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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喜上眉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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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安哥,谢谢你。”
  太后和臣子,是无需道谢的。但蓁蓁对伯安,始终想道一句。
  王守仁放开了她,认真地道:“以后我给你卜的卦,你多少要信一些才好,俗话说,未雨绸缪,有备无患,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说了一大串当年幼时的张眉寿根本听不懂的话。
  此时的张眉寿诚然答应下来。
  除却朝堂上的成就之外,王守仁自幼钻研心学,爱好卜算推演之术,日后独成一派“王学”,成果亦是瞩目。
  她起初对这些东西十分嗤之以鼻,日后渐渐懂得,有些命理玄学,即便不全信,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当存有敬畏之心。
  “这几两燕窝是我娘让我捎来给你补身体的,你要记得吃。”
  王家祖上便富足,王守仁的父亲王华刚中了状元,虽目前只是一个小小翰林,但王太太平日的吃穿用度和出手都不拮据。
  张眉寿也不缺这些。
  张家家境一般,最有出息的大伯如今任着五品官职,庶出的三伯在一家书院里做先生,张眉寿的父亲跟大伯是同母亲兄弟,皆是嫡出,如今在国子监学习,尚未考取功名。
  至于祖父嘛……不提也罢。
  但张眉寿的母亲宋氏娘家祖上经商,累下赫赫家底,虽说为商者为下等,可最不缺的便是银子。当年宋氏嫁来张家,嫁妆丰厚,金银不提,更有几间铺子归入了她的名下,近年来收益虽比不了往年,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二房唯一的小姐,张眉寿的吃穿用度较之一般官家小姐都只上不下。
  王守仁刚打算走,却听说苍鹿来了。
  张眉寿呼吸一窒。
  阿鹿也来了她的梦里……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盼都不敢盼的。
  一身枫红色长衫的苍鹿小心翼翼地进了房间。
  张眉寿的眼睛刚落到他身上,顿时就要落泪。
  衣着鲜丽的小小少年,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唇红齿白,小小年纪已隐约透露出了几分灼灼风姿。
  她都快要忘了……
  幼时阿鹿多病,苍家上下想方设法地要保他平安长大,最终经高僧指点,将其自幼当作了女儿家来养,穿了耳洞,改穿长裙长衫——自那之后,身体果然日渐康健。
  唯有一双眼睛,始终处于失明,不见好转。
  高僧留有一言——此恩往复,自有往复者还之。
  这话玄乎,没人参得透。
  而阿鹿的眼睛……至她死,都未曾见过光明。
  想到二人之间后来的种种,他挥剑斩断衣袍时,说出“只当从未相识”的决然,张眉寿顷刻便泪如泉涌。
  他经历了那么多的折磨和不公,再恨及她,可后来他只管报仇而已,却从未真正伤及过她……
  只是那时的他,终究不再是苍鹿,而是陈寅。
  目不能视,却仍令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指挥使,陈寅。
  “蓁蓁在哭?”
  他听觉极灵敏,刚到床边,单凭张眉寿的呼吸有异,便觉察到了。
  王守仁都没注意到,此时才看见,取笑道:“还真哭了……这丫头从火里走了一遭,竟成了水做的了,五行相生,果真如此啊!”
  张眉寿听得破涕为笑,下一瞬就见一只白净好看的手递了帕子到她眼前。
  苍鹿冲着她的方向一笑,“快擦一擦,当心哭肿了眼睛,就不漂亮了。”
  昔年张眉寿最在意的就是“漂亮”二字,用这来要挟她,一准儿奏效。
  可眼下却不好使了。
  她哭个没完,兼以抽噎着,仿佛有道不完的委屈心酸。
  苍鹿与王守仁惊讶地‘互视一眼’,而后便是——
  “怎么了这究竟是?哈哈……像个怨妇似得,是不是秦香莲的戏听多了?”
  “咱们出来混的,讲求得就是“坚强”二字,你这个样子传出去还怎么在小时雍坊里立足?”
  二人小小年纪已将直男二字诠释地十分贴切,不安慰且罢了,还一直哈哈个没完。
  ……
  张眉寿渐渐发现这不是梦。
  真是梦的话,那么她现在眼前的一切仿佛才是真的,长大入宫后那些漫长无比的人生反倒更像是一场终于停止的梦魇。
  如果两者皆真,那是不是代表着一切都可以重来?
  她临走前的那一日,在慈宁宫里,婉兮跟她说,她梦到她们又回到了小时雍坊里……她取笑婉兮,即便当真回到了小时候,也断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可她好像真的回来了……
  至于能否未卜先知,这里的一切能否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她尚不确定。
  张眉寿再次习惯性地摸向耳后。
  没有疤痕,这一点已经不一样了。
  或许从这里开始……一切都可以变得不一样?
  即使是梦,也要把这场梦做得尽量圆满!
  她忽然一改数日来的浑浑噩噩,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


第4章 小孩子的恶意
  “过来扶哀……过来扶我!”她对守在一旁的丫鬟阿蜜说道。
  阿蜜愣了愣,复才连忙上前。
  她不知这几日来连吃喝都要再三提醒,恨不能让人托着她的下颌时刻帮着她咀嚼食物的三小姐,怎么忽然要下来走路了。
  可她根本走不了,全靠她扶着。
  阿蜜心中不耐烦一直扶着她走来走去,嘴上却关切道:“小姐该累了,不如回床上歇着吧?”
  “我不累,有的是精神。你若累了,换别人来。”
  这语气分明有些漫不经心,却极为冷淡。
  阿蜜被她简简单单一句话堵得面色讪讪,不敢再多言。
  张眉寿练习了半个时辰,身上薄薄的春衫都湿透了,才停下歇息。
  阿蜜伺候她擦洗更衣,又扶着她坐到镜前梳发。
  女孩子的头发软软滑滑,如同质地上乘的细绸,阿蜜打眼瞧着镜中五官小巧而精致、肤色白中透粉的女孩子,不由在心里“啧”了一声。
  女孩子天性爱攀比,同在一个屋檐下,偏生三娘子自幼生的貌美出色,又早早被老太爷定下了一桩顶好的娃娃亲,也难怪自认出身更高些的二姑娘会生出嫉恨来。
  “阿豆呢?”张眉寿忽然问。
  “姑娘忘啦,那贱婢没能照看好姑娘,已经被罚去厨房做活了。若不是念在她……”
  张眉寿没耐心听她说无关紧要的话,打断道:“知道了。母亲呢?”
  看着镜中那双冷冷清清的眼睛,阿蜜强压着内心的异样。
  “二太太昨个儿跟二老爷吵了一架,夜里便病了。”她小声道。
  张眉寿听得眉头一跳。
  她幼时父亲母亲常常吵架,可说是吵,父亲次次忍让,每回看似挑起事端的人都是母亲。
  可父亲的忍让,不仅仅因为夫妻情深,更有着别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就是母亲多年来不能释怀、性格日益变得尖锐敏感,阴晴不定的源头所在。
  这一回,她不能让任由母亲再这么‘病’下去。
  “带我去见母亲。”
  阿蜜又略吃一惊。
  三小姐一听到父母吵闹,小时候就吓得哭闹,再大些就是发火了。
  三小姐小时候就跟丫鬟说过,不喜欢吵架、不喜欢母亲,不喜欢家。
  因为二太太心情不好时,对待亲儿女也是冷淡地很,更甚时,还会训斥着让儿女滚远些。
  一来二去地,张眉寿姐弟三个,要去看母亲,都要先让人打听清楚母亲心情如何,可又同父亲吵嘴……可偏偏隔三差五地吵,孩子们即便想母亲,也不敢轻易去见。
  但这会儿三小姐听说太太吵架病倒了,竟主动要去看,实在太稀奇了。
  阿蜜满腹疑云地背着张眉寿去宋氏那里。
  路上,恰巧遇到了大房里的长子,张眉寿的堂哥,张义龄。
  “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丫鬟背着,羞不羞啊?”
  张义龄跟她同年,不过大了她两个月,因生得高壮,兼以虎头虎脑的,倒显得比实际年龄大上两岁。
  张眉寿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幼时的他。
  想到他日后和其子孙的做派,张眉寿眼中不禁微微一冷,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指。
  张义龄可不像他的长相这样“虎”。
  小时候针对她,待她做了太子妃之后又换了张嘴脸百般巴结……
  那时她把小时候的事情都当作了小孩子的不懂事。
  一家人还是一家人,一家人是要相互帮衬的。
  直到祝熜做了皇帝,要对她的两位弟弟下手的时候,张义龄一家毫不犹豫地出卖了鹤龄和延龄,甚至不惜做伪证,污蔑他们。
  怕受到牵连是人之常情,可恩将仇报换取荣华却是禽兽所为。
  “丫鬟都累成这样了,你就不能下来自己走走?”张义龄身边更高一些的少年皱眉说道。
  他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瘦瘦高高的,五官温和儒雅,偏偏看到张眉寿时总带着不遮掩的不喜。
  张眉寿的目光扫到他的身上。
  当今在皇上面前正得眼的太常寺卿邓常恩的嫡子,邓誉。
  也就是与她有着亲事在身的人。
  最终他们自然没有成亲,但退亲的过程张眉寿记得很清楚。
  彼时她年幼无知,家中长辈说什么她便信什么,可现在重活一次,她才发觉自己忽略了太多。
  先是邓誉对她的百般不喜——
  后来,她在开元寺烧伤之后,邓家派人上门,隐晦地说她性情不佳,与邓誉不合,然后她莫名就被退了亲,但退亲的消息一点也没有传扬出去,反而被两家瞒得死死地……
  直到许多年后,邓誉忽然迎娶张眉妍,且对外面说,当初订下的就是张家的二小姐张眉妍,根本不是她这个三小姐。
  二小姐张眉妍是大房的姑娘、张义龄长两岁的嫡亲姐姐。
  被耽误了这么多年的张眉寿就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笑话。
  可惜那时母亲已经不在了,父亲终日饮酒,一蹶不振,她即便有心要问个究竟,也不知该找谁问。
  眼下她才隐约明白邓誉究竟为何那般厌恶她——有张义龄和张眉妍姐弟二人在,根本轻轻巧巧。
  许多事情都是一点点积累的。
  她幼时其实没有那么乖戾。
  偏偏张义龄一句话就让她变成了作践丫鬟的娇扈之人。
  这且是当面,背地里只怕还不知如何。
  并不是所有的小孩子都如白纸一般,人之初,未必性本善。
  小孩子的恶言一样能毁掉一个人,小孩子的拳头一样能砸疼另一个小孩子,且留下不容磨灭的阴影。
  张义龄明知她的腿不能行走,偏偏装作取笑她不走路的样子,引起邓誉的反感。
  她从小最不爱服软露怯,尤其在外人面前,所以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腿不能走了这等伤自尊的事实。
  阿蜜也不敢乱说,脸上的着急害怕落在邓誉眼中更是可怜。
  见张眉寿始终不说话,就那样伏在丫鬟的背上,他有了几分薄怒。
  他比张眉寿大上两岁,又明知日后要娶她,此时便指着她,拿书院里先生管教学生的语气道:“你若此时下来自己走,我勉强当作你肯改过自新——”
  张义龄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他的眼珠子悄悄转了转。
  若张眉寿一会儿敢说自己不能走路,他便说她装可怜。
  反正她的腿本来就没受伤!
  到时又在邓公子这儿在添一条耍心机,看她怎么办……嘻嘻!


第5章 装满了情情爱爱的脑袋
  张眉寿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却是看着张义龄问:“开元寺禅房起火之时,二哥跟二姐在何处?”
  那日大伯母也带着一双儿女去了,小孩子都由丫鬟照看着在禅房玩耍歇息。
  “二姐睡熟了!”张义龄张口就答,脸色却有些异样。
  张眉寿见状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又问:“那二哥你呢?”
  小孩子再如何,也只是小孩子,若是说谎,哪怕他自认为掩饰得再好,身为大人却几乎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当然也睡了啊。”张义龄根本想不到张眉寿会问这个,当下立即岔开话题:“邓大哥让你下来,你没听见么?阿蜜姐姐都快要被你压死了!”
  邓誉在一旁脸色十分不好看。
  他没听懂什么开元寺什么起火,但很明显,张眉寿根本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仿佛他整个人的存在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大写的“无聊”,根本不足以耽搁她谈‘正事’。
  “阿蜜,告诉二公子,你是不是快被我压死了?”张眉寿顺着张义龄的话问。
  阿蜜当然否认。
  “二公子,三姑娘腿脚不便,奴婢只是尽本分而已,姑娘轻地很,一点儿也不沉。”
  张义龄还没来得及再开口,张眉寿便道:“二哥听到了吗?阿蜜嫌你多管闲事呢。”
  阿蜜脸色一白,却无法开口。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怎么觉得三姑娘言语间总在将麻烦都丢给她?
  “走吧。”张眉寿适时地道。
  待她走得远了些,邓誉才压着不悦,问张义龄:“她的腿怎么了?”
  “好好的!”张义龄边走边说道:“成日喊着腿痛,可让大夫来看过了,什么毛病都没有,分明是装得。”
  邓誉闻言皱眉。
  “真是矫揉做作。”
  二人来到了大房,张眉妍早等在了那里。
  刚过九岁的女孩子,脸上仍有些圆润,但身条已经开始变得细长,逐渐有了少女的曼妙感。
  她穿着浅水红对襟双织轻纱裳,下面一条水波裙,端得是娇美恬静。
  “誉哥哥。”她轻笑着迎上来,将手中的一方锦盒递向邓誉:“给——上回你看中的那方歙砚,我跟父亲讨来了。”
  “我当时只是顺口一提……怎好夺人所爱?”邓誉连忙推拒,内心却十分触动张眉妍竟将他的话如此放在心上。
  如此对比之下,张眉寿方才的表现简直无礼极了。
  “这有什么关系?父亲说了,誉哥哥好学进取,这砚台送给你,他半点不心疼。”张眉妍又将锦盒递近了些,直触到了邓誉身前。
  张义龄也在一旁游说道:“是啊,邓大哥就收下吧,二姐昨日求了父亲许久呢!”
  张眉妍低下头,有些害羞地抿了唇。
  邓誉见状,终究收了下来。
  他身旁跟着的小厮范九却暗暗啧舌。
  什么呀,这姐弟俩一唱一和的,姐姐说父亲送的半点不心疼,可见是十分爽快的,既是如此,那弟弟口中的求了许久又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自相矛盾嘛。
  他眼瞅着这张家二姑娘小小年纪就有些婊里婊气的,怎么偏偏少爷还尤其欣赏呢?
  少爷方才说得矫揉做作,根本就是她本人嘛!
  还好府里的姨娘们天天唱大戏,让他得以见多识广。
  张二小姐的这些小伎俩在他这儿根本就是毛毛雨而已,呵呵,嫩,太嫩了。
  现在的官家子女,心里头摆着的想法是一道又一道,可不能拿他们当普通孩子看,谁知道算计什么呢?
  他得找个机会提醒少爷一下才行。
  “二姐,方才我们碰见三妹了。”张义龄忽然道。
  张眉妍关切地问:“三妹精神可好些?我正想着晚间去看看她呢。”
  “她精神好着呢,只是不愿走路。”张义龄撇着嘴道:“她院子里的丫鬟可真可怜,走哪儿背哪儿。说出去,都丢咱们张家书香世家的脸面。”
  “这也不能怪三妹,她腿脚不舒服,自然比往日更娇气一些。”张眉妍柔声说道:“说来也真怪,好好地一个人,去了一趟开元寺,竟忽然走不成路了……”
  张义龄余光瞥了一眼邓誉,见他听得专心,就小声接话道:“我觉得她肯定是装得……不想出门去私塾念书,她往常也贯爱装病的。要不然就是她做了坏事,开元寺里的佛祖菩萨看不过眼,才施了法术惩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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