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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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着还得向那下毒之人登门道谢,谢其为大哥解围之恩不成?”张眉寿玩笑道。
“行了,这都说得什么跟什么,简直愈发离谱了……”宋氏制止道,心底却跟着轻松了不少。
看着兄妹二人一唱一和,像是早商量好了似得,张峦颇觉再无话可劝。
“说了这些,只怕万一儿子到时得了个臭号,没过半个时辰,只怕就要被生生熏晕,为人扶出来了——”张秋池笑着说道。
宋氏无奈看他一眼:“还没考呢,怎就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如此说来,母亲是准允了?”张秋池忙问。
第466章 大哥的猜测
“……”宋氏一怔。
她……准允了吗?
迎着长子祈盼的目光,张峦轻咳一声,道:“既然你母亲都点头了,那便依你吧。”
宋氏嗔了丈夫一眼。
那边,张秋池已经喜不自胜地道:“多谢母亲成全。”
宋氏到底是无可奈何地点了头。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做长辈的,不该做主的时候就别非要做主了。
且人家孩子也是个有主意有打算,头脑清醒,半点不消沉的——宋氏看了一眼小几上的饭菜,遂在心底评价道。
张眉寿无声失笑。
如今大哥倒学得愈发会处事了,知晓最该‘巴结’哪个。
“既如此,我就再去瞧瞧该准备些什么。”宋氏转身便要出去。
该准备的,自然是一早就已准备周全了。只是如今人还在虚弱中,诸多地方都需要重新张罗。
张峦连忙跟上去:“芩娘,我帮你。”
临出房间前,他回头对张秋池交待道:“池儿早些歇着,其余的不必去想——诸事都待考完之后再谈不迟。”
张秋池点头应下,道:“有劳父亲替我费心了。”
见父母离开,张眉寿适才将那锦盒取出,交给了张秋池。
“这是朱家公子让我转交给大哥的,有甚好的提神之效,对大哥的乡试应当极有用——说来,朱公子倒是早早猜到了大哥的心思。”
岂料,她这些话刚说罢,原本坦然处之的大哥,忽然屏退了下人不说,又十分紧张地看向她。
“二妹,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张眉寿心中疑惑。
“还有更大胆的?”
她以为如此情形下,不顾父母反对,执意参加秋闱已是大哥最大胆的想法了。
张秋池觉得自家二妹这话怪怪地,却无暇细究,只低声说道:“我怀疑……既安他另有身份。”
张眉寿愣住。
“此言何意?”她试探地问。
“我原就觉得既安无论是举止气度还是教养……都非寻常富家公子可比,还当他是天生如此。可二妹……你知道今日我昏昏沉沉间,听傅大夫唤既安什么吗?”张秋池神情紧张,将声音压得极低。
这些年下来,他早已养成了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同自家二妹说一说的习惯。
说来也怪,哪怕对旁人能做到守口如瓶,可对张眉寿,他总是半点藏不住话——也难怪阿荔时常觉得大公子絮叨异常。
不待张眉寿反问,张秋池已自问自答道:“我似乎听傅大夫唤既安为……殿下!”
温润如玉的少年人说到这里,语气里有着惊骇。
张眉寿只能露出一个愕然的表情。
傅大夫……这般不靠谱的吗?
“当时傅大夫大约是觉得我昏过去了,且房中没有其他人……这才失了口!”
“我当时虽是不大清醒,可应是不会听错……且我仔细想了想,既安的一切,皆是我们听来的,他的父母家人我们从未见过!”
说到这里,一双眼睛紧紧看着张眉寿,问道:“二妹,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极可疑?”
“大哥,你冷静些……”见自家大哥越说越慌,张眉寿连忙出声。
不过,大哥是怎么做到不说时风轻云淡,一开口就慌到恨不能就地昏厥的?
“先前我一心想着怎样能让父亲答应我参加乡试,没有心思、也没敢去细想……”
张秋池一瞬不瞬地看着张眉寿,问道:“二妹,你说,既安有没有可能就是当今……当今太子殿下?”
张眉寿默默觉得确实还‘挺有可能的’……
“我知道这种话不可乱说。”张秋池的思绪飞快地转着:“可细想一想,伯安他身为太子伴读,却对既安言听计从,似是十分敬重……”
往前,他只当伯安是为既安的才学所折服,可如今想来,兴许是他将这世间的牵扯看得太纯粹了些。
“伯安若是明知真相,却瞒着咱们,又会是何故?”张秋池突然又想到了这一处。
张眉寿暗暗头痛不已。
这个问题不能想,一想就注定要怀疑人生——
果然,下一瞬,就听自家大哥倒吸了一口冷气。
“照此说来,那王大人、柳大人、苍千户……甚至是刘大人,岂不都是知情之人?!”
他们或是重臣,或是状元出身,十之八九都是见过太子的!
且他们哪个对既安不是再三礼待?
一日两日就且罢了,这可是整整数年……
这一刻,张秋池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昏,眼有些花,耳中发鸣,身边的一切都跟着变得不真实了。
张眉寿忙将那盅四君子滋补汤端起,递到自家大哥面前:“大哥,你先喝口汤缓一缓,容我慢慢与你说——”
张秋池点头,动作僵硬地拿起调羹,往口中送了两口汤,又接过张眉寿递来的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而此时反观自家二妹,却是半点不见慌张之色。
二妹果然还是二妹,即便是这种堪称山崩地裂的时刻,也绝不会让人失望……
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的他,已经懒得再去惭愧了。
“大哥,你应当是听岔了。”
张眉寿叹了口气。
权衡再三,她终究还是选择了撒谎,但日后大哥得知真相时,应当可以理解她吧?
毕竟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大哥别说是参加乡试了,只怕连躺在床上静心养病都费劲。
为了大哥的身心着想,她还是善良一点吧。
嗯……这么一想,果然觉得心安理得了许多。
“二妹,未必是我听错……我越想越觉得既安处处透着不寻常。”
张眉寿:……
看吧,做人太过出色,有时也是一种麻烦。
“可我曾见过太子殿下,岂会分不清?”她一本正经地道。
“二妹见过太子?”张秋池怔然。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没听二妹提起过?
“之前湖州洪涝那年,宁贵妃娘娘在宫中办中秋宴,我曾进宫参宴,大哥可还记得?”
张秋池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他的确有些印象。
“便是那晚,我在宫中见到了太子殿下。”张眉寿讲道。
那晚她确是见到了祝又樘的,且在御书房内,天子御前,他还与她一同演了一出仙人托梦的戏。
“当真?那太子殿下是何模样,你可看仔细了?”
张眉寿点着头道:“太子长相颇好——”
“与既安相比呢?”
第467章 相送
张眉寿想了想,道:“……还是后者更俊朗些,也更平易近人些。”
分明是在撒谎,可她莫名隐隐觉得这就是事实。
这无疑有些奇怪。
张秋池登时大松了口气。
“我就说……这世间岂会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如此想来,应当就是他听岔了,亦或是昏沉得厉害,出现幻觉了。
既安如果当真是太子的话,那为何要与他们走得这般近呢?
他们张家横竖也没有什么好值得图谋的……虽然父亲有才干,他也算是年少成才,二妹处处出色,二叔乃辩中高手,祖母也是万里挑一的养生能人——
可这些在天家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更别提是诸位大人们向来拿父亲当知己看待,在此之上根本不可能有所隐瞒了。
嗯……这种感觉才是合情合理嘛。
果然,这世间还是真实的。
“二妹,你可知道方才我都觉得如置梦中了,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呢。”
张秋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长长呼了口气。
张眉寿勉强跟着笑了笑。
此情此景,直叫她忽然有些害怕面对那一天的来临了——阖家上下这么些人,人人皆吓出一场病来,这可怎么安抚得过来啊……
也不知到时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张眉寿已经可耻地有了逃避的打算。
一个谎言,一旦开始需要想方设法地去圆谎,那只怕是离揭穿的一日不远了。
张眉寿在心底哀叹了一声。
说来,罪魁祸首此时怕是睡得正香呢,岂知她这个局外人已经开始惶惶不安了。
“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
张秋池重新拿起了筷子,并笑着问:“二妹,你可要一同吃些?”
“大哥吃吧。”张眉寿道:“父亲也还没用饭,此时厨房应当已在备菜了,待会儿我与父亲一起吃便是。”
“也好,这饭菜过于清淡了些,怕也不合二妹的胃口。”
张眉寿看着伸筷夹菜,动作斯文优雅的少年,和那张此时稍显病弱的侧脸,不知怎地,就想到了上一世为国事操劳的祝又樘。
她下意识地看向张秋池身边的那只锦盒。
下一刻,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看向了吃菜的少年。
她似有所思地静静打量了片刻。
“二妹在看什么?”张秋池察觉到,转头恰好对上她的目光,有些不甚自在地笑着问。
张眉寿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哥慢些吃。”
其实,她是忽然莫名觉得大哥同祝又樘,似乎略有些相似之处。
可认真看了看,却也没瞧出究竟是哪里相似。
可能是因为……皆生得格外好看之故吧。
“大哥天不亮便要动身,待用完饭,还是稍歇息片刻为好。”张眉寿起身道:“我先去母亲那里瞧一瞧。”
张秋池点头。
却又忽然问道:“二妹,今日之事,当真是张眉妍所为吗?”
“倒还未有查实。今日在衙门,有人替她作证,因此添了些麻烦。但她若是做了,就必然能查得出来。是非黑白,不是一两句不知真假的证词就能颠倒的。”张眉寿语气中有着平静的笃定。
“听二妹这么说,我便放心了。”
他知道,若凶手当真是张彦一家,那么对方针对的就不止是他一人,而是整个张家。
所以,他也更加盼着能尽早查出真相。
“只是,有一事……我有些愧疚。”少年人眉眼间皆是惭愧之色。
“大哥指的可是书房中的牌位?”
张秋池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此事……我也知十分不妥,也曾想过若被母亲得知,必会惹她气恼不悦。可……可我听闻,死去之人,若无人为其立牌位供奉,多半是不能转世投胎的。”
姨娘生前对错不论,可对他的生养之恩,他却是不能忘。
生前,他无力为她改变什么。死后,却总要略尽绵薄之心。
张眉寿在心底轻咳一声。
田氏转世投胎的事情,眼下倒还不必着急。
“母亲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你且看她今日,可有要对你动怒的迹象?”
她家娘亲,看似冷硬,实则心肠也软的一塌糊涂。
尤其是,今日那牌位,他们皆看在眼中,便是生母二字都不曾有,其上只刻有‘湘西苗氏’——
“正因母亲大度,我才更加愧责难安。且这件事情,错本在我。方才我有意同母亲赔不是,却又怕说错了话,反而弄巧成拙。”
张秋池语气诚挚,向张眉寿说道:“二妹,我想托你从中替我向母亲赔个不是——待我秋闱试毕,再去同母亲请罪。”
见他坚持,张眉寿便道:“我答应大哥便是。只是你同我说罢,且就只管放宽心,若因此分了心思,误了考试,反倒得不偿失。”
张秋池笑着道:“我知道。且若我到时能考好些,母亲必然也能欣慰不少。到时便是赔罪,也是事半功倍的。”
张眉寿眼中含笑,深以为然地点头。
但大哥净想着给母亲赔罪了,怎也只字不提父亲的感受?
咳,不过也确实并不重要就是了。
……
张家上下,彻夜点灯未眠。
子时刚过,张秋池便动了身。
张家老小几乎全都出门相送。
动静虽不算大,却也惊动了坊里的其他人家。
王守仁和苍鹿晚间已来看罢了张秋池,此时又各自随同父亲跑了过来。
定国公府内,躺在床上看书的徐永宁听到外间守夜的仆人在说话,皱眉呵斥道:“闹耗子了不成?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呢!”
这俗世诱惑太多,白日里想静下心来读书多少有些不易。他专挑了夜晚苦读,就为图个清静,怎也这般难?
“公子,听闻是张家的大公子要去乡试,小的们这才多说了两句。”仆人低声说道。
咳,毕竟公子对与张家有关的事情,向来是较为好脾气的。
徐永宁闻言,将书一合,顿时坐直了身子。
“张家公子要去考试?!”
不是说中了毒,刚稳住吗?
今日他家中还商量着,待明日一早要登门探望来着——
不成,他得去瞧瞧!
徐永宁翻身下床,穿衣就要往外走。
走到一半,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又连忙折了回来。
第468章 你干的好事
“我那件新裁的月白色袍子呢?”
徐永宁唤了小厮进来。
他估摸着,张家妹妹也该在。既如此,便是展现自己翩翩英姿的好时机。
小厮连忙将衣物取了过来。
徐永宁穿上之后,却是皱眉。
俊朗倒是足够俊朗,迷倒十个八个小娘子应当不成问题——可大半夜的,穿得这样寡淡,乍一看有些吓人不说,还不甚吉利……
张家公子执意去乡试,想来本就把握不大,张家应当十分忌讳这个吧?
“快,给我找一件瞧着吉利些的来!”
小厮应下,忙又换了一件枫红色的直裰过来。
徐永宁一看,就连连摆手:“拿下去!”
枫红色,在小时雍坊里,已经被苍鹿穿烂了,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他又何必自取其辱?
也不知道这件当初是哪个做主裁的,是存心为难他吧!
几番挑拣下来,徐永宁总算挑着了一件还算看着顺眼的,重新梳发净面后,连忙带着小厮出了门,潇洒利落地直奔张家而去。
可待赶到时,眼前的一幕却叫他愣住。
“不是说张家公子去赶考?人呢!”
小厮干笑两声,道:“想必是已经走了吧……”
徐永宁默默望天。
为什么他总是迟人一步?
说句难听的,他现在大有一种连吃粪都赶不上热乎的挫败感。
而他收回目光时,忽然瞥见不远处的胡同口处,在月光投映下,有着两道长长的影子。
胡同里黑洞洞地,看不仔细,但那分明是人的影子。
“你们去那胡同里瞧瞧——”徐永宁皱眉压低了声音道。
这个时辰,鬼鬼祟祟地藏在那里,莫不是贼?
这贼不止胆大,还蠢得可以,难道不知小时雍坊是被他们定国公府罩着的吗?
两名小厮应下,小心谨慎地靠近。
“呀!”
惊呼声响起,听起来却是个女子。
“你们作甚!”
惊吓过后,女子语气恼怒,含着质问。
这显然不是贼。
“你们是何人?”徐永宁走近,借着月光和小厮手中的风灯打量着二人。
二人皆是女子,从穿戴上便可知是一主一仆,方才开口的显然是挡在前头的那个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