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渡青山-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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懵纯小美人被骗身骗心,逼上梁山做了土匪的幕后军师。
双性 … 民国 … 强弱 … 1v1
陆邛章惯是藏翠阁的常客,民国六年冬的一天,他在里头得了个又纯又乖的人儿,当晚便带回了宅子。
花花公子少爷攻×小美人受
懵纯小美人被骗身骗心,逼上梁山做了黑风岭大当家的幕后军师,劫起了奉城陆家三合船舶的货物。
雪
民国六年,冬,雪大,大的能把奉城埋了,掩了。一片片像鹅翅膀里头的软毛,往人脖儿里钻,冻得人一打一个哆嗦。
天擦黑的时候,陆邛章打春凤酒楼出来,让司机先回,他到藏翠阁再喝场酒。藏翠阁地儿偏,毕竟做的是上不得台面的娼妓生意,在杏子巷最里头。
陆邛章一身黑色大衣,黑软帽,走在漫天的风雪里,直要变成白面里的一个黑点。走到藏翠阁前头,手把遮风的帘子一掀,阁里头的光映出半张笑脸来,他淡淡嚷道:“红姨。”
老远的,热络的应声就打里头来了,“嗳。”红姨一身牡丹红旗袍,艳俗的不能与外头白雪相融,手上白帕子一挥,堆出张笑脸来,“三爷,来啦!”俩手臂似抽了骨头的白软蛇身,弯曲爬上陆邛章的手臂。
“您可好久没来啦!”红姨话里有些许埋怨,陆邛章闻到她身上错杂的女人脂粉味,抿唇一笑,“近儿忙。”
客套话,谁不清,红姨笑乜他一眼,“我这可有个宝贝,就等着三爷您瞧呐。”
陆邛章扬扬眼,“哦?”任由红姨把他拉上二楼,拉进最后边的一间屋。
屋里有红姨早备下的两个丫头,瞧着没做多久,一双眼仍怯生生的,一个眼似月牙,一个眼似青杏。陆邛章帽檐上的白雪早化了,晕开一块块不明显的痕迹,摘了,坐进俩丫头中间,吃了口递来的酒,一人一杯,正好儿。
“红姨,你的宝贝可在哪儿呢?”陆邛章一双眼不留痕迹的滑过床帐,张手搂住身边丫头青嫩的肩膀,轻轻的笑了。
“三爷,您别急呐。”红姨挥手屏退陆邛章身旁的丫头,朝他招招手,“宝贝还得您自己瞧不是。”
陆邛章叹出一口长气,笑了,走到床边,没急着掀帐子,盯着红姨,“这话不赖。”陆邛章心里头有些鄙夷,妓院里能有什么宝贝,一颗灰里的碎珍珠,即使里头是白的,人也不愿意捡,毕竟,脏嘛不是。
他抿抿唇,漫不经心的把手从帐子缝里伸进去,轻轻一挑。
床上有人,他先头猜到了,倒没想这人离帐子这般近,一双眼睛把陆邛章吓一跳!像两点墨,干净的黑着,床里看得不咋清,陆邛章也知道他白,不是外头的雪那样,有些暖的东西掺在里头。
红姨捂嘴一笑,眼睁睁瞧着陆邛章大半个身体钻进帐子里,把人看清。
里头的人怯,陆邛章进,他便退,搂着被子,一通翻腾,把暖暖的气搞到陆邛章身边。他眼里的墨混了,撇着脑袋不让陆邛章瞧,偏又新奇,害了他,一寸余光偷看着陆邛章,给陆邛章逮住,在帐子里,便低低的笑了起来。
红姨人精似的,听着陆邛章的笑,就知道这事儿成了。瞧他退出来,便把这人的来历说出来,“说来也是缘分,那日啊,我买胭脂,搁城墙边上捡了他。”
“捡来的?”
“可不。这年头,外边的流民多得很,打哪儿来的都有,不是我捡着他,人早没了。”
“叫什么?”
“姓梁,梁向意。”红姨堆笑,“捡来时多瘦,给我好一通养,现下你瞧瞧,多好。”
陆邛章坐回桌前,“这么怯,我瞧着,在你这儿吃了不少苦头罢。”
“啊呀。”红姨贴过来,“三爷你也知道,我这儿不是什么存善堂,治不听话的,就那么几个法子。”她压低声,“况且,我领他回来时就这样了,不知是不是脑袋瓜子不大好,恁好欺负。”
“是嚜……”陆邛章把目光落在床帐子上,红姨摸不准他的意思,把声儿又压低了,“三爷您甭怕不干净,干净着呐,我亲自管着的,除了我没让人瞧过。他洗净了脸,我瞧第一眼,就想给您留着了。”
陆邛章听出她话里的玄机,眸色一暗,带着笑,邪邪的,“双儿?”红姨眼一闭,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得。”陆邛章起身,红姨也跟着站起来,正拿不准陆邛章的主意,便见陆邛章几步走到床边,脱了大衣,身形利落一弯,一把把床上人搂在怀里,额上落下一缕短发,笑着:“明日,去宅子找管事先生开大洋。”
红姨一愣,继而一笑,“好嘞!三爷,我给您叫俩车?”
陆邛章低头,隔着层黑衣,目光亦叫梁向意躲,“成。”
夜深,雪下得大了,妈子被陆老太太遣来,手拿着把伞,嘴里嘀嘀咕咕,走在院里的雪上,小脚飞快。
她就站在前后院的分界,跺脚着急,“嗳哟,三少爷,您可快些回来……”老天有眼,正说着,远远走来个人影。妈子小跑去迎,看清是陆邛章,急哟,又找不着东西给披,用手给陆邛章掸身上的干雪,“三少爷,您这样穿会冻着呀!嗳哟!”
盖着梁向意的大衣已蒙了一层薄雪,陆邛章护着,怕妈子打着他,忙说:“不冷,不冷。”妈子眼一垂,“这……”
陆邛章吩咐,“去烧些热水来。”大宅子里的老妈子,是活成了鬼的人,心里一下什么都明白了,陆邛章见她转身,沉了声:“先别让老太太知道,明儿我自然会领着人去瞧她。”
陆家有三个少爷,前头两个死在土匪手里,就剩陆邛章一个。三少爷的命硬,管着陆家的三合船舶,年轻时候押货,遇上好几次土匪都全身而退,有本事的人说一不二,宅子里除了老太太,谁也不敢忤逆。
“嗳、嗳。”妈子背对着没转身,有些结巴。
护城河边的疯子又在嚎哭发疯,妈子慢吞吞往厨房走,正思衬该不该告诉老太太,听见疯子的嚎哭就是一句咒骂,“护城河上的冰窟窿,怎么没把你吃进去!摔死你!”
“大雪天,死人白,大雪天,死人白……”
妈子打了个哆嗦,往灶里架柴,重复咒骂的话。
高门大户里的人除了喜欢养雀儿、鸟儿,还喜欢养人。想比不会说话的鸟禽,人会说话,更逗趣儿。
吃桃
檐下的积雪被灯光照得亮莹莹,两个妈子提着装了水的木桶,把一条雪堆出来的院中路踏得斑驳,白雪沾了脚底的脏东西,不好看了。
陆邛章没再抱着人,坐着瞧妈子把洗浴的东西一应放在旁边的黄花梨木架子上,声音似笑非笑,“怎么不见刘妈子?”
两个妈子是厨房里粗使的,不常见陆邛章,唯唯诺诺的低着头不敢抬,“老太太把她叫去使唤了。”
陆邛章鄙夷一笑,“你俩睡去罢。”院子里总有养不熟的老狗,他心想,站起来走到床边,盯着床上躲在黑色大衣里的人瞧。
倒也释然,毕竟刘妈子在这宅子里做工的时候,他还没出世。
“自己不会挑开吗?”他问着,弯身,拿走这人头顶上的大衣。
本是冬日里窝藏的一只兔儿,乍然被人掀了巢,总是有些怯呆的。梁向意盯着陆邛章,这回没帐子遮光,一清二楚的,看清了陆邛章略长的一双眼,利利的把他剖开,很慢的,眼里头才因他的呆怯反应,生出一点很浅的笑。
高高鼻梁根,两片薄薄的唇,这人是有些凶的,梁向意想。
偏圆的脸蛋瓜子,呆兔儿一样的眼神,这人是好支使的,甭管在哪儿,都是,陆邛章心知肚明。
梁向意还穿着藏翠阁出来的那身衣衫。说起来也不算衣衫,薄薄的一身纱罢了,藏不住身遮不住肉,滚了外头的一身雪,白净的竟是暖的。
陆邛章淡身道:“过来。”眼睛轻轻黏在梁向意脸上。
他不知红姨是怎么教人的,梁向意竟一时没动,一双眼直勾勾瞧他。陆邛章的耐心只花在生意上,登时便冷了脸,两片唇微张,预备说些恫吓人的话。
只是,还没说出来,便给人堵了。没有预备的,这人直身一把搂住他,两条手臂搂上他的颈子,软暖的,把他搂紧了。
不像看着的时候那般肉欲,人一抱上他,陆邛章很清楚的知道,是个男人的骨架子,就是小,他问,“家里头,把你当丫头养,还是小子养?”
梁向意不知该怎么答他这话,倒清楚自个儿的处境,他被陆邛章买进来,就是当丫头使的。缩在人颈窝里,软声答,“当,当丫头的。”
陆邛章看抱着人转了个身,“多大了?”
“二十。”
陆邛章心里算了算,哟,小他十二岁,一轮十二生肖了。他都可以想到,若是老太太知道了,定要在菩萨面前替他赎罪,口中喃喃不止,造孽呐造孽呐……
可是,造孽多半是教人获得某些乐趣的。剩下的,等他死了,再向阎王爷求恕罪罢,且得几十年呢。
没帮人解衣衫,陆邛章把人放进木桶里,拉了把椅子在旁坐下,居高临下盯人瞧,“你猜猜,明儿红姨来这儿,会开多少大洋?”
“不晓得。”梁向意不大敢看他的眼睛,下巴尖贴着热气腾腾的水面,恨不得缩进水里。
他有一口乡音,不知打哪儿来的,听着招人笑,陆邛章一笑,靠近人的耳朵,压低声:“要是她开得高了,我便不要你了,把你送回去!”
梁向意一急,抬头看着他,白净肩膀像鱼浮上来的白肚子,一下一下的浮沉,“我……”
陆邛章漫不经心的撇嘴,瞧人急得要哭,眼周一圈红,憋出句求他的话,“哥,别、别把我送回去……”
“红姨都教了你些什么,使出来瞧瞧。”陆邛章点着人的眉心,把人推开。
梁向意不知他的路数,甚至连他的名儿还不晓得,就要留下他,用些招人稀罕的手段。所以他做得不好,怯生生的不招人喜欢,把陆邛章点他眉心的手拿下,亲了下,便生硬的把陆邛章揽住了,一些水从手臂落下,湿淋淋的浇在桶沿,弄湿了地。
陆邛章被他叫自己的称呼取悦,他是家里老幺,今年也三十二了,外头人惯叫他陆老板,没人唤他哥的。他抿唇压住笑意,“那儿不好吗?红姨说你刚落那儿的时候,可瘦,这身肉都是她养出来的。”
一时,梁向意不做声了。陆邛章被他抱着,上半身倾着,一站,就把人从桶里捞出来,落了一地湿淋淋的热水,水汽自地而起,把两人包了。
陆邛章扭头,瞧清人包着泪的一双眼,淬水的桃肉一样,招人把上头的泪吃干净。梁向意的唇一张,嗫嚅:“求你……”身上的衣衫带水,不一会儿就冷,逼得他哆嗦往陆邛章怀里钻,搂紧陆邛章的颈,“哥,冷。”软哝哝的声调,想讨人的好。
陆邛章轻笑一声,“土豹子。”给人解衣衫,重新放进水桶里,捧了把水淋在人的脸上,不愿意看他流出的眼泪。
正巧的,有人敲门,断了陆邛章接下来想说的话。他眉一皱,不动,“谁?”
“是我。”刘妈子在外头赔笑,“老太太唤少爷过去,有话说。”
陆邛章轻蔑的哼了一声,“我睡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
刘妈子在外不死心,“老太太说……”
“砰!”屋里响起响亮的一声,甭说刘妈,梁向意也吓了一跳,陆邛章故意碰翻了个彩瓷瓶,碎片一地。
陆邛章敛了脸上的笑意,冷淡的,“我说我要睡了,刘妈。”屋外登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很快的,消失在雪夜里。
一出插曲,教梁向意一颗不上不下的心跳得飞快。陆邛章没再说话,他也不敢再说,直到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他不愿意再回藏翠阁,又不敢去勾引陆邛章,才被人说了土豹子,在床上的黑暗里眨着一双眼,睡不着也不敢动。
听陆邛章呼吸越来越平缓匀和,才坐起身,慢吞吞靠近,不敢摸不敢碰,摸到一处离人稍近的地儿,轻轻躺下。
没成想,睡着的陆邛章一下动作,梁向意被逮住了。他的脸倏地发烫,牵扯出一句结结巴巴的:“哥……”
陆邛章没应声,只把人搂紧了,一声轻笑忍不住,从嘴里跑出来,“我三十二了,外头人都唤我陆老板。不要命的,唤我陆邛章。”
无梦
梁向意竟一夜无梦。
他起来时,陆邛章亦没起多久,在床前穿衣。同昨儿的打扮大不一样,陆邛章今日穿的洋装。梁向意抱着团被子,眼中无神显得有些呆,从床帐子不大的缝隙里,瞧他一件件穿好,堆出一个丰神俊朗的人样儿来。
陆邛章站在床前,没把帐子挂起,手从缝隙里钻进去,一下捏住梁向意的下巴,“瞧够了?”梁向意一时没理儿也没脸了,耳朵根都在发烫,“瞧、瞧够了。”
“出来。”陆邛章用着近乎命令式的语气。言罢等了十几秒,帐子缝儿里钻出梁向意的脑袋,一双眼把屋子扫了一圈,才回到陆邛章脸上,他想起昨儿个临睡前陆邛章的话,不敢叫他哥了,规规矩矩的,“陆老板。”
陆邛章没应,盯着他,“按昨儿的叫。”
梁向意有些楞,坐正了、直了,才小心翼翼的叫,“哥。”陆邛章借清嗓掩盖自己一瞬间涌上来的高兴,淡淡的应:“嗳。”
梁向意听他应了,心里头也有一股劲儿,教他忘了规矩,提高了一点声,“哥,你穿这身真好看。”太亲昵了,太熟稔了,直白的让陆邛章一愣,转过身来看他。
巧不巧,端水的妈子正好儿进来,听见梁向意这声唤,吓!脚一崴,水盆漾出点水来,险没跌了,着急忙慌的迎上陆邛章瞧来的一双利眼,“少爷,水来了。”
越规矩的话给别人听了去,梁向意赧得缩回帐子里。陆邛章听见帐合的布声,又扭头,瞧见人忘缩回去的一双脚,心里暗笑,落手一打。
梁向意一下缩回去,帐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陆邛章猜人钻进了被子里。
妈子不尴不尬的站着,把水盆放在架子上,“三少爷。”
陆邛章摆手,“下去罢。”
待吃早饭时,陆邛章把身旁一个妈子推出来给梁向意,他终于琢磨出这个家里的不对劲儿来,陆邛章同陆老太太竟连个早饭也不同桌吃。
妈子姓柳,名儿叫贞英,样子很和气,说自个儿是陆邛章的乳妈。梁向意听她说话,乖觉的唤了一声,“柳姨。”
陆邛章吃得不多,已落筷,拿巾擦嘴,“往后她照顾你。别人的话,一句也别听,全是鬼话。”
梁向意连连点头,坐着瞧陆邛章起身,去黄花梨木架子上拿帽,被柳妈推了一把,才后知后觉起来,送陆邛章出去,给人在雪地檐下里戴帽,“哥,下雪路滑,你别摔了。”
陆邛章笑笑没搭话,他坐车,能摔着他才见鬼了,心想,呆子。
两人在东边游廊这儿扎眼,梁向意见陆邛章的身影瞧不见了,才转头,正听见一妈子的嘁声,“什么样儿的种,招什么样儿的人,呸!”她朝雪地里啐了口唾沫,狠狠的,劲儿要把梁向意的身砸出个洞!
梁向意认得这妈子的声音,是昨晚的那个!
柳妈冷脸从里头走出来,攥住梁向意的手就往里走,“什么样的脏东西也敢在白雪里头吠,嘴里不干不净的,早些把舌头割了才是!”门一合,砰的一声响,声老大!
梁向意睁着一双圆眼,瞧了这一出,咽了口唾沫,朝柳妈说,“姨,你咋啦。”柳妈这才缓了脸色,给他盛粥,“没什么,吃粥。”
“哥,不……陆老板这是上哪儿去?”梁向意抿了口软粥,问道。
柳妈给他夹送粥的鸡丝,漫不经心,“忙事,忙完了捧角儿。”
梁向意一双眼里都是新奇,“姨,啥叫捧角儿啊?”
柳妈有些后悔多嘴,却也顺嘴解释了,“拿大洋砸个戏台上的角儿,砸成自个儿喜欢的模样。”
“那得老疼人了罢,大洋砸身上,怪疼的。”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