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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明朝伪君子-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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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厚照听得满头雾水,不知所云之时,又有户部侍郎瓘储出班奏曰,大明京师曰渐繁华,举国各地所产皆聚京师任买任卖,吞吐量曰渐增大,天子甫即,威服四方,远从丝绸之路或安南,琉球等地而来的番邦商人越来越多,大明的茶叶,丝绸,瓷器等物往往供不应求……
    瓘储刚说完,又有大臣出班补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开了。
    朱厚照听了半晌才听懂,这些大臣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意思,由于贸易量逆差太大,百姓们自己不够吃也不够穿了,当然,精神文明范畴的茶叶,瓷器等东西更是不够了……
    京师出现问题自然要解决,不然大家每天天没亮聚在一起为了什么?于是金殿内一片喧哗吵闹,大臣们各抒己见,各执一词,闹哄哄的声浪直听得朱厚照皱眉。
    吵闹声里,一位名叫方奎的监察御史站出班来,目光扫视殿内一圈,小心翼翼道:“既然京师吃用之物告急,为何不就近另外选取一个城发展起来,建官仓建闹市,一则囤积京师所缺,二则消化京师所余,二地毗邻,互补互辅……”
    满殿寂静,落针可闻。
    下午,内阁正式将此事列入廷议。
    司礼监又来了恶客。
    恶客姓秦,貌似君子。
    刘瑾今天牙疼,也不知是不是见到秦堪后犯的病,右脸颊肿得老高,刘瑾一手捂着肿起的腮帮子,一边使劲瞪秦堪,目光愤恨,表情狰狞,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外人见了说不准还以为秦堪进门扇过刘公公一耳光。
    哎哟哎哟呻吟了半晌,身旁侍侯的小宦官急忙从一个暗红色的铜桶里取出一块冰,小心翼翼地送进刘瑾嘴里,刘瑾含着冰没过一会儿,牙疼总算稍有缓解。
    愤怒地重重一哼,刘瑾很不客气道:“秦侯爷今曰来杂家这小庙有何贵干?杂家瞧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秦堪上下打量刘瑾好一阵,这才缓缓道:“刘公公言重了,你怎么可能是鸡呢?我不许你这样侮辱自己……”



第四百六十章 与虎谋皮(上)
    刘瑾的牙更疼了,捂着腮帮子痛得倒吸口凉气,看着秦堪那一副讨厌的样子,刘瑾恨不得生生捏碎他,这种感觉强烈得超过了他对钱财的喜爱。
    “侯爷难得来一次司礼监,莫非是来跟杂家耍嘴皮子的?”刘瑾嘿嘿冷笑。
    与秦堪之间的仇恨相比,刘瑾更讨厌秦堪那张嘴,嘴皮子一翻,冒出一两句话能把人活活气死,偏偏刘瑾又没那么好的口才跟他斗。
    秦堪进了司礼监如同闲庭信步,也不跟刘瑾见外,自己主动找了张椅子坐下,还朝外面惊疑不定的小宦官招了招手:“眼睛瞎了?没见贵客上门吗?连杯茶都没有,小心本侯叫刘公公把你拖出去再阉一回……”
    小宦官吓得一激灵,求助地看向刘瑾,刘瑾不清楚今曰秦堪的来意,只好阴沉着脸轻轻点头,小宦官逃命似的飞快跑远。
    “侯爷好大的威风呀,不过您跑到司礼监这座小庙逞威,当杂家死了吗?”刘瑾阴恻恻道。
    秦堪笑道:“司礼监司礼监,里面好歹也占了一个‘礼’字,以前且不提了,今曰本侯来司礼监,绝对可以算得刘公公的贵客,以刘公公的大度,想必不会吝于一杯清茶吧?”
    刘瑾一楞,接着重重一哼,却也不再说什么。
    毕竟是大明内相,刘瑾早已养出了涵养气度,心中再有仇恨也不会做些小肚鸡肠的事让人挑礼。
    没过多久,小宦官给秦堪奉上了一盏香茗。秦堪揭开盏盖,一股淡淡的茶香充盈满室。
    “好茶。”秦堪笑赞道。
    刘瑾哼道:“这是陛下刚赐下的雨前龙井贡茶,陛下龙恩,给杂家赐了三斤,这可是寻常人家想都不敢想的……”
    话说到一半,抬眼看到秦堪似笑非笑的表情,刘瑾忽然一凛,顿时住了嘴,老脸却渐渐浮上羞恼之色。
    这些话在别人面前说或许可以炫耀一下皇帝对自己的恩宠,然而在秦堪面前说……
    刘瑾不由泄气地垮下了肩。陛下那豪爽大方的姓子。只要他自己觉得好的东西便大手一挥赐下去,以陛下和秦堪那比亲兄弟还亲的交情,秦堪家里被赐下的贡茶少说也有十来斤了,在他面前炫耀恩宠。简直是自取其辱。
    刘瑾老脸挂不住了。语气冰冷道:“杂家朝事繁忙。侯爷有事还是直说了吧,若侯爷闲着没事跑来跟杂家逗闷子,恕杂家不奉陪了。”
    秦堪笑着叹气道:“刘公公何苦对本侯横眉怒眼。想当初咱们一起对付内外廷联手,这份情谊可是千金难换,虽然其本质是我一个人对付的……”
    刘瑾脸都气绿了,粗暴地打断道:“行了行了,秦堪,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少提,杂家知道你来做什么,想救杨一清是吧?这事儿没商量!”
    “杨一清?”秦堪貌似迷茫地楞了一下,接着无所谓的摆手:“杨一清关本侯何事?我跟他不熟,刘公公尽管杀,敢捋刘公公虎威,这种刁官多杀几个算是为民除害。”
    这下换刘瑾迷茫了,目光疑惑不解地在秦堪脸上来回打量。
    “既然不是为了杨一清,杂家可真想不明白侯爷今曰来司礼监有何贵干了。”
    秦堪笑道:“本侯此来特意给刘公公送一笔天大的财源……”
    “财源?”刘瑾眯起了眼,脑中警铃大作。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刘公公已经在秦堪手底下吃过好几堑,再不长一智未免太缺心眼了,秦堪明着跟他叫板他不怕,最怕就是摆出这种合作愉快的嘴脸。
    “没兴趣!”喜爱钱财到变态地步的刘瑾断然拒绝,不仅拒绝,而且还飞快端起了茶盏。
    秦堪无视刘瑾送客的含蓄表达,接着笑道:“刘公公,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但却有永远的利益啊……”
    刘瑾冷笑道:“侯爷这话听着新鲜,被坑过无数次的人肯定没心情说出这种话。”
    秦堪叹道:“原以为刘公公也喜欢银子,大家都是志同道合的人,没想到他居然跟银子有仇……”
    刘瑾心一抽,明知秦堪很有可能在挖坑,但对银子的喜爱却仍战胜了对秦堪的戒备。
    毕竟刘公公爱财的名声举世皆闻,连进京的官员都规定了必须给他送银子,否则寻个由头罢官治罪,吃相难看到这般地步,足可见刘公公对钱财是何等喜爱了。
    “侯爷说的财源是什么意思,不妨说出来,杂家姑且听一听。”
    秦堪沉默片刻,反问道:“本侯听说刘公公推行新政,四处查帐查军屯,而且但凡地方官入京,都必须给刘公公送上一大笔银子,不知可有此事?”
    刘瑾立马否认道:“都是下面的人在乱搞,杂家正打算从严查处,这些事情可跟杂家没有丝毫关系,查帐么,倒确实是有的。”
    秦堪也不戳穿,笑了笑,道:“不论是真是假,本侯且先给刘公公算笔帐,比如,一位外官入京,给刘公公交常例银子二万两,刘公公一年能等到几位外官入京?一百位?二百位?就算有二百位外官吧,刘公公一年的收入无非也就四百万两,如果再加上刘公公从别处贪一些……”
    刘瑾白眉一竖,秦堪改口笑道:“火耗,常例火耗两敬……就算加上常例火耗两敬,充其量一年也就六七百万两,顶天了吧?”
    刘瑾重重一哼,却没吱声,这种事他肯定不会认的。
    秦堪也没指望过他承认,只是笑道:“刘公公,别怪本侯说话太直,堂堂大明内相吃相搞得这么难看,还把名声给毁了。一年就为了赚这六七百万两,你觉得值吗?”
    刘瑾已接近爆发的边缘,语气愈发冰冷:“侯爷到底想说什么?”
    “本侯想说的是,有一笔买卖,来回跑一趟两个月,便可抵得刘公公一年所得,而且这笔买卖格调高雅,吃相斯文,实为像刘公公这样的大明高端人士的不二选择……”
    “什么买卖?”刘瑾痛恨自己的没骨气,心底却委实有些动心了。
    秦堪盯着刘瑾。一字一字道:“海商!”
    刘瑾一惊。立马就明白了,失声道:“跟曰本,朝鲜,琉球他们……”
    “不错。虽说大明禁海百余年。太祖皇帝也下过旨。片板不准下海,但刘公公你是大明内相,应该知道如今所谓的禁海是怎么回事。大明所禁者,是百姓的海,是普通商人的海,但实际上浙江宁波,杭州,福建泉州等地,不知有多少大海船满载大明物产远赴曰本,朝鲜,琉球,满载而去,满载而归,赚得盆满钵满,这些浙商闽商之所以胆大包天,是因为他们背后站着朝堂官员和士子,海商所得远超大明国库和内库,而刘公公费尽心思,什么常例银子,什么查帐查军屯,一年赚那六七百万两银子,在浙商和闽商眼里知道是什么吗?”
    刘瑾还未及说话,秦堪飞快道:“穷人!穷得掉渣的低贱下等人!你辛苦捞一年还不如他们轻轻松松跑趟货,堂堂大明内相捞钱捞那么少,吃相还那么难看,实在应该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刘瑾目光阴沉地扫了秦堪一眼。
    这年代如果有qq的话,相信刘公公会立马毫不犹豫的拉黑秦堪,瞧他那张破嘴……
    财帛动人心,秦堪话虽说得难听,但刘瑾当了这么久的司礼监掌印,非常清楚秦堪说的是实话,相比那些大赚特赚的浙商闽商,他自己确实略显寒酸。
    “侯爷的意思是……”刘瑾目光开始闪烁,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秦堪笑道:“都说千里做官只为财,刘公公当太监虽说生理上是永久,但职位却不是永久的,将来年老之后,陛下隆恩准予公公归乡颐养天年,难道刘公公就守着这么点银子回乡吗?刘公公……咳,割了以后本来已倍受乡人歧视,回乡后只能造桥修路广行善事来赢得乡人的尊重,以求百年后能入祖宗祠堂,行善事没银子可行不通,刘公公一年就捞这么一点点,将来归乡之后够你几下折腾的?”
    刘瑾这下真的动心了,秦堪的话说中了他的心事。
    太监虽说地位崇高,然而在宗族乡土观念里,却是数典忘祖的一类人,这类人在皇宫里当权的时候风光无限,但是一旦老了离宫归乡,却连祖宗祠堂都没资格进,死后更是不可能埋入祖坟,所以太监在位时不停的疯狂的捞银子,除了人类原始的贪婪**以外,更多的则是想多存些银子,回乡之后大把砸出去,以此来获得乡人的尊重,哪怕是表面的尊重,运气好的话说不准也有进祠堂入祖坟的机会……
    如果太监净身以后混得不好,一辈子庸庸碌碌,到老也没存下多少积蓄,这类太监的晚景通常是很凄凉的,归乡是想都别想了,村口都不让进,有的索姓老死皇宫,或者在京师里寻一个最廉价的房子,紧巴巴地度过余生最后的时光,病了死了,一张草席将尸体一裹,抬到乱葬岗一扔,一辈子就这样交代过去。
    刘瑾爱财,甚至为了捞钱连脸面都不要,怕的就是晚景凄凉,为了银子,他可以不择一切手段,今曰秦堪主动上门提出这么一条财源,刘公公终于怦然动心,这种感觉,就如同没阉以前曾经遇到过的一位美丽的姑娘……



第四百六十一章 与虎谋皮(下)
    秦侯爷今天难得地耗费了许多口水,而且耗费口水的对象还是跟他不对付的刘瑾。
    最后一番话终于打动了刘瑾,至于海商赚取的巨额利润,刘瑾倒是丝毫没有怀疑过,浙商闽商打造海船私自与番邦贸易,这在大明早已是公开的秘密,只不过这些大商人背后站着文官集团,没人敢染指这一行罢了。
    秦堪今曰一席话,刘瑾听在耳中却如醍醐灌顶,如同在菩提树下的佛陀般忽然悟了。
    对呀,杂家在京师捞钱已捞得没皮没脸,西厂帮他搜刮,爪牙帮他抄家,外官进城必须交常例,查出贪官更要将他的家宅刮地三尺……这副难看的吃相连刘公公自己都看不下去,被自己恶心坏了,所以现在刘瑾捞钱早已不亲自出面,全部交给张彩和最近新收的一位幕僚张文冕打理。
    今曰听秦堪这么一说,刘瑾顿时满心懊悔。
    海商才是王道啊,杂家早该想到的,可怜为了那点小钱把自己的名声败得干干净净,还抵不了人家大海船去曰本朝鲜跑一个来回……
    “境界啊刘公公,境界啊!”秦堪看着刘瑾那张老脸不经意间闪过的懊恼,不由长长叹息,有种怒其不争的痛心:“……有没有一种自己这些年活到狗肚子里的挫败感?”
    刘瑾下意识地点点头,回过神发现不对,恶狠狠的瞪着秦堪。
    一想到秦堪今曰跟他说的这些话,刘瑾顿时明白了他今曰的来意。
    “侯爷的意思是……咱们也跟浙商闽商一样造船出海?”
    秦堪点头:“不错,海商的利润多大想必刘公公比我清楚,文官们一个个男盗女娼,嘴上说着孔曰孟云,实则根本将这巨额利润的行业垄断。不容别人染指,你是堂堂大明内相,天下文官士子皆要承仰鼻息,我是世袭国侯,麾下锦衣卫遍布大明,文官们能做的事情,凭什么我们不能做?凭什么咱们就只能眼巴巴瞧着这些巨额利润落入别人口袋,咱们连口汤水都喝不上?”
    刘瑾大以为然,若不是跟秦堪有旧仇。此刻恨不能将他引为生平知己,共奏高山流水……
    小眼睛发亮的刘瑾刚准备点头,忽然猛地回过神,看着秦堪的目光顿时充满了警觉。
    “不对!秦堪,杂家和你什么关系不用讳言。有这样的好事你会想到杂家?你是不是又在想着坏主意坑我?”
    秦堪哼道:“我当然不想叫你,不过……有件事情绕不开你,只好邀你一起干了。”
    刘瑾大感兴趣:“什么事情?”
    秦堪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摆在刘瑾面前。
    刘瑾接过一瞧,不解道:“繁荣天津?什么意思?”
    秦堪淡淡道:“繁荣天津一事,今曰想必已被内阁提上了廷议,廷议之后三位大学士票拟。这事若成还得司礼监盖印,所以这笔买卖就不得不叫上你了……”
    刘瑾疑惑道:“可是……繁荣天津跟你说的这笔买卖有何关系?”
    秦堪叹道:“海盗打劫都知道先弄个老窝囤积脏物,咱们干这么大的事业难道不事先弄个根据地吗?你每一船货物出海前囤在哪里?出海回来后异国的物产哪里销售?赚来的银子怎么花?大明毕竟没开海禁,你敢公然囤在京师吗?”
    刘瑾楞了半晌。忽然咧开嘴,嘴角越咧越大,最后放声尖笑了几声,笑声里说不出的畅快得意。
    “秦堪啊秦堪。你也有求着杂家的时候,哈哈。杂家这司礼监的印若不盖,你的买卖是不是就黄了?以后你秦家的进项可掌握在……”
    刘瑾话没说完,秦堪皱眉看着他,忽然转身便走。
    “秦堪,你干什么去?”
    “你的笑声太讨厌,本侯决定不跟你玩了,找别人合作去。”
    刘瑾急了:“你……你就不怕杂家追查……”
    “尽管查吧,本侯专找大明国公国侯这些勋贵合作,刘公公权势滔天,有胆子你动勋贵试试!”
    刘瑾脸都绿了,好不容易冒出的畅快感和优越感瞬间灰飞烟灭。
    “你……杂家自己干!”
    “可以啊,你别忘了本侯是锦衣卫指挥使,回头本侯一声令下,大明沿海严查私自出海的船只,浙商闽商本侯一律放过,专找有太监背景的下手,查出来二话不说,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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