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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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释了一句,托了王守仁从中转交。
王守仁展开了看。
“骆抚?这是哪位大家?我倒未曾听闻过。”
提到骆先生,张眉寿便莫名想笑。
“骆先生在苏州一带颇有些名气,你远在京城,未曾听闻也是正常。”
王守仁皱了皱眉。
哪里正常了?
殿下不止听闻过,且还尤为欣赏,都到了求画的程度了,了解程度可见一斑——
他作为殿下的忠实舔狗,竟听也未听过,这岂不是太落伍了吗?
“不要紧,我也没听过。”苍鹿说道。
王守仁看他一眼:“哎,你又不是神童,瞎掺和什么呢……”
苍鹿动了动眉毛。
唔,要是这么个聊法儿的话,那他可就有话说了——
第335章 “死而复生”?
“哎,我本是好心安慰你来着,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那我便也不瞒你了。”苍鹿有模有样地端起一只茶盏,说道:“这位骆先生嘛,实则我是听过的,据说此人尤擅画活物,性情还极为古怪呢。”
阿荔惊讶地点头道:“确实如此!”
不止性情古怪,且还秃头呢!
不过,姑娘说了,骆先生之所以性情古怪,想来便是年少秃头所致。
毕竟遭遇了这么悲惨的事情,想开朗活泼些都是难事呢。
“……”
王守仁愕然半晌——
所以,到头来,孤陋寡闻的竟只有他一个?
阿鹿方才所言竟只是善意的谎言?
偏他还自找难堪……
呜呜,阿鹿这个不讲情义、心胸狭隘的家伙,既然要安慰他,就该安慰到底才对——怎安慰到一半,得了他一句怼,就反过来炫耀了!
等等,蓁蓁怎么也一脸“让你嘴贱,丢人了吧”的表情看着他?
大家还能不能好好地做朋友了?
双重打击之下,王守仁顿时蔫了下来,不想说话了。
巧得是,此时王家来了人,请他回去。
王守仁内心松了口气,面上装作平静地轻咳一声,问道:“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传话的小厮笑着答道:“是公子您的师傅云游回来了,说是恰巧经过此处,来看一看公子呢。”
王守仁幼时得其点拨,才得以开口讲话,因此王家上下对这位自称法号叫做“无名”的僧人,都格外敬重感激。
小厮说得高兴,王守仁却听得瞠目结舌。
“你、你说什么?”
他师傅“回来”了?
天呐,这是从“哪里”回来的!
小厮只当自家公子高兴坏了,又细答道:“公子的师傅,无名大师,如今正在咱们府里与老爷说话呢。”
王守仁身形抖了抖。
他的师傅,在半年前,不是已经……圆寂了吗?
在那之前,师傅还特地前来与他道别——他为此很是伤心消沉,却因天机不可泄露,而无法与身边之人明言。
说到这里……
王守仁有着怔然地看向张眉寿。
蓁蓁当时还称梦见了他师傅,并说他师傅托梦于她,道自己已经修成正果,要他不必难过伤怀。
若不然,他怕是要消沉上一段时日呢!
可现下……在他家里的又是哪个?!
神佛?
还是死而复生?
再者难不成是有人冒充他师傅?
惊异万分的自然不光是王守仁,张眉寿与苍鹿也俱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二人一时都呆呆地说不出话。
到底是张眉寿最先反应了过来,催促道:“伯安哥,你且赶紧回去瞧瞧——”
她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
王守仁匆匆点头,边站起身来,即刻带着小厮离开了张家。
一时间,只留下张眉寿与苍鹿两个人“面面相觑”。
“我去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
同为强大的好奇心所扰,苍鹿主动开口讲道。
蓁蓁是个急性子,先前又曾梦到过无名大师圆寂之事——如若他不去尽快打听清楚的话,她怕是根本坐不住,要寝食难安的。
苍鹿一通忙活,从王家折返回来时,已是近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他进了张家,要见张眉寿,却听丫鬟笑着说道:“真是不巧,姑娘刚去了海棠居陪太太用晚饭。”
苍鹿哑然了一刻。
是他……低估蓁蓁了。
他唯有等在花厅。
好在张眉寿得知了他来找自己,也就未有再细嚼慢咽,只匆匆吃了个半饱,便赶来了花厅。
“如何?当真是无名大师?”
张眉寿进来便问,边走到苍鹿面前,将一只拿干净帕子包着的、还热乎着的芝麻烧饼递到他手中。
苍鹿咧嘴笑了笑。
还算蓁蓁有良心,知道他跑前跑后打听消息,都未来得及用晚饭。
他先咬了一口烧饼,才含糊不清地说道:“正是无名大师,他如今正好端端地在王家用饭呢。”
张眉寿愕然。
还真是……
“我偷偷问过伯安了,伯安也说不大明白,只稀里糊涂地说什么天数有变,他师傅尚未到真正功德圆满时,玄乎地很——总而言之,无名大师如今安然无恙便是了。”苍鹿边吃边说。
张眉寿心中动荡。
上一世,无名大师早早圆寂,并没有眼下之事。
莫非是她或是祝又樘,在无形之中也影响到了无名大师的命运不成?
天数有变——又是何意?
许久没听到张眉寿的声音,苍鹿咽下最后一口,笑了一声。
张眉寿看向他。
“蓁蓁,你不必担心。我已与伯安说过了,他是不会将你当初的话,说给无名大师听的。”
若不然,无名大师找到蓁蓁,费解地问她——便是你,说我托梦告诉你,我死了?
哦,还信誓旦旦地说,我已修成佛祖座下弟子?
那情形,单是想一想,便尴尬到令人窒息呢。
还好他善解人意,提早替蓁蓁解除了这个危机。
说到这里,张眉寿有些哭笑不得。
她彼时确实是撒了谎的,意图在于让王守仁趁早放下哀痛。
可谁知阴差阳错之下……竟闹了这样的笑话。
不过,伯安哥不与他师傅提起此事,是再好不过的——
她到时立场尴尬倒不重要,怕只怕,她无法与那高僧解释,自己是如何在王守仁守口如瓶的情况下,得知他要圆寂之事的。
所谓高僧,或当真有些道行在,她这狐狸尾巴,还是藏好一些来得妥当。
噫……这种妖怪躲着高僧,生怕被收了去的自觉,是怎么回事?
咳,好在就她所知道的,便不止她这一只“妖怪”——张眉寿想到此处,莫名觉得心安许多。
另一只“妖怪”,此时正在东宫之内,立于窗前望月。
小皇后平安回京了。
而他却不能出宫去看。
如今已至年关,宫中事宜繁多,粗略算上一算,上元节之前,他怕是都不能够轻易出宫走动了。
祝又樘轻叹了口气。
清羽也在心底叹了口气。
瞧瞧殿下这幅幽怨的模样,当真让人恨铁不成钢啊——
他极不容易找来的那些振夫纲的话本子,殿下难道都白看了不成?
第336章 皇上的心思
此时,祝又樘打了个喷嚏。
刚腹诽过自家殿下的清羽神色一紧——这么灵的吗?
“夜风寒冷,殿下还是早些歇着吧。”清羽心虚地说道。
可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道——殿下啊,别空想了,快去睡吧,反正梦里什么都有。
刚转过身的祝又樘又打了一个喷嚏。
清羽:“……!”
这该死的灵验!
人活在世管住嘴已是十分辛苦了,现如今竟连心里的想法也要被管束……这老天爷管得未免也太宽了吧?
旁人且罢了,他面对这样一个殿下,和不时分配到头上的不正经差事,若是连腹诽都不行,那岂不是要活活憋死?
前不久被派去苏州府,只为了给张姑娘放烟花的老于,现如今还一蹶不振,怀疑人生呢。
可事实却是——
太子殿下染上风寒了。
当夜,便传了明太医前来东宫诊看。
待开药时,太子殿下嘱托道:“慢些好不打紧,吾有得是耐心。”
言下之意便是,不必为了见效快,而给他下重药。
明太医下笔的手微微一滞。
殿下这小小年纪就格外爱惜身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哎,相比之下,每日都要吃上几两丹药作点心的皇帝陛下,还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他每月单是帮陛下解毒调理,已都要精疲力尽了。
不省心的皇帝陛下,次日一早忽然心血来潮地召见了太子。
御书房中,昭丰帝屏退了太监宫女。
“不知父皇召儿臣前来,有何吩咐?”
“朕听闻小仙子回京了。”昭丰帝语气随意,像是在谈家常。
祝又樘听得一怔。
父皇此言听似简单,却透露出了许多讯息——父皇为何要这般留意小皇后的行踪?
“此事儿臣倒不清楚。”祝又樘暂时压下心中不解,面上不露声色。
昭丰帝随意“唔”了一声,说道:“是这么回事儿——小仙子先前在湖州立了大功,朕一直未有想到要赏赐她什么才好,后来打算赐她免死金牌,她却推辞了,甘愿以此来换取让朕撤回以活人祭天的旨意。”
祝又樘:“张姑娘心底向来纯善,行好事不求扬名,不求赏赐,着实难得。”
昭丰帝动了动眉毛。
如此听起来,太子对小仙子似乎极为欣赏满意嘛。
“朕自然也看得出来。可正因如此,朕才更要赏赐于她。”昭丰帝说道:“先前阻止以活人祭祀之事,你与小仙子皆出了不少力。按理来说,此事朕亦应当昭告天下,重赏小仙子。”
说着,看向自家儿子。
祝又樘说道:“父皇,此事与湖州之事不同,若宣扬出去,只怕会引起百姓猜测议论——大国师为安稳民心,宁可闭关三年,以赎己过。若此时传出小仙子得仙人托梦之事,弊大于利。”
“嗯……你说的不错。”
昭丰帝赞同点头。
继晓是被他一手提拔到大国师的位置上,从某种层面来说,继晓的一言一行,亦代表着他的决策。
小仙子得仙人托梦之事,若真传出去,不仅是对大国师的名声有妨碍,对他这位帝王,亦是有害无利的。
毕竟他才是一国之君、当今天子,仙人给小仙子托梦,不给他托梦算怎么回事?
百姓们又岂会相信刚巧那一夜他没睡觉,这才晚了小仙子一日梦见了仙人?
说出去,倒像是故意给自己找借口缓解尴尬似得。
这等自找麻烦、令民心动荡的傻事,精明如他,才不会干呢。
而他之所以提出来,其实就是想顺带听一听太子的意思而已。
太子果真也没让他失望。
当然,此处有两重含义。
一则是太子的眼界独到,思维灵敏。
二则嘛……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里头,还藏着一份怜香惜玉的心思在。
倒不是他多么敏锐,而是有着前车之鉴——此前,太子便不愿让小仙子之言泄露出去。
他现如今瞧着,倒不单单是怕小仙子的预言不灵验,而担上妄言的名声。
倒还像是想将人护着,不愿让其因此树敌。
这个“敌”,无疑便是大国师了。
同是身怀佛缘之人,祭天之事先前是由继晓提出,小仙子出言反对,双方之间,这已是对立的位置了。
昭丰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既如此,便以先前湖州之功为名,轻赏张姑娘一二,以示朕嘉奖之意。”
咳,至于真正的赏赐,他且先记在心里。
昭丰帝拿定了主意,面上轻松惬意。
说罢,便挥挥手,赶了太子回去。
祝又樘出了御书房,颇有一头雾水之感。
依他看,在此事之上,父皇分明是早已拿定了主意的。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让他过来?
不过,父皇行事,也向来甚少有道理可讲。
但不管是为什么,只要是与小皇后有关的事情,他还是很愿意参与进来的。
若是下次有类似的事情,希望父皇还记得找他。
御书房内,昭丰帝一副老怀欣慰的语气:“刘福,瞧见了吧?太子不愧是朕选中的储君,果然天生聪慧,心思缜密——”
刘福勉强笑了笑。
太子天生聪慧他一早便看出来了,可是……怎么就成了皇上选中的了呢?
分明是那时皇上没有子嗣,成天为此发愁,在从怀恩口中,得知了太子的存在之后,立即喜滋滋地将人从冷宫里接了回来——没几日就迫不及待地立为了太子,以便避开群臣滔滔不绝的进谏,从此得以清清静静地炼丹修行。
所以,何来的“选中”之说。
但是,他又何必去纠正呢。
此时,昭丰帝感慨地叹了口气。
“得见太子如此,朕不禁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这孩子,完全继承了他的优点。
“……”
刘福顿了顿,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去接这个堪称无中生有的话题——
皇上,您究竟能不能实事求是地说话!
……
祝又樘回到东宫之时,王守仁已等在了书房内。
太子殿下心中莫名舒适。
这种仿佛看到了小皇后娘家人的感觉,令他感到亲切。
咳,他知道这么想不应当,可这感觉来得突兀,他亦无法遏制。
王守仁行了礼之后,取过了一旁书案上的画筒。
“这是何物?”祝又樘问道:“你写了春联?”
年关近了,春联也渐渐成了礼赠佳品。
第337章 居心不良
王守仁愣了愣。
而后,干笑着答道:“春联……写得不如意,不宜呈到殿下面前嫌丑。”
实际上是根本没写的,可既殿下提了,他也不好显得太不上道儿不是?
祝又樘岂能听不出他的小心思,但觉得无可厚非,且眼下的重点是——
他再次看向王守仁怀中的画筒。
王守仁话到嘴边,却看了看左右立着的小太监。
祝又樘眼神微动,开口将人屏退。
坦白讲,有所预感的太子殿下此时内心满怀期待。
“此乃张姑娘先前答应替殿下求来的画。”王守仁轻声说道。
旋即,他便瞧见太子殿下眼中顿时溢满了笑意,堪称是迫不及待地将画筒接了过去。
王守仁愕然了片刻。
殿下虽非性情冷漠之人,又兼爱好广泛,可性情到底温和淡泊,平日里,甚少会露出这般浓烈的喜悦之色。
由此看来,殿下……还真是极喜欢骆先生的画呢。
咳,他表现的机会来了。
在骆抚以及当下名气正盛的江南一派的书画名家身上、连夜做了许多功课的王守仁开始默默准备起来。
可——
殿下怎只盯着手中画筒瞧?
这画筒普普通通,怎值得看这么久?
“殿下,您不打开瞧瞧吗?”王守仁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哎,真是典型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祝又樘似乎这才回神,动手将画取出。
说句真心话,这幅画究竟如何,于他而言已不大重要——便是张白纸,他也乐得高高挂起在最显眼之处,每日赏看。
有着这般心思在,如今满心欢喜的太子殿下一时也定不下心去欣赏品鉴,爱不释手地看了好一会儿,也未说出一个字来。
急于表现自己的王守仁直等得心焦时,终于听得太子殿下开了口。
却是唤了一名太监进来。
“寻最好的工匠,将之裱好。”
王守仁眼睁睁地看着太子殿下动作赏心悦目地亲自将画重新卷好,装回画筒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