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影情踪-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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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闹;红娘下书大西厢。看红差的人全鼓掌。曲氏香九踹上镣子往南闯;他又唏呀愣呀哗呀愣把镣子趟。 前行来在;东南角上;有几个日本人在那照相;曲氏香九满脸带笑把梆子唱。唱一段秋胡打马回家乡;潘巧云定计海和尚。几个日本人不会喊好;双手一举就算鼓了掌。…… 前行来在;西南角上;赵家窑西;东西两关场;有几个妓女把香九望。香九看妓女;两眼泪汪汪;谁像我为嫖烟花;撇妻撂儿郎!父母跟前算白养一场。想起爱妾;花少芳;不知少芳落在何方? 曲氏香九;眼含着痛泪把时调唱;唱一段嫖客收心妓女从良。 ……” 戴少甫每次在说唱这段大数子时;内心里也觉得十分畅快。他尝到了在曲艺界里交朋好友的甜头;所以自打来到天津以后;到处投名师访高友;千方百计要拜小蘑菇的师父张寿臣为师。 那天戴少甫遍撒喜贴;还到登瀛楼摆下了头等宴席;请白云鹏、于浚波、张振圻、常宝昆、马三立、赵佩茹等一干同行人参加入门拜师典礼。开席前;戴少甫给张寿臣“磕了瓢”(即磕了头);小蘑菇、赵佩茹都当场认了师弟;从打那时起张寿臣就开始给戴少甫说活;第一个活;就是相声《打白狼》。###二十五。 戴少甫祸起《打白狼》
二十五。戴少甫祸起《打白狼》 登瀛楼“磕瓢”入门拜师典礼以后;没过几天袁文会找到戴少甫说: “戴老板最近可真给相声界的爷们儿露脸啦,整个南市可就看你一个人的风头了,我今天来是提醒你,可别赚钱赚晕了脑袋,连三爷我的保护费都忘了交了。” 戴少甫忙作揖说: “三爷,您的保护费我月初刚交过的,您老忘了,我可是交的双份啊?” 袁文会说: “月初是月初的,现在是现在的。我昨儿个刚定的,打今儿个起,你是一个礼拜交一回!你别跟我装糊涂,你现在可是大红大紫,能跟他们旁人一样吗?” 戴少甫乞求说: “我老父亲前天得了肺炎刚住进医院,药费还没凑齐呢,您就看在袁八爷的面子上可怜可怜我,还是让我一月一交吧!” 袁文会冲戴笑笑说: “几天不见,你小子长本事了,也敢跟三爷我讨价还价了。你得明白,他是他;我是我;我今天能亲自蹬上你的门;已经给足了你面子;戴老板,你可别不识抬举啊!这样吧,打明儿个起,三天之内你要把钱交到我柜上,三天之后,要是没见钱,那可就别怪三爷我翻脸不认人了!” 说罢扬长而去。 切说戴少甫学的那相声《打白狼》,还有个名称叫《得胜图》,内行话叫做《大杆子》,它的传统名称又叫《南征梦》。就是因为这段相声;他得罪了袁文会。 那天在燕乐演出,观众里同时出来好几位“点活”(即点节日)的,段子点的都不一样。袁文会带着一帮打手坐在楼上包厢里也点了一段。忙乱中,后台管事与戴少甫商量定下一段的节目,恰巧不是袁文会点的那一段,这就埋下了祸根。 戴少甫那天说的段子是《打白狼》,讲的是“我”(指甲)在一次堂会上受到权贵的赏识,上峰委任他为地方军的司令。在去征剿敌军司令绰号为“白狼”的战斗中,他凌晨还在营盘被窝中裸身鼾睡,突然“白狼”率兵偷袭。他急忙起床戴上大壳帽,穿上军装上衣;扎上武装带,跨上战马;蹬上马靴跑出营房。当勤务兵牵过马来,他刚要翻身坐骑,全体官兵一看哈哈大笑起来,自己低头一看也乐了。捧哏者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抖包袱说:“我忘穿裤子啦!” 这本是个传统节目,介绍自己手下有几个军长、几个师长以及旅、团长等,照例要逗哏,那些部下的名字;都是用的当时说相声演员或变戏法卖艺人的真名,其中有这么一段;讲到司令点名: 甲:王德胜! 乙:有。 甲:赵德标! 乙:有 甲:常旭九! 乙:有。 甲:谢芮芝! 乙:有。 甲:于俊波! 乙:有。喂;你这司令怎么尽带我们这一帮松人呐? 甲:哎;你想;我要作了司令;不就带你们这一帮三八兔子贼;龟孙子呗? 这本是旧年间相声艺人在台上常开的一句玩笑话,逗听众一乐,无人计较,可戴少甫说到这里却犯了大忌。原来袁文会此时被日寇委任为敌伪汉奸队的什么司令,是属于屡战屡败的草包司令那一种;只会欺凌百姓;他身边的乌合之众也都给挂了衔 这就应了那句话了:“小人胆虚”,本来就怕被世人视为“三八兔子贼”,“龟孙子”;他们听戴少甫一说;便大为恼火;疑其故意指桑驾槐,再加上戴少甫于南市一带走红;没有向他们进贡,心里一直窝着火,主子和奴才便顿时一齐炸了窝;“哗啦啦”站起来一大片,说《打白狼》段子颇有影射袁文会是大草包司令之嫌。说: “这是骂咱们呐;非把他腿打折了不可!” 说着;这帮无赖就闯进了后台;动手就打戴少甫;把戴少甫打得口鼻窜血;遍体鳞伤。后台的人拼命说情、劝阻。这时;在社会上声望颇高的京韵大鼓老艺人白云鹏;也上前一再讲情,袁文会一伙仍不依不饶。后台老板班德贵陪着笑脸说: “得了,少甫;给袁三爷赔个罪,磕个头吧!” 戴少甫不敢分辨,只得照办。袁文会才喝住狗仗人势的打手们,并发下话来,要戴少甫给他在堂会上说《打白狼》。其实;戴少甫如果真去;是必遭他毒手无疑;如若拒邀不去;必定也会大祸临头。 一连数日,戴少甫眉头不展;心急火燎;被龙剑秋看在眼里;便问他为什么成天愁眉苦脸的。戴少甫就把这些日子的事情;跟龙剑秋一一讲了。龙剑秋听后;知道他惹上“混混”这个粘手的麻烦了;便上了心;暗自打定主意要帮“小哥哥”一把。 一日,戴少甫出外买东西;刚走到荣业大街时,突然从胡同口蹿出几个人来,上去就将戴少甫揪住,拖至胡同里的一间闲房内。众人一哄而上,一通拳打脚踢;将少甫打得半死;并给锁了起来;还派三个人轮流看守。这一切叫龙剑秋侦知;当晚便趁夜深人静;就将那值夜的看守擒获;把戴少甫解救出来。随后;以自己的名义给袁三儿写了一封警告信;留在那被捆绑的看守怀里;并亲自护送“小哥哥”逃回北平。 说到这里;龙剑秋向听得入了迷的老少爷们儿宣布: “好了;就到这里吧!睡——觉!” 龙泉松赶忙问道: “爸;那‘小哥哥’最后怎么样了?” 龙剑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长叹一声说道: “唉——!孩子;‘小哥哥’因受了伤;特别是那一口窝囊气没出来;不久就故去了!如果他要活着的话;今天;他的名气可比侯宝林不在以下!这就是;一个人的时也;运也!” 龙剑秋与龙泉松爷儿俩睡醒觉后;已是下午四点;看那床上;还有张喜富、牛顺奎、贺甯等几人还在昏睡;其余的人不知是什么时候走的;于是;他爷儿俩便将贺甯偷偷叫醒;收拾好自己的衣物;走出店外;乘坐公共汽车回家。 龙老太太见老头子与龙泉松一同回到家;很是欣喜;特别是见那从未见过面的盟侄也来了;更是高兴;便叫龙泉松拿着攒了两个月的肉票;上街割几斤五花肉来;要做干饭炖肉吃;好好招待招待这个大侄子。吃饭时;一家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把那一盆肉吃得个底儿朝上。龙老太太乐得;抿着嘴直说: “看谁家能供得起你们三个大肚汉?一个比一个能吃;个顶个的头号饭桶!” 龙泉松争辩说: “妈;您光看我们能吃了;我们大小伙子。不仅能吃;还能干呐!” “怎么个能干法?” “嗨!我爸能把那盖房用的新砖;用嘴一吹;就给吹成两半儿了!” “真的?你爸自打年轻时就说会这手儿;说是出家时在庙上学的;可只听说过;没见过;我以为是你爸在瞎吹牛呐!” “还有我贺甯哥;他能将红砖用细竹杆;老远的就给打碎了;都神啦!” “噢;听你爸以前也提过;是有这么一手儿;叫什么来着?哦;叫‘小鬼吹灯’;也是在庙上;跟一个叫;叫德、德什么来着?练的!说他是个少林和尚。你爸说;还用它打死过一只大老虎!” “妈;您说的不对;都给安错了位啦!是‘刘海砍樵’;不是‘小鬼吹灯’;我爸那吹砖;才叫‘小鬼吹灯’呐!庙上那和尚师兄;法号叫德明;那就是我这个贺甯哥的爸!那用‘刘海砍樵’打死老虎时;就是救的他妈!” “哎;小松;你们这是在哪儿遇见的?怎么还看见你爸表演武功啦?还知道那么多的事?”龙老太太奇怪的问。 “咳!周五那天晚上我值夜班;早晨下班以后我就骑车去九叔家看看;刚骑车到狮子林桥的十字路口上;就遇见了那帮带红箍的‘二警察’;说我自行车上没挂毛主席语录牌;就叫我在马路边上进‘学习班’先学习学习;正巧碰见我九叔与‘大刀’马兴义骑车出来;那大胖子‘二警察’的头儿;原来是九叔同院的邻居;九叔见我被困在那;就指着我与那大胖子挤了挤眼儿;我就被“毛主席语录学习班”给放了出来。随后我就与他们一起给‘醉疯僧’刘宝树帮场子去了” 接着;龙泉松就把群英武学社在墙子河边组织的联谊演出活动;以及在演出当中;甯哥怎么从观众中“冒”出来捣乱;指艺借钱;又怎么被匆匆忙忙赶来寻他的龙剑秋撞见;用“小鬼吹灯”胜了他“刘海砍樵”;最后叔侄俩怎么又以艺相认的全过程;粗粗拉拉的给他妈龙老太太讲说了一遍。讲得龙老太太眼都直了。等讲完了;就听龙老太太哈哈笑着;说道: “小松;我看你别干街道(干部)了;干脆你拜连丽茹为师;改说评书去得了!看你说的;都一套一套的啦!” 娘俩正说笑着;就听贺甯说道: “叔;婶;我打算明一早;我就回老峪沟;虽然听我叔说;我父的病已无甚大碍;但我如不抓紧赶回去;恐父母对我总是揪着个心;放心不下;还是早回家为好;免得让他二老悬望。” 龙老太太道: “你既来了;何不多住几天再走?” 贺甯道: “我父年纪老了;身体又虚弱的很;家中实需要人来照应;等我父确实好了;我们爷俩定来看望叔和婶!” 龙剑秋道: “那好;明早我送你去火车站。小松他娘;你给我找身浑囵的衣服;给甯儿换上;叫他凑和着穿;省得再让他妈给他做了。” 龙泉松道: “哥;我明早要上班;就不送你了;你回去后;给我大伯大娘问好;我一旦抽出时间来;定去长萍看你们。” 爷儿几个又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睡下后;一夜无话;早晨天刚朦朦亮;龙剑秋就同贺甯去了车站。龙泉松也跟着起身;洗漱完;就骑车去墙子街上班去了。 自从龙剑秋从北京回家以后;亲朋好友听到信儿;都来家探望;顿使龙家热闹起来。龙老太太因此;这几天也忙个不停;因家里总来人;往往赶上饭口;除了总得备下酒菜外;每天主食不是捞面;就是包饺子。一吃包饺子;就请那街坊老姨和小嫂子来帮忙。 龙泉松每天下班就早早骑车往家赶;路上总是在小酒铺打一斤八分钱一两的山芋乾酒;因打零酒必需带买菜的原因;所以;也顺便了买些粉肠、头肉、杂样之类回去。 除了“楼一爪”楼海亭、“文武举人”戴紫姜、“铁臂昆仑”于金城、“白猿神怪”任俊峰、“谢一吨”谢宝春、“石锁张”张友林、“鸭形怪杰”李恩贵、“大刀”马兴义、“金鼎大侠”孙祖音、“小诸葛”沈仲元、“飞刀泰斗”孙吉顺、“义隐侠”周宝林、“赛钱豹”曹艺铸及“四张一王”的跤手张奎元、张联生、张鸿玉、张鹤年、王海兆等人都到了之外;那些十来年都不曾走动的伙计们;都来凑热闹。如日本时期在新仓库给日本当苦力的老朋友;李阔生、颜文福、谷书琴、诸葛洪藻;立升三轮车行的老板张春元;太丰大马车店的掌柜侯荣等等。龙泉松每天晚上跟着陪酒;足有十来天。 一眨眼;龙剑秋在家歇了有半月;看看假期将尽;便打点行装和日常应用之物;告别家人;回转北京“双桥老太太”骨科诊所“上班”去了。 送走了父亲;龙泉松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自从自己复员回来;这是头一回与父亲相聚;而这一次对父亲的印象竟比小时候高大得多。 父亲除身怀绝技以外;还有那么多让人惊奇的故事。就拿那天来看父亲的李阔生、颜文福、谷书琴、诸葛洪藻等几个老前辈来说;从他们的言谈话语间;都对着父亲有无比的崇敬和感激;那一份情怀;就象是说不完;道不尽;无法表达。 尤其是;在那日本鬼子统治墨竹镇的年代里;他们给小日本当苦力;每天都是在刺刀下过着舔血的日子。而父亲;凭着他那超人的智慧和胆量;一次又一次;从日本宪兵队的狼犬嘴里;救出与他同甘共苦的同胞兄弟。 这些故事;情节虽然很离奇;但都是真实的;是那些叔叔大伯们亲口当众讲的;说时;眼眶都激动得红红的;眼里饱含热泪;嘴唇抖动着;比在部队时;听那些老兵讲抗美援朝故事;更能感动人。龙泉松暗下决心;要把它记录下来;写成小说;留给后人品评。 (上册第二卷完。请看下册第三卷:纯情美如玉)###一。家长理短
一。家长理短 龙泉松把那顶洗得发白的军帽戴在头上;又用手仔细地正了正帽沿。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现在;因为红卫兵都喜欢戴绿军帽;穿绿军装;所以;社会上都以戴绿军帽;穿绿军装为时髦;非常流行。 可是;那些红卫兵戴的军帽都是崭新的;或不知是从哪儿刚买来的;样子也大都是方方正正、支支楞楞的;一看就很象部队里的新兵蛋子。 他知道他们不懂那洗白了军帽;意味着什么。象他把军帽洗得这么白、这么软;外面是很少有人戴的;因为只有那三年以上的老兵;才会有这种军帽;这已是一种荣耀了;不仅在地方上;就是在部队里也是如此。 他片腿上了他那辆飞鸽牌儿加重自行车;觉得姿势好帅。他两腿用力蹬着脚踏板;车子向箭一样飞驰;晨风带着露气掠过他前额的长发;他哼起了解放军进行曲: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脚踏着祖国的大地——!背负着人民的 他走到元纬路贾家大桥的十字路口;忽然;他看见在不远处有一群红卫兵;正在拦路抢劫行人的军帽。那抢了军帽的红卫兵转身逃去;被抢的中年人追了他两步;见那红卫兵钻进了小胡同;就不再追了;站在那里发楞;发呆。忽然;他又见一男红卫兵抢了另一青年女子的军帽;那被抢的女人不依不饶的与那抢军帽的红卫兵理论;那男青年却不紧不慢的将抢来的军帽戴在自己的头上;嘻皮笑脸的对那女青年说道: “嘻嘻嘻嘻——;谁戴不是戴?借戴几天;借戴几天!” 龙泉松实在看不过去;刚想骑车过去帮那女子理论;就见有几名红卫兵从边道上迂回包抄上来;很明显;是奔他那洗白了的军帽来的。龙泉松下意识的将军帽从自己的头顶上摘下;掖到裤兜里;两拳纂得紧紧的“准备战斗”;可那几位红卫兵见他把军帽藏了起来;就若无其事似地走开了;两眼却象狼一样地东张西望;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龙泉松也不再管别人闲事了;自顾自地骑车绕开他们;在马路当中飞奔着。沿路;又见小树林、金钟河几处成帮搭伙的年青人;在肆无忌惮地抢别人的军帽。龙泉松心里疑惑:难道抢别人的军帽是官的?就不犯法吗?他琢磨来;琢磨去;忽然想起;那贴得遍地皆是“永远健康”拿着小红本、挥着手的宣传画;上面的人;其头上不就是成天价戴着绿军帽接见红卫兵吗?嗨;上行下效古来有之;历史重演也是有的;怎能不让那么众多的“东施效颦”呢? 来到墙子街道办事处后;龙泉松就把路上看到的事与丁慧珠讲了;她气纷地说: “这哪是在学毛主席?哼!纯粹是给毛主席脸上抹黑!” 正说着;就见樊春洁、周玉衡、郑文和、任宝茹、仇振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