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离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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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和六哥都在辩解说此事未必严重。我再次鼓起勇气,模仿着母亲刚才的表情质问:“既然是场诡计,母亲为何强推四哥、八哥去?”
母亲尖锐地盯着我说:“这都是为你好。再说,四哥去年没了娘子,也该轮到他。如果四哥不愿意,八哥没母亲,去秦国也算有个丈人家依靠。”
母亲咄咄逼人的语气让我愈发感觉她口是心非。我想着从小过着被拘禁的日子,连学射箭都不可以。再想着四哥向我分析的情况。一时间,我的不满放纵奔流起来,针锋相对地说:“母亲是要把我继续像牛羊一样圈禁吗?我很好奇母亲究竟有何目的?是要让我成为三哥接位道路上的牺牲吗?与其如此,我还不如在秦国找到一个归宿!”
母亲听后霎时忿然,拍着桌子喊道:“你反了!为娘为你如履薄冰地付出了那么多,这就是你要回报的吗?你看哪个兄弟像你这样敢如此顶撞父母!”
我身边的六哥赶紧拉着我,示意我快赔罪。我却挣脱六哥的手,比母亲还高亢地呼吼:“母亲的目的还不明了吗?你就是让我变得一无是处,不会威胁三哥的地位。这还不是最狠的招,看你对我兄弟所做的那些就知道了。今天大哥、八哥挨打,一看就是你设计好的圈套。你故意让我去和八哥向大哥学箭,然后趁我练箭的时候把马放出来。又假装好人去向父亲求情,把责任推给他人。由此大哥、八哥失宠,四哥、六哥和我也跟着被杀鸡儆猴,唯有三哥幸免。只想问你一句,那些姨娘的死,大哥、八哥失去母亲的原因,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母亲听到这话震怒得满脸发青,想训斥我,却突然被呛着,连声咳嗽。三哥连忙过去给母亲捶背,一面斥责我:“你看你把母亲气成这样,还不快来谢罪?”
母亲咳嗽缓解,淡然说:“由他任性去吧。”三哥叹息,继续给母亲捶背。
母亲这一退让,我反而莫名地更加激惹,抱怨说:“母亲您这是想装糊涂,不闻不问吗?母亲不要以为这样可以阻止我。我在这像地狱的地方呆够了!现在是离开的时候!”
母亲咳嗽加剧成了抽搐,用颤抖地手指着我**:“你……你”三哥忿然腾出右手指着我训斥:“你还有没有良心?即使母亲宽宏大量能够原谅你,哥也不能原谅你!”
六哥已经拉住我了,我却面无惧色地用手指着三哥说:“你倒是得宠,有了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有恃无恐,可以颐指气使地对我说三道四!不准我有任何的自由和权利。恐怕你的心里,早就没有我们这些弟弟了!”
母亲手一抖,从三哥左手中滑落。三哥盛怒,撇下母亲,箭步冲到我面前,举起手来准备扇我一个耳光。刹那间,我倒有种奇怪的感觉:如果三哥打了我,他就会被传为不顾手足亲情的人。我倒可以成为受害者被同情。于是我闭眼,欣然地等待。
可是面前一阵风过,马上身边一阵颤动,迅速转为静止。我忙不迭睁开眼,才发现六哥用坚实的右手抓住了三哥的右手。
三哥喝令:“六弟放手,让我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家伙。”六哥费力地握住三哥的手请求:“三哥你还要在这里照顾母亲,九弟就交给我吧,九弟更听我的话。”
三哥怒吼一声后放手,恨恨地瞪了我一眼,转而对六哥说:“九弟就交给你了。快把他拖出去,免得在这里惊扰母亲。”母亲在后面似乎缓过神来了,微微颤抖说:“也罢。”尔后欲言又止。
三哥赶快过去服侍母亲,我冷笑一声说:“三哥快去献媚,九弟不打扰了。”三哥眉宇间已怒火中烧,却只能忍下,安抚着母亲。
我毫不示弱地怒目相对瞪着三哥,身体却被六哥拉出去,直到他的房间。
六哥刚关门,我说的第一句就是“你也想打我,那就打吧。不过到时候父王知道你乱打架就好了。”
六哥示意我坐下,他也与我促膝而坐,把右手搭在我肩上,语重心长地说:“你知不知道今天父王为什么不惩罚你?”
我不假思索地冷笑道:“当然是因为四哥、你和我的母亲都在,父王不好意思。”
六哥叹气说:“这次脊杖的原因,是母亲去求情了才避免的。所以,母亲为你做了这么多,你这么对抗她,让她情何以堪?赶快去致歉吧。”
听到这里,我刚才狂热的心才有所冷却。仔细看着六哥,皮肤黝黑,峰眉成簇,面带红颜,髭须点点。身材稍小,却显得干劲。感觉他不像三哥那样犀利高傲,心中的怨气又消除了大半,却还是坚持说:“母亲这么做,无非也是为了面子,再就是掩人耳目罢了。六哥,你也想想,你难道不觉得父母都很偏心三哥么?你看大哥,武功盖世,名利却都给了三哥。还有你,精通医术,却也不被母亲重视。你妙手回春百试不爽,这次出征也只是靠边站。至于我,从小就被禁锢着,完全没了和三哥争什么的资本。父母却嫌这禁锢还不够,大哥和八哥只是替我顶了罪,就被脊杖。这样一来,尽管父亲已经批准大哥继续教我,但看这形势,以后是不敢了。这还不够,我去和亲也不行,只能继续当我的笼中鸟。”
六哥听后,沉默了片刻说:“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可是我们还年轻,只能做小辈,不能完全掌控别人的想法。可是我们可以在条件许可之时改善自我的处境。你这样硬着跟母亲来,母亲只会更生气,你就会什么都得不到。如果你顺着母亲的意思来,在哥的劝说下,事情或许还会有所转机。仔细想想吧。”
听此番话,我心中又骤然一紧,暗中害怕母亲会恼羞成怒发狠对我采取极端行动。六哥猜出我的心思,告诉我:“所以不管你现在是否愿意,你必须马上向母亲认罪。这样至少可以消除一点芥蒂。相信母亲不会像父亲那样责罚你的。”
我突然颤抖起来,六哥继续搭手在我肩,用眼神鼓励着我。我接二连三地咽下才到嘴边的话,最终不十分情愿地决定前去谢罪。
六哥如释重负,扶我前去母亲房内。
此时,母亲的气色稍有恢复。三哥见到我怒斥:“你还有脸过来?”
六哥忙笑脸相迎道:“九弟是来道歉的。母亲就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战战兢兢地跪下,深深磕头说:“今日儿子为诸事所惑,言语冒犯,行为冲撞。现在儿子已经知错。望母亲大人谅解。儿子今后不再冒犯。”我汗涔涔地将头埋下,不敢看母亲的脸。
没想到从上面传来了和颜悦色的声音:“罢了,你知错就好,下次不要再犯了。不过,你也得向你三哥道歉。”
我赶快抬头,朝着三哥叩拜,说着同样的话谢罪。三哥撅起着嘴,显然还忿忿不平,却碍于母亲的情面,只好说了声“罢了”。
母亲轻声示意我起来,我才恭顺地起身,汗水早已在地上形成了湿漉漉的一圈。
母亲深情地望着我说:“你看你,赶快擦擦汗吧。”六哥从后面递来手帕帮我擦汗。
母亲看着我俩,竟微笑着说:“你看你,连擦汗都要哥哥帮忙。还想去和亲?那小姐怎么会要你?”
这一句又把我激惹了,我一把抢过手帕说:“我哪里那么无能?”连忙自己从前到后擦汗。
母亲突然收起笑容,坚定地说:“不要再为这细枝末节争论了。我意已决,你不能去和亲。渑池会你不能参加!”
我心中仍有积怨,立刻蹙眉,六哥却按住我的手,我只好毕恭毕敬地向母亲问安:“今日天色已晚。儿子先行告退,母亲多保重。”
母亲面露满意的神色看着六哥和我退下。
六哥又把我带回我的房间。一进门,我又换上不满地神色问:“现在怎么办?母亲铁了心不让我去和亲。”
六哥轻声安慰我:“先别急。母亲没发怒了,说明事态已然好转。这几天哥几个再通过父王或皇上劝一劝母亲,或许母亲迫于压力就答应了。”
我蹙眉凝望六哥,心中有万般不解和愤懑,却只能一叹而过。六哥安顿好我,轻掩门户而离开。留下我一人在室内嗟叹:今日脊杖的招招凶险,七步成诗的步步惊心,四哥的危言耸听,三哥的咄咄逼人,母亲的一意孤行……压得我整晚难以排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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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渑池会 '本章字数:3768 最新更新时间:2014…02…08 19:52:54。0'
渑池会的日子逐渐逼近,眼看离启程只有一天了,母亲却始终没有让我赴宴的意思。六哥时常来找我,说他在努力。可我觉得这都是徒劳,我将继续拘禁下去。
我正怅然翻动我的那本书,早已熟稔的文字,却已感觉不到意义。
突然门外有人敲门,很难有人来访,我竟瞬时燃起了希望,前去开门,一看是四哥。他一见到我就兴高采烈地告知我:“九弟,皇上已经下旨,我们兄弟六个都去参加渑池会。你母亲反对也没有用,这是圣旨。”说完挥舞着手中的黄纸,我赶快跪下接旨。
旨曰:五月初二秦燕王族将会于渑池,庆伐晋之功。吴王诸子十六以上者,当鼓振士气,整顿仪容,盛装赴宴。为展我大燕国仪,标榜中原之土;扬我大燕皇威,恢弘壮士之势。特令此六子于宴间展文武之艺,以飨大秦嘉宾,配秦国王孙之才。愿两国由此和睦,永结为好。钦此。
这份圣旨让我毫无准备,让已经放弃了的我近乎呆滞了,直到四哥拍打我的肩膀说:“九弟,快接旨谢恩,你有希望了。”我才诚惶诚恐地接旨谢恩。
四哥满面春光地告诉我:“这都是哥找皇上求来的。毕竟我母亲是先皇的表妹,亲上加亲,皇上还是很赏光的。赴宴的时候你就穿你那件紫袍,你不是熟读诗书吗?在宴会的关键时刻作一首赋。哥保证,那小姐会对你一见钟情的。”说完还得意地笑了。
我听了却不如四哥一般得意,而是将信将疑地问:“果真如此?那小姐会这么轻率?”
四哥释然地回答:“你可以放心。我们几个兄弟都是赳赳武夫,就你我除外。而我在宴会上不出手,你就会是一枝独秀。那小姐自然非你莫属。当然此事并非一劳永逸,以后你需要不断巩固你们的感情。那是后话,哥也会帮你的。当今之务,是好好准备一番。做赋的框架拟好,届时套用就可成文了。”我满怀憧憬地开始思索。四哥嘱咐几声我:“成败在此一举,相信自己。”接着离开了。
可是对于一个还没发生的场面让我作赋,的确有些困难,没有身临其境,仿佛鱼陷浅滩,平仄、音韵都是一团雾水。我费劲思索,丝毫没有注意母亲已经进来了,母亲身后跟着三哥、六哥,蹙眉质问我:“你接到圣旨了?”
我向母亲展示手上的白纸:“圣旨在此,应该每个兄弟有一份。这应该是母亲看到的第三份吧?”说完,眼睛还向母亲投射出坚定的目光。
母亲依然绷紧着脸说:“你是不是还很兴奋?告诉你,这份圣旨就是独孤贱人和她的贱胚子请皇上下的,这就是一场阴谋。你如果去和亲就是死路一条!”
我不以为然,但生怕对抗母亲会失去赴宴的机会,只是提醒母亲:“我们不能抗旨,我还是要准备赴宴的。”
母亲长叹一口气说:“这也是让为娘头痛的,不过你在宴会上,尽量躲着,不要出风头,让别的兄弟去。不过话又说回来,那小姐应该会看上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所以你还算安全。”
三哥顺势补充:“如果席间别人请你作赋,你就称不舒服,无法作赋。若是皇上执意令你作赋,你就勉强作两句,差强人意交差即可。想必姚小姐只要有一点欣赏能力就不会感兴趣。这样就可以免于和亲之苦。”
六哥走来坚定地说:“放心,有人会去和亲。总之,你尽量不出头即可。如今大哥、八弟背上的伤已经痊愈,可以在宴会上舞剑。不如让姚小姐看他们,八弟不失为一好选择。”
我已经被这轮番的说教弄得晕头转向,尽管心中充满不满和疑惑,只好答应接受。
终于启程了,皇上坐在金銮御驾内。皇上是我的堂兄,与大哥同岁,却年轻许多,举止间彰显雍容华贵和气宇轩昂。父亲奉命率人在御驾旁守护。
我们跟在后面。四哥、六哥、八哥和我坐在车里。大哥、三哥骑马在外面护卫。一路上,马车辚辚,车内却显得如此沉寂。我关心地问八哥伤势如何,八哥却简单地回答“早就好了”。
四哥以幽深的眼神嘱咐我:“记住我说的话,不要忘记了,以免错失希望。”还没等我点头,六哥就接着对我说:“不要贸然行事,谨慎一点。”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呆滞了。再一回头,只见身旁的八哥低头沉思,以致于四哥和六哥也箴口不言,用莫名的眼神望着对方。我却感觉自己的心被两位兄长暗中使劲拉扯着,已经变形,几乎快要扭断。
没有太多语言的路途,注定显得漫长,终于熬到了渑池。渑池位于秦燕两国边界,北濒黄河,波涛怒吼,奔流不复还。西接崤山、函谷关,峻岭高耸,簇集千峰峦。我第一次看见如此壮伟的河山,顿时犹如泰山压顶,不由得退缩了。没想到四哥突然出现在身后,他拍着我的肩,一句话也没说。而此时,六哥在嘱咐八哥一些事宜。
一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攥紧了拳头,心中狠狠地决定了。
休息了一日,秦皇的车驾也到了。我在阁楼远瞻,霎时被銮驾反射的熠熠金光震服。我感到自己渺小到无地自容,迅速拉上窗帘。可拉上后又有些后悔,想一睹盛世荣光。犹豫后再拉起窗帘,却发现秦皇的銮驾已过。眼前过去一位金戈铁马的将军,骄阳普照,他头上还带着流苏毡帽,身披重甲。后面一车驾,粉黛华盖,想必里面一定是女眷。她就是传言中的姚丽棠小姐吗?她究竟如何?我到底该如何应对,我陷入了近乎停滞的踌躇。
这犹豫一直持续到宴会前,四哥建议我穿那件紫色的轻袍,还要戴上所有的玉佩,脸上最好涂上脂粉,配上香囊。母亲和六哥建议我穿朴素的青衫,除胸前的护身符外不戴任何玉佩,脂粉、香囊绝对不要用。
一整个下午,几个哥哥外出游玩了,八哥在院子里舞剑,据六哥称,八哥要在席间表演。而我在来回地换衣,在铜镜前考察自己。我突然想:这一下午的折腾,把作赋的事都忘了,没准备还怎么吸引人?还是照母亲说的办,不张扬为好。
此时我穿着紫色的衣服,便想着赶快换。却突然发现八哥进来了,他身后背着剑,对我说:“九弟,父亲让我们赶快到楼下会合。”我说我要更衣。八哥指责道:“父亲向来雷厉风行,你要是去晚了,少不了挨骂。”我不敢怠慢,慌乱中抓起桌上的一块青玉配,跟着八哥出去,一边走还一边系好腰带,然后把玉佩挂在腰带上。
众人看见我的表情不尽相同,父亲是无所谓,大哥有几许欣赏,四哥微点头以示满意,三哥和六哥却紧张得蹙眉。当我走近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往我身上嗅了嗅。四哥立刻收敛微笑,小声提醒我“香囊”。我却淡淡地摇头,仿若不知所云。
父亲见人来齐了,便让我们按长幼列队,步入宴会。
那个金戈铁马的将军向父亲作揖,我才看清他的模样,长髯低垂。原来他就是益都侯姚苌,据说他比父亲年轻,可看上去比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