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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搜神战记-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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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心逼迫之下,引起其余诸侯非难,联军讨伐,难以抵挡。”   
众人道:“狼子野心,难以为逞。”   
青衣道:“下面的,则是‘举鼎绝膑’之画。春秋也好,战国也罢,古都洛阳繁荣富足,民生安惬,渐渐盛行一种举鼎竞技,就是。数十力士,轮番进行。场地上设有建鼓、铜钹一应之物,以壮声势,围观居民,多达数千上万。   
某年,秦武王知悉如此消息,便率领重装甲兵,一路跋涉,专去东周国都洛阳,观看这九龙神鼎。秦武王天生神力,且年少方刚、骁勇无比,最是欢喜举鼎炫耀。   
他手下尚有知名的三个力士,叫孟贲、乌获、任鄙,俱是举鼎拔山的壮士,也因此陪伴,一并了洛阳。孟贲者,又名孟说,传言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虎犀,能生拔牛角,发怒吐气,声响动天,尤为勇猛。”   
杨起笑道:“为何雄壮勇士,皆在古代出现,如今反倒不见一人?”   
青衣一怔,道:“这我可不能知晓解答。”又道:“那九龙神鼎为世上之瑰宝,秦武王一目瞥过,顿时兴致大发,便借此机会,欲与孟贲比试举鼎,以显示西秦戎霸之赫赫威名。他抓住一只龙纹赤鼎,大吼一声,猛地举了起来。   
殊不知此鼎重量极大,终因力气不支,血脉沸腾,经络尽断,累得双目出血,不慎力尽鼎落,又被砸断了膑骨,任他扁鹊再世,结果依旧不治而亡。孟贲因‘蓄谋弑君’,获罪斩首,又被诛杀九族。”   
众人叹道:“所谓伴君如伴虎,这孟氏力士平白受难,好不无辜。”   
青衣兴致盎然,道:“第四幅,唤做‘九鼎沦没’也。战国后期,周王室已然衰落不堪、再难把持天下牛耳。周显王时,秦齐数国为了争夺九鼎,不惜兵戎相见,正是混乱不堪。秦惠文王率军夺鼎,却被齐国抵逆,无奈退兵。   
齐宣王垂涎九鼎,强势攫取,危急之时,颜率挺身而出,以周王使臣身份面谒劝说,以未得路径入齐之婉转理由,避过厄难。其后战乱纷纷,九鼎就沦没于泗水之深深渊底,再也不曾上岸。”   
黄松道:“想来也是不详之物,沉沦了也好。”   
杨起喟然一叹,若有所思,道:“本非不详,奈何人心险恶,贪婪无度,是以反倒生处无穷祸衍了。我看最后一幅,仿佛打捞之状,莫非是在捞鼎不成?”   
青衣笑道:“杨大哥所言极是。这第五幅纹案,正是‘泗水捞鼎’不假。言道那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巡狩天下,东行郡县,上邹峄山,南登琅琊,歇足彭城。他听说泗水之中,每每于月色清亮之时,人们徘徊沙滩,还能见到鼎之若现,不由喜出望外,又听谄媚之臣阿谀奉承,遂以为他有德政,而引得大鼎自来投主,便命一千多水性极好的土人,尽皆潜入泗水寻觅。   
苦苦探索,终究发现在深渊之中,尚有神州宝鼎一只,于是下令捞鼎。好一番折腾,待鼎出水、士庶欢腾、俱呼万岁之时,鼎中蛟龙陡然出现,一口将绳索咬断,宝鼎将得而复失。此鼎若是忽现忽隐,正是不吉征兆。其后不过几年,陈胜吴广起义、霸王高祖逞威,秦朝只传得二世皇帝,便灭亡了。”众人唏嘘不已。   
胡媚娘又问第二组图画,却甚是简单。却是说那鲁人秋胡,本在楚国为官,任光禄大夫一职,其妻罗敷自秋胡离家,立志坚守,与婆母靠农桑度日。二十余年之后,秋胡衣锦归故、返里省亲,路过其妻,因相别日久月长,不便贸然相认,遂心生一念,以带书人为名,肆意调戏逗弄。   
罗氏不识,羞急骇然,挟上桑篮,愤而逃归。待秋胡至家之时,罗敷与他见面,始知这无礼好色之人正是自己的丈夫,羞愤之下,悬梁自缢。秋胡母子急救。秋母知悉前后真相,责儿惘顾天地礼仪,要他诚意赔礼,如此夫妻方才和好,从此其乐融融。   
胡媚娘闻言,恍然大悟,道:“罗敷?我知之,乃是大美人也。”   
众人踏进二进院子,祁恬与胡媚娘唉呀一声,几个踉跄,便要跌倒,所幸被杨起左右搀扶,惊道:“你们这是怎么了?”祁恬脸色苍白,道:“不知为何,突然一阵眩晕。”   
胡媚娘双颊绯红,悠悠道:“便好象眼前有无数金星乱冒,走动不得。”   
灯芯道人略一思忖,道:“且将她们往后退却一些。”不过数步,二女神志清晰,安然无恙,再往前走去,旋即又是气血翻涌之状,双足瘫软,气力不济,难以压抑种种痛苦,若朝后退,瞬间疾病全消,依旧康健。如此反复几次,莫不如此,不由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灯芯道人叹道:“我明白了,这院中的围墙,皆以风锆之石砌成,无形之间,便有一道障碍。”   
青衣恍然大悟,道:“是了,这风锆之石秉性邪阳,但凡见了玄阴柔雌,莫不极力侵犯。若然如此,两位姐姐万万不可进去。”   
杨起忧心忡忡,急道:“不错,你与黄松在外面好生照应她二人,里面情形怎样?我自与道兄进去细细打探。”   
灯芯道人笑道:“托息斗大师之福,那上古神兽已然逃遁无踪,一年半载,也不能回转。因此此地颇为安全,就是留在院外,也不会有什么恶物骚扰胡为。只是你我进去之后,少不得要花费一些时刻,眼睁睁地在此等候,亦然困乏,我看周围空房甚多,一应物什俱全,何不教她们入内安歇?”   
杨起大喜,道:“所言极是,我却忘了。”祁恬最是天下好奇胡闹之人,不知这二进院中尚有什么奥妙,心痒难耐,只是为风锆逼迫,虽然颇不情愿,也只好袖手作罢,撅嘴对杨起道:“我陪伴不得,你凡事小心谨慎一些,休要粗枝大叶。”杨起微微一笑,示意无妨。   
四人目送杨起与灯芯道人迈入圆门,衣襟飘飘,转过假山,踪迹全无,便自去寻找干净的厢房,推门打量,果真家私齐备,或女工,或花红,或书籍,或园艺,各拾其好。   
那边的杨起二人,也进得一间屋子,窥探许久,未曾看见半扇屏风,不禁大失所望。灯芯见盆景之上,放着一可五彩斑斓的石珠,半明不透,若隐若现,拍掌道:“是了,这界中界,方才是藏宝纳珍之所在。”见杨起眉头微蹙,旋即笑道:“杨兄,你我何不去在珠中一游?”   
杨起暗暗诧异,但一路经历,阅历累丰,倒也见怪不怪,忖道:“难不成又是造化方圆?”被灯芯拽住手腕,卷入一阵雾中,体裁不断变小,却往石珠飞去,只觉得耳畔呼啸掠鸣,不能睁眼,难以听闻,待一切动静消散,四处张望,却见周围青山绿水,好一幅江南美景的图画,原来竟走入了珠中天地,唤做“石珠乾坤界”。   
脚下一河,正是苏杭春水,涟漪绵绵,宛若清秀丽人,婀娜多姿。河上有一条小船,尚有摇橹梢公。   
灯芯道人呵呵笑道:“此地无路,便是要水上行走了。”与杨起迈足登上,不说此去目的之所,只是嘱咐梢公往南划去。   
杨起咦道:“道兄心中可有主见?”   
灯芯道人呢说道:“缘法使然,休要张惶。”待飘出二十余里,船已半渡,却见远远岸边,站着一个半老的妇人,不断挥手招呼。灯芯道人便叫梢公将船移将过去,听她说到,要回前面青草坡的家中,正好顺路,就将她搀了过来。   
杨起见她身上背着好几个布袋,鼓鼓囊囊,不由好奇,眼睛打量不断。妇人笑道:“公子,你看什么?”   
杨起不甚遮掩,索性道:“大娘,你这布袋里装的什么东西,又大又多,扛起来怕是吃力的紧。”妇人揭开一个袋口,全是碎块的布匹,道:“又不是石瓦砖头,看似害怕,提起来甚是轻松的。”问二人要去哪里,听说是珠外三界之人,没有目的,不觉踌躇。   
梢公道:“前面有个小渡口,正好落人。”   
妇人变色道:“去不得,去不得。”问及原因,便道:“那渡口来了几个恶人,好不凶狠,看谁不顺眼,便是非打即骂,教人躲得远远的。”   
杨起愕然一怔,暗道:“想不到这石珠之内,也有如此纷争?”过得片刻,辞了梢公,便随着妇人在青草坡下岸。便看幽幽竹林,一条青石曲径,几人东折西拐,来得一处草院,四处皆是点点桃花,风息之中,莫不风流娇艳。   
听见一阵咶噪,里面又窜出几只小犬,白黑黄红,各色不一,尽皆围着妇人活蹦乱跳。妇人笑道:“我来迟了,你们饿了罢。”从袖中掏出一些点心,远远扔了出去,便见小犬尾随而至,你争我抢,喧闹不停。   
屋里的一面竹窗嘎次打开,传出声音道:“阿袖,你来了。”妇人道:“还有两个客人,他们要去前面的小渡口,我说去不得,便一并引来了。我知姐姐喜欢清静,此番擅自作主了一回。”   
那声音笑道:“好!好!你这丫头总算有了些长进。无妨,我不过图个清静净耳,却未说闭门谢客、与世隔绝,来了甚好,我这草屋倒也多些人气,好好热闹一番。请他们进来罢。”   
杨起与灯芯道人听她言语平和雍容,不似一般的荒野村妇,心中俱是惊讶不已,便随着红袖进了草屋,见堂中坐着一个老妇,双鬓花白,和善端庄。二人躬身施礼,在一旁竹椅之上坐下。   
老妇人道:“老身孤身老仙,二位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杨起与灯芯道人不敢怠慢,慌忙报上姓名,道:“我们是进来游玩的,哪里好便往哪里去,没有实在的地点。”   
孤身老仙笑道:“原来是珠外之客,委实稀罕。此处风景如画,美不胜收,你们不若四处走走,好好欣赏一番,只怕三天三夜也看不完,玩不尽。只是后面有一处百花林,流水假山,多美多姿,本来你们要去倒也不难,只是我这妹妹性格执拗,从来不许外人进入,你们若是没有得到她的应允,切莫随意闯入才是。她若是发起怒来,连我都怕她三分,你们必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杨起心道:“纵然半仙,比那一介村妇也不甚强悍,想来再如何生气,也是胡乱撒赖、叫嚷发泼罢了,不过更甚更烈而已,又有何了不起?”遂不以为然。   
灯芯道人笑道:“既是如此,我们便恪守此处的规矩,不去的为好。”杨起道:“妹妹若是不许,便是老仙自己也不敢过去么?”阿袖甚是得意,道:“我姐姐自然是去得的,只是她不好动弹,哪里肯劳烦筋骨?”   
二人用了一些伙食,皆是青菜野果之类,做得甚是精致,倒也与众不同。孤身老仙自去休息,教阿袖向导,引着二人去附近逛玩。   
不多时,阿袖道:“我年岁也大了,有些困乏,不能恭敬。”杨起看她转身进了草屋,将灯芯道人拉至一旁,轻声道:“道兄,你可觉得奇怪?”灯芯道人说道:“她二人独居山林小院,少与世人往来,有些失礼不甚周全的地方,也不足为怪。只是你我进得珠中,当有天意指点,却不知线索何在?”   
杨起笑道:“既然天意,你再是烦恼也是枉然,耐心等待就是了。”听群犬嬉闹,又道:“她们不愧是此地半仙,处处不同,养得许多的名贵小犬,皆是珍品奇种,想来便是当今皇帝的爱宠,也不过如此。”   
灯芯道人在院外的桃花林中转悠几圈,眉头微蹙,低声道:“这花枝看似零落,其实每一棵的布置栽种俱大有讲究,莫不暗合那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杨起咦道:“如此神奇?”   
灯芯道人说道:“你若不信,我便指给你看。”一处一处细细道来,说道厉害之处,可让鬼神迷踪、山河变色,杨起心中顿时惊疑不定,啧啧称奇不止。   
突然有人大声叫道:“老太婆,你那鬼阵再是厉害,又岂奈我何,此时我已安然脱身,正要寻你报仇,你快快给我出来,不然便将你家的草房茅屋给拆了。”   
杨起与灯芯道人听得真切,暗暗吃惊,便悄悄潜在一处草木之中,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头看去,便见一个面色如火的大汉,一个铁青沉凝的莽人,各执斧钺,叉腰呐喊,气势颇为炽盛。   
阿袖走出屋子,冷笑道:“你三人入林不过方刻,尚未欣赏这满山遍野的醉人风景,如何就出来了,果真是不解风情之极。”略搭手篷,咦道:“怪哉,如何只是回转了你们两个,还有一个霸王鬼却到哪里去了?”   
烧火鬼闻言,脸脖更是赤烫红晕,挥舞手中的开山大斧,喝道:“分明就是你在其中作怪,为何装做懵懂糊涂的一幅模样,反来问我?”   
阿袖恍然大悟,嘻嘻一笑,道:“是了,春秋如梭,我已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年岁长大,一晃即是中年,难免思忖呆滞。”轻轻拍拍脑袋,从腰间扔下一个物什,扔在地上,铿锵有声,且能蹦溅出银色光芒,可见不同凡物,叹道:“这根龙杖委实太短,我老婆子用来有些不便,你若看见什么霸王鬼的,便做个好事,将它还了回去罢。”   
杨起窃笑:“她说自己将知天命,竟连自己的称呼也变却了,其实有肆意炫耀之嫌,实在是夸张得紧。”   
乌水怪陡见此物,浑身一颤,惊道:“这果然是二哥的兵刃,你,你捉住他了么?”气血翻涌,青气凝绿更甚三分,惨淡无比。阿袖被一阵风息吹过,掠下几缕黑发,于是轻轻拨弄,却不答他。   
烧火鬼怒道:“你都老太婆了,还扭怩作态,便不怕被人笑话么?”阿袖愕然一怔,嫣然一笑,道:“莫说是我,便是七八十岁的妇人,但凡女儿之身,又有几个肯舍却美貌容颜、若花青春的?”   
见二人俱是汗流浃背,难掩无穷尴尬,不由笑道:“你们怕是连大字也不识得几个,见识极其鄙漏,如何能洞悉天地玄机,破得我这断恶仙阵?莫不是用两把斧钺,将一棵一棵的树木砸倒,看着空缺,急忙窜跳出来的罢?”   
乌水怪见着短龙杖,不敢大意,与烧火鬼低声道:“二哥定然是落在了她的手中,你我须万分小心才是。”烧火鬼粗野暴躁之人,从来无甚主意,霸王鬼若在,他对其言听计从,霸王鬼不在,便由老三乌水怪思忖,连连点头称是。   
待听得阿袖后面的一番话,按耐不住,抬头叫道:“这也是我们的本事,任你什么阵法都不管用。你要是不服,便将所有桃树换成铜枝铁叶罢了。”阿袖摇头道:“不是不行,只是工程委实巨大,我贫苦清净之人,每日也只是粗茶淡饭度日,哪里有余钱置办?”   
烧火鬼才要叫嚷,被乌水怪悄悄扯拽袍袖,听其说道:“你快将那石头拓片与二哥还我,我们也不是欢喜寻衅闹事之人,自然大人大量,从此便不与你计较。”杨起叹道:“这便是色厉内荏了。”   
阿袖笑道:“却不知是怎样一个不加计较的法子,若是计较那又怎样?你们渡口三十鬼怪,自然势大,只是听闻近来内讧不断,你兄弟三人虽说齐心,却偏偏被其余二十七鬼轰赶了出来,可是当真?你们倘若回去求援,他们可会顾念旧情,悉数来此作客?”杨起暗道:“渡口恶人,原来就是恶鬼。”   
烧火鬼与乌水怪瞠目结舌,支吾难言。就听孤身老仙在屋里轻声叹道:“妹妹,他三人虽属鬼类,但平日也不曾留下什么大恶,你便不要与他们为难吧?将他兄弟与石拓片归还,就此歇手才是。”   
阿袖哼道:“姐姐,他们得意之时,为非作歹还少了么?如今流离颠沛,显得可怜,却动了姐姐的垂悯之心,总之放过不得,若是不给他们一些惩戒,日后怎能轻易悔改?”孤身老仙叹道:“既然如此,你自己拿主意罢。”听得犬吠不断,却是她在挑弄小犬了。   
灯芯道人看乌水怪脸上青紫变幻,不觉低声笑道:“杨兄,此刻他必定是好生为难。既想要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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