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楼外楼 完结全本-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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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空心中惊惧,定下身来劝道:“君大侠,郁青楠乃罪有应得,还望君大侠及早回头。”
君齐霄听了这话,心中更怒,也不说话,手中承光一起,剑影如流星,袭向众人,尽是拼命之势!当下便有数名功力不及的立时受伤,若非凌虚拦截,只怕好些人已然死在君齐霄剑下。
凌虚不想他竟在此时失了理智,眉头一皱,举剑再迎,双剑相交,凌虚竟後退数步,一抬眼,方说出:“君齐霄‘‘你‘‘‘。”君齐霄一剑又到,双目充血,尽是狠戾!
凌虚心知不好,却又只得提剑应战,眼见受伤之人愈多,心中更是烦乱。
这混乱的场面,被摆脱那一干杀手追来的傅九思等人看见,也纵身跃入,却只见了君齐霄一人。
君齐霄犹如困兽,早已辩不清人,赤红的双眼只觉得一人拦在身前,举剑便刺,却听得一声凄然:“君大侠‘‘‘楼主呢?”
剑势即停,望星手中拿著方才拾到的青霜,满脸是泪,立在身前,如是问。
“青楠‘‘‘‘青楠‘‘‘‘‘噗‘‘‘‘‘。”又是一口鲜血,君齐霄向前栽倒。
望星瞪大双目:“君大侠!!”衣上沾血,抬手将人接住。
偏那帮人里有人见君齐霄倒了下去,大叫了一声:“他受伤了,大家上,杀了他,让他去跟姓郁的地府里作伴!!”
“什麽?”望星大惊。
凤之辛满面怒容一声大喝:“既是如此,便杀了你们与楼主陪葬!!”
傅九思与柳原亦一声不吭,任他发作;瞿明撤出兵器,与他站在一处。
眼看局面愈僵,远空跟凌虚都发了急,却是在集山附近转了一晚的王靖扬领著一支军队钻了出来:“都给我住手!来人,都带回去!”他只认得慕容名,当下便明白这些人跟秦大人正在查的那件案子必定有联系;他也并不知谁是郁青楠,只道这一群人闹事的人里必有秦牧之要找之人,索性下令都带回去。
慕容名也识得王靖场,忙收了剑上前道:“原来是王总捕头,王捕头请息怒,我等原是在此发现了郁青楠,因他负隅顽抗与我等动手,持剑妄图再次行凶,幸得凌虚道长武艺高强,才保得大家性命,如今郁青楠已然跌落河中,想是死了;王捕头亦可向秦大人复命,我等也断不会再让秦大人为难,王捕头意下如何?”
几句话,既将郁青楠的罪名扣了个实,又给了凌虚极大面子,果然厉害!傅九思一语不发,拉住又要发作的凤之辛低声道:“如今赶快找到楼主为要!”
几人趁著乱,带著君齐霄,悄然离开;待其他人省起来,早已不见了人。
王靖扬一挥手:“也罢,慕容庄主,你们也散去吧,秦大人吩咐捉拿郁青楠,不论死活,我总得给大人一个交待,我带弟兄们沿河捞去。”
慕容名与凌虚等人自不能与他同行,只得作罢,与他道别回城。
这时王靖扬才发了愁:秦牧之吩咐他不能伤著人,这下倒好,连影儿都没了,便是捞著了‘‘‘可该怎麽交待啊‘‘‘‘‘‘
在君齐霄狂怒暴发的时候,距郁青楠落水处约一里处,楚慕白领著沐泽和升云,划著小船在河里晃悠。
看见水上冲下来的人时,他忙唤两人道:“来了来了,小心些,快拉上来!”
将郁青楠拉上船,郁青楠还有一丝神智,看见楚慕白,一时了然,然後便晕了过去。
把人抱进船舱,楚慕白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一脸凝重,摇头叹道:“好好个人,怎麽弄得这般狼狈‘‘‘‘。〃
一边为郁青楠行针,一边又等了一会,河中并无动静,楚慕白心知有变,对沐泽道:“沐泽,烦你到凌州告知方盟主,人已救到,到约好那处碰头。”
沐泽应一声,纵身跃上岸,没入林中。
河上的小船晃晃悠悠随波前行,转过河弯,又是数里,楚慕白与升云将船靠在岸边无人渡口,将郁青楠抱下来,上了等在此处的马车,行了数里,进了一户极大的宅子。
四十二
孟宅。
花小七手中端着清茶,轻啜了一口,才看着跪在屋中的人道:“是吗?你亲眼看见他被凌虚打下去的?”
“是。”
“下去吧。”花小七放下茶盏挥了挥手,待那人出去后一倾身靠在椅背上道:“也管不得郁青楠生死了,想如今他应无力与我作对;昨日接到父亲密信,不日便有动作,接下来,你可以通知慕容名了。”
屏风后的人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花小七把玩着茶盏,见骆锋从外面进来,道:“叫孟广福进来。”
骆锋将孟广福领进来,孟文福从半夜起便跪在院中,此时连跌带爬地跌进厅中,跪在花小七面前。
花小七冷声道:“你教的好女儿?”
孟广福匍匐在地,额上冷汗涔涔,随着他低头的动作滴落到地上,颤声回道:“求小主人开恩‘‘。”
花小七拖长声音哦了一声,问他:“开恩?”
孟广福瑟瑟道:“禀小主人,小女‘‘小女实在不知内情,求小主人‘‘‘。”
花小七打断他道:“行了行了,她虽坏了事,但我的目的已然达到,此次便饶过她,再有下次‘‘你应知后果!”
孟广福听他竟愿意放过自己和孟如瑾,不由得喜从心来,正要开口,花小七摆手阻止他道:“收起你那些无用的话,眼下做好我昨日吩咐你的事,若是做得好了,我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不过,若是再出岔子‘‘‘‘‘‘你该知后果!”
孟广福再不敢多话,跌跌撞撞又退了出去,那背影更显苍老。
花小七摇头道:“除了敛财,这人果真毫无用处。”
骆锋沉声道:“少主,那孟如瑾‘‘?”
花小七笑道:“傅九思在人前露了脸,自然有人不会放过他们,又何需我操心?你只需好生注意他们的动向即可,到必要时,若有机会,一举除之亦可。”
骆锋点头应是,随即自怀里取出一个深色锦囊,双手递与花小七道:“少主,这是风云楼金库的钥匙,丕明春交与我的;只是‘‘‘‘‘那里面亦不过是风云楼财富的极少部分,若要真正取得巨富,仍需得掌握整个风云楼,这便需要郁青楠所持的那枚印信,只是那郁青楠‘‘‘。”
花小七道:“丕明春曾传信与我禀告这件事,所以我才囚禁郁青楠而没有杀他,谁知因着君齐霄那一闹竟被他逃了出去‘‘‘‘你近日领人将金库中的财物运出,转给我父亲。至于郁青楠,却未必已死,你着人靠知司马越,让他加紧找寻。”
骆锋接令,将锦囊揣了回去,施礼离开。
花小七往后靠在椅上,凝神闭目,面上亦无表情。
这一日,凌州城风云色变。
君齐霄被噩梦惊醒时已是三天之后。
梦里郁青楠满身是血跌落河中,并不看自己一眼,河水倾刻血红,而自己无论如何惊怕,急怒,却无法动弹分毫‘‘‘‘这样的梦境不断重复,一直折磨着君齐霄,直至他满头大汗一个用力自床上挣起来,眼前没有郁青楠,没有染血的场景,只是一间静雅的房间,窗外有阳光照进来,一株墨兰沐在阳光里,清芬幽然。
身上衣物干净柔软,那日一身狼狈一路浴血仿若梦境,唯有腹部尚还存在的丝丝隐痛,提醒他那一日的残酷。
“青楠‘‘‘‘‘‘‘。”他掀开锦被,穿上叠在一旁的外衣,下床走出门去。
门外是一片清幽庭园,沿着被芭蕉挡去烈日的回廊往前,穿过那道拱门,看见迎面走来的望星。
“君大侠,你醒了?”望星端着汤药,继续道:“醒了就好,你那个伤实在有些吓人,也不知你是怎么忍下来的,还打得那些人都受了伤‘‘‘不过总算大家没有白累一场,我端了汤药来,先喝了再出来走走可好?”
君齐霄哪里等得了,急问她道:“青楠呢?你们楼主在哪里?他‘‘‘你们可有找到他?”
望星的性子不似揽月,见他着急忙一手拉住他道:“君大侠你别急,楼主让楚谷主救起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君齐霄一急,扣住了望星双肩。
望星挣不开,心中委曲,大声道:“楼主还没有醒来!楚谷主说是伤势太重,还需些时日‘‘‘‘‘。”
“他在哪里?”
“过了这片园子的那个楼里就是‘‘‘。”话音落,君齐霄已然奔了出去。
望星眼中垂下泪来:“楼主‘‘‘终于等到了‘‘‘揽月‘‘你若是能看见‘‘‘必定是分欢欣‘‘‘‘‘‘‘‘。”
瞿明从假山后闪出,拍拍她肩头,望星再忍不住,靠在他肩头哭出声来。
四十三
院子中的石桌旁坐着三个人,君齐霄认得风云楼的那两个堂主,另一个斯文俊秀的却不知是谁。
三人见他进来,面上俱有喜色,柳原上前道:“君大侠可算醒了‘‘‘‘‘‘‘‘‘‘。”
君齐霄却顾不得招呼,直接奔进了屋。
三个人面面相觑,凤之辛抬腿就要跟进去,被柳原一把拉住:“别去,这时人多也是添乱。”
傅九思也道:“罢了,楼主也不知何时醒来,我等先商议接下来的诸事才是紧要。”
这话凤之辛倒也认同,憋屈了这么些日子,他心里火都快烧翻了,便跟他二人一道出了院子。
屋里床边站着的,是楚慕白,床上躺着的,自然是郁青楠。
楚慕白调侃的话还没出口,君齐霄却理也没理他,径直到了桌边,将他挤在了一旁,楚慕白一愕:“姓君的,你!!”
郁青楠双眼紧闭,脸色依然苍白,虽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可看上去太过安静,那只在林子里走掉的猫被洗得雪白的也趴在郁青楠身侧,抬头看了君齐霄一眼,又埋头继续睡。
君齐霄伸手抚上郁青楠的脸,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他鼻端,感觉到微弱的呼吸,才开口道:“楚兄‘‘‘他‘‘怎么样了?”
楚慕白气得不轻:“死不了!”
这话虽不好听,却安了君齐霄的心,那一日剜心一般的痛此时方才真正平复下来,他也失了力气,坐倒在床边,倒把楚慕白吓一跳,顾不得发怒,上前去扶他:“你那伤被你自己折腾得也不轻,才有了起色你就别砸我和方盟主的招牌了。”
君齐霄不愿离郁青楠太远,执拗地被他扶着坐到床沿,一手伸到锦被下去寻到郁青楠的手,握在掌中,温暖的触感,暖意直达心底,才安下心来,然后仔仔细细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才道:“楚兄,你‘‘‘没事了?”
楚慕白哪里看不出端倪,摇头道:“你总算是看见我了,看来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我还真错过了许多奇事,容我先跟君兄说声恭喜抱得美人归!”
君齐霄哭笑不得道:“真不知这话该不该说与他听;算了,先不说这些,楚兄,那日在藏剑山庄,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楚慕白在一旁木椅上坐下方道:“那日我与郁楼主同归,在园子里分开,回到屋里时就见那名姓花的少年已然醒来,只是神情有些木然,我也未曾在意,便上前给他施针去毒,谁想背后风响,竟是有人偷袭;想来也是我太过相信自己下在屋中的药,没想有人能潜进屋中不受药力影响,方要返身迎敌之际,却被那花姓少年一掌打在胸前,那时半点防备也无,亦不及躲避身后那一掌,勉强避开再来的追袭,方才回身喝问是谁‘‘‘‘‘‘‘君兄,你道那人是谁?”
君齐霄摇头,楚慕白道:“慕容名!”
君齐霄拧眉:“是他?!这般想来,那场论剑大会不过是个局,那把天绝剑,也不过是饵,我等还真就闷头撞上去了,如此一来,后来的许多事倒串在了一起;不过,小七会武,我也是前几日方知,却没想到他所学的是那般阴毒功夫,那日化解你体内的阴毒内力,很是耗了些时候;也不知‘‘他是为何‘‘‘‘。”
楚慕白道:“若非方盟主查出来,我也猜想不透;君兄,你可知,那花小七到底是何人?”
君齐霄摇了摇头:“他是我与青楠半途所救,并不知底细;如今想来,那段时日发生的事,太过巧合。”
楚慕白道:“你却不知,他是豫王第七子。”
君齐霄一愕:“豫王?镇守西北那个?”
楚慕白点头道:“的确,消息是方盟主告知,想来不会有假;这两日你昏迷未醒,却不知就在你们出事那一日,凌州知州秦牧之遇刺;同一日,慕容名带着那一干武林人士在凌州城里一处宅子里救出了那些失踪之人,奇的是之后这些人却并未离去,而是都留在了凌州;第二日凌州城外的风云楼被一场大火烧成废墟;君兄,这当中的水,比你我所想的要深。”
君齐霄道:“若真如此,这目的岂非昭然若揭?方盟主呢?”
楚慕白笑道:“你那日不是见过了么?他将郁楼主打落河中,你险些将他杀了。”
君齐霄呵笑一声:“原来是他,看来许多事,非我等之力能管了。”
楚慕白道:“正是。”说完他看了眼窗外,又道:“我尚有事,你先在这歇息一会。”
君齐霄看他出了门,才回过头来看躺在身边的人,伸手将他颊旁一丝头发抚到耳后,也挨着他躺下来,握在掌的手更暖了些,君齐霄想了想,挨得更近一些,又不敢动他,只得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然后在他耳边道:“青楠,还好‘‘‘还好你无事;那一日,我是真的想杀了他们为你陪葬;快醒来吧,最近总是对你说这句话,虽然你睡着的样子也很是好看,可还是觉得醒着时那般古怪的脾性更适合你;你的风云楼也被人烧了,以后‘‘就跟着我可好?我们回去看看师父,或者‘‘你想见你那兄长‘‘‘我也陪你同去?嗯?呵‘‘‘许久没与你拌嘴抬杠,还真是有些怀念‘‘‘青楠‘‘。”
他将唇凑到郁青楠脸上亲了一下,才满足地闭眼养神。
四十四
郁青楠醒来时已经又过了五日。
这五日里君齐霄雷打不动的守在房里,每日里喂郁青楠吃药喝粥,梳洗、换药、更衣,这般情形看得望星等人瞠目。
望星尚记得以往的日子里,总是楼主心心念念地等著君大侠来望,却从不曾见君大侠对楼主与别人稍有不同,不解之极时她便问瞿明:“君公子君大侠这是‘‘‘开窍了?”
瞿明也是个迟钝的人,又哪里明白?
只一向迟钝的君齐霄自己在付出了难以想见代价之後才明白,有些事,挑明白了,才能逼自己认清自己的心;面前这个人,或许强大,或许骄傲,或许从来不需借助他人,可是,这样的人,倘若自己再不懂得珍惜,一旦失去,那便会痛一世!悔之不及!就算在他与郁青楠一起跃下断崖时他也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那般疯狂的一刻!那一日眼睁睁看著郁青楠被打落河中被卷走的情景,他这一生,再不愿经历!
再者,这几日面对这样任他揉捏的郁青楠,他的心境与那两日在崖洞中又是不同。
那时无医无药,两人皆是伤势沈重,他虽生性洒脱宽厚,但郁青楠的伤势让他心里没底,虽两人的命运被系在一处,却端的是绝境中不知生机。
这时却不同,他知道郁青楠性命无碍,只是近来连受重伤,又方清余毒,太过虚弱,只需多些时日将养,便可无虞,所以每每抱著有呼吸心跳的郁青楠,他心里有的,是一种活了这许多年却从没感受过的满足,还有一种滋味,名唤甘之如饴。
因此,郁青楠醒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人一脸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