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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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眉娴悄悄捏了捏有些酸涩的鼻子,长吁了一口气。
松鹤堂内,纪氏也在,还有张眉寿与张眉箐。
这告别的阵势,摆得十足。
张眉娴在心底叹着,一边笑着向长辈们行礼。
“娴儿,你二叔二婶有意让你过继到二房,你可愿意?”张老太太笑着问道。
张眉娴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氏。
宋氏笑着讲道:“咱们还做一家人。”
张眉娴倏然红了眼睛。
她从未敢有过这样的奢望——
“大姐,快答应了吧。”张眉寿催促道。
这件事情,母亲在来松鹤堂之前,也曾问过她的意见,是担心她会生气吃醋闹脾气,还说,若她不愿意,便让三房出面。
她自是愿意的。
三房到底是庶出,她也想让大姐有一个尽量好的未来。
再者,别说她本也不会如小孩子那般吃醋了,即便真有那样的情绪,也不适于眼下——她很清楚,父亲母亲做出这个决定,不说为了别的,只是为了帮大姐一把而已。
本身争气的人,值得别人相帮。
所以,她乐见其成。
“多谢二婶……”张眉娴含泪笑道:“多谢三妹。”
谢二婶的善意,谢三妹的接纳。
她定会好好报答的。
张眉娴跪下去,朝着宋氏叩头。
宋氏将她扶起来。
“还喊二婶?这称呼可得改了——”张老太太笑着道。
张眉娴有些赧然。
“母亲,此事不必勉强。”宋氏说道:“娴儿又不是小孩子了,改口哪里有那么容易,只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便罢了——私底下,喊婶婶就是,一切还如往常一样,不必刻意去改。”
咳,别说娴儿了,即便是她,忽然被侄女喊做母亲,心里头还怪怪地呢。
过继只是个幌子,只为将娴儿留下而已,又不是真的认女儿。
可二婶却是不能再喊了,往后这家中的二婶,便是纪氏了。
张眉娴感激地点头。
这样,她也能更自在些。
只是——
“我父亲能同意此事吗?”欣喜过后,她有些担忧。
“他为父不慈,如今已做不得主了,若有阻拦,不怕再上一次公堂。”张老太太底气十足地道。
张眉娴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祖孙婆媳一群人在松鹤堂说了许久的话。
“往后要喊三妹叫二妹了。”张眉娴笑着说。
她也知道张眉寿尤为讨厌旁人喊她张三。
张眉寿刚笑着点点头,旋即,便看到了张眉箐苦着一张脸。
张眉娴不由忍着笑。
好在,张眉箐很快想开了,笑嘻嘻地道:“二姐长得这样好看,张三这种大街上随处可以听到的称呼,自然不配二姐——恰好我平平庸庸的,说起来,还挺适合哩。”
张眉寿听得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
她家四妹、不对,她家三妹,可是个妙人儿呢。
次日一早,张彦就被抬上马车,送去了庄子上。
张眉妍听说张眉娴被过继给了宋氏,诧异之余,恨得眼泪直流。
然而,祸不单行的是,次日张彦便被御史弹劾,因此丢官卸职,且永不叙用。
“姑娘,范九说,大公子醒了!”
愉院中,阿荔的声音震天响。
……
第266章 张秋池的“怪病”
张眉寿来到张秋池的院子时,恰见张峦和宋氏从堂中行出。
夫妻二人神色轻松。
“你大哥已经醒了,进去瞧瞧吧。”宋氏讲道。
张眉寿点头,目送着父母并肩出了院子,适才折身进屋,去看张秋池。
张秋池本正倚在床头发呆,听到范九通传说“二姑娘来了”,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二姑娘是哪个。
范九已将他昏迷期间家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秋池震惊之余,只觉得庆幸。
又因自己无故陷入昏迷,而有些忏愧和羞赧。
“三妹,快坐。”瞧见张眉寿进来,张秋池语气亲切地招呼着。
“大公子,该改称呼了。”阿荔笑嘻嘻地提醒。
张秋池懊恼地笑了笑,点头道:“对,是我糊涂……是二妹才对。”
不过,不管怎么喊,这都是他唯一的、要放在心间疼爱一辈子的亲妹妹就是了。
见他笑,张眉寿不禁也跟着笑了笑,又见他精神虽算不上足,可脸色却是不差,心下便又放心了些。
“可请郎中来看了?”她问道。
“父亲母亲方才已让人去请了。”张秋池笑着说道:“但我觉得倒是无碍了。”
只是手脚尚有些虚弱无力,不过也在慢慢恢复。
想到这里,张秋池脸上的笑意淡了淡,看着张眉寿,有些欲言又止。
谁知,张眉寿忽然转头吩咐道:“你们且去外面守着,我有话要单独与大哥说。”
张秋池听得莫名紧张激动。
他也有话想单独与二妹说来着,莫非二妹……觉察到了什么?
阿荔和范九不疑有他地退了出去。
“大哥,此次醒来,你可曾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之处?”张眉寿低声问。
张秋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就知道妹妹不是寻常人来着!
可是,异样什么的……
“暂时没有。”他如实说道。
“暂时?”张眉寿敏锐地印证着。
张秋池略略犹豫了一瞬,还是点头说道:“之前……倒有些不同。”
按理来说,这种秘密他理应死死地藏好,可是……他真的好想跟二妹分享怎么办?
已经到了一刻不说出来,内心就十分煎熬的那种程度。
张眉寿忽然站起身,合上了窗户。
张秋池瞧得心中莫名沸腾……他就知道二妹必然有所察觉了,二妹向来不同寻常,那么,他与二妹兴许是“同类”也说不定。
“是不是大哥被人行刺、昏迷的那晚?”张眉寿走到床边,正色问。
张秋池心中的沸腾感更为强烈了。
可能真的要找到组织了!
“是。”他几乎迫不及待地往下说道:“起初倒没什么,只是后来我眼见不敌他,情形危急时,身上各处忽然疼得厉害,而后——”
张秋池忽然顿了一下。
张眉寿拿催促的神色看着他。
而后怎么了,断在这里吊人胃口是怎么回事啊喂。
这要是在外面说书,可是要受到唾弃的。
“我不知道怎么说……且我说了,你可别害怕。”张秋池脸色郑重。
“我不怕。”张眉寿答得毫不犹豫。
“……当时我只觉着身上一麻,他一碰着我,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刺到了一般,倒下去了。”张秋池尽量说得简单易懂。
张眉寿不禁皱眉。
见她确实没有被吓到,张秋池又道:“二妹,你可知秋冬天干物燥时,脱衣、梳发时,偶尔能听到噼啪轻响,甚至还能瞧见细碎光亮?若是不慎触碰到,便会感到短暂的刺痛。”
张眉寿点头。
这她自然是知道的。
“那晚,我便在身上听到了那样的声音,也隐约见有光闪现……”张秋池越说越紧张。
只是那种感觉较平日里遇到的要强烈上太多太多。
若不然,也不至于重伤大管家了。
听到这里,张眉寿不免也感到惊异:“大哥是说,你身上有……电光闪过之感?”
她之所以这么讲,是因阿荔说,那大管家临死前发了疯一般,说是自己被雷劈了,遭了天谴——
她想到了那怪异的“烧伤”。
“对!”张秋池忽然紧张地问道:“二妹……你说,我会不会是……雷公电母转世?”
张眉寿诧异地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荒唐的问题。
“犯了天规,被罚下凡界历劫赎过……”张秋池继续喃喃着说道。
这样的戏,他是听过不少的。
这一刻,他似乎终于为自己的命运多舛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要积满功德,才能重回九重天的那一种?嗯……应当就是了。”
听他越说越荒谬,竟还兼以自问自答,张眉寿目瞪口呆之余,恍惚看到了自家祖父的影子。
这个认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连忙扶住张秋池的肩膀,晃了晃,试图让他清醒一些,并认真说道:“倒不至于……这世上奇人异事数不胜数,指不定哪一日便能找到解释了。”
对于重生之事,她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二妹,你不怕我吗?”
张眉寿笑笑摇头:“不管你是什么转世,可你如今是我大哥。”
咳,况且真比起来,她更可怕的多。
张秋池听得内心倏然一软。
是,哪怕他再觉得二妹过于聪慧,乃至有些“妖异”,可他也只是将她当作妹妹看待而已,而非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大哥,你日后要仔细留意着,多些小心。”张眉寿交待道:“且此事你知我知便罢,不宜再与其他人提起。”
张秋池点点头。
这些他都知道,他只与二妹一个人说罢了。
可他又哪里能料到,自家二妹刚说完这句话不足一个时辰,转头便将此事告知了他人。
田氏听得神情震动。
竟真如她预料的那般……
“田婶子知道些内情,对吧?”张眉寿不着痕迹地审视着面前妇人的神色。
田氏一时没有说话。
“事到如今,即便你没中牵心蛊,单是为了大哥着想,也不该再瞒下去了。”张眉寿一句话阐明所有利弊。
听着这一如既往简单粗暴的话,田氏抓紧了袖中手指。
“我……家中,曾也有人患过这样的怪病。”她低下头,声音紧绷地说道。
第267章 传旨
怪病?
张眉寿听得皱眉:“这病对身体可有其它损害?”
田氏微微一怔。
她没想到,姑娘最先留意到的会是池儿的身体安危。
姑娘即便做事过于干脆,于她看似透着冷漠,可却是个难得的好孩子,这是池儿的幸运,也是她的……
也因此,她心中的愧疚又加深了许多。
“平日里不会有什么损害。”田氏说道:“但每每发病时,会对身体及精神都有所损耗,损耗程度,在于发病的轻重。”
“所以大哥那晚才会陷入昏迷。”张眉寿大约听明白了。
将前大管家重伤成那幅模样,向来那番“发病”的程度应当不轻。
“每每发病前可有预兆?”张眉寿问道。
这总归太过异样,若能有所防备,自然再好不过。
“此病戒骄戒躁,若情绪起伏极大,或怒或惧时,都易引发此症。”田氏叮嘱道:“姑娘寻了机会,还请一定提醒大公子。”
张眉寿却神情惊惑地看着她。
这听起来倒不叫发病,而更像是自卫之下会触发的某种……本能?
所以,那晚大哥之所以能以这种奇怪的力量重伤对方,根本不是偶然“发病”。
前世……也是如此。
都是在面临生死危急之时,将那力量引了出来。
“这当真是病?”张眉寿心中疑窦丛生。
田氏勉强地笑了笑,声音苦涩:“异于常人,便是病,甚至是妖怪……这世道,向来轻易容不下对自身有威胁的异类。”
可若对方足够强大,且对他们有所助益,兴许就会成为他们口中的“神仙转世”。
谁能想到名扬大靖被万民敬仰的大国师,曾经也是遭人驱逐的妖怪?
想到这里,田氏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嘲讽。
张眉寿沉默片刻后,又问:“这病可治得?”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她见田氏摇了头。
“未曾听说过有治愈的法子,但我定会竭尽全力去试。”
张眉寿点头。
“若有什么需要,便告知我。”
“多谢姑娘。”田氏向她深深行礼。
张眉寿在这里逗留了近一个时辰,认了些药草,又问了些关于蛊毒的事情。
临走前,田氏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太近来可安好?”
“我母亲很好,家中也一切都好。”
田氏点心,放心下来。
却还是递了两张食补的方子给张眉寿。
显然是提早为宋氏准备好的。
“多谢婶子。”
张眉寿收下来,交给阿荔。
“不,是我该多谢姑娘。”
田氏目送着她们离去,而后独自一人站在院中出神良久。
坐在马车里的张眉寿,却在不停思索田氏那些话的过程中,恍惚想起了一件事情。
上一世,她坐月子时,祝又樘难得稍放国事,常常去看孩子——便是那几日,他不知因何,忽然命人寻了许多记载奇闻异事的杂书来看,似乎还跟她提过类似于有人身上生来有“雷霆之力”这样的话。
只是她当时觉得皆是传闻,听过即忘了。
又因时隔久远,她亦不确信自己是否记错记混了。
但那几日难得有他作伴,彼时的她到底是十分珍视又……咳咳,又有些自觉受宠的,想来,不该记错。
可若是真的,一心忙于国事的祝又樘彼时为何会忽然对这些东西感了兴趣?
他的时间宝贵到要用呼吸间去度量,从不是个会为了无用之事而多费半点心神的人。
当然,她指得是上一世。
所以,他当年会不会是得知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那种想将人揪过来问问清楚的感觉又出现了。
可这种事情,断然不能贸然询问。
且大哥刚昏迷多日,未免引起麻烦和猜疑,还是等一等为好。
……
转眼十余日过去。
这一日,小时雍坊里的苍家比以往热闹许多。
今日是苍家大姑娘苍芸的十三岁生辰。
苍斌只一子一女,皆是嫡出,且发妻亡故后便未有再娶。
常有人在暗下戏称,王状元和苍百户以及张家二老爷之所以走得近,大约是因为皆是个顶个地怕媳妇。
其中又以苍百户为佼佼者,媳妇在世时怕,死了之后还在怕。
男人们对此嗤之以鼻,妇人们却将此称之为长情。
可惜长情的苍百户命不怎么好,幼子眼盲,长女也比一般孩子来得体弱多病,自生来一直仔细养着,不敢有丝毫疏忽。
好在这一年多来,苍芸的身体渐有好转之势。
所以,苍家才破例办了这次生辰宴,想借此帮孩子除去那些晦气。
作为近邻,两家又向来交好,张眉寿今日也去了苍家,她备了一对珠钗作礼,苍芸打开一瞧,眼中流露出真切的欢喜:“多谢张家妹妹。”
几个表姊妹便都围上来看,又闹着要替她戴上。
苍芸性子内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惹得表姐们越发想要逗她。
这边,女孩子们笑闹成一团,苍家大门外,刚赶回来的苍斌正翻身下马。
为了女儿的生辰,他今日特地跟人换了值,腾出了半日空闲。
可他这边刚下马,欲往家中去,就见有一队锦衣卫朝着此处走了过来。
认出了领头之人,苍斌下意识地皱眉。
此人本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却极懂得逢迎拍马,因巴结上了锦衣卫指挥使宁通,上月刚升任了百户。
即便看不惯,可同僚之间却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苍斌在原处站了片刻,待人走到面前,拱手打了招呼。
“孙百户。”
“苍兄。”对方看着一旁的马车轿子,笑着问道:“家中这般热闹,不知是有什么喜事?”
“算不上喜事,小女生辰而已。”
孙止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很快问道:“不知是哪位侄女?我今日空着一双手,倒是失礼了。”
他语气热络,苍斌却没什么表情,反而因为他的不停追问而略感不耐,他未有多答,只道:“孙百户客气了——家中还有事,苍某就先失陪了。”
说着,转身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