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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东宫辅臣-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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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个多月才是新年,这明显是皇后近日换过的。霍承纲却什么都知道。
  稍坐了半个时辰,皇上带着金吾卫走了。陈皇后才召见二人。
  陈妤已经怀有八个月身孕,她这个年纪再有孕,怀的实在艰难。元熙帝本就喜爱陈皇后的不得了,贤德妃有她的娇俏手段,陈皇后则有她的冰雪聪明。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如此介怀陈妤和陈颉的传闻。
  抛开绿帽子,元熙帝对陈妤一直是捧在手心里的。只是元熙帝爱的花心罢了。处处留情,处处多情,故而滥情。
  陈皇后粉面桃花,一副为人母的喜悦,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桃花潮红。显然这份羞怯是因为刚走不久的元熙帝。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霍骄默默的站在垂珠帘旁,心里不断浮现出清冷孤寂的红釉梅瓶,明明是那么热闹的颜色,却让陈皇后布置成心如死灰的哀景。
  霍骄觉得陈皇后心里一定很苦。可看着她明亮慈爱的笑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太过于揣度人心。
  脑中正跑马,霍承纲突然向陈皇后介绍到她:“……此番在雲州,承纲还遇到一心仪的知己。她原是沧州人士,后因家中贫苦被卖为奴。我将她赎了出来,留在了身边。”
  霍骄一派镇定的一福身,“霍骄参见皇后娘娘。”
  陈皇后神色很复杂,看着霍承纲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都没有声音。大殿内气氛有些凝固,霍骄屏气敛息,只觉连绵到大殿外的宫女都没有敢大喘气的。
  陈皇后终于开口问道:“她叫,霍骄?”
  “是。她没有名姓,因被卖时年岁小,也记不得家中的乳名。便从臣的姓,取骄阳似火的骄。”
  霍承纲略做隐瞒,没有说是骄傲的骄。
  陈皇后脸色微变,指着霍骄道:“你先去偏殿候着。”霍承纲对霍骄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去吧。
  陈皇后大怒道:“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这么一个玩意,曾是你的嫂嫂。你留着收房也就算了,居然还堂堂正正赏赐她名字,带她来见我。怎么,你还想娶这样一名出身的女子为妻吗?”
  陈妤情绪太多激动,肚子颤抖激烈。
  霍承纲镇定的声音,平声安抚道:“回皇后,正是因为臣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才敢这么做。”撩袍跪下,叩首道:“臣霍承纲愧对皇后娘娘,愧对陈家上下,元熙二十一年,从陈家走出来的不是小国公陈棠。”
  “这一路冒名顶替霍承纲的陈棠,辅佐在东宫太子身旁的陈棠,至始至终都是霍承纲。”
  陈妤今天涂的是江苏蜜合香胭脂,据说晕染极好,敷在脸上面若桃花,十分自然,宛若二八少女。她今天是第一次涂,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胭脂不好,一遇到的眼泪都凝结在一起。
  陈妤清晰的感到自己一颗颗眼泪干在脸上,像针一样扎的她粉身刺骨,每一寸肌肤都疼。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陈妤愧疚的不敢看霍承纲的眼睛,她轻轻的问:“阿棠都告诉你了?”
  “什么。”霍承纲满目愕然。
  陈皇后浑身被抽干了力气,靠在座位上:“你不要恨你的父亲。他已经死了,再大的怨恨你也要放下。”虚弱的笑了笑,泪眼模糊的看着霍承纲,“不过你救出了父亲,救出了嫂嫂,也救了阿瑾。这证明你是不恨的吧?”
  陈皇后含泪期待的看着霍承纲,等着那个不恨的答案。
  之前陈妤就怀疑过了。陈家变故后,回来的陈棠不像陈棠了。但陈妤不敢深想,更不敢深猜。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宁愿回来的只是家中遭遇变故,心思深沉了一点的小国公陈棠。
  话说到此处,虽然没有点明,霍承纲也大概猜到七七八八。整个人懵住了片刻,霍承纲跪坐在地上,凄凄笑出了声,那些压抑在心中的痛苦变成了鬼哭狼嚎一样的哭声。
  霍承纲愧疚了整整五年,他内心被折磨了整整五年。如今方才知道,他才是被对不起的那个。
  从陈皇后的只言片语中,霍承纲有证据可以推测出,当年送走他,是父亲陈颉的决定。
  贤德妃和楚王对陈皇后陈颉大人的污蔑,从不是污蔑,而是一个惊人的事实。
  霍承纲不知道陈皇后是怎么十月怀胎,隐瞒生下陈瑾的。但那段时间元熙帝被曹明珠吸引,皇后近乎被打进冷宫。真的要做到,还是有操纵的余地的。
  霍承纲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小国公陈棠长的像,但他从没有想过两人会是兄弟。偶尔有这个念头,也很快就打压下去。告诫自己不要痴心妄想,感激老越国公带给他的一切教育就好。
  若不是陈颉大人已经死了,霍承纲真的想站在他面前问一句,当年丢掉我,换了你心爱的女人生下的女儿是什么滋味。
  惋惜就只能惋惜陈瑾的产期和双胞胎的产期差了整整三个月。
  陈夫人两个儿子的满月酒都过了,陈瑾才悠悠诞生。不然直接推脱是个三胞胎就好了。
  陈颉在两个孩子出生时就对外声称是龙凤胎。那时候他就打好主意了,无论陈妤生的是男孩女孩,抱回来总有他们活路。
  可惜的是,陈夫人生的是两个儿子。其中一个被换成女儿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陈夫人才会任由陈瑾和黄文尧定亲。任由陈瑾低嫁。
  皇后的女儿她不敢有怨言。但婚姻嫁娶,她这个做母亲的让儿女自愿总不是什么过错。
  霍承纲将一切想的明明白白,点点滴滴都整的清清楚楚。陈皇后的动机,陈颉的动机,老国公、陈夫人……他都想象的到。
  甚至霍承纲都能想明白,为何在第二次生死关头。陈家还选择保小国公陈棠——因为这是小国公,当陈家接班人培养长大的小国公陈棠。
  这是霍承纲无法拟比的缺陷和遗憾。
  如果陈家非得折一个孩子,两者相较取其轻。不告诉霍承纲真相,让替身活成替小国公陈棠去死,是最好的法子。
  但,霍承纲唯独想不明白,为什么从出生起他就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老天爷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从皇宫出来,霍承纲显得有些沉默。马车摇摇晃晃,霍承纲肩膀突然就塌下来,伏在霍骄背上。他道:“骄骄,我这些年最痛苦的事,是一想到陈夫人事无巨细对我的照顾,老越国公对我疼爱的宛如亲孙的点点滴滴。”
  “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我害死了他们唯一的嫡孙,是多么大的罪过和罪孽。这些年我的心从来就不得安宁,晚上一闭上眼就是他们的好,小国公陈棠的死。”
  霍骄轻轻抱住霍承纲问,“你恨他们吗?”
  “我,我不知道。”霍承纲眉眼中有种难言的压制和痛苦,这件事最让他惊讶的不是真相,而是人心。
  陈颉是陈瑾的好父亲,是陈棠的好父亲。那他霍承纲呢,从小被遗弃的他呢?
  老越国公重新破格带他回陈家是补偿,他却傻傻的以为是恩赐。感激而愧疚,一直内疚到今天。
  皇后才无意中承认当年的事。
  “霍先生。”
  霍骄明媚的笑容和清澈的鹿眼在昏暗的马车里煜煜生光,她温柔的抱着霍承纲转身贴近他怀里,窝在他胸口,缓缓道。
  “陈家养育了你,也愧对了你。如今你已经救出老越国公、陈夫人、陈瑾,你也没什么好愧对陈家的。你若想抽身,我随时可以护着你走。”
  霍骄早就猜到真相,故而并没有特别惊讶。只是心疼霍承纲把自己活的这么痛苦。
  “谁说我要走了。”
  霍承纲眉目冷峻道:“无论陈家如何对不起我。也轮不到楚王和贤德妃去收拾。陈家人再对不起我,小国公陈棠总是对得住我,他白白死在狱里。这个仇我不得不报!”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第九十八章 翻案(一)
  抱石水阁门前有一滩积水; 马车宽大只能尽量靠近干的台阶; 不能进门。霍承纲先一步下车,对霍骄伸出手。
  霍骄抿唇一笑,搭着他的手进了屋。
  霍承纲厢房朴素又简单; 一张螳螂腿的花楠木榻床。一张天台山藤条制成的禅椅。郭公子以前教过桐盈; 床榻的螳螂腿形状因酷似螳螂而得名; 佛家供桌上常用此造型。
  天台山的禅椅听着名气大; 其实坐着很不舒服; 四面空空。居家居士和一些官场老臣常放在书房; 谨身自省; 勉励自己不要好逸恶劳。
  转身扫一圈; 禅椅前是一张黄花梨书案,南面壁桌子摆着一个素釉花瓶。光秃秃; 空落落的; 连朵花都没插。
  这里处处带着未亡人的气息。
  听说霍承纲在这里住了三年。
  霍承纲离京太久; 抱石水阁等他议事的人有很多。首当其冲的就是先前太…子…党动手收押在大牢的窦珉。
  五大阁主人,除却廿七,活着的就只有他一个了。
  车泰这些年为楚王四处敛财,交于工部窦珉私下打兵器囤武器已经有五六年。罪证霍承纲已经捏到手七七八八了。
  这些足矣证明楚王意图逼宫谋反。
  不过这还不够,要想一举扳倒楚王,还需要一个微妙的契机。
  但这个契机霍承纲离京前就安排好了,皇后也忍着对元熙帝的恶心配合着做了。契机已经八个月大了。
  霍承纲相信,这几个月元熙帝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贤德妃够失望了。
  最多两个月,贤德妃就会坐不住了。
  书房内; 几人从早上商量到下午,鲍云敬坐马车走了。霍承纲才回来看霍骄,霍骄趴在榻床上已经睡了。
  霍承纲靠近她也没有警醒,柔婉白净的颈子露在外面,脖侧还有暧昧的红印——不是霍承纲亲的,是蚊子咬的。
  也不晓得是哪个蚊子生命力那么顽强,几近寒冷的冬天。偏它还活着,逮着细嫩的霍骄就要咬一口。
  霍承纲要来药膏,给她脖侧抹了点清凉油。
  霍骄被他的动作惊醒了,后知后觉一捂脖子,愣愣抬头。两颊羞红抱赫。
  “蚊子咬的。”霍承纲声音颇为无奈。
  霍骄愣了愣,望着窗外凝结了寒霜的窗台。嗖嗖冷意席卷进来,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得,霍承纲索性也不再解释。
  “过几天你要进宫陪着皇后,保护她的安危。”霍承纲眼睛慢慢的看着她:“会对上楚王,甚至鲁王。你害怕吗?”
  不待霍骄回答,霍承纲又道:“你若不愿意我另指派两个身手利索的生脸去,也很安全。比你更方便些。”
  只是霍承纲现在可信任的人实在太少了。
  连皇后、老越国公、甚至他的父亲母亲都曾算计他,抛弃他。
  霍承纲孤立无援,有些事他愿意做,这和陈家怎么对他不冲突。可有些事带他的晦暗和伤害,是无法用言语拟表的。
  “我不怕。”霍骄从榻床上滑下来,手放在他膝盖上,眉目温柔精致,很甜地道:“我去呀。”
  声音欢快的好像是去宫里吃糖果。
  “但是你不能受伤。”霍承纲一把抱住她,紧紧的箍筋,亲了亲她耳廓,反复嘱咐一句,“你明白吗,不能受伤。”
  霍骄皱起鼻子,嘀咕道:“刀剑无眼,这很难啊。”
  “那就用你的聪明让这件事变简单一些。”
  霍承纲表情格外郑重,甚至有些凝沉,他一字一句道:“记住我的话,不要受伤。必要的时候可以躲。”
  霍骄眨眨眼睛,有些心疼霍承纲了。他总是这么平静无澜,内心暗自惊涛骇浪。霍承纲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站出来安抚人心的那个。
  也不知道这些年是谁在安抚他的心。
  霍骄手情不自禁放在他胸口上,霍承纲心跳坚而有力,温烫的胸膛沉稳的心态,如他这个人一般。
  霍骄喟然一声搂住他的脖子,紧紧环抱了一会儿。她慢吞吞开口道:“太子妃说,你先前把包漪萱的婢女留在长春宫了。现在这个婢女要反水。太子担心你为了我在面前树立好形象,不能好好处理小荷,误了大事。”
  夫人外交。
  霍承纲微微讶然,抬眼看着霍骄,“太子妃还和你说这些?”
  “恩。”霍骄语气听不出情绪:“太子妃说,你手下也培养了一队死士,是你从军中带出来的。”——不过不是以流孤堂那种训练方式。
  可死士的作用都是一样的。
  太…子…党这些年也没少办过脏事。
  霍承纲沉默了一会儿,道:“是,他们原先是岐岛水寨的水贼。小国公陈棠捣毁水寨后,就被收编了。”背在身后搅弄风云的铁掌慢慢攥成拳头。
  揭穿了,他的善从来都是伪善。
  玩政治的人,没有谁手上是干净的。
  追根究底,这世上像郭璟那样正直不阿的人是少数。霍承纲嘴角噙着笑,表情有些疏离冷淡。
  霍骄一无所查,她枕在霍承纲耳畔轻轻叹息道:“小荷的事让我去吧。你不要插手了……我不想让你为难。”
  霍承纲目光愕然,满脸复杂,盯着霍骄半晌不语。
  “霍先生,你答应我吧。我保证,我不会再用极端断方式处理事情了。”
  她没有直言那个杀字。
  “霍骄,霍骄。”霍承纲低声呢喃着她的名字,亲吻着她头顶上的发旋。
  *
  霍骄进宫前,董谦玉来送她。天上仍淅淅沥沥下着小雨,董谦玉撑着把竹骨伞在屋檐下等她。
  这小半年来,他又抽条了。鞋里的木屐终于去了,平地踩着乌靴,高出霍骄半个眉眼。
  董谦玉道:“你放心,你在宫里不会呆太久的。”
  霍骄心道,她是为了保护皇后去的。贤德妃什么时候动手还没有个准数,连霍先生都只敢说两个月内。董谦玉口气倒是大,一副未卜先知的模样。
  董谦玉一笑,替她解惑道:“霍先生加了把火。唐行发现了小泉公公之死的秘密。霍先生把证据交给了内务府。”
  董谦玉把伞往霍骄这边倾了倾,遮住她肩头,不疾不徐道:“如今皇上已经知道,太和殿除草一事,是楚王利用了自己的亲哥哥鲁王殿下。一箭双雕,伤害了依赖小泉公公的鲁王,离间了太子和元熙帝的父子之情。其心可诛!”
  痴呆鲁王素来依赖照顾自己长大的小泉公公,小泉公公一死,鲁王混混沌沌了好久。
  可霍骄却知道,小泉公公之死是鲁王殿下一手策划的。就为了打击太子和楚王,让他们狗咬狗。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霍先生既然已经掌握了证据,肯定知道真相。他把一切往楚王头上推,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霍骄问董谦玉:“皇上惩罚楚王了吗?”
  董谦玉道:“没有。皇上没有发作,只是贤德妃请皇上去钟粹宫时。皇上派了大太监训斥,说贤德妃身为贤德妃,应当配得上‘贤’‘德’两个字。大公主和驸马不和多年,鲁王至今未娶妻,楚王膝下无子。她做母亲的都不知道管束。日日只知道风花雪月。”
  霍骄惊讶的张大嘴巴……皇上变的可真快。
  以前元熙帝不是最喜欢这种调调了吗。娇弱无依的女子一心一意扑在他身上。
  *
  钟粹宫。
  贤德哭肿了眼,掌事宫女玉菊拧了热帕子,轻柔的为她敷着核桃肿眼。曹玉珠心如死灰的躺在床上,看着雕刻繁复的天藻井。
  “凭什么。”曹玉珠流泪道:“我是他的发妻,我给他生儿育女。他在外东奔西跑打仗时,我一心一意照顾着儿女。后来他功成名就了,却当了陈世美,娶了绵昌候的女儿当皇后。”
  “如果我不争取,我还有今天的一切吗?”
  掌事宫女玉菊吓得浑身紧绷,一言不发,低头装聋作哑,只尽心服侍贤德妃。
  曹玉珠本也不是说给她听的,只是心里苦罢了。从陈妤老蚌得珠,有孕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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