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食肆-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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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第28章
艾瑞克一手按住黑猫命运的后脖颈； 一手按住它的屁股。
黑猫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 一边不懈挣扎一边嘴里呜哩哇啦好像在骂街。
艾瑞克不理会它； 把猫臀上的毛掀起来查看它被覆盖在猫毛下的肉色皮肤。黑猫被当众处刑，骂声更响亮了； 拼命蹬腿扭身甩尾巴也无济于事。
毛一掀起来，下头肉色皮肤上隐约可以看到一片黑色的奇异纹理。
旁边凑过来看热闹的混血兽人少年见状脱口而出：“兽纹？”只不过话一出口； 他便立刻自己先否定了。“不，肯定不是。”
在兽人当中； 有极少数的兽人血统返祖，能够像传说中的带有纯粹兽神血脉的强大祖先那样化为兽型。
但是返祖的兽人在历史上无一不是威震一方的强者，兽型也威武凶悍； 怎么可能是一只这么娇小无害的猫咪呢？把这二者联系到一起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然而艾瑞克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再想到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这只不要脸的猫还趴在萧康康的怀里蹭来蹭去，脸色黑了下来。
以往组织里的人外出做任务时，其他人都是风餐露宿小心遮掩行踪； 唯有这家伙仗着变异返祖能变成猫； 到了任务地点附近就找一户有钱人家，借着女孩子无法拒绝可爱的会撒娇的小动物； 厚着脸皮装猫舒舒服服地蹭吃蹭住。
等到任务完成； 就拍拍屁股离开； 徒留可怜的富家小姐因为宠物猫走失伤心难过。某种程度上也算“万花丛中过； 片叶不沾身”了。
这样没下限不要脸面的行事作风； 让不少师兄弟们既鄙夷； 又忍不住暗地里羡慕嫉妒恨。
眼看着这只没皮没脸的猫自知逃脱不掉； 转而仰着头对萧康康嗲声嗲气地喵喵喵求援，还缓缓眨巴着圆圆的猫眼抛媚眼，让艾瑞克更加火气上涨。
“还装猫？！”
艾瑞克怒吼一声，抓着黑猫的后脖颈就把它丢了出去。
萧康康吓了一跳，见小小的一只猫儿像流星似的一个抛物线就朝大门飞出去了，担心地“啊”了一声。
然而“啪叽”一声摔到门上撞成猫饼的惨剧并未发生，黑猫灵巧地在空中翻了一圈，落地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猫耳猫尾的清瘦矫捷的少年，姿势像灵敏的猫似的屈膝落地，手臂也微微用力撑在地上，身后的大尾巴竖直立着维持平衡。
萧康康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楚，罗德劳伦和艾瑞克已经一左一右上前一步牢牢遮住了她的视野。
她从未听过艾瑞克这样暴躁的声音：“穿上衣服！！！”
艾瑞克脸色黑如锅底，罗德劳伦也面色不善。
一件长外套朝黑猫少年的脸兜头飞过去，被他一抬手轻松接住，声音里还有点无辜和戏谑：“是你让我变回来的啊。”
等他悉悉索索穿上长外衣系好了扣子，萧康康面前的两座大山才移开，让她得以看清黑猫少年的样子。
少年身量比艾瑞克小一些，艾瑞克的外衣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松垮，露出小腿赤脚踩在地板上，尾巴从大衣底下探出来，尾端微微翘着。
他面容俊秀明艳，娃娃脸天生就着带几分稚气，显得乖巧又甜蜜；然而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里却懒散而狡黠。长相是很容易讨女孩子欢心，而又不会升起对男性的戒备的类型。
艾瑞克神色有些警惕：“你怎么会在这？出任务？”
“没有任务，我也退出组织了。”他顿了顿，上下扫了扫艾瑞克，“你还没死啊？”
艾瑞克懒得理会他的嘴贱，继续追问道：“退出组织？”
黑猫少年耸耸肩，声音懒洋洋的：“嗯，有个任务失败了，就被赶出来啦。”
艾瑞克皱眉，只是一次任务失败按理说不至于被赶出来这么严重。退出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当初为了脱离组织也废了一番周折。
他回头对萧康康说了一声：“我和他单独聊聊。”说完语气充满嫌弃地又补充了一句：“以前认识的人，但不熟。”
萧康康刚见识了一场大变活人还有点懵：“……哦。”
艾瑞克把黑猫少年拽进了休息室。
留在大厅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一个混血学徒突然惊呼：“刚刚那真的是返祖兽人？？！兽型是、兽型是……猫？？”
另一个眼神里也写满了怀疑人生，声音干巴巴的：“而且……还是个混血种？？你、你也看见他的手了吧？不是纯粹兽人血统的……”
“返祖不是被兽神眷顾的纯粹血脉才能有的吗……”
不管这边两个混血少年三观受到的冲击，另一头，艾瑞克关上门，往凳子上一坐：“说吧。”
黑猫少年也拉过凳子坐下，像只猫一样两只脚踩在椅子边缘支着腿坐。
艾瑞克：“脚拿下来！”
黑猫少年不满地撇撇嘴，审时度势地把腿放下来，但还是像没骨头似的改为手肘撑在桌子上。
“到底怎么回事？”
“任务失败就是……一不小心，把雇主弄死了嘛……”
艾瑞克脸上表情写着无语，他知道这任性的家伙一向不靠谱，没想到他这么不靠谱。。
黑猫少年两手撑着脸：“哎，你现在在这找到营生了？考虑一下收留我呗？”
不意外地收获了对方的一个白眼，他也不气馁，“唉，好歹我们从小都是一起学艺的，怎么说也有点情分嘛！”他眼神诚恳道：“我要是知道那个老板娘是你的妞，我肯定不会往上凑的，你就别生气了……”
“说什么呢？！”
“咦？难道不是吗？那你从刚刚开始就生什么气呢？”黑猫少年摩挲着下巴，“我记得以前大家聊到这个的时候，你说过你喜欢的女孩子要温柔可爱，声音软软的、眼睛大大的、还要有酒窝？那她不就正符合嘛……”
“……闭嘴！”别的记不住，这种八卦闲话记得倒是清楚！
少年一双猫眼揶揄地眯起来，“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
艾瑞克一巴掌糊在他的后脑勺上，让他脑袋“哐当”一声和桌面结结实实地亲密接触了一下。
大概猫都有点贱皮子，挨上这么一下就老实了。
“好的我知道了。”
“继续说正经事。”
少年脸上的嬉闹之色也收敛了起来。
“光明教会以往只是不给予混血种个人帝国公民的权利，这段时间突然变本加厉弄什么‘大清理’，一些没有抛弃他们混血种家人、生活在社会边缘的家庭也开始被针对……”
在人类帝国里，光明教会的地位甚至统领皇权，就连帝国皇室、整个国家的政治都要受他们左右，对于民众的号召力更是一呼百应。
有了教会牵头，更严苛的政策随之颁布，对于有混血种的家庭没收财产、一同驱逐；而有了光明正大的“高尚动机”，人性之恶也随之汹涌，稍有权势的人可以毫不遮掩地肆意当街抓捕混血种、以信仰的名义肆意虐/杀取乐，就连普通平民也能将自己所有生活的压抑叫嚣着倾泻在混血种身上，“大清理”成了帝国自上而下的一次全民的“狂欢”。
虽然混血种地位低下受人唾弃，但实际上整个帝国里混血种的数量并不少。甚至一些贵族和富人都愿意雇佣一些混血种仆人，他们听话、廉价，又容易满足。很多新贵阶层的孩子父母忙于应酬，接触更多的可能就是家里的混血种姆妈和仆人，对待混血种抱有一定的同情心。
而事实上，皇室暗地里对教会过度崇高的地位和掌控干涉的不满也由来已久。“大清理”也让一部分帝国皇室一党产生不满，尤其是以荣誉、公正和怜悯作为信条的骑士阶层尤甚。
黑猫少年嘲讽地扯了扯嘴角，“真是好笑，那些教会的人瞧混血种就像看恶心的垃圾，但是需要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时候，却还是要找我们这些生活在黑暗里的杂种。”
他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手指在脑后交叉，“我这次的雇主就是一个小主教的独生子，雇佣我暗杀的目标是一个有些名望的骑士老头。就因为那老头当众责骂了他对待混血种的残忍行径。
嘿，咱们这一行，收钱办事，一向不问恩怨是非，反正能出得起钱的要杀的人也都是那些血统高贵的混蛋。说实话，这回出钱的这个脑满肠肥的混蛋真挺有钱的，也不知道他父亲平时捞了信徒多少钱。”
“所以你选择做了一回英雄？”
“切，别说笑了，我钱都收了。只不过这个雇主事儿多，非要我假扮成被虐待的混血奴隶向那个老头求助，再让他死在自己维护的杂种手里。说为了逼真，还叫一群侍卫把我打了一顿。”
说着他还啐了一口，艾瑞克忍了忍才没有再一个巴掌扇他后脑勺。
“所以你就被揍了？你作为一个杀手也真是……”
“你以为我有你的身手？”黑猫不满地嘟嘟囔囔，“我学的是杀人，又不是打架，出手就是要人命的……”
“然后呢？你把那老头杀了？”
黑猫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有些烦躁地晃荡着脚，闷声道：“没有。”
第29章
黑猫少年抖抖耳朵； 显然对接下来的事不想多说； 脸上挂上一幅满不在乎的表情，“我就是觉得这笔生意做得亏了，只收了人头钱，少收了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所以就回去把那胖子干掉啦。”
艾瑞克淡淡瞥了他一眼； 对他所说的话不予置评。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黑猫立刻挂上谄媚的笑往他这边挪了挪； “我的打算就是赖上你呀。”
艾瑞克毫不犹豫地一根手指推开他凑近的脑袋； “滚蛋！”
少年的声音拉长了，更添甜腻； “我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你心肠最好了就帮帮忙……”
“你去继续装猫给人当宠物啊。”
“唉； 还生气呐？你还说对人家小老板没有意思……啊！！”
————
在屋外大堂里； 萧康康听了学徒科普关于返祖兽人的事情，觉得不可思议之余，还有些尴尬。
她刚才还摸人家来着，还抱在怀里了？幸好只摸了猫咪的头和后背没有揉肚子……
萧康康脸有点僵：“那他刚刚……？？”
此言一出，大堂里其他几个人也沉默了。
为了讨一口吃的撒娇卖萌打滚翻肚； 还“喵喵喵”？
莫说血脉珍贵的返祖兽人，就算不是这样骄傲的血统，他们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面的。
不说别的，就算是只出于男性的自尊心也做不到吧？
大堂里正陷入尴尬的寂静； 休息室的门开了； 艾瑞克带着蔫头耷脑的猫耳少年出来了。
少年头上顶着新鲜出炉的包包； 耳朵也委屈地背成了飞机耳，碧绿色的大眼睛都好像耷拉下来。
他们走到萧康康面前，猫耳少年就是一个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我不应该骗人。”
艾瑞克对两个学徒道：“你们两个先去后院帮忙吧。”
学徒看了萧康康一眼，见她点头，就顺从地出了前厅。
通往后院的门被带上隔绝了后院的嘈杂声，艾瑞克：“我们坐下说吧。”
罗德劳伦以保护者的姿态坐在萧康康旁边，防备着这个来历不明的返祖兽人。
艾瑞克：“他的名字叫夜，跟我都是从小被师父收养的混血种，师父收养了很多混血孩子，教导我们武技。
但混血种也不可能从事什么体面的工作，武技学的也是盗贼职业。”
他脸上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关注着萧康康的反应，“有些事情我早就应该向你坦白，但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没错，我并不是个弓箭手……我是个盗贼。”
这一点虽然一开始他没有说实话，但是后来就没有再刻意隐藏了。罗德劳伦毫无意外之色，萧康康则对于精灵血统的骄傲并没有多少认知，所以对于一个拥有精灵血脉的人竟然从事盗贼这种以偷袭和各种奇淫巧技为主、并且多产生暗杀者之类的黑暗营生的职业并没有太多感受。
在她看来，盗贼职业就是游戏里的刺客嘛，和其他战斗职业也没有太大分别。至于他用弓还是用匕首在她眼里也没有多大分别，甚至压根没想起来或者说没有意识到他在一开始的隐瞒，于是只淡定地点了点头。
以艾瑞克对她的了解，其实这样的反应多少也能猜到，但他还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在组织里长大的孩子都要为组织做事，能雇佣我们做的，也都是些见不得光的活计。
我……”
他看着萧康康琉璃似的眼睛，觉得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格外沉重，压得他胸口闷闷的，哽在喉咙里，让他说得无比艰难。
但有些事他不打算隐瞒她一辈子，早晚要说的，或许夜的到来就是这个契机。哪怕她最后不能接受，最差的结果就是离开这个温暖的地方继续流浪。但和她相处的日子已经是他注定阴沉的人生多得的美好了。
“我负责帮雇主‘取’些东西；夜负责‘取’……人命。”
看着萧康康一脸懵的表情，艾瑞克无意识地在桌下抓着衣料，脸上却强迫自己做出淡然的表情来。“我是个小偷，我的同伴是个杀手。不过我们都已经退出组织了，我早就决定绝不会再做这样的营生。”
艾瑞克向努力让自己像往常一样挂上微笑，脸上的肌肉却不太听话，挤出的笑有些难看，“你要是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带他离开这。我签过契约……就算没有契约，离开之后也不会暴露食肆的任何信息……”
说完他沉默下来，等着萧康康最后的审判。
萧康康脑子有点乱，和艾瑞克相识以来的各种各样的经历像是走马灯一样毫无规律地在脑子里胡乱地闪过。
有他温柔的笑容和关心，也有他什么都会做的能干可靠；还有她第一次脱口而出光明教会的时候他心虚似的一跃就上了房梁；也有他穿梭在大堂忙碌，有段时间来的几批学生们都会坐在桌前热火朝天地讨论着盗贼之王的传奇……
萧康康觉得，经历了穿越、脑子里带游戏系统这种玄幻的事情之后，她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强了许多。
虽然乍一听到这些很震惊，但是艾瑞克说要离开的话，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心头一紧。
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亲近的人，也是在起初最为忐忑不安的日子里给予她陪伴安慰的人。无论他过去做过什么，对她却一直都很好，让她不知不觉已经对他产生了雏鸟似的依赖。
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已经越来越能够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按照前世那个文明又安宁的法治社会来看待的，黑白的界限更加扑朔迷离、难以断言。
这个世界混血种的生存状况她也有所了解，的确难以生存、步履维艰，选择走上这样一条路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何况他被收养时也只是个幼童，无法选择自己要走的道路，只能在命运中随波逐流。
就情感而言，她已经偏向了艾瑞克。
她无措地干巴巴笑了两声，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别再告诉我你是盗贼之王就行，哈、哈哈……”
结果就看到艾瑞克和夜一幅“被你说中了”的僵硬表情。
萧康康：“……啊。”
大堂里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过了一会儿，萧康康深吸一口气略略平复了一下心情：“所以你真的拿了光明教会的圣物？”
艾瑞克：“不是我拿的，要是我真的拿了圣物，凭借圣物的力量当时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么惨。”
萧康康想起客人们津津乐道的各种桃色八卦，“那你……真的潜入那些贵妇人的闺房和她们……？”
她话还没说完，艾瑞克立刻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