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匪-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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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这些百姓都是冲着师弟你冒名而来,师弟你何不借此机会,趁机壮大大行山的势力。先前你不是料定金狗不久必将大举来犯,教牛大哥还有梁兄联合,暗蓄势力,待那时可以抗金救国么?”杨再兴眼睛一亮,甚是兴奋而道。邓云面色一怔,然后眉头一紧道:“话虽如此,但这正是紧张时候,若是我们大举收纳,消息一旦传出,必定掀起千层浪,到那时朝廷大举征兵,反来讨伐大行山如之奈何?”
“哼。师弟,我不知你在犹豫什么!但以你才智,如何看不清朝廷自身难保,哪有余力来征讨大行山!?此下你声名渐盛,不出多日,便能传遍河北、河南一带,到时只要你登高一呼,不用多时便能聚集一群有志之士,现在正是打好根基的时候!欲成大事者,岂能这般优柔寡断!?”杨再兴眼睛一瞪,吆声厉喝,字字铮铮有力,掷地有声。
“杨豹子你别逼人太甚!云哥哥素来做事谨慎,要是如你这般莽撞,公道大王还有梁大哥岂会放心把大行山的兄弟交给云哥哥。云哥哥肯定有他的道理!”红缨看不过去,对着骄喝杨再兴起来。这时,邓云起身叹了一声,神色凝重而道:“杨大哥所言有理。此下确是打好根基的时候。不过,若是我们太过明目张胆,想时下民怨累积日久,天下各地必定多有民变,如此一来,反而加快金狗入侵的时日。而且,我也并没有说不作收纳!”
邓云忽然咧嘴一笑,杨再兴听了,顿时脸色一变,甚是着急地问道:“师弟你有何高见?快快说来,真是急煞我也!”
“呵呵,杨大哥你还是这般这急性子。我想这山上的寨子太过显眼,而且就这段时日,官府摸不清难民的数量。所以我便想把那些想要在此落脚的百姓,分批移往水泊那处寨子,那里终年大雾,正好可以隐蔽,加上四周都是河溪,平日里也可打渔度日。只不过还要多多劳烦忠义社的兄弟了。”邓云双目炯炯有神,向李进一笑,李进也咧嘴笑起,拱手道:“当家的放心,我们忠义社的弟兄本就以仁义为先。或者寻常人还不知道,我们所谓的忠义,乃是忠于大义!这等义举,我们自是在所不辞!”
“云哥哥放心,只要是你吩咐,我定会办个妥当!”李进话音刚落,红缨便急接话说道。邓云把头一点,笑容更胜:“好!那就多多依仗你俩了。还有这事不可张扬,待会你们下去后,先从那些百姓中找出几个当头的,然后再如此如此吩咐他们,待风头一过,再分批到水泊大寨。”
李进、红缨听言,谨记在心,作揖一拜,便出去了。邓云遂又吩咐郑明协助,郑明遂出。
“师弟,刚才我一时嘴快,你别计较。”杨再兴脸色一震,向邓云真诚地道歉。邓云摇了摇头,笑道:“杨大哥说的什么话,我们都是自家兄弟,哪有这么多计较的。”
后来之事,皆依照邓云的计划,那些前往来投靠的百姓也纷纷散去。这暂时的宁静,是否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暂且不知。
且说,周侗父子前往平阳府,寻到当朝尚书李纲的学生,翰林学士横杰。横杰乃是李纲的高徒,不但学识过人,官位正三品,而且为人清廉,嫉恶如仇,怎奈朝中奸臣当道,李纲恐国难将到,命横杰先回平阳府,一边安整,一边以备祸乱。周侗乃当世豪杰,更兼曾在朝廷为官,与宗泽、李纲都是好友。横杰听闻周侗来见,自然好生接待,更以弟礼相拜。随即周侗与横杰说明大行山之事,横杰闻言大惊,他本得到消息,说这些贼匪早就有意造反作乱,更趁着这番饥荒,欲大举收纳人手,扩大势力。却无料到这些都是忠义之士,根本无造反之心,反而开放义栈救助这些难民。横杰又想,前番又亲眼见官府中人,唯恐难民作乱,竟紧闭城门,凶恶驱赶,想到此横杰不胜愧疚,立马答应周侗彻查此事。
第三十七章 恶人诡计(上)
有了横杰出面,平阳府的那些奸臣恶吏自不敢放肆,再加上横杰已然看出他们乱加罪名,欲屠杀百姓以作进身的主意,各个连忙撇清。唯有那路副总管李斌,不依不饶,直言大行山的寇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而且还带了一伙人作人证。那些人正是姚铭一伙,姚铭牙齿伶俐,说得声泪俱下,说到最后更当场叩拜,大喊官爷做主,为他亡兄复仇。姚铭无论是说还是哭都是真切,还说当日前去的那一大伙人都可作证。李斌又咬定大行山的寇匪,滥杀无辜,绑人换粮,无法无天,不知犯了多少条大宋律法。横杰一时难辨事实,却也认定是那些土豪大肆聚集人手,本就不怀好意,当先理清事情来龙去脉,再做判断。横杰脾性素来刚直不阿,而且官位三品,岂是李斌这个五品武官可以对抗,若非想着他有童贯撑腰,时下内忧外患,容不得再生事端,横杰绝不会给他好脸色。于是横杰决定,三日后亲自带领兵马前往大行山一看究竟。
当日议定,李斌含怒回府,姚铭见李斌心情极差,嘿嘿一笑,搓着手在旁低声道:“爷别生气,与那横杰一般见识。我早就命人回去通了气,绝对是万无一失!”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那横杰岂是寻常人物,只要有些许不慎,都会被他咬住不放!何况我听闻周侗那老匹夫正在他府中做客,这事大约与他也有关联!这两人都是不好相处的主,这下联合起来,可不好对付!”李斌眼神阴鸷,心里甚是烦躁,自从那柏谷一死,他好像就烦事不休,事事不顺利,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进身的好机会,却又被人百般阻扰,何况只要把这大行山的匪子一除,有关那与金人私通之事,也算是除了一半的根了。
“小老爷挺大的脾气。依老夫来看,要对付这两人却是简单得很!”
就在此时,忽然前院里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是个寻常身材其貌不扬的老头,左边是个彪形大汉,右边是个矮小胖子。
李斌一见顿时面色大变,竟没了平日的嚣张气焰,毕恭毕敬地拱手道:“晚生见过吴老前辈。”
“嗯。算你还懂些礼节,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吧。”那个老头神气很是倨傲,反倒这里像是他的府宅。只不过李斌却是把他奉若上宾,小心翼翼,不敢得罪,连忙命家奴在西厢那里备好茶点。姚铭看这老头有些眼熟,忽然面色一变,恍然醒悟,这不是那“独霸山东铁臂苍猿”吴耀祖么!?这人武功高深莫测,本是一个坐地分赃的恶霸,平日奸淫掳抢,无恶不作,临近一带无人敢管,就连官府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数年前,听说这吴耀祖因强抢民妇,被那周侗撞上,恶斗不胜,带了几个心腹同党负伤逃走。后来更被官府四处通缉,由此好些年不知下落。当时有小道消息说,这吴耀祖隐藏在鲁山人迹不到之区,在神前发下重誓,非报此仇不可,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吴耀祖可是个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姚铭脸色连变,心想这趟浑水太深,再不抽身,恐怕连骨头都不胜,想到此正欲拜退而去。哪知吴耀祖忽地目光一寒,他旁边那矮小胖子嘿嘿一笑,甩手就飞出一根飞镖,姚铭见寒光一闪,反应过来时便觉咽喉一痛,身子一晃,便倒了下来,原来这飞镖上涂有剧毒,又是正中要害,姚铭这瞬即便是一命呜呼。
“哼。这些宵小鼠辈,很难管得住嘴皮子。你最好少点接触。有事叫下人去办就好!”吴耀祖冷哼一声,就像是教学生的教着李斌。这些人明目张胆地在李斌府中杀入,一看便知,根本就没把李斌这个主人放在眼里。李斌脸庞微微触动,压住火气,露笑道:“老前辈教得是,晚生定谨记在心。”
“记住就好。这样你不但能活长一点,也能给‘老菩萨’少惹麻烦!要不是这次‘老菩萨’老谋深算,处事凌厉,哼,你小命难保!”吴耀祖冷然一笑,李斌心头一紧,连忙低头谢道:“‘老菩萨’宅心仁厚,晚生定会谨记在心,该要孝敬的地方,一定不会怠慢。先前准备的孝礼都在路上了。还有,老前辈这番远途跋涉,特意为了晚生的事情过了,晚生实在过意不去,今夜在醉仙楼已准备了一间雅房,还有几个还未开个苞的新货色。还请老前辈笑纳。当然老前辈这两位爱徒,我也各有准备。”
李斌知道这吴耀祖不贪钱财,就好名好色,早就准备好应付。至于吴耀祖那两个徒弟,都是一路货色。果然吴耀祖师徒三人一听,各人眼中顿时闪起一阵淫秽之色。吴耀祖那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竟显出几分红润,呵呵笑道:“好!竟然小老爷一番心意,那我们师徒仨就不客气了。”
“那是应该的。不过‘老菩萨’当真神人也,他随便安上几个罪名给那仨人,将他们尽数列为通缉犯。想必不久,这仨人便尽数成为阶下囚。这河北、河南一带的官吏都是‘老菩萨’的人,也就是说这仨人迟早落入‘老菩萨’的手里。我听说‘老菩萨’已经下了死令,只要一旦捉住这仨人,取了那些密件,便立刻灭口!!待再把大行山的盗匪一除,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李斌话刚说完,便有家奴在不远处跪下,报说西厢已经准备好了。
李斌遂便相请,吴耀祖师徒三人也是急不可耐。不一时,李斌等人来到西厢,众人坐定,吴耀祖喝了一口茶,面色阴寒,眼中尽是怨毒恨色道:“我来前,‘老菩萨’便有吩咐,说这李纲近来气焰太过嚣张,在朝中屡屡与他作对,本就打算一挫李纲的锐气。因此‘老菩萨’交代若是横杰在平阳府敢与你刁难,便就暗中除了他。这回正好,我那死对头周侗也在这里,等一到明晚我们师徒三人再带上几个好手便就行动,潜入横杰的府宅,把这横杰杀了,再引出周侗。待时你引兵赶来,把那周侗认定就是杀人犯,一声令下,就把他剁成肉酱!!”
“好计谋!这可是一石二鸟,省去了许多麻烦!老前辈果真了得,晚生佩服得很呐!”李斌一听,双眼骤地迸射出两道精光,咧阴嘴笑道。
“哼!先别开心得太早。我那死对头不是寻常之辈,功夫早就到了出神入化的层次。稍有不慎,此番反倒会阴沟里翻船!”吴耀祖眼睛眯成两条细缝,看来当年是吃了不少亏。他那两个徒儿也是神色难看,愤恨之余,还有着几分忌惮之色。李斌心头一颤,急望道:“这周侗竟这般厉害?开头可需多派人手,以免功亏一篑?”
“不用了,老东西耳朵极灵,没有一定身法的人,很容易被他发觉,人多反而累事。明日我会亲自挑选,就不劳你操心了。”吴耀祖面色一冷,甚是小心。
李斌心想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家伙竟能成为老菩萨身边的红人,肯定不是等闲之辈,把头一点,连忙谄媚地笑道:“好,那一切都依老前辈吩咐便是。”
与此同时,在横杰的府宅内的庭院里,周侗和横杰正在喝着小酒,桌上有几个精致的菜式。看那横杰,身材高瘦,眼带精光,有着一对威严的浓眉,这下饮下一杯,有了几分醉意,叹声道:“眼下朝廷无道,奸臣当权,专一横征暴敛,加上年景又差,不是旱灾,就是水灾。官府只知搜刮民财,全不管老百姓的死活,以致庄稼人的日子越过越苦,到处都是呻吟哀嚎之声。这才有了今日这般惨景。内患日愈加重,我与老师虽是忧国忧民,怎奈陛下却仍沉迷玩乐,不知国难将近。再想金邦日愈强盛,虎视眈眈,意图吞并我大好山河。照这样下去,将来不知怎了?实在教人苦切呐!”
周侗听了,微微闭目,淡淡道:“我已老了,这国事早已不想过论。这个国家的命运如何,自有年轻一辈来负责。”
“先生当真对朝廷已是死心!?老师还有宗泽老将军可是日夜都盼望你能回去汴京,与你再并肩作战,为这世间社稷捍卫公义!”
横杰满脸急切之色,周侗轻一摇首,语气里带着无尽沧桑,喃喃又道:“我已是无用之人,何况六贼把持朝纲多年,纵是回去,又有何处容身?这么多年,我早就想通了,此事不说也罢。”
月光淡淡,带着几分凄凉,一阵轻风拂过,带着几分寒意。横杰张了张口,也不知怎的,本准备好的说辞,竟一句也说不出来,望月长吁一声好,只是自斟自饮。
“你也不必如此。老夫有一弟子,仅是十四、五岁时,便已看出这世道祸根所在。这祸根不除,终究不过是重蹈覆辙罢了。”
第三十八章 恶人诡计(中)
忽然,在周侗脑海里想起了某个人的身影,缓缓地睁开双眸,轻轻地说道。横杰面色一震,急忙问道:“这祸根是什物!?还请先生直言。”
周侗眼睛刹地一亮,宛如两道灯火般晃射着横杰的双瞳。横杰蓦地身形一震,然后猝然站了起来,一脸的惊骇、忿愕之色。周侗也缓缓起身,慢慢地说道:“这事实摆在眼前,非凭人之念想可以改变。你可以不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我苦苦支撑了一辈子,却万无想到直到暮年之时,才从一个少年郎身上发现,我错了一辈子。时间不早,我也倦了。早些歇息罢。”
周侗迈起了步伐,走得很慢,还有几分蹒跚。横杰闭起了双眼,竟有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次日,横杰一天都在准备去大行山的事,直到晚上才归来。至于周义则领周侗之命,先前往大行山说明如今的状况。另一边,李斌得知周义离开,本想立即派人半路截杀,可吴耀祖却甚为谨慎,恐会打草惊蛇,一心只在今夜复仇。
到了夜里初更,周侗只觉心绪不灵,坐立不安,忽然脸色一变,双耳微微张动,顿时眼中显出几分怒色,向一个家奴问话后,立马转往府中书房去寻横杰。待周侗赶到,见横杰换了官服,一身轻装,正在审阅书籍。横杰看书看得入神,全然不知周侗已来到。
蓦然,一阵轻微动响,随即左边窗门晃眼间看到几道寒星。周侗早有准备,口喝小心,身形一纵,袖子挥舞间,迸发出几道劲风,功力之深,竟把那几道寒星尽数打了回去。
突兀,一道惨叫声响起,然后便听到外边有东西坠落在地。横杰立起了身子,却无丝毫惊色,反而慨然厉喝道:“谁敢刺杀朝廷命官!!来人呐~!!!”
就在横杰喊叫的同时,周侗面色一变,身形飞跃,连忙把横杰一把拉开。与此同时,屋顶上响起一阵破裂声,两道身影赫然坠落。再又忽听外屋夺夺几响,好似有什么东西钉向榻上。紧跟着一条人影带着一股疾风由面前闪过。周侗、横杰知有变故,不敢大意,耳听院中铮铮连声,随即一阵阵惨叫声起。想必家中从人、护卫已与贼子交战,却又不知来了多少人。
周侗眼睛一眯,立在横杰身旁,前面有一寻常身材的老头,后面有一高一矮的汉子,高的壮硕,矮的肥胖,甚为古怪。
这三人正是吴耀祖师徒。且说他们适才刚是潜入,正准备刺杀。却见周侗急急望书房赶去,他们那伙人中有一人贪功,又恐周侗来后,难以成事,便自作主张,抢先袭击。
哪知周侗早有准备,不但出手救了横杰,更把那袭击者击杀。吴耀祖看得眼切,心知如果此番就此退去,横杰自此有了防备,日后再想行刺,便难上加难,而且一旦彻查追究起来,更会麻烦不断,虽是心里把那擅自行动的人咒骂了一顿,最终还是一不做二不休地发起了袭击。
“哼,老贼你还没死?早知当年就不该手下留情,让你继续在这世间作恶!”周侗眼神冷酷,面色隐隐有几分凝重。
吴耀祖嘿嘿一笑,却是答道:“老东西你莫说大话,你当年虽赢了我们师徒七人,但却身负重伤,至今还未恢复元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原来吴耀祖本有六个徒弟,当初以七敌一,却还是败下阵来,其中两个尤为奸恶之辈,被周侗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