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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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特拉站在门口目送天使，脸上全是同情的表情。
天使的目的地是宫殿最南边的光亮房间。这是间与死之天使的房间完全相反的房间：天花板上挂着精巧的银制烛台；墙上装饰着的画全都是出自名家之手；地上铺的地毯也是从最东方的国家运来的高级品。房中的一切都显示着主人的不凡地位与高雅品位。
天使一进屋便看到了坐在摇椅上安详读书的中年妇女。这名妇女拥有与天使相同的棕色头发与深邃的黑色眼眸，虽然年龄给她的眼角添了几许细纹，但添得更多的时岁月的醇味。
“母亲……”天使轻轻呼唤着，话语一改平时的冰冷，露出了几分的关爱。
妇女立即抬头，脸上写满了恐惧。
“不！！”妇女大声喊道，“不要过来！你这个杀人魔！你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是！！”说着，妇女不停地把所有能触及到的物品掷向少年，“别过来！杀人狂！杀人狂！！”
天使轻皱了一下眉头，一向无感情的眼中闪出了一丝哀苦。
物品一件件地砸在天使的身上，天使似乎毫无反应，慢慢地退出了房间。
一路上，罗蒙与老师之间的话少的可怜。不是罗蒙的话变少了，相反他的话比以往多了很多，而是斯诺变得沉默不语。造成一向以话多著称的斯诺沉默的起因是一名身怀绝技、隐藏了自己真实性别的少女：死之天使。
不觉间，他们已回到爱斯恩特的首都汉林。
罗蒙看来是下决心一定要让斯诺说话了。“我们回来的要比预计的早，不是吗？”罗蒙迎着夕阳的红光说。
“唔。”斯诺保持着沉思状态。
“这趟旅行真是收获不少，”罗蒙显然不满意老师的回答，“既遇到了天使又得到不少敌军的情报。”
“唔、唔。”
“你说天使为何会甩下那句话呢？”说着罗蒙学起了斯诺现在的样子：左手抱胸、右手托下巴、双眉紧锁，两眼还不时地撇向自己的老师观察是否一致。
“唔、唔、唔。”斯诺沉思不已。
“唉，”罗蒙投降，“老师，请不要‘唔’下去了，我要发疯了！”
“唔。”
“老师！！”
“啊？”斯诺终于注意到罗蒙的话了，“什么？有事吗？”
“我在问你，”罗蒙处于发疯边缘，“天使为什么会对我们说那句话。”
“大概是卡恩陛下年轻时在斯格特与什么人结下的什么仇恨吧！”斯诺说，“卡恩陛下在你1岁时因为皇叔艾特伦的迫害曾到斯格特避难。那时我与卡恩还不相识，所以具体也不太清楚。”
“我知道！”罗蒙不耐烦地说，“我问你，如果天使真与父王有仇，为什么说：‘在我杀他前，不许死’？如果是我我会说：‘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当然，我清楚但是天使流露出来的感情是仇恨没错，但似乎掺杂了别的东西，好像是……关爱？”
“关爱？！不可能，当时我虽然无法看见附着在天使内心的情感元素精灵是什么，但我确实感到一阵不是指向我们的杀气，再说……”斯诺不解的问道，“‘在我杀他前，不许死’与‘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他’有区别吗？”
“老师，”罗蒙有丝无奈，“我觉得你最好有时间去学一下人类的感情问题，虽然你已通晓所有人类的历史与知识。”
“这是怎么回事！！”这吼声在宫殿中回荡着。
正当罗蒙王子与他的老师斯诺使用隐身术偷偷回到城堡后，斯诺在王子的房间里召唤他们的替身木偶，没想到卡恩陛下也跟着一同前往。虽然，卡恩见到两个月未见的“真货”后愣了一秒，但他很快就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似乎是斯诺第一次回答不出来人类所提出的问题。他开始后悔当初应先设下感知结界。
“我们去了一趟斯格特。”罗蒙出奇地冷静，“我只是去找天使了。”
“你这个白痴！我说了多少遍，不许去找他比剑！你没考虑过后果吗？没想过如果天使比你强你就死定了吗？！你怎么可以……”
“除此之外，”罗蒙声音稍稍提高了一点继续说道，“我还弄清了斯格特所有上阵的指挥官的用兵习惯与方法。”
什么？！斯诺愣了，在斯格特我们没有接触过高级军官呀！他怎么会？
卡恩陛下显然也愣了，他忘了继续训驳他的儿子。
罗蒙顿了顿，“在我16岁听到大哥死于洛克之役后，我就下定决心，要亲手结束掉这场战争。它已使我失去了很多东西，我们必须尽快赢这场战争。就在我在阅读父王的前线消息时我发现对我军的胜利最大的威胁是斯格特专执行暗杀任务的死之天使。因为战争有时不是看指挥官的用兵技巧，而是双方的指挥官谁先死，所以我不得不想除去死之天使。当时我对自己的剑术极有信心，便想自己一人去斯格特，杀掉死之天使，但没想到行迹败露了。虽然杀掉死之天使是我这次旅行的目的之一，但这不是主要目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对战事的了解，我发现虽然死之天使能给我方将领造成一定的威协，但他几乎从未上过战场，只负责于国内人民暴动与我国的偷袭部队，所以就现在而言他对战事并无太大的影响。后来我又发现我国之所以能与斯格特国打如此长时间的最主要的是我们一直摸不清敌方指挥官的用兵习惯，他们的技巧很诡异，总能在逆境中起死回生，这就是为何我们在战场上虽然一直拥有优势，却总无法取得彻底胜利的原因。于是我决定去斯格特打探一下消息。在此之前我做了自认为很周密的计划，首先我决定去斯格特的最多只能两人，并且只能这两人知道，人多了易走漏消息。而且目标太大容易暴露身份，这种事情不可告于他人，我可不想步二哥的后尘，当然我也考虑到如果行迹败露最好的逃跑方法就是使用隐身术，于是我便看中了您的军师，我的老师斯诺，他是我国为数不多的术师中擅长隐身术的。在两个多月前，我派出了那批偷袭队伍为的是引天使出现，同时也是为了我的计划来寻找任性的借口，因为当时我已准备就绪，只差一个借口来斯格特。老师请不要生气，如果当时我对您说实话，您一定不会同意，因为那太过于危险。如果说是去找天使您大概就能同意，因为对我们而言，能在斯格特找到他的机率几近为零，所以您认为这趟旅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计划一开始进行地很顺利，我搞到了情报，但有一项致命的错误：我低估了死之天使，我和他交手输了，被捉了起来，本来去那个兵士训练营之前我就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才没叫老师跟着一块去，为的是假如被捉，老师还能用隐身术来救我，但……”
“等一下！”早已听地一身冷汗的卡恩陛下问道，“当时死之天使有可能把你杀掉的，你没想过吗？”
“我考虑过了，”罗蒙解说道，“我当时也想过这个问题，但很快否定了，这只是一个斯格特招聘暗杀者的一项测试，只要行迹不会暴露，自然不会危及到生命。”
王子解说完后，继续刚才的话题。
“唔……我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但是天使真的是极为深不可测，他乍看之下只是一名少年，但剑术十分了得，我甘败下风，而且他竟能使出沉睡魔咒、空气魔法、记忆读取术，更可怕的是他还能看到已隐形的老师。不过……”罗蒙看着已经面无血色的父王开始后悔这次计划干地有些鲁莽，“不过不知为何他放了我们并帮助我们回到了爱斯恩特。”罗蒙的脸上出现了充满歉意与准备接受惩罚的表情，“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去斯格特的理由。父王请不要怪老师，因为他完全不知情。”
“殿下，”斯诺似乎根本没有听到王子为他求情的那段话，“您还没说，你是怎么搞到情报的。”
“强盗，”罗蒙解释道，“我很清楚从前线逃下来的士兵几乎都当了强盗，只要从他们那里下手，得到情报是很容易的，因为他们是那些胆小又懦弱几乎没有什么爱国意识的人，只需给他们一点钱，情报就到手了。所以我才会专捡小道走。还有……”罗蒙低下了头轻声说道，“请原谅我对您说谎，老师，这只是我第一次对您说谎，虽然我清楚您最讨厌别人骗您跟打断您的讲话，但我还是希望得到您的原谅。”罗蒙说到这儿把头低地更低了。
真地有点后悔了，罗蒙暗想老师经过这件事后肯定会讨厌我，我本想凭这项计划来向父王证明我的实力，但这也没办法，如果硬要在被父王承认与被老师讨厌之间做选择，我宁愿被讨厌。
一双温暖的臂膀轻轻围住了罗蒙。
“孩子，放心吧！”卡恩陛下拥抱着自己的爱子说，“你的斯诺老师不会讨厌你的，反而会为你感到高兴，因为你已经具备了处于乱世之中的国王应有的一切，不是吗？斯诺。”卡恩向正冒冷汗的斯诺问道。
“啊？啊，是的，我不会生气的。”斯诺显然没在意王子对他说谎。
“所以……”卡恩怜惜地望着自己的孩子的脸庞，“不要自责了，我的孩子，我们不会怪你的，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卡恩下意识地抱紧了罗蒙，“我已失去了两个儿子，不要让我再失去你好吗？”罗蒙轻轻拍了拍父王的背，点了点头，这时他才发现平日时如此威严的父王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
太可怕了！站在一旁观看这感人地一幕的斯诺已是满身冷汗，只有十几岁年龄竟能想出这种计划，而且为了完成竟可以欺骗自己最亲近的人，真不知道等他成长完全后会成什么样子。呵，光想想就很可怕了。斯诺的嘴角浮显出一丝自嘲微笑，看来我得重新评价我的王子殿下了，他可是我自一千年来第一个判断错误的人类呢！
“什么？！”一名褐色头发的士兵吃惊地听着这次行军任务，“竟让他带我们去偷袭爱斯恩特的首都？！那群指挥官没疯吧？”这名士兵手指的是一名矮小的少年。那名矮小的少年正是貌似少年实为少女的死之天使。
“是啊！”另一名金头士兵用手扶了扶头盔气愤地说，“让这么年轻的人带着我们深入敌国根本就是送死！听听，他连声都没变呢！”
“……是啊！”
“……就是！”
“……什么世道……”
“安静！”这雄厚而工作者的声音响过后，全场一片肃静。发出威震所士兵的便是这次行军的策划者、斯格特的独裁者索夫陛下了。“这次的指挥权全权交给……交给……”看起来他想不起来给天使起的假名了。
“布莱艾泊，陛下。”军师拉克小声提醒道。
“噢！真是难记！”索夫轻声抱怨了一句，随后又提高了声音，“交给布莱艾泊。这次的计划将关系到这场已打了五年的战争我国的输赢，请放心，等你们完成任务，顺利归国之时，就是我国的胜利之时，你们将成为我国的英雄，所有人都可以得到一块土地与爵位作为奖赏！”
所有士兵都在欢呼，为的是索夫的最后一句话，他们已不关心自己的指挥官是否年幼。
“所以，”索夫举起了圣杯，“现在就来接受我们伟大的战争之神艾斯帝雷的祝福！”说完，将右手一挥，圣杯中的圣水尽数洒在了士兵们的身上。不知是有心无心，索夫没让天使沾上一点圣水。
“好了！”索夫空了空圣杯，对士气激昂的士兵说道，“出发吧！我的勇士们，艾斯帝雷与你们同在！”
“胜利与我们同在！”士兵齐声喊到。
看到这种激昂的场景，天使依然面无表情冷冰冰地看着所有的士兵。她知道，这次任务过后，他们将一个不剩，全部赴往冥界。她也知道，当他们被全部干掉时自己也要与敌军周旋一会儿，直到受伤为止，然后再说出自己的绰号“死之天使”直到这里，索夫的计划才算刚刚开始。
“陛下，请您再仔细回想一下，是否有什么人与您在斯格特结过仇。”斯诺一脸正经地问。
“哼，”卡恩苦笑一下，“真正得罪过的就只有索夫，别人似乎没多大印象，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知道。”
“很有可能是您得罪了死之天使的父母，不过他决不可能是索夫的孩子，请您再想想看。”罗蒙推开门进入了卡恩的卧室，看来他已在门外偷听很久了。
“那就不知道了，”卡恩耸耸肩，“我只得罪过索夫……”卡恩似乎想到什么，不由沉思下来。
“哦？”罗蒙现出非常感兴趣的样子问，“是什么事呢？我怎么没听您说过呢？关于什么事？就因为这事使你们的关系恶化吗？您为什么不说话？快说说看！父王您是怎么得罪索夫的？”
脾气暴躁的卡恩这次竟无视罗蒙的无理取闹，一直沉思不语。
“好了！”倒是斯诺沉不住气了，“殿下，您不是还有一些公文要批吗？快回房间把那堆羊皮纸看完！”边说边把王子向外推。
“等等！”王子恳求，“告诉我吧，我真的很好奇！”
斯诺完全没有理会，将王子推出后便“嘭”地关上了门。
虽然斯诺可以从声音上来分辨一英里以外的麻雀与燕子的叫声，但他依然站在门口聆听王子失望的叹息声远去后才继续刚才的话题。
“陛下，”斯诺快步走近卡恩，“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大概，”卡恩轻皱眉头低语着，“但也不能确定……毕竟这事的可能性太小了……我也一直没听说过……这事应该在斯格特引起骚动才对……除非索夫故意隐瞒……唔……看来非得要见一见天使本人才行！”
“是吗？”斯诺似乎明白了，“是那件事吗？可能性的确不高，但并非全无，而且相貌应该与您所述相符合，但我毕竟没见过那位夫人，只是听您描述过，还是您亲自来确定一下比较好。”
“父王，”斯特拉一下子满面忧愁地说，“母后好像又发作了，止也止不住，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
“啐！”索夫扔下手头看了一半的羊皮纸，迅速向外奔去。
这是宫中最明亮的房间，一切的设施都如此奢侈，但现在则脏乱不堪：从东方来的地毯被弄地满是浓汤，看上去更像一大块油帆布；紫彬木的衣柜被一团团的熟蔬菜装饰成了一件掇着可笑黄绿色花纹的木柜子；墙上那些知名画家的得意之作被乱飞的银器具砸成一个个有着破画布的画框；墙壁不时地被扔来的物品砸出“咚、咚”的响声。
将这间屋子弄成这样的妇女正歇斯底里地乱扔她所能碰触的任何东西，不停喊道：“不！不是！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杀人魔！”在她身旁的侍女极力想要阻止她，但似乎没用，她不敢对自己的主子动粗。
“你先出去！”国王抵达后直接冲入房间，对侍女说。
侍女仿佛得到无罪释放的通知单的犯人一般逃出了这所房间。
国王似乎完全不怕妇女扔来的物品，直径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不停挣扎的妇女，温柔地细语道：“不用担心，斯琳娜，你根本就没生过那孩子。”
“我……没生过？”斯琳娜瞪着浑浊的黑色眼眸疑惑了。
“没生过！”索夫肯定地说。
“真的？”
“嗯！没错！”
“太好了！”妇女深深地舒了口气，安静下来了。
“好了，斯琳娜，睡觉的时间到了，”索夫温柔的抱起妇女，“走，去睡觉。”
拉克不知何时来了，对着站在门口的王子说：“不愧是国王。这么快就让王后安静了。”
“如果母后没有得病，父王也不用这么辛苦了。”斯特拉王子怀着一丝悲苦说。
“我倒觉得如果爱斯恩特国王－－卡恩没到我国避难，所有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拉克苦笑着说。
“什么？！”爱斯恩特的国王扔下正用来批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