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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恕我情难自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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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出不去,江意映便安静地坐在温泉里,任由热水温暖着自己。
  温泉旁的路灯静默着释放暖意光芒,山间树林偶尔吹来寒风几缕,可在这热气腾腾的温泉里,只觉舒爽,不觉寒冷,于身心而言都是难得的放松。
  不知是这几天的广告拍得太辛苦,还是温泉蒸腾得人气血上亢,泡着泡着江意映竟昏昏欲睡,她微侧着身,趴在温泉池旁,迷迷糊糊地睡下了。
  靳豫眼见如此,前去抱她起身,轻手轻脚地为她穿上他干净的浴袍,背着她,沿着下山石阶,稳步前行,正要送她回酒店。
  大概是年假附近,来泡温泉的人格外多。下山路上的行人三五成群,有人笑,有人闹,有人在唱歌。
  不知是不是本就深有感触,此刻更得了几许这漆漆黑夜的寂寞难言,那低沉缠绵的女声,格外婉转动情。以至于本来吵闹的周遭竟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在这万籁俱寂中众人都在听那位女子在唱。
  “别流连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为何你不懂,
  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江意映的眼泪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流了下来,刚刚在他抱她出温泉时,她就已经醒了。
  她闭着双眼静静地任他背着。
  心酸心痛得无以言喻。
  歌声还在继续,那人唱到动情处,不是放手洒脱,更多的却是留恋,声音已几近哭腔。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底,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
  可是断得掉吗?
  如果我们没有恩怨多好。
  你只是你,我只是我。
  或许我还学得会勇敢。
  勇敢去爱。
  如果我们没有相遇多好。
  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我就不用如此心痛。
  痛得我快要无法呼吸。
  泪越流越汹涌,任她如何咬破唇、如何警告自己都没用,大颗大颗的泪断线一般流淌而下,渐渐湿了他的脊背。
  而靳豫则是更紧了紧他的双手,更用力地背着背上的人儿,稳步下山。
  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
  几天前,在H市的酒店被他逼到掩面痛哭。
  再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
  七岁。
  七岁的小人儿,向来都是极为乖巧懂事,可到底是孩子,依旧那么渴望父母的关怀,渴望父母的疼爱。
  可父亲眼中永远只有母亲,母亲眼里有的只是哀愁。
  敏感的小人儿,想要父母开心,可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最笨拙的方式,更加努力地学芭蕾,学到韧带拉伤,学到脚趾出血,学到疼痛太多无力忍受偷偷趴在被窝里哭,只为能得到老师在父母面前的多一句夸赞,来博得他们多看她一眼,多对她笑一下。
  可是依旧好难。
  孤独的小人儿此时是多么渴望有个伴,渴望有人能够陪着她,听她讲话。哪怕是个玩偶,是个动物都可以。
  看见别人家的小狗,她羡慕极了,她小心翼翼地跟父亲说想养只狗儿,可父亲却说:“映映,不可以。妈妈不喜欢小动物。”
  有一阵子梅姨回乡下老家,她便一个人上下学,放学回家要经过捧心湖湖畔景区,那天傍晚恰巧在景区边的草丛里看到了一只小狗,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抿着嘴,呼吸微弱,似乎下一秒就会死去。
  又脏又臭的狗儿,显然是被人遗弃,可她看一眼就心软了。
  那只小狗的眼神,那么无助凄凉,那么需要疼爱,多像她。
  她舍不得了,那时年纪尚小,不懂什么疫苗和病菌,她就凭着一颗柔软的心,抱着那浑身脏臭的狗儿,给了它她一直渴望却得不到的关怀和温暖。
  紧紧抱它在怀,轻轻抚摸它的头,抚摸它的身体,让它感觉到她的爱,或许心里有爱,身体就不那么痛了。
  果真,在她的抚摸下,狗儿是轻松了很多,渐渐地呼吸也有力气了。
  她想抱这狗儿回家,可她知道父亲绝对不让。
  天大地大,可小小的人儿抱着奄奄一息的狗儿竟无处可去。
  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见某个环卫工阿姨从小木屋出来,自小在捧心湖湖畔长大,她自然知晓那小木屋是给环卫工阿姨放打扫用具,并给她们提供暂时休息的场所。
  她抱着狗儿大步跑上前去,翻找出了身上所有的钱,一股脑全给了环卫工阿姨,就是想让阿姨暂且帮她收留这个小狗儿几晚,等她想到办法就接狗儿走。
  就这样几天,她每天放学给狗儿带来东西,喂它吃喂它喝,抱着它摸摸它,跟它讲话。什么大事小事,天气风景,鸡毛蒜皮,她一直讲一直讲,好像孤独的人儿终于找到了可以倾诉衷肠的知己。
  本来只能躺在地上喘息的狗儿,渐渐地可以站起来走几步,她兴奋地笑着抱着狗儿一直摸一直摸,却忘了回家的时间。
  那天晚了一小时到家,母亲随口问着:“映映今天怎么晚了?”
  她不敢如实回答,支吾着说:“放学之后,学校要我们打扫卫生。”
  可就在第二天,她去看她的狗儿,发现小狗躺在草丛中一动不动,她抱在怀里,才知道狗儿口吐白沫,身体早已冰凉,不知何时死去。
  她抱着狗儿哭得悲痛欲绝,哭到至不住地浑身抽搐。
  像是死去的是知己,是另一个自己。
  自那以后,她再也没哭过,强逼自己长大,逼迫自己坚强,坚强到刀枪不入。
  父母去世,弟弟失踪,她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能流泪,不能软弱,不能向任何人,包括命运低一点点头,心痛到指甲都掐进肉里,渗出血来,她也没流一滴泪。
  一直想着要如何查到真相,怎么找到弟弟,再苦再难她也必须扛下一切。
  可是为什么,最近忽然有这么多的泪?
  被他安静地背着,听着歌,都能哭得像个泪人儿。
  感受到背上人儿的热泪,他低沉着嗓音,对她说着。
  “映映。”
  “……”
  “这是第二次了。”
  “……”
  “下一次如果还被我逮到,那就抱歉。”
  “……”
  “我今生今世再也不会放你离开。”
  背上泪人儿的泪顷刻间如黄河决堤,怎么止都止不住。
  不长的下山之路,他走得格外稳健缓慢,走到同行的人都已前去,走到后面的人早已追上,他还是背着她不疾不徐地稳步下山。
  许久之后,趴在他背上的江意映,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可神色却是他如何都不忍看见的凄楚哀婉:“靳豫,要是此生没有遇见你,该多好。”
  我还可以那么坚强,我还可以没有弱点,不会怕,不会哭,不会胆怯,不会退缩,万箭穿心也丝毫不觉得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恨不舍恨,想爱不能爱。时常情思惶惶,患得患失。
  ******
  情人节常常是伴随年假而来,情人节除了鲜花、红酒、蜜语甜言、烛光晚餐外,还有各大刊物倾情献上的视觉盛宴。
  包括当今销量最佳的《MAN》和《智趣》两本男性杂志。
  男性杂志的封面自然是各路美人,而今娱乐圈的当红女星几乎全都上过这两本杂志的封面,有的一次两次,有的甚至是三番四次,可江意映却一次都不曾。
  这两个刊物一个近期正好是十周年庆,另一个是才换新东家,所以二月刊封面自然较平时隆重许多。
  由于汤姐跟这个刊物所属的集团高层关系匪浅,汤姐有意让江意映接下这两刊物封面,而吴暇又在一旁极力怂恿。在得到对方承诺不会刻意要求裸/露时,江意映最终是答应了接这两本杂志的封面和人物专访。
  杂志拍摄于一个多月前,如今后期制作完成,才印刷发行,刚刚上市。高端男性杂志的封面女郎,虽然美艳,但绝不低俗,但比起女性时尚大刊,倒真是多几许耐人寻味的勾魂性感。
  两本杂志,一本封面的江意映身穿纯洁的白纱裙,妆容淡雅,眼神纯情又无辜,像是白衣少年心中的可望而永远不可即的白月光,又像那纯洁可人的小麋鹿。另一本封面的江意映身穿性感的黑色蕾丝裙,身材凹凸,眼神魅惑,俨然就是那勾人心魂的小狐狸。
  黑白双刊同时发行,性感的黑,纯情的白,选哪一个当真是难以取舍。
  都是心头好,那就两者皆得,比并而观,方为真赏。才不枉爱美人一场。所以,杂志上市不久,两本竟然都销量绝佳。
  很多书店报刊亭的这两刊竟被快速一抢而空。
  靳豫手中握着杂志,狠狠地盯着这艳动天下的美人儿,周身冷意阵阵,想来应是怒极。
  见惯大阵仗的秘书双手奉上这两本刊物后,忐忑不安地站立原地,大气都不敢喘。站立一旁的无所不能的助理先生,挥了挥手,格外开恩地放了秘书出去。
  靳豫冷言:“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助理先生直言不讳:“显然是有人刻意隐瞒。”
  还是极为信任,从不曾怀疑过的人,所以,他们才大意至此,到杂志面世发行才看到。
  还真是讽刺。
  靳豫手指轻轻抚摸着封面上美人的脸颊,真是又爱又恨,他道:“立刻着手,全部回收,一本都不许留。”
  助理先生即刻领命而去,即便再无所不能,还是难免心生感叹。杂志已经通过各级发行商,整个铺设出去,全国大大小小多少书店报刊亭,需要一级一级高价回收,看来这个年恐怕是别想过好了。助理先生此时此刻当真是有些恨上中国的幅员辽阔。
  当好色成性的齐渊看到杂志后,简直心痒难耐,他看着杂志封面的美人儿,再翻看杂志内页的照片,真是越看越美,越美越想要,可就是得不到,越是得不到,就越发折磨人心。
  多少次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可碍于靳豫的关系,他即便色心再大,如何都不敢轻举妄动。
  可这次当真是如何都按捺不住他掠夺美色的心,手下的奸佞小人窥见了齐渊的心思,倒是一味地怂恿着:“靳豫和江意映并没有任何关系。”
  “那找她代言,为她投资,明着暗着保护她?”
  那人说道:“要是有关系,为什么从不见两人同行同居?欲/望社会,你别告诉我他俩柏拉图?谁信!”拿来手机,翻开已存档的照片,指给齐渊看,“有人前几天发来这张照片给我,你看,这拍的不正是约会中的靳豫和叶蕊。明显的,他俩才是一对儿。”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
  “你何曾见过靳豫和江意映约会?明着暗自保护她,也不过是靳豫看在女友叶蕊的面子上,帮助他女友的好朋友而已。”
  齐渊将那照片放大,仔细瞧了又瞧,的确是靳豫和叶蕊,两人在半山餐厅,举杯庆祝,看样子是恋人约会的模样。
  那人继续诱导:“而且即便靳豫跟江意映关系不清不楚,可江意映被那么多人睡过,只要我们做事做得隐秘一点,多一个人睡谁会知道?”
  明着暗着威逼利诱着睡多了女人的齐渊,听闻手下之言,愈发心痒难耐,忙问:“那要怎么办?”
  那人趴在齐渊的耳畔如此这般地说了几句,显然说到齐渊心坎儿上,只见齐渊油腻肥厚的脸上笑得横肉一颤一颤,果真好主意。
  这几年的除夕夜,江意映都是在叶蕊家里度过。梅姨过年期间都会回乡下老家和家人团聚,江意映父母双亡,弟弟失踪,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母亲这边外公外婆早已去世,便断了所有亲戚往来。只剩父亲这一支还有叔叔一家在。
  可叔叔一家住在乡下老宅,清代告老还乡荣归故里的祖上回乡修建的气派老宅,如今历经几百年风雨仍旧屹立不倒。叔叔一家不舍老宅,便一直未搬来城里,所以,江意映与叔叔家平日里来往不算多。虽然小时候的江意映很得叔叔喜欢,可她上学那会儿忙,这些年走动少,自然跟叔叔一家落了疏远。
  蕊蕊深知江意映的家庭状况,自然不肯留她一个人凄凄惨惨地过新年。所以,每年过年叶蕊都会特意接了江意映去她家,直到过完年才走。看蕊蕊的性格就知,蕊蕊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也应都是爽快人,江意映在叶家倒是待得舒心。
  除夕当天江意映去蕊蕊家吃团圆饭,叶家的团圆饭从来都是晚上六点开始,江意映下午四点就已启程去蕊蕊家。
  蕊蕊在家里等啊等啊等,可就是等不到江意映。映映明明打了电话来,说是已经开车出发。
  可半小时的车程,足足等了四十分钟人还没到。
  除夕不比往日,没有上下班高峰期,人人都在家尽享团圆,路上车辆行人都是稀少,理应不至于堵车才对,映映怎么会拖这么久?
  蕊蕊有些担心,正心思不定时,忽然看到了手机发来的东西,她当即心惊肉跳。
  稳定心神,细细思量,拿定主意后叶蕊立刻打电话给靳豫。
  接通后,蕊蕊开口就说:“映映失踪了。”
  电话那端声音很稳,可依旧难掩担忧,他声音短促,听得出急切和隐隐怒意:“说清楚。”
  想来应该是没有找错人,蕊蕊一五一十全然坦白:“映映要来我家吃团圆饭,却半路失踪。我的手机上接收到她的定位信息,我们相约过,只有万分危急的情况下她才会发来定位。”
  “她的手表?”
  “对。”
  “她的手表还有其他功用?”
  “是。”
  “可是……”
  “我明白。”
  一切都明白,可他的手还是忍不住地颤抖。
  原来,不知何时他的弱点也已经这么明显,明显到他愿意为她腹背受敌,为她风险所有,甚至是生命。
  除夕团圆时,靳家大伯携妻带子从北京归来,靳家小姑和丈夫儿子从长安远道而来,靳豫的妈妈也从瑞士归国。一家人难得团聚,在这正要吃团圆饭的当口,
  却见正在与长辈谈笑聊天的靳豫接过电话之后,瞬间变了脸。哪里有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威严和自制,看来应该是有不祥之事发生。
  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挂完电话,靳豫留下一句“我有事要出去”,就大步奔向门外。
  靳老爷子见他着急,想着应是大事,忙问:“豫儿,到底什么事?”
  可话音出口,靳豫人已经消失在大门口,借着边听车子轰隆一声,咆哮而去。
  到底放心不下,靳老爷子只瞥了一眼,邵亦轩瞬间心领神会,他说:“我追去看看。”
  叶家、靳家的团圆饭因此都略有耽搁,而齐家也不曾全家团圆。
  原本,齐家是早早定下了年假时全家飞去风景如画的巴厘岛度假,齐渊当时也是满口答应。可后来他心系美人之心可谓急切,更得下属支招,他便找医生开了哮喘证明,对家人谎言说道不想出国,留着保姆在家照顾,他要在家静养身体。
  结果便是齐渊大哥大嫂和齐野,还有齐渊自己的老婆女儿,一大家人一起去了巴厘岛度假。
  而齐渊则自己留在钱塘城,打算用诡计掳来美人,大肆享用。
  他们一方面找人甩开靳豫派来江意映身边暗中保护的保镖,另一方面跟踪江意映的车,特意寻了监控盲区制造交通摩擦,江意映下车查询情况,对方车中便下来几个莽汉乘机将江意映掳了来。
  计划相当顺利,美人手脚有些力道,可到底不敌五大三粗的莽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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