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管家与胆怯的我(迷茫管家与懦弱的我)-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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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假绑票案。
为了治疗近卫昴的心理创伤——为了治疗她的刀刃恐惧症所进行的疗程。
最后,近卫勇敢地迎战戴着野狼面具、拿着刀,假扮成绑匪的大叔。当时她为了救我,也是这样握紧刀子。
她是怎么做?
『——我是管家。』
她如此说道,握紧发抖的手指。
『我才不怕刀子!』
为了保护重要的事物,她虽然害怕,却仍拚命举起拳头。
——羊。
见到她那副模样,我如此心想。
宛如被饥饿的野狼攻击的小羊。
虽然害怕狰狞的利牙,依旧拚命抵抗。
一般情况下,小羊必定以被吃掉收场,来不及出声哀鸣便一命呜呼。
弱肉强食。
弱者为强者所杀。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
不过——
或许有只杀得了狼的羊也不坏。
以下克上,穷鼠啮猫,大逆转。
怎么形容都行。
偶尔有只羊反咬狼一口,应该无妨。
偶尔有只羊咬断狼的咽喉,应该无妨。
偶尔有只羊打断狼的利牙,应该无妨。
「……」
没错,想想当时的近卫吧。
羊与鸡。
两者都一样软弱。
没错,现在的我很弱。
打架能力没有红羽强,又为了失恋而大受打击,连站也站不起来,只顾着逃避,实在太软弱。
我就是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懦夫。
可是,正因为如此。
就像红羽让我想起的一般,就像薛学姐告诫我的一般,就像当时近卫虽然发抖却拚命奋战一般——无论再怎么逊,我都要往前迈进,并且勇敢迎战。
迷惘许久之后,我总算想起来。
多亏红羽和薛学姐,我才能想起来。
我绝不会再忘记。
这是胆小鬼的风格,也是我的生存之道。
所以——
「我再说一次。莓,让开。」
「唔……」
莓握着刀子,单脚往后退一步。
或许她觉得我很可怕吧。
那当然。换作是我,如果有人不惜伤害自己也要战斗,我同样会害怕。
如果她肯就此死心……
「——NO。」
然而,莓宛如在说服自己似地喃喃说道。
「我是凉月家的女仆,绝对得遵从奏小姐的命令。」
她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我。
……果然如此。
早乙女莓。
浪岚学园手工艺社社内排行榜最后一名兼社长,同时是凉月家的女仆。
她果然没有那么好打发。
「……」
既然如此,我也没办法。
只好来硬的!
「住手,莓。」
突然,走廊上响起女低音。
延伸于莓后方的走廊上,站在那里的是——近卫昴。
凉月奏的男装管家,以锐利的眼神凝视用刀指着我的佣人同事。
「昴,住手是什么意思?」
莓询问背后的近卫,视线依旧指向我。
「……」
近卫沉默片刻之后说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莓,别用那种东西指着次郎。」
「NO,我办不到,因为打杂的想见奏小姐。我收到的命令是:『如果次郎来了,把他赶回去。』你应该也一样吧?」
「……的确是,不过……」
「不过?」
「……」
沉默。
在第N次的沉默弥漫走廊之后——
「大小姐应该见见次郎。」
女低音斩钉截铁地如此说道。
「……你是说真的吗?」
莓用远比刚才沉重的语调说道。
她依然没有回头,以背部和近卫对峙。
「你打算违抗奏小姐的命令?」
「嗯,没错。」
「为什么?」
「因为这么做对大小姐比较好,起码我身为管家是这么想的。大小姐应该见见次郎—不,她不见不行。所以,我要违抗大小姐的命令。这是我身为大小姐的管家所做的决定。」
近卫真诚地说道。
啊……或许近卫和我一样,心境也产生变化。
她和红羽的约会。
红羽当时所说的话。
如同我被薛学姐感化一般,或许近卫也因为红羽的那番话而调适好心情。
最近的近卫好像很迷惘,显得力不从心。
可是,现在近卫的脸上已经没有迷惘。
她似乎在心中做出某种决定,脸上流露坚定的意志。
「再说,莓,你应该还记得吧?次郎是大小姐的朋友,所以你不能伤害他。之前大小姐不是这么说过吗?」
「……」
近卫用劝导的语气对莓说道。
听到这番话,莓微微咬住嘴唇。
「YES。的确,打杂的是奏小姐的朋友,我不能伤害他。如果我这么做,奏小姐会伤心。」
莓粗鲁地丢掉手上的刀子。
被丢开的刀子发出铿锵一声之后,落在近卫的脚边。
「……莓,那么……」
「对。虽然违反我的意愿,但我答应让打杂的进套房。」
「……谢讨你,莓。」
见到指向我的刀子被丢掉,近卫因此放心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接着……
「打杂的,我可以相信你吗?」
莓说道。
「说来不甘心,我无法帮助现在的奏小姐。」
「……」
「不过,如果是你——改变了奏小姐的你,或许能帮助她。」
「……」
「所以,打杂的,我可以相信你吗?」
莓用露出的那只眼睛,笔直地凝视我说道。
啊,原来如此。
这个人真的只是喜欢自己的主人——凉月而已。
所以才拿刀子指着我,之后却又让我进屋,现在则询问这样的问题。
「可以。」
我清楚地回答她的问题。
「现在请相信我。」
「真的吗?如果你帮不了奏小姐,我可能会后悔一辈子,说不定会拿你泄愤。」
「没关系,反正我一定会帮她。无论花多少时间,我都会帮助凉月。因为……」
「——她是我的朋友。」
「……」
莓沉默一会儿之后,说出平时的口头禅。
「——YES。」
然后,她点了点头,向我行一礼。
宛如迎接客人的女仆。
「……谢谢你,莓。」
道谢之后,我脱下鞋子走进玄关。
我是头一次进这间套房。或许是因为位于同一座大厦之故,这间套房的格局和政宗的套房几乎一样。
「跟我来,次郎,我带你去大小姐的房间。」
「好。」
我静静地回答,走向近卫。
——死党。
两星期前,我亲手破坏这个关系。
可是……
「……近卫。」
我对过去的死党说道。
「等我和凉月谈完之后,也有话要和你说。」
没错,这是了结。
我必须和过去逃避的所有事物做个了结。
「……嗯,好。」
近卫坚定地点头。
她答应了。
「话说回来,次郎,你们今天在偷看我和红羽约会吧?」
「……抱歉,我不是有意骗你……」
近卫果然有察觉到我们。
唉,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最后根本没有躲藏,光明正大地跑去追红羽。
「不,没关系,你是担心红羽吧?再说,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哦,别担心。」
不用她说,我明白近卫想问什么。
「红羽没事。」
「……」
「她也对你说过吧?无论花多少时间,总有一天得爬起来。她懂得这句话的涵义。」
「……」
近卫沉默一会儿之后,喃喃说道:「是啊。」
接着,她笔直地、毫不逃避地凝视着我。
「次郎,两星期前,你对我说『我们暂时别当死党』。当时我手足无措,只是一直哭泣。」
「……」
「不过,现在不一样。听完她……红羽的一番话以后,我恍然大悟。我之前只是在逃避现实而已。因为过去我哭泣的时候,你总是会帮我,对吧?」
「……」
听到这句话,我只能沉默。
的确,过去近卫一哭,我便会设法帮助她。
因为我想保护她,不愿看见她的眼泪。
「谢谢你。我遇上困难的时候,你总是会帮助我,这让我很高兴。可是,我终于发现……」
「——我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依赖你。」
宛若告诫自己一般,近卫昴如此断言。
「不,不光是你,我对大小姐也是这样。你和大小姐都对我很好,见到我哭泣的时候总是会帮助我。因此,我在不知不觉间,开始依赖起你和大小姐的好……」
「……近卫。」
「可是,今天听完红羽的话之后,我总算发现。我跌倒时,一直在等别人来扶我一把,只是一味地寻求帮助。曾几何时,我放弃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
「……」
「抱歉,我终于……虽然迟得连我自己也觉得窝囊,但我终于领悟这个道理。所以——」
「——我不会再哭泣。」
「当时……你对我说『我们暂时别当死党』的时候,我只会哭泣、只会向你求助。可是,我不会再那么做。」
「……」
「当时根本不是哭泣的时候。我应该鼓起勇气,好好跟你谈谈才对。因为我是你的死党……不,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
「所以……次郎,正如同你刚才说有话要告诉我,我也有话想告诉你。如果你愿意的话……」
「——可以听我说吗?」
「……」
我沉默下来,眼前的近卫眼眶看起来有些湿润。
那当然。
光是说出这番话,便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因为,近卫已经不是我的死党。
两周前的星期日,她被我拒绝——被死党拒绝了。
换作过去的近卫,早已经哭泣。
然而……
「——」
近卫现在没哭。
我猜她仍然很害怕,害怕又被拒绝;她的心里应该在发抖,要是连鼓起勇气说出的这番话都被否定,那该怎么办?
但是,近卫没有哭。
虽然眼眶湿润,她仍拚命忍住眼泪。
我想——近卫正努力改变。
改变软弱的自己,改变依赖我和凉月的自己,改变无法独力爬起来的自己,改变只会求助的自己。
——羊。
这家伙果然像只羊。
瞧她眼眶湿润的模样,活像惧怕大野狼利牙的羔羊。
不过,实际上不然。
游乐园的光景闪过脑海。
假绑票案中,当时的近卫虽然浑身发抖,却仍拚命迎战。
至少,当时的近卫没有哭。
虽然那时候的她和现在一样吓得浑身颤抖、眼眶湿润,但是她没有哭。
明明有刀刃恐惧症,她仍拚命面对自己的心理创伤,努力奋战;不依赖别人,忍着眼泪自行奋战。
羊与鸡。
我们两人是相似的胆小鬼。
为了一点小事便害怕、迷惘的懦夫。
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爬起来,往前迈进、勇敢面对。
弱小的人也得用自己的方式迎战。
我们就是这样活下去的。
所以,近卫现在拚命忍着眼泪。
「——好。」
我静静地点头。
「我也想向你道歉。你说你老是依赖别人,而我则是一直逃避,才会说出『暂时别当死党』这种话——对不起,近卫。」
「……次郎,那么……」
「嗯,我们俩好好谈谈吧,把过去积在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如果你肯原谅我做过的事,我希望能跟你和好。我希望能够——待在近卫昴身边。」
「……」
我真诚地说出自己的心情。
近卫忍着泪说:「谢谢。」
啊,这下子准备齐全了。
我和近卫终于能面对彼此,终于能说出自己的心声、不再逃避。
这下子,我便能面对另一个闯进这间套房的理由。
近卫昴的主人。
这两个星期间,从我面前消失的她。
恰啦啦~啦~啦~啦~啦~♪;
突然,一阵不符合现场气氛的轻快旋律响起。
声音来源是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
这首壮阔的旋律,正是电影「教父」的主题曲。
「……」
众人都沉默下来。
我和近卫宛若来到音乐会会场一般,竖起耳朵聆听来电铃声。
在这种状态下,我用没受伤的手拿出口袋中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接着,我慢慢将手机放到耳边。
『好久不见,次郎。』
电话里传来凛然的声音。
正如这句话所言,我已经很久没听见这个声音。
凉月奏。
在场管家和女仆的主人——曾是我朋友的女孩。
第十卷 第六章 凉月奏
——喀喳。
我用没被染红手帕包着的另一只手转动门把。
这里是凉月奏的房间。
她宅邸里的房间相当高贵,但这里的房间或许是因为位于大厦,装潢看起来挺寻常的。书架、床铺、电视、衣柜……生活水准和政宗的房间相去不远。
不过,只有一点不同……不,是引人注目。
——那就是镜子。
房内有一面巨大的穿衣镜。
放在房间角落的镜子似乎被人用硬物狠狠砸过,因此出现裂痕。镜面和蜘蛛网一样、四分五裂的镜子,应该照不出自己的模样吧。
「……你还是来了,次郎。」
宛如从远方传来的声音说道。
我把视线转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凉月站在窗边。
她穿着制服,活像待会儿有事要前往学园。
不过,由于她背对我,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又乱来了吗?刚才走廊上闹哄哄的。」
「……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
「你还是老样子,说谎技巧很差。」
凉月说道,仍旧没看我一眼。
我静静地握紧负伤的左手。
近卫替我做了应急处理,用手帕替我包扎,但伤口依然隐隐作痛。刀子割伤我的手是事实,我应该早点去医院才对,我想伤口一定不浅。
可是,现在这件事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凉月让我进到她的房间。
「抱歉,我的女仆给你添麻烦。但你别生她的气,错的是下达那种命令的我。」
「……凉月。」
这种事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很想大声这么说。
我想问的是……
「哎,凉月,你为什么不来上学?」
我询问她的背影。
『明天学园见。』
两星期前,她的确这么说过。
可是,她再也没来学校,也没和我见面。
「……好吧,我告诉你。」
凉月的声音显得疲惫至极。
「——我笑不出来了。」
她依旧背对着我,如此说道。
「……笑不出来?」
我不解其意,像一只只会重复话语的鹦鹉一样喃喃说道。
凉月娓娓道来:
「两星期前,我和你、宇佐美双对约会时——听见她说出那些话以后……我就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