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邻居-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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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猴子摸着后脑勺,“这是咋了?吃火药了?”
大飞说:“别是被大头那怂包气的吧?”
猴子摇摇头,一脸高深莫测,“不会,成哥不会跟那怂包置气。”说完看了涂海燕一眼。
涂海燕心虚,一下子就把目光撇开了。
可不,就是我得罪你们老大了。
猴子和大飞手脚麻利地把衣柜挪进了房里,涂海燕和他们说了好几遍谢谢,出门口的时候,她又对猴子说:“麻烦你帮我对成哥说声谢谢。”
猴子哈一声笑了,“涂老师,这事吧,我觉得你亲自对他说比较好,而且你俩住一个屋檐下,哪天都得见面不是?我们走了,下次有空跟我们一起去喝酒。”
涂海燕嘴角抽了抽,笑得那叫一个难看。
关上门,涂海燕靠在门后呼了口气,又抓了抓头发,然后去厨房做饭。
晚饭后,涂海燕收拾好桌子,然后打了盆水去房间把衣柜擦一擦。一边擦的时候她就在想,自己当时怎么就那么嘴快了呢?人家好歹也是个老大,被一个女人这么说肯定觉得没面子,这以后天天都见面的,岂不尴尬?
要不,明天见到他跟他道个歉?
这念头刚冒出来立刻就被她按下去了。
涂海燕想想,还是算了,虽然他们住一个屋檐下,接触却不多,他好像很忙,除了睡觉都是在外面,涂海燕也就在他出门的时候碰见过两次。
天气冷,涂海燕打算早点睡,洗完脚回到房间,看到刚刚收进来的衣服还扔在床上,她坐过去,一件件收起来。
当她拿起一个空衣架的时候,她愣了愣,然后把手边的衣服翻了翻,又起身在床上找了一遍,最后她走出去,用手机在走廊外面照着找了一圈。
回到房间,涂海燕觉得身上寒毛直竖。
那套湖蓝色的内衣裤不见了。
**
宣城佬那批瓷砖卸完已经晚上十点了,罗成和大家一起到老黄的店里要了一个火锅。晚上做事老板都会给夜宵钱,大家就凑在一起吃一顿,大声说话,大口吃肉,吃完回家洗干净,抱着女人再干一炮。
这是他们这群人最恣意的生活。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这最后一份艳福。
他们这群人普遍没什么文化,不是近郊的农民就是工厂和工地上打零工的,闲余时间找点事情做,为的是多赚几个钱,有家的养家,没家的攒钱成家。像罗成这样经理级别的人物,在他们这群人的眼里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这大概就是他为什么能服众,又为什么有许多的工厂,小老板愿意跟他合作的原因。
Y城这样的小地方,一个小山庄的保安经理手底下就管了不到二十个人,一个月的工资也没几个钱。这几年他自己在外面揽活做,每个月的收入早就超过那点死工资了。
手下兄弟曾经问他为什么不辞职出来单干,这样还能多揽点活,罗成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维持现状。
东城山庄不是普通人消费的地方,来吃饭的人多少有点来头,一个保安经理在大地方可能没什么,但在小地方还是蛮吃得开的,他人仗义,酒量又好,有时候山庄里来了客户还让他去陪,罗成也就是靠着这层关系才能有那么多机会,而且有了这层光环,让他自然比大头那种人有可信度,所以他的生意才能越来越好。
他事情多,一般像卸货这种事情他早已经不亲自参与了,跟对方谈好价钱,分配好人手,事后他收了钱把账算好,分到个人手上,多的也不过问。
而今晚,他明显不对劲。
猴子是早就知道他今晚不对劲的,刚刚卸货的时候,当其他人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们老大挥汗如雨,又不敢多问的时候,猴子一直没做声。
等到事情结束,猴子才靠拢过去,拉了把椅子凑近,给他点了根烟,问:“成哥,不是遇到烦心事了吧?”
罗成吐了口烟圈,斜了他一眼,“你说呢?”
这些人里面,猴子最精,罗成觉得他大概知道点什么。
猴子给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一口,说:“我觉得你之前都正常的,自打和涂老师在车里那什么之后就不正常了。”
罗成看着他,要笑不笑的样子,“什么那什么?”
猴子看了眼周围,压低声音问:“成哥,你刚刚是不是在车子里对人干了什么?”
“干什么?”罗成挑眉。
“耍流氓未遂,欲求不满?”
罗成呵了一声,转过头去,过了会又转回来。
猴子瞧着他看着不怎么生气,继续说:“其实我觉得她人不错,挺温柔的,成哥你现在近水楼台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就是别太心急,担心吓着人家。”
罗成表情静了下来,弹了弹烟灰,没说话。
猴子说:“涂老师人挺好的,看到谁都笑脸相迎,长得也好,你没看你前面住的两个外地佬,看人那眼神都要黏她身上了?我听包租婆说她是幼师,喜欢小孩子的人肯定有爱心,咱那大院子里能跟她登对的只有你了。”
“猴子,你想多了。”罗成说,“我看你们一天没事毛片看多了,见个女的就瞎激动,我这儿还没怎么呢,你都想那么远去了。”
猴子嘿嘿笑,“这不是怕你错过机会吗?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在她面前给你扇扇风?”
“行了。”罗成喝止住他,“你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去把山庄里那小服务员搞定,在我这瞎操什么心?”
火锅这时端上来了,满满一大盆,咕嘟咕嘟还在冒泡,上面一层红红的辣椒油,看着就够味。
老黄和他们是老交情了,附加送了好多小菜给他们,店里不忙的时候,罗成也叫他一起喝上一杯。
“老黄,坐下喝一杯吧。”罗成说。
老黄也没客气,嘱咐了一下老婆,拉了旁边的椅子就在罗成旁边。罗成给他倒了杯酒,两人干了一杯。
老黄放下杯子,抹了下嘴巴,说:“成哥,我今天还真有点话想跟你说。”
罗成手里夹着烟,“有话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老黄说:“上个星期来我店里帮忙那小姑娘你还有印象吗?”
罗成眯了下眼睛,他还真没习惯去记那些不相干的人,又觉得老黄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就问:“怎么了?”
老黄说:“那是我老婆的亲侄女,在省里上大学,这不寒假了嘛,白天忙时就来给我帮帮忙,上次见过你之后她跟我问起你来着。”
罗成嗯了声,没表态。
老黄继续说:“那丫头今年大四,二十二岁,长相你那天也看见了,不算大美人,但也还周正,就是脾气有点烈,不过在你跟前我估计没脾气,你要是乐意,改天我让她来店里,你们正式见个面可好?”
噗……
罗成还没说话,旁边猴子喷了一桌子。
罗成斜着眼睛瞪他,猴子手忙脚乱收拾残局。
罗成转回头看老黄,“我最近怕是没时间。”
老黄说:“没事,你什么时候有空再说。”
门边来了几个下夜班的人,老黄见有生意上门,话也说到了,打了个招呼起身去厨房。
猴子已经憋不住了,趴在桌面上歪头瞅着他直乐呵,“成哥,你走桃花运了,桃花一茬一茬地开,目不暇接啊。”
桌上其他人都听见刚刚老黄说的话,这会都附和着说:“成哥,你该给我们找个嫂子了。”
该找个女人了,这是上次打电话回去他妈对他说的话。
罗成家在山里,离城里一个多小时车程。如今的山里人家虽然不是穷得叮当响,交通也便利了,但要娶个老婆安居乐业也不容易,现在的小姑娘们心气儿高都想往外嫁,城里头的姑娘你更是想都不要想。罗成有个哥哥,长得也是高高大大,浑身有力气,结果三十好几了都没找到老婆,前几年罗成拿了些钱给家里盖了新楼房,又给他哥买了辆车跑运输,这才娶了本村一个不残不傻的姑娘,生了个儿子。他哥定下来了,他爸妈开始操心他的事来了。每次打电话回去他妈总问这事。
三十二岁,说大也不大。他在外面混,不是没遇过想对他好的,山庄里服务员,前台,一个个小姑娘对他眉来眼去的,请他吃饭看电影的,只是那样子怎么瞧着都不顺眼。他妈说,我家阿成是经理,面儿广,眼儿宽,定要娶个城里女人。
女人。
罗成喝了口闷酒,想起他隔壁那女人,突然火大。
作者有话要说: 乃们觉得,是谁偷了涂老师的小内内?
☆、第 10 章
罗成今晚没开车,出去的时候是坐送货的电动三轮去的,回来大家都喝了酒,他和猴子,大飞三个人走路回去。
院子里大多数人家已经睡下了,偶尔一两家的窗户里透着光,浓稠的夜色里,一点微弱的光源都让人觉得温暖。
走到他住的这边彻底没有光源了,罗成的眼睛一路上早就适应了黑暗,所以走到这里并不觉得周围有多黑。他娴熟地上了台阶,摸出钥匙,准确地插*入缩孔,正要扭动……
啊……
隔壁的房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深更半夜,伸手不见五指,耳边突然一声鬼叫,就是罗成胆子大,也被吓了一跳。但他反应快,手抖了一下的同时立刻拔出钥匙,两边的门只隔着一堵墙,他大跨一步就到了隔壁门前。
“涂海燕。”
“涂海燕?”
罗成叫了两声没人答应,他停了会儿,又敲了两下门,“有事没事回一声,不然我进来了。”
声音落下没多久,罗成听到里面有脚步声传来,接着吧嗒一声,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罗成吐了口气慢慢垂下手。
门打开,里面的女人穿着一身珊瑚绒的睡衣,披着长发站在面前。她没说话,但胸口的起伏在明显地告诉他,她刚刚受过惊吓。
“出什么事了?”罗成问道,感觉这个女人好像还没缓过神来。
“有,老……老鼠。”
“老鼠?”罗成提着的一颗心忽然就砸到地上摔了个稀巴烂,他觉得搞笑,至于吗,一只老鼠吓成这样。他看一眼这个女人的脸,觉得有点不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她的脸看上去白蒙蒙的,眼睛也像是蒙上了一层雾。不是吓傻了吧?罗成想,也是啊,娇小姐似的,哪能跟他们这些粗人比。
“老鼠有什么好怕的?”罗成反问道,说完停了停,口气缓和了一下继续说,“这种地方肯定会有老鼠,吃的东西收好,最好别放吃的,剩菜剩饭及时倒掉,垃圾桶放门口。”
涂海燕没说话。
罗成望了她一眼,说:“回去吧,把门锁好,我走了。”
“罗成……”涂海燕忽然叫住他。
事实上罗成还没来得急抬脚,只是刚刚把头偏过去,被她一叫,立刻又转回去了。他觉得这女人真奇怪,明明叫住了他却低着头,只留给他一个头顶。她的头发很黑,发线中间是一条白皙的线,这女人真白,白得在这晚上都晃他眼睛。
“它还会来吗?”她忽然低声问道。
“嗯?”
“我是说,老鼠,还会不会再来?”
罗成嘶了一口气,心想这是什么操*蛋的问题,他又不是老鼠哪知道会不会再来?但这话他又不能这么说。
“养只猫吧。”罗成最后说,“你们女人不都喜欢小动物,一来打发时间,二来做做伴。”
涂海燕哦了一声,点点头。
罗成看她这样,忽然觉得烦躁,就好像晚上喝的酒被夜风一吹这会儿都涌了上来。心里很热,像有股无名火在燃烧。
“这样吧,明天我帮你弄一只。”罗成说,这次说完他就没看她,转身到自己门前去了。
他打开自己家门的同时,听到隔壁落锁的声音,罗成嘴角一扬,进屋关门。
涂海燕晚上是吓到了。
自打知道自己丢了那套内衣裤心里就开始发毛,躺在床上的时候总觉的窗口那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在窥探自己,怎么也睡不着。这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如果真是被某些猥琐的人偷去了,指不定已经暗地里观察了她多久,这以后晚上还敢出去么。
高度紧张的环境里一点细微的声音都是敏感的,可她偏偏一点声音也听不见。隔壁没人她知道,他还没回来。
涂海燕在床上挺了几个小时,最后有点渴了,她大着胆子出去倒水喝。刚到厨房门口,一只老鼠吱地一声从里面蹿出来,从她脚背上爬过去,涂海燕没忍住,一声大叫,差点哭出来。
然后涂海燕听到了他的声音,响亮的,沉稳的声音,他在外面叫她,那一刻她眼睛里忍不住地开始潮热,其实那会她已经不想哭了。
涂海燕觉得隔壁住着这样一位邻居其实蛮不错的,无论遇到什么事,喊一声他就能过来,具备破门而入及时拯救人于水火的本事,关键还不记仇,就算此前自己得罪了他,他也没跟她计较。
涂海燕想起以前和査广伟吵架,冷战一个月不说话,那是常有的事,査广伟很有“骨气”,她不主动找他说,他是不会先理她的。
比起査广伟,这个邻居好太多了。
涂海燕回到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一觉到天亮。
**
“我*操……”
凌晨五点,罗成低咒一声从睡梦里挺直坐了起来,双手在那不长的毛寸头上狠狠地挠了一把,突然惊醒的悸动还在,心脏跳得跟擂鼓似的,只怕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他垂下头,沉沉地呼吸两口,腿*间黏腻的湿滑让他无比郁闷。
他妈的一把年纪了,居然跟个愣头青似的梦*遗?
罗成伸手抹了把脸,掀了被子下床,到卫生间冲了个澡。回到床上,点了根烟,靠在床头一口一口慢慢地抽。
天还没亮,窗户外边是青灰色的天,罗成脑子里开始回放起昨天发生的一些事。也许他是受了影响吧,昨晚上床后没多久就睡着了,然后他开始做梦,梦里他压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做了一晚上的俯卧撑。
白衣服的女人。
罗成狠狠地抽了口烟,从鼻子里把烟雾逼出来后,他望一眼窗户,闷闷地笑了一声,老子是该找个女人了。
早上出门的时候,罗成碰到涂海燕。
“上车,带你一程。”
涂海燕带着帽子还围了围巾,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因为不确定对方说了什么,她拉下围巾,嘴里冒出一团白气。
罗成倾身过来,替她开了车门。
涂海燕坐进去,“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顺路而已。”罗成回答,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是去示范幼儿园吗?”
涂海燕嗯了声,罗成说:“我每天都要经过你们门口。”
涂海燕不知道怎么接话,一时沉默。
罗成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嘴里犹豫了一会儿,说:“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谢谢你。”
罗成笑起来,“谢我做什么?”
涂海燕一想,是挺奇怪的,睡得好谢他做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后来会睡得好,的确是因为知道他就在隔壁的缘故。
“罗成……”涂海燕侧过身子,看着正在开车的人。
“怎么了?”罗成瞥过去一眼,因为在开车,很快就看着前面,脸却还侧着,好像在等待。
“对不起,昨天我不该那么说你。”涂海燕犹豫了很久,终于跟他道了歉。昨晚叫他回头就想跟他说了,终究觉得有些突兀才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这会儿她不想回避,不然这事老在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踏实。
罗成极轻地笑了声,“你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
涂海燕不知道这男人是真不记得还是刻意这么说,这回答有点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