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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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眉寿一手拉着一个,让他们坐下来。
“你们先玩着,我去后院瞧瞧鹤龄他们。”将人带过来的张敬笑着说道。
他方才在外头遛弯时,遇着了王家的下人,才知道王守仁他们找来了这里。
张眉寿点着头,一面先向二人问道:“你们出京,可与家人知会过了?”
“当然。”
得了肯定的答案,张眉寿刚要放下心时,却又听王守仁嘿嘿笑着说道:“只不过没说实话而已——”
“我们只说出城上香,因路途远,须得在寺中留宿一夜。”苍鹿道:“左右明日便能到家了。”
张眉寿无奈看着二人,想要说教,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是这种人,说了也没有半点说服力,便只好勉强地道:“这样不好。”
“当然不好了。”苍鹿忽然正色说道:“尤其是你不辞而别。”
王守仁也满脸讨伐地看着她。
张眉寿忙解释道:“当时情形紧急,我亦是连夜做的决定。”
“看在你定吃了不少苦的份儿上,这次且不与你计较了。”王守仁皱眉道:“但你要保证,下次决不可再不辞而别了——不然你要将咱们三人的情谊置于何地啊?”
看二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姿态,张眉寿只好点头做保证。
到底是谁给谁说教啊喂……
她在心底纳闷地嘀咕道。
见她态度端正,王守仁也换了一副脸色,转而问道:“你快跟我们说说你这一路都经历了什么?”
张眉寿琢磨了一下措辞,刚要开口时,却听苍鹿忽然道:“等等!”
张眉寿正疑惑时,他已转头向小厮吩咐道:“将我们的包袱拿过来。”
王守仁恍然拍了拍额头:“对对,险些忘了正事。”
张眉寿看着二人,问:“什么正事?”
王守仁先没答她,而是从小厮手中接过了两只包袱,放在桌上,打开了来。
张眉寿看得呆了一呆。
两只不大的包袱里,装着的……竟全是吃的!
“快尝尝,都是你爱吃的,湖州洪涝,沿途条件必然又比不得京城,你该馋坏了吧?”
张眉寿眼睛有些发酸。
原来这才是他们此行前来的正事啊……
苍鹿又向小厮吩咐:“再去买个西瓜过来,要又大又甜的!”
本想带一个来的,但怕颠坏了芯儿。
“蓁蓁,现在可以说啦。”苍鹿转回头,摸了一颗粽子糖递给张眉寿,示意她边吃边讲。
第254章 我们可以娶你
小伙伴唠嗑,怎能少得了吃的呢?
张眉寿起初说着,他们且还能一边吃一边听。
可越往后听,越觉得不可思议,惊得二人手中的瓜子儿都拿不稳了。
本以为是千里迢迢寻父之路,可竟成了曲折离奇的救民大业!
张眉寿讲得并不仔细,可只是这样的大致经过,已经足以让王守仁与阿鹿久久无法回神了。
张眉寿清清嗓子,道:“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二人因震惊而显得有些面无表情,但双手却还是灵活的,不约而同地“啪啪啪啪”鼓起了掌。
这真是……太厉害了!
“蓁蓁,如此说来,你岂不是成了英雄了?”王守仁仍有些怔怔。
“应当说是侠女吧?”苍鹿更正道。
阿荔及时道:“湖州百姓可是将我家姑娘称之为小仙子呢!”
苍鹿与王守仁更是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来。
小仙子什么的……会不会太浮夸了些?
但作为朋友,他们还是点了头。
一个道:“贴切形象。”
另一个道:“当之无愧。”
“咳……”张眉寿忽然不自在起来,虚伪地解释道:“都是些虚名而已。”
说起来,这个极具神棍气息的称呼,最初还是由祝又樘口中蹦出来的来着——天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不管怎么说,确也惊险地很。”苍鹿定下心神,忽然向王守仁说道:“伯安,你瞧蓁蓁是不是瘦了许多?”
说话间,已在心中叹道:可怜的蓁蓁。
王守仁歪着头左右打量了好一会儿,才脸色复杂地摇头:“不仅没瘦,还圆了些哩。”
苍鹿讶然。
张眉寿自个儿都听得惊讶,忍不住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脸,惊觉当真是肉乎乎的。
阿荔在一旁窃窃地笑。
都是朱公子照料得好,一路上好吃好喝地往姑娘手里塞,当真是不能再善解人意了——别说姑娘了,就是三老爷,甚至是她这个丫鬟,都跟着胖了好些!
想到这里,阿荔有些懊恼地掐了掐自己的腰……当真不能再吃了,这两天跟着师傅练武都被嫌弃不比往常灵活了。
“对了,蓁蓁,你家中出事了。”
王守仁忽然说道。
张眉寿吃茶的动作一顿,立即抬起头来正色看向他。
“不过已经化险为夷了。”
张眉寿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王守仁拍拍胸膛得意地道:“我们也出了力呢。”
咳咳咳,虽然说傅先生是殿下的人。
苍鹿有些心虚地补充道:“虽然只帮了一点点忙。”
但是苍天可鉴,他们的心意可是半点不曾短缺的哦!
张眉寿点着头表示自己理解:“待回了京,我请你们去碧云楼吃点心听戏——你们先与我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王守仁与苍鹿便将那日在海棠居里听到的看到的,你一嘴我一嘴地复述了一遍。
张眉寿听得心底发沉。
柳氏临死临死竟然又作起妖来了,还拉着大伯一起,险些害了祖母和大哥性命,又想逼死她母亲。
还有那些眼中只有利益的族人。
“不过,那日张二伯母威风着呢,几乎是一个人就撑下来了。”王守仁由衷称赞道。
张眉寿欣慰地叹口气。
是啊,一个人就独自撑下来了。
她起初想,即便是她重生了,首要的却是要改变家人,因为她从来没想过要孤军奋战……可是,这一回,她除了出门前嘱托了大哥一番之外,根本就没使上任何劲儿啊。
倒全是他们冲在前头,她反而是后知后觉的那一个。
完全用不上她!
这种不被需要的感觉……简直让人欣慰过头——张眉寿没有追求地感叹着。
不过,母亲能做到如此程度,当真也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这才彻底相信赵姑姑口中的那个强势又顶用的宋家二姑娘,与她的母亲真的是同一个人。
上一世,她从未有机会见过这样的母亲。
当然,在湖州釜底抽薪、智勇双全的父亲,亦是她没见过的。
甚至还有祖母,亦有了极大的改变。
这应当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的局面了。
张眉寿忽然产生了一种可以立即躺在摇椅上,安心养老的错觉。
她因冥思而未说话,王守仁见了,以为她是在为了除族的事情烦忧,便出言安慰道:“蓁蓁,你不必怕,什么除族不除族的,只当是出去自立门户了。”
张眉寿笑眯眯点头。
她原本想着的只是分家,这回能直接被除族,简直是意外之喜。人活在世,自己活得自在舒心,可比外人的看法来得重要太多了。
况且,这世上,最容易被改变的便是所谓外人的看法——弱者是被逐出家门,强者便是自立门户。
而一家人齐齐整整,日子怎么过都是好的。
此番,说是因祸得福也绝不为过。
王守仁却当她在强颜欢笑,沉默了片刻,忽然鼓起勇气说道:“蓁蓁,你不必担心日后的亲事会被影响……了不得,日后我娶你为妻啊!”
他前日听母亲发愁地说,蓁蓁先前退过亲还不打紧,到底是邓家的过错,可如今被除了族,张二伯若无好的出路,亲事便是头等难题……
他来回地想,最终做了这个决定。
张眉寿听得瞠目结舌。
苍鹿亦惊诧地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怎么都不跟他商量商量!
阿荔震惊又焦急……她不同意啊!
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要拆她的神仙眷侣!
苍鹿已经连忙表态道:“蓁蓁,还有我呢!我也能娶!”
这种出力的事情,怎么能够少得了他呢!
不过……
“倘若日后我的眼睛能治好的话。”一时情急,竟将此事给忘了。
苍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
阿荔简直要哭了。
张眉寿回过神来,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人。
他们这哪里是想娶她,分明是一副“不能见死不救”的架势。
“你们胡说什么呢,嫁娶之事,讲求得又不是仗义二字……那得是两情相悦。”她努力地解释道:“得像我爹娘那样才可以。”
王守仁费力地理解道:“有那么复杂吗?将你娶回去,不让你受委屈,这样不行吗?”
“当然不行!”张眉寿断然道:“朋友之谊,兄妹之情,可不是男女之爱——若只是图一个不受委屈,那我不嫁人,不是更省事?”
苍鹿和王守仁似懂非懂。
“总之,不是事事都能挺身而出的,这话日后绝不能再乱说了。”张眉寿最后正色讲道,一副教导孩子的语气。
此时,门外传来了一声轻咳。
第255章 欢喜
门只关了一扇,张眉寿看过去,只见自家三叔带着鹤龄与延龄站在外面。
王守仁与苍鹿齐齐脸红了一下。
这种话虽说来仗义,可被长辈听着,还是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张家三叔会不会疑心他们心术不正啊?
殊不知,张敬不过是刚上楼而已,并未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反而是……
张敬看向一侧站着的祝又樘与清羽——这主仆俩最先上的楼,却未进去,反而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是怎么回事?
张敬哪里能将“偷听”二字与人品周正的朱小公子联系到一处去,想来想去,也只当祝又樘是在刻意等他一同进去。
“走,进去吧。”张敬笑着指了指房内,率先走了进来。
“快来,这里有吃的。”王守仁缓解尴尬地招呼着张鹤龄二人过来。
可旋即,他便是一愣。
跟在张家三叔后面走进来的……是、是殿下?
他该不是眼花了吧?
殿下此时……分明应该在东宫闭门持斋祈福才对啊!
这些时日他不能进宫伴读,确是有几分真心思念殿下来着,可绝没到发癔症的地步啊。
王守仁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这并非幻觉之后,连忙起身相迎,并讶然问:“公子怎在此处?”
苍鹿听到这句话,遂也诧异地站起身。
太子殿下代替陛下闭门祈福的消息,早已传遍了京城内外。
祝又樘道:“此事说来话长。”
这显是托辞,王守仁心中有数,便也不再追问。
可耐不过张敬一心想要讨论朱家小公子的事迹,笑着道:“怎么,你们没听蓁蓁说吗?我们与朱公子先后抵达的湖州,此番在湖州,可多亏了朱公子相助——”
什么?
殿下去了湖州!
王守仁彻底震惊了。
震惊之余,他又生出了一种掉队的失落感。
湖州之地,蓁蓁一个柔弱闺秀能去得,殿下贵为储君也能去得……为什么他偏偏去不得?
而夜半时分,枕臂躺在床上无法入眠的太子殿下此时的想法,与白日里王守仁的心得莫名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若同为“挺身而出”,王守仁娶得了,苍家公子娶得了……
那他……是不是也娶得了?
咳咳咳!
他就是自己随便想想,偷偷摸摸的那种,不算过分冒犯吧?
因为,今日他从小皇后那番言论中听出了许多弦外之音——这两个小竹马,小皇后只当是朋友之谊,兄妹之义,而无半分男女之情。
今时不同往日,兴许是前世一遭,将小皇后心中的许多感情已磋磨散了。
若是那样的话……他便不宜乱点鸳鸯谱了吧?
而不知为何,他初初听到那些话时,心中莫名有些欢喜。
他白日里几乎没有怎么开口说话,心神总是有些涣散,就连夜晚独自躺下,也忍不住细细思索着她说的那些话。
越想,心中的欢喜便愈甚。
坦诚来讲,他的悲喜向来极淡。
前世,他登基为帝,许多大臣暗下喜极而泣,他却无半点喜悦,只觉任重道远。
而无论是宁贵妃身死,还是后来他亲手将宁家治罪,他亦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只觉是依律惩治,此举于社稷百姓有利而已。
甚至当初许多御史大臣进言,认为他对宁氏一族的处罚过轻。
这一世,因重生之故,他保住了生母纪氏一命,总算体会到了一丝喜悦,可那喜悦极淡,更多的是消除遗憾的庆幸。
若说与幼时日子过得煎熬有关,可那些事情,并不曾让他怨天尤人。
可是,他也当真不知开怀是什么滋味。
上一世,他时常梦见自己是一棵树……
黑暗中,祝又樘以拳轻轻按在了自己的心口处。
他亦是有心,会跳动的,岂会真的是一棵树?
他似乎在慢慢变得“健全”。
……
翌日,晚霞漫天。
几辆马车停在城门外,张敬带着王守仁和苍鹿向祝又樘道别。
“待处理完家中琐事,再邀朱公子来家中作客。”张敬笑着说道。
祝又樘施礼道:“晚辈荣幸之至。”
王守仁摸了摸鼻子,总觉得殿下这态度怪怪的,下意识地看向清羽,却见对方一脸麻木无感。
张鹤龄和张延龄坚持要下马车,朝着祝又樘小跑过去,嘴里喊着“朱家哥哥”。
坐在马车里的张眉寿微微皱眉。
这两个臭小子又要缠着人家干什么?
阿荔伸手将张眉寿身侧的雕花车窗支开了一道细缝,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姑娘。
她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丫鬟了吧?
“……”张眉寿被她看得不自在,却仍转过了脸往车窗外瞧去。
她看见张鹤龄两个送了一只锦盒到祝又樘手中。
一旁的清羽下意识地要接过察看,却被祝又樘不着痕迹地阻止了。
他垂眼含笑,亲自将锦盒打开。
“朱家哥哥,这是瘙挠,拿来挠痒可顺手了。”张延龄认真道。
张鹤龄瞥他一眼:“什么瘙挠,一点都不文气,这叫玉如意——朱家哥哥,这是我们买来的谢礼,多谢你教我们投壶。”
虽然他们每每输了一局便被被罚抄上一篇生字……可他们的投壶技艺真的大有长进!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大师的指点吧。
“这太贵重了。”祝又樘握着手里的铜柄镶金玉如意,说道。
清羽嘴角微抽。
可能是他的道行还是不够高吧,竟然还是被殿下的虚伪震惊到了。
“我们有得是银子呢!”张鹤龄拍了拍腰间的荷包,虽然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且还向三姐借了二两银子,可他还是努力摆出阔气的样子来。
可不能让朱家哥哥觉得有负担才好。
祝又樘不禁失笑。
他下意识地朝着张眉寿的马车看去。
张眉寿做贼心虚一般,立即收回目光。
阿荔忍不住捧脸——幼时懵懂,暗香浮动什么的……真的是太美好了!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祝又樘将玉如意收入锦盒内,交到清羽手中。
两个孩子高兴地点头。
“走吧。”张敬拍了拍小侄子的头。
施礼作别后,众人各自回到马车内。
马车向着城内驶去。
“你们什么时候准备的礼物?我怎不知道?”车内,张眉寿低声问。
第256章 背锅的三叔
“今日一早路过一个集市,在那里买的。”张鹤龄满脸认真道:“朱家哥哥教我们投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