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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我在原始做代购-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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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学到的一些事了,于是他找了琥珀帮忙记录一些杂事,这方面他就比琥珀灵巧多了,他主动提出帮忙记录课程,琥珀当时就心甘情愿地交出了自己准备的树皮。
  她倒是想让乌罗记录,可惜乌罗说的话她有时候总是听不懂,而且她也看不懂乌罗的字,还不如让山音来——其他的孩子不靠谱。
  这招简直一石二鸟,又能跟琥珀联络感情,又能得到记录的树皮,空手套白狼。
  在乌罗见过的所有原始人之中,山音的确是最有主意的一个人了。
  “商场里总是什么都有。”乌罗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正好有一笔准备还房贷的存款,现在已经用不上了,哥带你坐一波快艇怎么样?”
  阎垂眸沉思片刻,认真道:“我是不是该喊点什么以作回应?不过我实在想不起来该怎么表示了。”
  “不必了。”乌罗悲天悯人,“这是我泡你的资本,你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
  “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的求生欲到底是已经消失了还是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第149章 
  入冬的时候,乌罗空出了自己的房子; 搬到了陶屋那边去。
  窑里永不停歇的火焰此刻都已寂静在黑色的煤炭之中; 那些木头的尸体黑漆漆地铺陈着,铜器的制造极难; 要许许多多的木头烧成炭; 炭才能保留那样的高温来融化矿石。山音学的时候无法理解木头与木炭的区别; 他不明白为何应该算是废物的煤炭反而更温暖,有关于这点小酷哥解答不上来,就只好粗暴地让他别废话。
  山音觉得有趣,要是让他来解释; 他就会说这一切都是神的恩赐。
  而乌罗知晓这件事是因为下课后小酷哥偷偷跑来询问他能不能解答; 只可惜答案让人更为头晕目眩,没花多久就放弃了。
  陶屋当然没有巫的房子那么舒适; 它是最初给房子打下基础的实验成果; 圆圆的穹顶,厚厚的干枯叶子,隔着时间就需要换一换; 结构注定无法挂上瓦片; 屋子里仍然带着湿润的泥腥味跟草叶的清香气。
  谈不上是个舒适的住所,里头还藏着等待干燥的陶器,乌罗搬过来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那艘几乎花掉他大半储蓄的游艇——这鬼商场还真是什么都卖。
  “看来你真的打算离开了。”
  阎蹲在河边看着乌罗背着工具箱在上面忙活,该有的东西基本上都有了; 只有护舷胶条跟不锈钢护栏需要自己安装; 这些都不是什么需要技术工种的事; 简单来讲,它们只是零散地放着,实际上并不妨碍启动这艘游艇。
  “我很少跟你开玩笑。”
  乌罗耸了耸肩膀,他把游艇放在比较下游的地方,直接用绳子连在树上,现在河面还没完全结冰,等到冬天冻住了,这条绳子都用不上了。他还需要看看得筹备些什么东西,免得到时候真上路了反而两眼一蒙黑。
  他沉默片刻,好像觉得很有意思地笑起来,无可奈何道:“我以前要么在陆地上,要么在天上,还真没有想过到水里走一走,没想到难得有机会居然会在原始世界里。”
  阎抱着胳膊凝视着乌罗忙活,半晌才补充道:“加两件救生衣吧,免得到时候上演泰坦尼克号的悲剧了。”
  “你打算跟我走了?”
  “我在劝你穿两件,省得浮不起来。”
  乌罗气笑了,从艇上跳下来试图制服阎,然后被瞬间制服。
  冬天大家基本上闲着没什么大事儿可做,孩子们被放了课,乌罗整日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没有寒假作业就只好闲着无聊去帮羲丝煮茧。蚕丝跟棉花积攒了许多,土豆埋在火坑里焖熟,他们用树枝拨出来,捧在掌心里撕了土豆皮开啃,热腾腾,暖呼呼,舌头都在口腔里打滚,一时间冰天雪地里硬生生滚出团热火来。
  羲丝缩在兔子毛里,肥肥胖胖的兔子在秋后又痛宰了一批,她将两只兔子皮连在一块儿,在身体里塞满刚晒过的蓬松棉花,把它们围在脖子上打结,有时候躲在屋子里,简直能捂出汗来,她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又用那些从憨憨兽跟兔子身上削下来的长毛梳出一条长线,绑在两根棍子上编织。
  毛衣毛线还有蚕丝这些其实都是与兽皮相差无几的物资,女人们跟着羲丝一块儿纺线,等待这个冬天结束之后由琥珀统一分配。
  山音正在帮忙清扫蚕沙,蚕沙在现代里有很多用处,可在这会儿就跟其他的粪便相同,只有做化肥的用处,他将这些混合着碎草叶跟泥土的干燥蚕沙扫进篓子里,有几只被屋子里暖意欺骗的冬蚕迟钝地在剩余的桑叶上攀爬着,它们个头并不大,姿态堪称迟钝,很难想象这样瘦弱的身躯里竟能绵延不绝地吐出那么长的丝线。
  “它们活不了。”羲丝忽然说道,她揣着那两根木棍,长长的布从她手底下编织出来,这让山音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略微有些局促地退后两步,对方上前来,头往箩筐里看,目光有些悲伤似的,“这几只出来的太早了,活不到春天,也活不到结茧。”
  山音似懂非懂地点头,对方一点都不看他,只是轻轻地叹息,连忧愁都显得明媚,这是生活偶有的苦楚。
  冬天其实还有好多活要干,当雪没过脚踝的时候,小怪物又来了,他这会儿背着足够多的石头,野人用雪块敲响了大门,他们换走了一条毛茸茸的兔子围脖,塞满棉花的那种,还有两件毛衣。
  绿色的孔雀石大得惊人,石板一样扛在野人的身上,琥珀指挥着华跟珑用车子将石头推走时,忽然意识到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巫了。
  其实也不是很久,早上好像才刚见过呢。
  琥珀已经快要将日跟月雕刻好了,于是她想了想,欣喜地去陶屋那寻找乌罗的踪迹,她看见茫茫冬雪里,乌罗站在冰封的河流边远眺,于是走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她也往外看。
  “未来。”
  乌罗回答她,可天外边什么都没有,只有茫茫的白雾跟晶莹的冰雪,琥珀就点了点头,雪落在她脖子上一点,她稍稍瑟缩了下,又说道:“巫,明年市集要去七糠部落了,我们坐他们的船走吗?”
  “七糠允诺送你们一条船,大部落是不会反悔的。”乌罗漫不经心地回答她,“你要是害怕,拿到了船之后可以自己学着做,我告诉过你们,别害怕失败。”
  琥珀隐隐约约从这句话里预料到一点不详的信息,她不知道是从何而来,也有些困扰这种令人慌乱的心绪,她下意识道:“你不教我们吗?”
  “许多事不需要我,你们也都做到了。”乌罗反问她,“不是吗?”
  这倒是真的。
  琥珀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想说些什么,又无从说起,一时之间哑然,深呼吸了半晌,这才说道:“哦。”
  船并不是乌罗带来的,即便要学,也该跟造船的部落学,畜牧耕种不必多说了,包括养蚕,乌罗都没有特别参与过什么,是羲丝在无数条死掉的蚕里总结出了经验跟规律。这些其实琥珀都是明白的,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安,然后就听见乌罗又问道:“琥珀,你还有什么想要换的东西吗?”
  “换的东西。”
  琥珀喃喃重复了一遍,她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啊,大家都过得很好,应该没有什么要换的了。”
  乌罗便笑了下,他又问道:“大家现在都已经不再饿肚子了吧?”
  “是啊,孩子们都胖了一点。”谈到这个话题,琥珀立刻欣喜起来,她跟乌罗谈起粮仓里的事,又说最近偶尔会看到动物爬进粮仓里,就派人去守着,抓住了好几只偷盗的小动物加餐,同时忧心忡忡起来粮仓这种方法不太合适,很容易被偷吃,还得再做点预防措施才行。
  乌罗很耐心地听着,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冰面上,仿佛那底下有什么东西似的。
  琥珀忍不住说道:“巫,你一直看着水,想吃新鲜的鱼吧,我们可以砸窟窿抓啊。”
  “哈哈——”乌罗笑了起来,他缓缓道,“琥珀,你有没有想过水那边有什么?”
  “水那边?”琥珀想了想,她摇摇头,一时间不明白乌罗为什么这么问,就怪道,“不知道,不过不重要,有地方住,有水喝,有东西吃就好了,那边大概有七糠部落他们吧,反正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乌罗叹了口气道:“没关系吗?”
  “我们只是交易,他们好不好,会不会吃掉附近的食物,跟我们当然没有关系了。”琥珀的想法说不上天真,正符合这个时代,比起未知的七糠部落,她更警惕的是附近的那两个部落。
  “说得也是。”
  琥珀又说道:“等花开的时候,我们就可以看见水那边了,巫你等一下就好了。”
  乌罗这次没有说话了 ,他笑着看向琥珀,这让琥珀心里的不安感愈发严重了,她隐约觉得这种感觉挺熟悉的,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是熟悉在什么地方。
  直到琥珀起身回到部落时,她下意识转过头来往后看,看见森林里走出了阎,对方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住了乌罗,在冬雪之中如同孤松的树影,幽暗、巨大而醒目。她终于想起来在许多年前这个男人将火焰交递给她们时,脸上的冷笑与乌罗亲切温柔的笑容如出一辙。
  她的心脏猛然升高到咽喉口,仿佛要吐出来,又好似一下子要坠入无底深渊,于是只能咬着牙,闷在心里,延迟这种近乎凌迟的恐慌感。
  他要将巫带走了,正如同巫曾经将他带回来一样。
  深冬的时候,琥珀的猜疑有了另一个有力的证实。
  长高了一点的阎小旺坐在巫的门外,他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光,像是含着眼泪,仔细一看又什么都没有,山音对他一直很好,也许是出于对阎跟乌罗的一种敬意,也许是单纯喜欢这个孩子。
  在记录的时候,他忧心忡忡地提起:“小旺,怪。”
  琥珀镇定地回答他:“孩子就是这样的。”
  而乌罗仍然长久地伫立在冰河边,路过的族人都会看见他的身影,他们偶尔上前去打招呼,能得到回应,偶尔不去,只是远远看着他的身影。
  在乌罗消失的前一天,河水化开了,部落里捕捞了许多鱼,最为肥美的那条被烹成鱼粥,鱼骨带着肉,在油里反复烹炸成脆骨。
  部落里的人都吃得很饱,那天的月色很明亮,大家都回到房子里去睡了,小小的灶台点上火,能暖房子好久。
  琥珀睡不着,她半夜起身来,看见月色下一道人影走过,迷迷茫茫的,她追出去,看见乌罗消失在水里。
  正如遇见他那一日,默告知她,乌罗睡于火中出现一般。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很快就有人发现两位巫都不见了,在部落里少了人是很常见的事,尤其是狩猎的时候,一旦有人落了单,活着的几率就不太大了。
  在还住山洞里的时候,孩子们半夜起来被狼叼走的也不少,可现在几乎已经没有这样的事了。
  大家吵吵嚷嚷,有些慌乱,琥珀仍然镇定万分,雪开始融了,雨季还没有来,初春的风冷得人想打喷嚏,她望着湿漉漉的天,只是平静又冷漠地说道:“等几天吧,说不定巫自己会回来的。”
  她心里知道,他们不会回来了。
  众人于是安定下来,只有阎小旺没走,他抬头看着琥珀,琥珀便对他张开手,抱住这个孩子,从此之后,他们是首领与族人、是母子、是师友、是同伴。
  他们是血脉相连的人。
  大家也许一开始会惊慌,可等到以后,没有以后了,大家总会习惯死亡跟消失的。
  山音敏锐地感知到了什么,不过他什么都没说,阎是否存在并不会影响到任何事,七糠部落已经拿到了最重要的权力。即便阎不在,没办法随着七糠去部落里坐镇,可他同样不再留在这个部落了,按照他而建立起来的秩序与市集,同样会随着他的失踪而彻底崩溃。
  于是他欣然露出笑意。
  …………
  在许多年后,山音变成了七糠部落的领袖。
  这时的七糠部落远比当年更为强大,衰老的巫已成了醉心家庭的女人,她被另一名巫所取代,日月部落成了七糠部落的同盟。
  他们结盟,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也时常通婚。
  山音偶尔会看着坐在下方一些的琥珀,还有跟随她身侧的阎小旺,他们在某种意义上支持着他的权力,塑造了他稳固的地位。对于绝大多数的部落来讲,日月部落傲慢又高高在上,神秘而难以预测,不管是谈吐、思想、衣物、所带来的一切都显得那么难以预料,他们甚至还驯服了野人——
  只有山音知道,失去巫并没有让他们心痛太久,日子仍是这么过的。
  当年失去阎的市集的确让各大部落慌乱了许久,可他们尝到过好处,又哪能轻易放下,于是随着流水前往了七糠部落,如今的七糠部落越发壮大,有许许多多的小部落听到风声,趁着集市日赶来交易。
  这些小部落里常带着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新奇东西,他们的首领总是骄傲地告知七糠部落这是换来的。
  于是部落与部落之间就又口口相传起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当日月并存的那一刻,金色的河流里就会走出两个人。
  他们骑着一条赤红色的大鱼,足够一百个人的部落吃上七天七夜,带着十个部落的财富。
  一旦人们没有什么值得交换了,他们就会消失在茫茫的水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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