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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喜上眉头-第3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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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嫁给旁人可以,不嫁人也可以,但绝不能再抱着遗憾,郁郁地过完这一生。
  “……”阿荔微微红了脸。
  原来就连姑娘也能瞧出那狗男人对她有意。
  姑娘的眼光,必是不会错的了。
  但是——
  “姑娘,不是那样的……此事倒不怪他。”她神情复杂地道:“然此中因由说起来,很有些……不妥,恐会冒犯到姑娘,因此奴婢说不得。”
  “你倒不如说句假话。”张眉寿无奈地道:“你如此一说,倒是叫我愈发好奇了。”
  不说清楚,她今夜怕是无法成眠。
  “奴婢断不能对姑娘撒谎的……”阿荔也极无奈。
  “只管说罢,什么冒犯不冒犯的,你在我跟前,也不必处处只死守着主仆之道。”张眉寿语气认真地道:“除了将我照料好之外,你也该多为自己打算一二。若是因我的缘故,处处束手束脚,掖掖藏藏,我反倒要于心不安了——你要记住,你若过的不称心,我也是会跟着挂心的。”
  阿荔听得当即掉了泪。
  她只是一个下人罢了,怎么当得起姑娘这样的厚爱?
  可是,若叫姑娘挂心的话,那她这大丫鬟当的,未免太过失职。
  小丫头下了决心,此时就瘪着嘴,哽咽着道:“姑娘,实在也不怪他没担当,只因他不行……”


第773章 试毕
  张眉寿听得迷糊了一下。
  不怪他没担当——既是有担当,如何又要否定他是一个不行的人呢?
  这叫什么话?
  她正待问清楚些,然目光瞧见面前小丫头隐隐泛红的脸颊,登时就呆住了。
  该不会是——
  这气氛固然使人难为情,可偏偏阿荔在自家姑娘跟前又向来贴心,生怕自家姑娘听不懂,又低声解释了一句:“不是说他做人不行,而是……那一处有隐疾在身。”
  至于具体是哪一处,她想姑娘必是能懂的——好歹跟了姑娘这些年,她对自家姑娘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果不其然,自家姑娘不仅是懂了,更是瞬间接受了这一切,立即问她:“此事真假你可能确认?”
  据她所知,棉花上一世分明有一子,且算一算那孩子的年纪,大约就是这两年出生的。
  “原是奴婢逼他坦白心意时,他自己亲口承认的,说是自幼练功所伤。奴婢起初也是不信,认为是他存心敷衍,因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冲动之下……便找了清羽替奴婢证实此事。”说到这里,阿荔的语气有些惭愧:“……大致就是真的了。”
  听到此处,张眉寿持着严谨的态度,有心问一句清羽是用什么法子证实的,可到底没能问出口。
  罢了,她怕听了脑子里有画面,到时再想重金求购一对不曾听过的耳朵那也是没有门路的。
  清羽行事谨慎周全,她是知道的,既然他这么说了,那应就是了。
  张眉寿抱着一颗敬畏之心,未有深问经过。
  而如此一来,棉花上一世成家生子的事情,似乎就有些说不通了。
  莫不是因为这一世的棉花被她买回张家,阴差阳错之下,错过了医治的契机?
  这般一想,倒叫她心中顿时生出了难言的愧疚来……
  “此事我知道了。”张眉寿看着阿荔说道:“时辰不早了,改日再细谈。”
  阿荔有着短暂的怔愣。
  她觉得这才说到关键处……怎么姑娘就不谈了呢?
  私心里有些想让自家姑娘推一把,帮着拿一拿主意,哪怕给些建议也好的小丫头心底不禁有些空落落的。
  然而也只是一瞬间,就改了想法。
  想来是这话题太过刺激了些,姑娘需要缓一缓。
  她就说,这等事情,一旦说出来,就是冒犯姑娘的存在啊。
  阿荔在心底叹了口气,吸了吸鼻子,将诸多情绪压了回去,起身干脆利落地应了声“是”,已不见了方才瘪着嘴流泪的模样。
  作为一个优秀的大丫鬟,在情绪切换上,自然也是不能输给任何人的。
  她抬手替张眉寿将床帐放了下来,又轻声问:“姑娘,可要将灯也熄了吗?”
  “熄了罢。”
  “是。”
  阿荔将灯吹熄,放轻脚步去了外间。
  床帐内,张眉寿也闭上了眼睛。
  她倒不是有心说话说一半,只是今日所闻,叫她觉得很有几分蹊跷,尤其是棉花前世之事,她还需先去印证一二。
  在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能急着给阿荔建议,这样无论是对阿荔,还是棉花,都是不负责任的。
  甚至是棉花上一世那位早逝的妻子——
  因对此人不曾留下太多印象,是以一直以来她甚至都下意识地将此人忽略了。
  此时想来,或也该再细理一理。
  若对方与棉花上一世也是两情相悦,她这回冥冥之中倒是乱人姻缘了——她固然不想叫阿荔留下遗憾,但也不曾想过要妄自左右他人的人生。
  而此一世将棉花买回家中,实因那时她无人可用,为保全兄长性命的应急之策罢了。
  那时,她并未能想太多。
  张眉寿微微叹了口气。
  这一世受她与祝又樘二人重生从而改变了人生轨迹的,又岂止是一两人。
  许多时候,变故是不可避免的,好坏皆有,且往后必然还会有更多。
  但她不可能因为这些顾忌,便停下往前走,也做不到事事谋划至天衣无缝,是以,她只能让自己多一些敬畏之心,尽量走好每一步。
  因为,过好眼前这辈子,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于她而言是如此,于那些被改变了命数的人亦是如此。
  ……
  翌日一早,范九便带人去了贡院接张秋池。
  贡院大门打开,考生们走了出来。
  有人垂头丧气,有人脚下生风半点疲态不见,亦有人神情恍惚喃喃自语,口中不知在念叨着什么。
  一片嘈杂中,范九带着人等了约半刻钟的工夫,才在人群中得见了那道身穿石青色长袍,熟悉的少年身影。
  范九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大公子!”
  他朝着张秋池作揖行礼,但见少年神态放松,虽面有倦态,然双眸澄亮,一颗心就落定了下来。
  “想来公子此番必是考的极顺当了,小人便在此先同公子道一句喜了!”
  其余几名仆人见状也纷纷上前说起了吉利话。
  张秋池笑着道:“且别说这些道贺之辞了,此次考题同我料想中很有些出入,还不知结果如何——”
  “大公子谦虚了。”
  二老爷书院中的那些学生往往就是如此,平日里最受先生看好的学生,考完之后,也总说考的不好,可待卷子批下来,嚯——若不是头名那可都真对不住那番谦虚之辞了。
  范九对此见怪不怪,转而道:“此处风大,大公子还请上马车吧,老太太和太太此时都在家中等着公子回去呢。”
  大老爷去了工部,二老爷则去了书院,都抽不开身,若不然少不了要亲自来接的。
  张秋池闻言点了头,脚下却没动,而是看向了四下。
  他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又投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辆马车。
  “公子,您这是瞧什么呢?”阿福不解地问。
  他瞧着倒像在找人似得。
  张秋池回过神来,又微微一怔之后,适才摇了摇头。
  “没什么。”
  他提步,朝着马车的方向而去。
  阿福连忙跟上。
  因春闱试毕之事,今日城中显然要比往常来得热闹。
  也因此,张家的马车行的极缓慢,一路耽搁了许久才回到小时雍坊。
  待马车经过定国公府门外时,阿祥已经下了辕座,改为牵马而行。
  而此时,定国公府大门外,也依次刚停下两辆马车与一辆骡车。
  阿祥听了一耳朵,只觉得那几个车夫的外地口音里透着一股熟悉感。


第774章 独占
  因自家府上现如今还住着一位宋老太爷,稍一对照,阿福便断定这行人即便不一定是苏州人士,却定也是从江南之地而来。
  此时,前头的那辆马车里,被扶下了一名身穿靛蓝色绣团寿褙子,外披一件灰鼠毛镶边儿缎面披风,发髻花白的老妇人。
  老妇人动作异常迟缓,左右各有丫鬟婆子搀着。
  而其后的那一辆马车,也依次有人下来。
  先是一名唇红齿白,约莫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年,而后少年又亲自扶下了一位长衫老人:“祖父,您当心些。”
  定国公府已有门房迎了出来行礼。
  “原是朱老先生到了……”
  阿祥隐约听得门房这句话,也未再回头去看。
  只在心里好奇地琢磨了一声——朱老先生?不知是哪个朱老先生?
  马车在张家门外停稳,张秋池下了车来。
  “大公子。”
  门外竟有两名仆人在候着,见得张秋池,行礼罢,其中一人便飞快地往院中跑着报信儿去了。
  “大公子回来了!”
  张秋池讶然失笑。
  这架势倒像是他已然高中了似得。
  待跨入家门,一路上所见下人,行礼时也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张秋池心中暖极,只觉得真正是回家了。
  临近前厅时,鹤龄延龄及辅龄三个,带着一群小厮仆从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
  “大哥!”
  “大哥考的如何?”
  “还用问嘛,自然是差不了的!”
  几只萝卜兴致高涨地围着张秋池说着话,脸上也皆是一团喜气。
  张秋池眼底的笑意也不曾散过,兄弟四人边说着,边往前厅而去。
  厅内,上首处坐着的是穿戴依旧得体精致的张老太太,左右是宋氏及纪氏,张眉寿与张眉箐自也都在。
  张秋池上前依次向长辈行礼。
  旋即看向两个小姑娘,“二妹,三妹。”
  姐妹二人笑着朝他福身一礼。
  一家人围着张秋池说了会儿话,问的多是他在贡院中分到的考舍及饮食,再有便是这期间身体是否有恙。
  最后才问自觉考的如何。
  张秋池一一答了,仍是谦逊的模样,却也很坦诚地道:“无论如何,已是尽力而为。是何结果,唯有等着放榜之日了。”
  张老太太含笑点头。
  孙儿怎么说不要紧,关键看他气态从容,不慌不急,这便说明差不到哪里去。
  连中三元,这等百年不遇之事,作为一个清醒理智的老太太,她倒未有认真抱过这等期待,毕竟没有妄想就不易失望,如此才符合养生之道。
  况且,如池儿这般年纪,但凡能中个进士,那已是光耀门楣的幸事了。
  “一连考了这整整九日,也是极辛苦,且先回去歇着吧。”老太太笑着道。
  张秋池应了声“是”。
  又听宋氏在一旁讲道:“待会儿命人将午食直接送去你院中,你只管好好养一养精神——待到晚间,你父亲与你二叔归了家,咱们一家子再坐到一处好好吃顿饭。”
  她语气里虽不似老太太那般满带笑意,却也十分缓和。
  “多谢母亲。”张秋池朝她又行一礼,才离开了前厅。
  他这边刚跨出前厅门槛,就听宋氏低声“警告”道:“都不许跟去烦你们兄长……”
  张秋池下意识地回头,就见两只萝卜正悻悻然点头应“是”。
  二妹则在目送他。
  四目相对,兄妹二人不约而同地扬起了嘴角。
  ……
  这一整日,张秋池院中都安静地很,始终无人去打搅。
  晚间,张峦张敬回到家中之后,一家人在饭厅用了一顿精致丰盛的晚食。
  饭后,张峦与张敬带了张秋池去书房中说话。
  关于此次春闱的考题,家中女眷哪怕都是识文断字的,可论起真正的深解,自然还是要同两位老爷细说才行。
  张秋池将自己所答所写,大致复述给了父亲与二叔听。
  三人在书房一直呆至深夜。
  次日一早,张老太太听闻此事,连连摇头。
  考都考了,等结果就是了,还细理到深夜……啧,这般不养生又无用之事,也只有男人们会干了。
  这一日,王华刘健等几位大人先后登了门。
  王守仁与苍鹿,自也跟着一道儿过来了。
  刘大人听闻昨日其他几位大人也都没来,颇有一种欣慰之感——很好,看来大家多多少少都学到了他的贴心周到,懂得叫孩子好好歇一歇。
  今日张敬不曾去书院内,午间便留了几位大人用饭。
  饭后,几位大人各自回了府,都未久留。
  接下来两日,张家都断断续续有亲朋登门。
  待到张峦休沐这一日清早,才刚用罢早食,便听下人来禀:“老爷,太太,太子殿下过来了。”
  张峦闻言,忙去了前厅。
  一路上脸上笑意不断。
  自打从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这还是他未来宝贝女婿头一次登门。
  张峦一腔思念之情似乎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在前厅说了半个时辰的话还不够,又将人拉去了书房看字画。
  这一看,便没个够似得。
  对大儿子独自霸占既安的举动,张老太太十分不悦。
  既安是大家的既安,如今出宫一趟已是愈发不易,他一个人独占着算怎么回事?做人还能不能有点自觉了?
  “吩咐下去,提前开饭罢。”张老太太向蒋妈妈吩咐道。
  蒋妈妈应下来,转过身就露出无奈的表情。
  老太太为了能见一见孙女婿,竟连按时用饭的原则都改了,可见确是被大老爷给逼得没法子了。
  饭间,男女分席而座,其间隔了一扇屏风。
  男席这边,是宋老太爷和张峦、祝又樘这三人两对翁婿,再有张秋池与张辅龄。
  宋老太爷看着面前清贵俊朗的少年人,心情有些复杂。
  原先答应让二孙子日后留在京中主持分号事宜,是想着往后也能替外孙女撑一撑腰,如今看来……这腰可断没人能撑得起来,再壮也不行。
  席间,老爷子便多饮了几杯。
  而转头瞥见女婿乐呵的不行,想到自己当年嫁女儿时的心情,老爷子心中便更加不是滋味了——同样是做父亲的,为何女婿仿佛根本体会不到他当初那样的心情?


第775章 想见的人
  而更为可恨的是,他作为父亲已经伤过了一次心,而今想到要嫁外孙女,那种看对方不顺眼的感觉竟然又冒出来了——
  呵呵,双份的不顺眼,双份的酸涩体验。
  虽然面前这少年人根本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或许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老爷子在心中兀自神伤地叹了口气,于是又多饮了几杯。
  于是,饭后张峦便唯有扶着半醉的自家岳父大人回了院子。
  在桌上他倒也拦了劝了,可岳父大人一瞪眼,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儿?
  由着吃了个心满意足,这老爷子倒是不瞪眼了——
  可待女席那边也散了席之后,屏风刚被撤下,芩娘转脸瞧见老父亲醉醺醺的模样,立马就接过了老父亲的衣钵,目含嗔怪地瞪起了他。
  张峦在心底无助地叹了口气,乖乖地扶了老丈人离去。
  宋氏和纪氏及张眉箐,都未久留。
  祝又樘则由张秋池在旁作陪,同张老太太在花厅说了会儿话。
  “人老了不中用了,饭后总觉得困倦,这会子倒是愈发坐不住,如此就不妨碍你们年轻人说话了——池儿,切记要好好陪一陪殿下。”不多时,看起来精神满面的老太太如是说道。
  虽然很想再同既安多说些话,但喜爱是成全,而不是占有,善解人意如她,同大儿子可不一样。
  祝又樘与张秋池都应了下来。
  张老太太面上含笑,由蒋妈妈扶着离开了前厅。
  张秋池想到自己肩负的任务,一句“殿下”刚要出口,结果就听那少年人在前头与他问道:“敢问张大哥,今日怎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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