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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搜神战记-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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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虎巨兽暴跳狂吼,另一爪往干莫拍去,终究还是兽类,不知晓吃一堑长一智的道理,便看宝剑自行拔出,略事停顿,划出一条弧线,又中它另一爪背,角度甚是刁钻古怪。   
祁恬喝道:“你这浊物,还不束手就擒。”连珠之箭三发衔接而出,依次射入狮虎巨兽之颈部、腹肋与肩膀,力道劲猛,堪能碎石。   
若是寻常妖物,如此重伤,早已精疲力竭,即便不死,亦然无从反抗,但这巨兽极其悍勇,抖开群箭,退后几步,寻着一处泥坑趴下,翻滚一二,就见浑身上下粘泥附土,若吸纳什么药材营养一般,稍时伤患愈合,竟然不曾留下半点的痕迹。   
众人大骇,不由面面相觑,道:“怪哉,这妖怪要是有如此的本领,那可是万难降服了。”   
杨起暗道:“它本是陶俑所化,为泥水揉捏塑造而得,秉性为土,难怪能够取土疗伤。”不敢懈怠,口中念念有词,长剑便在空中翻飞逡巡,往来穿梭,将那狮虎巨兽伤害得痕迹累累,碎屑纷纷。   
祁恬依然手不停歇,羽矢若雨,尽皆刺入其体内。先时它还有些耐心,轻伤不顾,逞威吼叫,待有些支撑不得,就往泥坑一躺,任你砍劈戳扎,自似闲庭信步,安然惬意。   
斗得时间长了,杨起又在一旁肆意挑逗,那狮虎巨兽渐渐按捺不住,看身上复原如初,便不顾眼前剑箭阻隔,径直往这“大半个剑侠”袭去。杨起身法敏捷,脚踩风雨玄机,转到它的身后,一拍肉臀,揶揄道:“狮虎呀狮虎,好大的屁股。”   
正逢一箭射中,心念一动,便双手执握竹柄,鼓足全身的气力,将之又插入三寸,如此扎实,任它如何抖将,也甩荡不开。狮虎巨兽大怒,扭头咬他,却被杨起绕到身侧,又将一箭压入。不多时,这浊物便如刺猬一般,留箭带矢,仿佛天生的异怪。只听得狮虎巨兽大吼连连,一声更甚一声,好比山涧狂泄,冲击中流砥柱,颇为骇然。   
杨起凛然,小心戒备,便看它蓦然跃起,气势汹汹,几能吞天,忽而身上一道光线闪出,教人不敢正视、目眩迷离。那红虹分支延伸,弥漫于狮虎巨兽全身四肢,远看如被蜘蛛网密密包裹,待仔细打量,却是龟裂的种种痕迹。   
胡媚娘惊道:“它究竟还有何异变?”话音方落,听得雷霆轰隆一声,那狮虎巨兽已然被炸成碎片。祁恬颤声道:“我看得它体内象有一团光芒,拼命往外喷泄,不断膨胀扩大,竟……竟将它给撑爆了。”   
郑天爽侥幸逃过一大劫难,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几个随从慌忙过去搀扶,被他用力推开,朝着各人脸上就是一个耳光,脆响清鸣,唾骂道:“你们这帮狗才,老爷被那怪物摁倒的时候,你们都在干些什么?回去之后,每人赏将七十军棍,决不宽怠。”   
第三十五章 小黑鹏鸟   
一人喃喃道:“我也害怕,是以不敢上前。”话音方落,又被郑天爽一记巴掌打来,喝道:“狗屁,是你的性命重要,还是我的性命重要?”那人脸庞顿时红肿了起来,支吾不定,不敢言语。   
郑天爽气愤难平,况且方才那等的狼狈,在众人面前可谓是大大地难堪,更添几分羞臊,手指点扬,将另外一个昔日“心腹”唤到跟前,道:“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岂能忘恩负义,见这主子有难,也不肯上前救援?”那人讪讪一笑,躬身道:“大人,我本是要冲上去的,只是看那妖怪其实平常之极,料想不是您的对手,所以就停下来了。”   
郑天爽愕然,暗道:“你这狗才胡说八道,我要是能够杀它,怎会这般狼狈不堪。”哼道:“我堂堂右都护大将军,双臂有千斤之力,区区恶兽,自然不必怕他。只是你袖手旁观,已然犯了不救助长官之大忌,这七八十的军棍,那是免不得的。”   
那人愁眉苦脸,作揖不止,低声下气道:“大人,您又冤枉我了。“   
郑天爽冷笑道:“好,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说得合情合理,这军棍的责罚就暂且记下,以后犯错一并杖打,假如说得不好,胡言乱语,尚要加上十军棍。”   
那人不慌不忙,喟然一叹,悠悠道:“这妖怪是唤做狮虎巨兽吗?它立于您这等威风凛凛、武艺高强的神人之前,若小猫小狗无二,自然不算得什么,但对卑微无能之我等而言,偏偏是不可逾越的山脉鸿沟,万万打斗不得。”   
郑天爽哼道:“所以你们退避躲闪?”   
此人闻言,蓦然情绪激昂,大声道:“非也,非也,危急之时,我心有所思,想起西天佛主大义慈悲的典故,正要效仿他舍身喂虎,不觉气血翻涌、豪气万丈,上去便要替代将军受难,此心昭然,此情天地可鉴,但是转念一想,还是不成呀?”   
郑天爽若有笑意,道:“你这无赖,怎样不成了。是筋骨抽搐了,还是跌倒摔坏了?”听他道:“都不是,说来汗颜,我的血肉是臭烘烘的,而您的身体是香喷喷的,正有天地之别,不能比较,那妖怪孰舍孰取,答案一目了然,犹豫之下,自然难以动弹。好容易有了决定,甘愿自辱过去,不想将军您又大显神威,抢先一步将它给打死了。”   
杨起三人大为讶然,忖道:“这等谄媚奉承,实在是闻所未闻。”不觉机伶伶打个寒战,好比鸡皮疙瘩掉落了一地。   
郑天爽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先前果真是冤枉你了。也罢,张仪,你的责罚我且压下,但他们的军棍,一下也不能少。”   
张仪眼睛一转,笑道:“打,一定要往死里打,只是这会儿却打不得。还须待回朝之后,再慢慢定夺不迟。”   
郑天爽一怔,咦道:“如何这会儿就打不得了?”张仪道:“大人,您为人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可谓我灵宝郡的第一人才、社稷栋梁,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往往遭遇小人嫉妒、恶徒仇恨。”郑天爽挺胸昂首,顾不得大肚子凸显了出来,道:“我难道会惧怕他们么?”   
张仪笑道:“您乃天地英雄,自然不怕,只是……只是……”杨起忖道:“他似乎在为众人开脱?”只觉得袖袍被胡媚娘轻轻扯拽,看她嫣然一笑,附耳道:“此人好一张利嘴,好一个‘雌柔制强’、‘以退为进’的策略。”   
郑天爽喝道:“只是什么?痛痛快快说出来就是了,我不怪你。”张仪叹道:“大人胸襟若海,纳谏从流,我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大伙儿若是现在挨了军棍,必定举止蹒跚,以后回到郡府,那些小人恶徒将这我等摇摇摆摆,岂非要在暗地里耻笑嘲弄,极力贬损将军的威名?”   
郑天爽恍然大悟,道:“不错,不错,我怎能让他们看笑话?”大声道:“军棍尽皆记下。”众士卒尽皆释然,对那张仪,更生感激之情。   
所谓受人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偏偏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在郑天爽心中,却是空空荡荡,只看他双眼一翻,朝杨起喝道:“不是让你们快些离开么?为何还在此地出现?来人呀!将他们押下。”   
祁恬大怒,喝道:“你这忘恩负义的狗贼,若不是我们救你脱困,你早已化作狮虎巨兽腹中的粪便,奈何又张扬刮噪了起来?好,好,你们若有本事捉我,我便在这里等待,决不逃脱。”从囊中抽出三支箭,贴于弓弦,摆出连珠待发的架式。   
杨起长剑护胸,大声道:“将军,你可曾听说‘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之俗话,你再要苦苦逼迫,我这手中宝剑,须臾便可取你颈上的人头。”   
胡媚娘冷笑道:“取下他的首级,当尿壶使,蓄满腥臊之后,再挂在灵宝郡的城门上去,但凡痛恨他的,必然雀跃欢腾,也算得为民除害。”郑天爽受此恫吓,先前又见识过他们的法力,不觉魂飞魄散,忙不迭往后退去。   
杨起看得真切,窥破得他的心思,朗声道:“我这干莫法宝飞驱起来,可在空中自由来往,百万军中,斩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你逃得掉么?”张仪见郑天爽双足瘫软,急急搀扶,道:“大人,这三人绝非虚妄之言,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且回去的好,慢慢打算不迟。”   
郑天爽道:“好,好,我也不与这般野人计较。”匆匆跨上马匹,一声吆喝,仓促引兵离去。杨起眉头微蹙,忖道:“这张仪是谁?开似三分邪气,却又有七分的正道。”   
只是此刻除妖不得,众人无奈,便要回去,祁恬悻悻道:“多余小弟辛劳,这路条竟然没有派上什么用场。”走过几步,方要踏上一条小路,却看一人正在树下等候,道:“杨公子,你们且留步。”正是那极品殿除鬼联盟之钟先生,便看他一手执将二胡,一手提着长箫,肩头束扎布结,却背着一个包裹。   
杨起怔然,道:“先生没有回去么?”   
钟先生叹道:“我观狮虎巨兽威力颇大,只恐再要耽搁下去,这秋霞洞便会成为三界之中的一大疾患,其时莫说灵宝郡众人要受玄真苦难,便是这神州大地,只怕也难逃大厄。便是始为祸者、我那师弟,只怕也搬起石头在自己的脚,性命难保。”   
祁恬忿忿道:“正是,天庭地府若是派遣神兵鬼卒过来捉拿,他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能安然脱身。”   
钟先生摇头道:“这筑俑纳魂之术,要是练得第九成且能够精练纯熟,所有陶俑成品一旦贯入魂魄,便有自我意识,极其邪恶,不受控制。所以如此说来,郡王便是成功招安了玄真子,朝廷也控制不得什么不死军队,便是师弟本人,恐怕也束手无策。”   
杨起恍然,道:“先生意思,那九成的大法本是双刃之剑,制作出形形色色生活的陶俑,睥睨炫耀之外,也往往反被它们迫害?”   
钟先生颔首称是,道:“杨公子小小年纪,尚且知晓如此道理,我那师弟利欲熏心,野望勃勃,反倒不及你的存世智慧,可叹,可叹。”   
胡媚娘闻言,灵光一闪,秀眉微蹙,柔声道:“先生师弟为何不在这洞府之内?莫非……莫非是他察觉得什么异样,自忖不妙,恐为陶俑所伤,便早早躲藏起来了么?”   
钟先生道:“先前我看狮虎巨兽与那獠牙大牛争斗,只道他初入九成境界,尚未窥探得法术全局精妙,但方才看那浊物自己窜出洞来,险些将郑天爽吞吃,便知情况大大的不妙。务必尽早下手,将所有陶俑悉数摧毁,必要之时,玄真子也留不的了。”   
杨起道:“先生怎知情形危急?”   
钟先生道:“这等陶俑,若是没有主人的号令,任你鞭打棒喝,也决计不会迈出洞府一步。除非是它们自思自想,再也不受什么羁绊约束了。”见三人欲言又止,微微叹道:“你们要说狮虎巨兽是玄真子叫出来的,是也不是?果真如此,他便该在其身上贴上一道圆符,念诵法诀之后,如附骨之蛆,再也脱落不得,便与那鳄蜥一般。只是你们看它身子滑溜,哪里有半张符文?”   
杨起三人早有除去此恶的决心,但回想先前情形,那陶俑虽然称不得什么刀枪不入,但只在地上翻将一个小滚儿,便能轻易地医疗全身伤患,不觉顾虑重重。再听钟先生自我批评,说道其实第一层的所有陶俑,也当是玄真子以九成大法铸就的成品,其实皆已贯入魂魄,不过犹未觉醒,是自己不慎走眼疏忽云云,不禁心惊肉跳。   
杨起道:“果真如此,那玄真子,他……他便杀了八九百人么?”   
钟先生道:“若是有了九成修为,其实不用常人魂魄,便是这附近山间的野鸡草狗、跑猪歇猬,皆可使用。”又道:“那狮虎巨兽死去,其实认真说来,算不得丧命于你们之手,而是其愤懑膨胀,俑身封闭,不能通畅所致。因此唯独由此入手,方能除去洞内的一众俑物,刀枪剑戟,俱可放下了。”   
=奇=三人相顾不解,道:“还请先生明言,如何挑拨其气愤羞臊?”   
=书=钟先生道:“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你们可曾听过《四面楚歌》的曲子么?当年霸王项羽和刘邦逐鹿天下,问鼎天子帝位,征战数年,难分胜负,遂约定以鸿沟为界,互不侵犯,暗则积蓄实力,意图东山再起。   
=网=其后,刘邦听得幕僚大臣张良、陈平之规劝,不该再给项羽喘息之机,便与大帅韩信、将军彭越、刘贾会合兵一处,追击正在向东开往彭城之项羽部队。几经周折,多番战斗,终将这位西楚霸王紧紧围于垓下。   
某日,项羽巡营,见手下兵卒数目稀少,粮食依难以为继,甚是伤感,待入夜之时,蓦然听得四面围围之军,尽皆唱起了家乡楚歌,不觉骇然,道:‘莫非刘邦已经得到了禁地了么?若非如此,奈何其军中的楚人,如此众多?”   
言罢,心里颓废之极,再无丝毫斗志,于是从床上爬起,在营帐喝酒,绝望之下,又和他最身宠爱的妃子虞姬共歌同唱,堂堂英雄,却也滴下眼泪。”   
祁恬神情伤感,喃喃道:“其后项羽率领仅剩的八百余骑兵突围,至乌江畔,自刎而死。那虞姬亦殉情而亡。”   
胡媚娘眼睛一亮,道:“莫非先生要以音乐为兵,激荡秋霞洞内无数生活鲜猛之陶俑的心情?”钟先生哈哈大笑,道:“音乐能使人伤感,亦可让人忿怒。这些乐器,不正是为此准备的吗?”   
杨起笑道:“先生准备倒也妥当。”钟先生道:“细细想来,你我若是经历此战,必定能够成功。”   
杨起哦道:“这第一击尚未使出,又何出此言?”   
钟先生道:“若要为胜,须讲究五大要素,乃政治、天时、地利、将军、战法。如今灵宝郡太平安静,民不思战,亟盼安乐快活,郡王若果真得到什么不死之军,必定要兴师讨伐诸侯,扩充疆土,兵戈又起,政局紊乱。   
是以得陶俑,则伤天下,护天下,则必毁陶俑,此乃政治所需。且温泉周围人命,但凡被伤害者,累计近百,怨声载道,惶惶不安,我等将秋霞洞荡平,也是众心所望,不可不允。此为其一。”   
祁恬道:“天时怎样?”   
钟先生道:“我以前说过,这筑俑纳魂之法,实在是伤天理、害无辜,倒行逆施、睥睨桀骜,如此罪孽自然不可轻易宽恕,要施将惩罚。惩罚有三法,一者由地方官府出兵围剿,凡兵俗刃苦斗妖魔鬼怪?   
哈哈,其实多不奏效,可用的,只剩下另外两法:天兵天将下凡或是阴帅鬼卒出世,以阴阳朝廷之势震慑,以神通造化之力诛戮。但自古以来,三界庸懒懈怠,官僚作风极其浓重,往往按照所谓潜规则公干,以为那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何不自在逍遥、安歇惬意?   
若是这筑俑纳魂大法程度微却,危害不甚,上下二界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其生灭,不管不问,可是逆法之人要是走得太远了,过头巨度,天庭、地府便万能置之罔闻。   
此刻玄真子入魔不说,只看方才狮虎巨兽之表现,可知他已然步得九成之境界,正为二界忌惮踌躇之时,你我乘此时机,再去降伏他,定然可得大大的帮助,这就是天时了。”   
杨起道:“什么帮助?莫非派出人手来救援么?”   
钟先生摇头,从袖中掏出一颗金丹,道:“若谈帮助,便要说道地利了。陶俑得大地秉性,能够沾土疗伤,只是五行所说,金能克土,我若是将这颗金丹埋入土下的半分支处,方圆数十里,其地尽皆坚硬似铁,灰尘也极重,沾惹不得。九重天神与冥府法王再施将乾坤浩瀚之力,土地又能表现金铁之性,众陶俑人兽足踏其上,自己先衰弱的三分气力,如此一来,岂非大妙?”   
胡媚娘笑道:“正合道理。只是后面将军,乃智、勇、仁、义、信之大才,莫不是将我们悉数囊括了进去?”   
钟先生道:“你们虽然是少年男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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