进京受审之事。
  天色渐暗,秦牧川从柜子摸出一根蜡烛点上。梁少崧想起萧坚还在外面,便推开门向马厩走去。
  昏暗的暮光中,梁少崧看见萧坚躺在稻草间,和衣而睡,虽然披着狗皮大衣,他的身子还是冷得蜷了起来。拴在一旁的马儿不时用马尾掸一下他的脸,但萧坚已经睡熟了,没有反应。
  梁少崧摇了一下他的肩膀。“萧坚。”
  萧坚侧过身子,将脸埋在稻草堆里,嘟哝道:“肆杯,找师傅去玩,师哥要练功。”
  梁少崧又用力推了一下萧坚。“这儿冷,到里头去睡。”
  萧坚仍是没有反应。
  梁少崧只好脱掉火斗,将手贴在萧坚的脖颈上。萧坚被冷意一刺,猛地打了个激灵,从梦中惊醒。
  他发梢间掺着稻草碎渣,一脸懵懂,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梁少崧道:“萧坚,别在外头睡,到屋里去。”
  萧坚撑着脑袋。在马厩睡了一下午,他似乎受了风,脑袋昏昏沉沉的。一出声,才知嗓子沙哑干渴。
  “不必了,小的睡这马厩就很合适。”
  萧坚只是梦醒后的一时气话,梁少崧听见了,却噗嗤一笑,觉得这人总算透出了点生气。他在萧坚身旁坐下。马厩里的骚臭味让他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你一下午没吃饭,饿不饿?”
  “稻草拌黄豆。”萧坚愣愣地说。
  “什么?”
  萧坚反应过来,太子是在问自己,而不是问马。他屈起右腿,将肘弯搁在膝盖上,额头枕着小臂。闭上眼,眼前仍是梦中的隐机山。
  过了很一会儿,他才说:“殿下,你回屋去吧,不要在外面受寒了。”
  梁少崧以为萧坚只是心有委屈,便开导道:“你不要与牧川怄气。我们三人如今命系同舟,不应彼此相斗。”
  萧坚心中叹气,不知该如何与太子讲明。“殿下,我没有生秦都尉的气,你先回屋吧,我等会就回去。”
  这也许是梁少崧头一次想安慰别人,却碰了冷钉子。他窘迫地站起身来,心想可能是因为做久了军囚,都快忘记自己是太子了。
  “本王先回屋了,你不要在外面待太晚,明天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梁少崧如此叮嘱,却见萧坚连头也不抬,心中不快,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
  直到梁少崧离开,回到院子那头将屋门阖上,萧坚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向后仰靠在稻草堆上,胳膊横陈过双眼,另一只手攥紧了胸口。梦境带来的心悸仍未消散。
  他梦见一伙手持烈焰旗帜的人攀上隐机山,将孤寺焚烧殆尽,师傅倒在血泊里,而师弟变成了牙牙学语的婴孩,抓紧萧坚的衣袖,不让他去救师傅。
  萧坚揉了揉脸,用力拍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惊蛰还有两个月就到了,不论如何,在那之前先把太子安全送回京城吧。
  他正要起身,忽然听见从隔壁的巷子里传来笃笃的蹄声。若不仔细听,很容易错过那声音。久待军营的萧坚立刻辨听出那是被棉布包裹的马蹄才能发出的独特声响。
  他翻身飞上马厩的桁架,屏住了呼吸。
  梁少崧一进门,便听秦牧川道:“殿下不必理会那萧坚,让他睡在外头吃点苦头也好,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梁少崧将门掩上,怕让外面的萧坚听见,二人再起冲突。“牧川何出此言?我们三人如今与黥首无异,何来等级之说。”
  “我不明白殿下为何坚持要带上此人,他于殿下分明毫无用处。”
  “牧川,你忘了,我们能提前得到预警,都是因为他。回涯远关时,萧坚指路有方,也帮了大忙。你这么说,不免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
  秦牧川冷哼一声,却不多言。
  梁少崧被这两人间的不对付搅得颇为不耐,怠了做和事佬的心思,也不再多言。
  蜡烛的光越燃越弱,光影翕忽,让梁少崧不由地产生幻梦般的时过境迁之感。离开京城时,他还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武士,胸中充满对驰骋战场的幻想。而今孑然一身,在这荒凉驿站消度残夜,只由命势推着自己向前,却不知该如何奋力挣破。
  他噫吁之际,忽闻门外传来敲门声,心想萧坚这么快就想通了,便要起身去开。
  秦牧川拦住太子,提起炕上的胡刀,轻步踱到门后,冲门外喊:“门外哪位?”
  门外没有应答。
  秦牧川和梁少崧对视一眼,胡刀出鞘一寸,秦牧川又喊了一声:“门外谁在敲门?”
  他们等了片刻,门外仍是悄无声息。
  秦牧川正要将门闩扣上,那木门却猛地向内震开,力道之大,让秦牧川往后连退三步才止住。
  “当心!”梁少崧叫道。
  秦牧川听见一道劲风扑面而来,下意识地脱刀出鞘,以刃身格挡。不料对方的兵器劲道甚重,震得秦牧川虎口一阵酥麻。
  他抬起头,见一个蒙着帷帽的人影,身穿阿兰那军服。
  那人将双钩往后一拉,勾走秦牧川手中的胡刀。他旋身一转,那重达十五斤的胡刀便直直地被甩到了屋外。不待二人回过神,刺客的双钩又袭向秦牧川的肩袖。秦牧川后退不及,袖角被钩住,连着血肉被扯下一大片。秦牧川呼痛,捂住伤处,指缝间已是鲜血淋漓。
  梁少崧四顾屋内,能派上用场的只有一根扫帚。他抓起扫帚尾向刺客扔去,那刺客将钩一拨,挡开这击。梁少崧借机勾住秦牧川的脖子,二人向屋外跑去。刺客反应过来,右手的铁钩向前一探,向梁少崧腰眼去。刹那屋外射来一枚石子,打向刺客右眼。刺客眼睛应激地闭紧,侧过脑袋避开,手中的铁钩失了准头,没能击中梁少崧。
  萧坚站在院中,提着刚才被刺客甩出去的胡刀。见二人逃出屋内,萧坚将刀尖冲马厩一指。梁少崧会意,搀扶秦牧川往那里去。
  刺客手提双钩,一脚踩上门槛,看着院中的萧坚,停止了进攻。
  萧坚将胡刀挥了几挥,好熟悉手感。刀有点沉,他很少用这么重的兵器。虽然他曾在营中学过一点刀法,但不精此道,不过现在也只能临时抱佛脚了。
  刺客取下帷帽,扔到一旁。他蒙了口罩,看不清面容,只是脊背有些拱,上半身强健如虎豹,下肢却十分瘦削,看起来很不协调。
  “这回不带长弓伪装了?”萧坚冷冷道。
  刺客不应,只是与萧坚慢慢周旋,寻找他的破绽。
  “你身为阿兰那卫兵,却在宵禁时间私自外出,你们城主御下也太糟糕了些。”
  刺客仍是不应。
  萧坚啧了一声。今早在阿兰那卫兵护送时,他便察觉到此人有异。虽是弓手却肩背佝偻,胸型凹陷,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戴扳指——对于弓箭手而言最重要的护具之一。所有这些细节,让萧坚对这个人产生了怀疑。而现在他唯一疑惑的是:阿兰那城主知道这件事吗?
  “喂!我们虽然是军囚,但要杀也不是你们阿兰那人能说了算的,要是让皇帝知道了,判你大辟都是轻罪!”
  无论萧坚如何激将,刺客都毫无反应。一旁观战的梁少崧头一次发现萧坚如此多舌。在这两人对峙时,他已经包扎好了秦牧川的伤口,这快速包扎的技巧还是他在逃亡途中学会的。
  萧坚灵机一动,说了一句胡语,大意是:虽然你身穿阿兰那的军服,但所做的事情却玷污了它。连女人都知道,鹰不会啄食一个刺客的尸体,大苍神是不会收纳你这样的灵魂的。
  刺客向萧坚冲来,猛地旋身,双钩回圜一转,劈向萧坚的头颅。萧坚用刀格住。刺客右腿后展,借力下压,将萧坚的刀迫向地面。萧坚缩回左手,握住刀柄的右手向后一拧,将胡刀从双钩之锁中及时地退了出来。刺客右手一撩,亮出铁钩尾部的锥刺,由下而上地扎向萧坚的胸口。萧坚想挥刀去阻,但手臂的力气跟不上,只好向后退去,采取守势。刺客紧紧相逼,另一手的攻击随后便至。他身法连贯,将长钩舞得飞快,萧坚一时攻不破,大喊一声:“太子备鞍!”
  长钩是中长程兵器,本就克刀,加之萧坚不擅刀法,一时处于下风,只是借着雪泥鸿爪的轻功,四处躲闪敌人的进攻。恰在这时,驿站的粗役被外头的响动吵醒,拉开了屋门,便是一声惊呼。刺客分了神,没料到驿站还有旁人。借着刺客一愣的空档,萧坚奔向马厩。
  梁少崧已将秦牧川扶上了马,正在给萧坚的马上鞍。萧坚一拍秦牧川坐骑的马臀,那马吃痛,从厩中跃出,向出口驰去。
  时间已来不及。萧坚夺过梁少崧手中的马鞍,扔到一旁,直接跃上马背,朝梁少崧伸出手。梁少崧握住,一借力翻身坐在后面。刺客飞奔而来,萧坚掷出胡刀。刺客一挥双钩,将刀挡飞,来势仍然不减。眼见二人去路将被封死,忽然从驿站外射来一支弓箭,奔向刺客。刹那刺客避开,与箭仅隔数寸。萧坚猛地一踹另一只马的臀/部,那马吃痛嘶鸣,向刺客疾驰而去。刺客被这马夺了注意,一时无暇顾及萧坚二人。
  萧坚攥紧马鬃,一夹马腹,带着梁少崧掠向驿站的出口。


第17章 
  武馆的训练结束,任肆杯一行回到辽府时,见门口停着一台官轿,几个轿夫坐在马扎上歇息。那轿子的帘布是玄紫色的,绣以吉祥腾云,轿顶四角垂下流苏,轿身雕有精微的烟霞仙鹤图。轿中空空如也,不知来拜访的是什么人物。
  “一、二、三、四、五……”任肆杯数着轿夫的人数,“嚯,这轿子的品级可不低呀。”
  长庚把手放在任肆杯肩头。他的个子窜得很快,现在已经快长到任肆杯的下巴了。“任大哥,我们不进去,好不好?”
  任肆杯停下脚步,回望长庚。“怎么了?”
  “那轿子……是东宫内十二监的。”
  “内十二监?”霍鸣蹙眉,“他们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其实长庚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愿说出来。
  任肆杯把手覆在长庚的手背上,轻拍了几下。“长庚,别担心。”
  任肆杯留了心眼,从偏门进府,绕过正堂。一路上,他都挑偏僻的廊径走,为的是避开从宫中来的使者。将霍鸣和长庚送回他们所住的别院后,任肆杯准备去找辽公子。长庚本要同去,但被他阻止了。
  “你们先去用早膳,食盒留在屋内了。我去问问辽公子这是怎么回事,”任肆杯说完,不待长庚回复,掉头便走,似乎很是着急。
  长庚愣愣地站着,霍鸣在他身后问:“你不吃饭吗?”
  长庚在软席上长跪下来,将筷子夹在指间,却久久不动。最后,他放下碗筷,语气坚定地说:“霍鸣,我不能让内侍抓到我,我得离开这里。”
  霍鸣正在嚼麻糍,口齿不清地说:“你怎么确定他们就一定是来抓你的?”
  “你听到前日的钟声了,父皇驾崩,每个皇子都得参加葬典。”
  “你不愿回宫去吗?”霍鸣一时无法理解长庚的想法,“父亲去世,儿子守孝,不是须尽的伦常之事吗?”
  长庚摇摇头。“虽然那是我的父皇,但是我一年也见不了他几次面。钟声响起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哭,但是我却哭不出来。我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会哭,他们明明都不知道父皇长什么样……”
  “你是说,你不想回宫出殡吗?”
  “不,我不是不想去出殡,我只是不想回宫罢了。”长庚知道一时是没有办法让霍鸣理解自己了。
  “可是,如果不回宫,他们派人来抓你怎么办?你能躲到哪里去呢?”
  长庚摇了摇头。“什么地方都好,只要不是皇宫。”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那里?”
  “如果你从小在那里长大,你也会这么想的。”
  霍鸣沉默不语,他能明白一些。
  “我十四岁的时候,偷逃出了霍府,”他说。
  长庚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朋友,霍鸣则在犹豫是否要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长庚追问道,这件事勾起了他的兴趣,让他一时忘记了宫中的使者。
  霍鸣叹了口气。“因为族中的长辈一直逼我学枪,我一气之下撅断了枪杆,自己偷偷跑出去了。”
  “你跑去了哪里?”
  “没有跑多远。我走得太急,什么都没有带,还好那时是九月,天气还不冷。我在旅馆的马厩里藏了一夜,第二天就被府中的看护找到了。”
  “那你父亲责罚你了吗?”
  “罚了。”霍鸣搓了搓鼻尖,这是他的小动作。每当他想笑,却不想让别人看见时,就会这样挡住自己上翘的嘴角。“我扎了一晚上的马步,还帮家仆把宗祠打扫了一遍,所有灵位都拿抹布擦净,被罚一周不许出门。”
  长庚说:“我也被少师罚过,在宗祠跪了一宿。真不知道为什么长辈们都喜欢拿宗祠来惩罚我们。”
  “我也不知道,”霍鸣说,“但是自从那一次逃家之后,我就再也没做过类似的事情。因为父亲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直逼我练枪了。”
  长庚点了点头,耐心地聆听着。
  “现在想来……他们那样逼我练枪,是因为想让我继承霍家的家主之位。我好面子,不愿服输,族中子弟没有人的枪法能胜过我,所以长辈们都认为我会成为下一任家主。但是好枪法不是一个好家主的必需之物……”霍鸣摩挲起掌心的伤口,“我有时候在想,霍家的没落,说不定正是因为他们过于在乎枪术的强劲,而忽视了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我正在找。但那肯定是我父亲没有的东西。”
  “如果你没有找到,还会当霍家的家主吗?”
  霍鸣苦笑道:“会呀,这不是我可以决定的事情。”
  “这就像我不想当皇子,却不得不当一样,”长庚若有所思地说,“但我想,我比起大哥二哥还有三哥他们来说还是要幸运许多。至少我还可以偷偷跑出宫,但他们却必须承担自己的责任。”
  “那……如果这些人要带你回宫……你还能出来吗?”
  “我不知道……”长庚的声音低了下去,“也许再也出不来了罢。”
  霍鸣拍了拍长庚的臂膀。“没关系,等我当上霍家家主,立了军功,就可以进到朝廷里,去皇宫找你了。”
  长庚想到霍鸣在迷宫似的皇宫里四处乱窜,呼喊自己名字的场景,不由地笑出了声。
  霍鸣一头雾水地看着长庚。“怎么?你不信我的话?”
  “没有,”长庚怕霍鸣问自己刚才在笑什么,便转移了话题,“要立下军功的话,得做什么大事吗?”
  “当然是打败蛮子,砍下人头,按功行赏。”
  “砍人头?”长庚鼻子一皱,“一定要杀死别人吗?”
  “一个蛮子的头,值五两银子呢,”霍鸣见长庚一脸不信,又加了一句,“我祖父告诉我的。”
  “你祖父参加过战争?”
  “参加过,他曾是千夫长,在燕将军手下任职,后来负伤了,才解甲归田。”
  “燕将军?是涯远关的那个燕将军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霍鸣说。
  “他与你的祖父是同代人……”长庚算道,“那他现在也该有花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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