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头-第29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母亲这是在为她的名声着想,她自该听从。
“太太说了,姑娘行事向来严谨仔细懂分寸,这一点她倒不担心。”阿枝接着说道:“主要是后一件事,太太是特地嘱咐的——大公子眼看着就要考春闱了,太太说,姑娘想去哪儿便哪儿,且叫大公子清静些在家温书吧。”
张眉寿:“……”
这是“只要别再拉上你大哥,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且不管你了”的意思吗?
仔细再品品,似乎就是这个意思没错了。
可她近日来,也是尤为识趣的,几乎未敢再去滋扰大哥了——母亲竟就这般不信她么?
张眉寿在心底叹了口气,道:“我记下了,你且叫母亲放心便是。”
言罢,见阿枝应了下来,才带着阿荔出了门去。
……
“姑娘来了。”
青云街后的别院中,前来开门的人是老于。
阿荔多看了老于一眼。
以往老于都是称她家姑娘为张姑娘,今日却改称为了姑娘——虽只是一字之差,可里头的意思已然全变了。
平日里看着五大三粗的人,没想到眼皮子也活得很嘛……
怪不得上回赵姑姑还跟她夸了老于一回呢。
“公子可过来了?”张眉寿随口问道。
老于答道:“公子一早便来了。”
且到这个时辰还没用饭。
一早过来不用饭还可以理解,兴许是在宫中用过了,但午饭也没用。
好在他这些年来已经练出了一手好厨艺,有夏神医和骆先生主仆几人在,倒是一点儿饭也不曾剩下。
虽然这么一说,比起殿下不吃饭,好像不剩饭显得更为重要些。
想到这里,老于心中涌现出一丝淡淡的复杂之情。
想当初他离开皇宫时,也曾立誓要闯出一片天地,可命运弄人,他如今最爱做的事情除了扫地竟就是做饭——论起做家务的心得来,菜市口卖豆腐的王婶子都要自认逊色一筹。
张眉寿得知祝又樘在夏神医院中,便直接过去了。
夏神医本打算昨日离去,但得了老于一句‘好歹明日过节,吃罢午饭再走不迟’,才耽搁到眼下。
如今,祝又樘正劝着。
“朱公子的好意,夏某心领了,这一年来,也多谢朱公子的照料。但夏某尚要寻人,委实不便在一地久留——来日若有缘回京,再来此处拜访叙旧。”
夏神医说着,就站起了身来。
与此同时,女孩子说话的声音自堂外传来。
“依晚辈之见,伯父不妨还是留下吧——既还要找人,单凭一己之力要找到何年何月?倒不如先在此安身,咱们再一同商议对策。”
说话间,一道素色的身影踏过了门槛,走了进来。
“……”
夏神医怔住。
这个平日里最是心急要他出手医治那少年眼疾,目的性极强,嘴上又不饶人的丫头,如今竟也要留他?
朱公子为人仁厚大度,出言挽留,他还能当是出于客套和情面。
但这丫头却不同。
这可是个从不顾及什么无用情面的……
他没能医得好那少年的眼疾,除了面上无光,更多的是心中有愧。
可这俩孩子,倒确实不曾因此有过半句不满怪责。
夏神医微微叹了口气,心情一时复杂之极。
一刻钟后,张眉寿与祝又樘一同离开了此处。
“老骆……你说他们为何非要将我留下?”夏神医坐在椅中,眼眶微有些发红。
他这些年来居无定所,也算是见多了人心险恶。
但不得不承认,这整整一年来,他住在此处,心中竟觉得极安定。
骆抚吃了口茶,眯了眯眼睛,反问道:“除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还能是为了什么?”
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竟还要问吗?
夏神医听得气结。
依他看,分明是处得久了,有了感情了才是真的——这姓骆的,就不能说点他想听的?
见他神情不满,骆抚嗤笑道:“若不然图得什么?图你脾气臭,图你三五不时便发疯?”
“我好歹还懂些医术!”
夏神医气得红了脸,当场就要撵人。
听着堂内的吵架声,守在外头的茯苓满面无奈。
……
祝又樘与张眉寿,去了花厅内。
二人刚坐下,张眉寿就见身旁的人自袖中取出了一张信笺来。
第712章 章拂前世
见他递了过来,张眉寿抬手接过,边问道:“这是?”
“据于侍卫称,是今日清晨洒扫时,发现有人留在大门后的。”
张眉寿已将信纸展开。
折叠整齐的信纸之上,仅有寥寥一行字——继晓起疑,张、苍二府,务必多加防备。
没有写明信是给谁的,更没有表明身份。
“于侍卫取到这封信时,信封干燥如新,故而对方应是刚留下不久。”祝又樘讲道。
冬日里霜气重,若是夜里放下的,必会沾上湿气。
“然待于侍卫立即动身去追探时,却毫无所获,一丝线索也未能捕捉到。由此可见,对方身手颇高,非寻常人可比。”
听着祝又樘的推断,张眉寿心底起伏不定,目光在那一行楷字上胶了片刻,不由道:“如此倒是叫我想到了一个人——”
六年前,继晓欲以活人祭天。
她与祝又樘在一家茶楼之内谈话时,有人藏于暗处,传了一张字条给他们,其上所书四字——苍芸有险。
同样是隐藏身份。
同样是身手不凡。
同样是与继晓有关——且确切来说,是与他们近期行事亦有关。
那时,她和祝又樘正谋划着要如何阻止活人祭祀之事,将苍芸救出。
而此时,不久前她刚替苍家老太太解了继晓种下的蛊——太子在宫外的别院中,今日便收到了这样的‘提醒’。
“殿下觉得,会是同一人吗?”
张眉寿便是不曾明言,却也笃信祝又樘必然听得懂她话中所指。
祝又樘点了头。
“正是同一人。”
张眉寿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肯定之意。
这样的肯定,应不单单只是靠两次事件的相似程度而猜测出的结果。
“从字迹之上便足以辨认。”祝又樘道:“哪怕是刻意掩饰变动过,可细细比对之下,亦能确定是出自一人之手。”
倒不怪此人还不够谨慎。
只能说,正因是谨慎,故而不曾假手于人,恐留下痕迹。
且已时隔六年,还知要刻意变动书写习惯,已可见心思之缜密。
“六年前那字条,殿下一直留着?”
祝又樘点头“嗯”了一声。
“一日未真正查明,自该妥善保留。”
“那这六年间,殿下可曾查到过什么蛛丝马迹?”张眉寿又问。
这个隐在暗处的人,很不简单。
清楚他们的一举一动和当下面临的局面,甚至是人际关系牵扯——对方皆看在眼中。
当年他们曾疑心对方传出苍芸有险的消息,是在刻意设陷阱。
可结果并不是。
那似乎就只是一个‘善意’的提醒而已。
但叫人摸不透的善意,便不能尽当作善意去看待。
“此人自六年前那次传信之后,再无动作,故而能查到的线索并不多。但,关于此人身份的猜测,倒是一直都有一个。”
少年语气不急不缓,亦无意卖关子:“我疑心是继晓身边的亲传弟子——章拂。”
张眉寿听得一愣。
“章拂?”
她对这位章拂法师,向来也很有几分印象。
“殿下为何会猜到他身上?”
“他极得继晓信任重用,继晓行事,他多半皆知情。且借此之便,来探听监看你我的大致举动,亦是不难。”
张眉寿闻言点头。
这个假设,确实可以拿来解释对方为何会对他们及继晓的举动皆一清二楚。
但若只凭这个,有嫌疑的怕不止章拂一个——不说旁的,单说继晓门下的亲传弟子,似乎还有一个是排在章拂前面,法号叫做章明的和尚。
果然,就听祝又樘接着说道:“实则,早在前一世,我便查过此人。此人的来历,很有几分蹊跷。”
“莫非,前世此人便有过类似的举动?”张眉寿问。
“倒称不上类似,前世此时,我尚与此人并无交集。”他说道:“前世父皇正当重病不愈之时,有人暗中将继晓多年来蛊惑帝王、草菅人命的诸多罪证,交到了谢迁手中。”
那时,父皇已值弥留之际。
对方选在那样的时机,递出了那些罪证,无非是想在他这个即将登基的新君面前,斩断继晓的后路——
继晓的仇敌固然不少。
可深知他这么多秘密的仇敌,却显然不同寻常。
而那些罪状,桩桩件件铁证如山,唯独有一件,是实打实的证据不足——
继晓污蔑构陷兵部侍郎白家。
须得知道,当年白家被治罪,除了继晓的龙脉预言之外,更因被查出了私造兵器的铁证。
对方显也知此事证据不足,故特留有一言——白家世代忠烈,却满门惨死,万求殿下能重新审理此案。
因此,他在初登基后,虽治罪了继晓,却并未急着将白家之事提到明面上。
而是暗中查出了足以帮白家翻案的证据之后,方才命大理寺重审当年旧案。
祝又樘将这些细节也一一说了。
张眉寿尚还记得白家一案重新审理时所引起的轰动。
那桩案子,因时隔久远,且牵扯甚大,又与先皇名声相关,故而审得极艰难——祝又樘彼时做出这个决定,便有许多老臣出面制住,可谓阻力极大。
但他仍是力排众议,替白家翻了案,重修白家祖祠祖坟。
“那时局面不比如今,对方似并无刻意隐藏身份之意,彼时稍一深查,便可确认了给谢迁送信之人,正是章拂无疑。”祝又樘讲道。
他想,对方不曾刻意掩饰,应是做好了日后出面作证的准备。
可对方的举动,却叫他联想颇多,因此并未戳破此事。
直到下旨捉拿继晓之时,他亦暗中吩咐过清羽,不必死守着此人。
因此,在继晓的一干党羽之中,唯章拂得以脱逃。
此一点,祝又樘此时也未瞒张眉寿。
张眉寿认真听着。
直到听他说:“之后,一直命人暗中留意了此人的大致行踪,故可知白家翻案之后,每年忌日,此人都会趁夜前往祖坟拜祭。”
对方似乎也察觉了有人在暗中跟随。
大约也猜到了当年得以脱身的缘故所在。
兴许是知道他并无杀心,与暗中监看他的锦衣卫一直维持着相安无事的状态。
可当他有意召见对方,替对方诊病之时,对方却婉拒了。
再到后来,他便慢慢收了眼线。
第713章 饿了
“殿下是疑心章拂与白家有旧?”张眉寿问话间,心中亦有思索在。
但继晓的亲传弟子,竟会与白家有旧,这一点无疑叫人十分意外。
如此之下,前世章拂暗中告发继晓的举动究竟是何动机,似乎便存有两种可能。
一是不堪多年来的折磨压制,故而一直在伺机报复。
其二,便是为了白家。
从前世对方每年都会前往白家祖坟祭祀的举动来看,可见与白家应是渊源颇深。
“自该有此疑心。”祝又樘说道:“然前世一番细查之下,却是半分渊源来往都不曾查出——章拂是在继晓入京之后,于四下暗中搜罗能人异士之时,被一同带入京中的。许是有极出众之处,故很快便被继晓收作了亲传弟子。”
张眉寿便问道:“那他入京之前,是何身份?”
“江南人士,出身寻常,父母先后病逝,因背上克父克母之名,自幼便被族中之人送去了道观中修行。而其父母祖辈,与白家也并无牵连。”
张眉寿既觉得在意料之中,却又有些想不通。
意料之中的是,若对方真与白家有牵连,继晓必然不会这般大意,不止将人收作了门下弟子,还这般重用。
故而这份来历并不叫她意外。
但如此一来,对方对白家的案子这般上心,又于忌日之时行祭拜之举……就着实叫人无法理解了。
能在继晓身边隐忍隐藏这么多年的人,应不会只是出于一份纯粹的怜悯和不平。
“依殿下看,章拂的来历,是否有可能是刻意造假?”张眉寿压低了声音。
这个猜测固然太大胆了些,可事出必有因,她还是下意识地想往对方与白家有旧这个可能上去猜。
“自然是有可能。”
祝又樘道:“但若真是造假,那替其造假之人确也是极谨慎周到了,并未留下什么线索。”
且到底是远在江南,又已隔了许多年,要说查得一清二楚,本就不是一件易事。
这一世,他倒是提早留意了此事,然并无所获。
但这一回,偶然之下,他却是多了一个不一样的猜测。
“这位章拂法师的年纪,与白家的四公子倒是极为相仿。”祝又樘似有所指地说道。
“……”
张眉寿听得心中咯噔了一下。
“殿下应当不曾见过白家四公子吧?”
白家出事时,婉兮和阿鹿刚出生不久,而她应当还在母亲腹中。
加之家中对白家之事向来忌讳,故而她甚至不清楚白家有没有一位四公子。
祝又樘见她仿佛在仔细算着时间线的模样,眼中不由多了一丝笑意:“我只长你两岁而已,自是不曾见过,便是见了,也不可能留有印象。”
而后解释道:“之所以有此猜测,不过是在整理一些白家旧事之时,偶然所想罢了——那白家四公子,在白家出事前一年,曾患病静养了整整一年之久,这期间几乎不曾见过外人。”
因患病而静养一年……
张眉寿转念间想了许多可能。
最为大胆,也是最为直接的一种可能,自然是借患病静养之名,暗中将身份调包。
可……出事前一年?
白家莫非提早就预料到了家中将有变故?
还是说,患病只是偶然,调包之事不过是将计就计,临时为保全血脉之举?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似乎都极有难度。
张眉寿脑海中一时猜测诸多。
“我亦只是随口一猜罢了,真相究竟如何,还需证据来证明。”见她想的入神,祝又樘将一盏热茶推到她手边,道:“想不通便先别想了,这一回,应当会有答案。”
张眉寿点了点头。
旋即道:“殿下,我们不妨尽早去见章拂一面。”
他们原本就打算通过章拂去试探试探关于阿鹿所中念蛊的蛊引之事。
而此时,她才算真正明白为何身边之人当时会半点犹疑都没有,就答应了她的提议——原来是前世便与章拂有过交集,知道对方对继晓暗中存有他心。
“恰逢上元节,章拂还需主持大永昌寺内的上元祈福仪式,为免惹人耳目,待过了这几日,再见不迟。”
张眉寿闻言点头。
到底不急于这几日,谨慎些为好。
她刚要再问些其他的什么,却忽听得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响起。
张眉寿有些怔然地转过头,视线落在了正悠然吃茶的少年身上。
而此时,少年腹中又传出了轻响。
“咳。”太子殿下不甚自在地搁下了茶盏。
只怪他如今极在意饮食规律,今日忽然坏了这吃饭的规矩,肚子竟就开始鸣不平了,当真也是眼睛里揉不得半粒沙子的。
张眉寿已然忍不住笑了:“殿下这是饿了?”
“还未来得及用午饭……”太子殿下也不隐瞒,就问道:“不是说今日要做元宵?”
张眉寿有些愕然。
这位殿下该不是为了吃一口元宵,才生生饿到现在的吧?
“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