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谋天下-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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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麻烦重重
王闵坐在签押房里，望着面前堆着的一堆案卷沉牍发愁。
他很想马上投入工作，可是就像是一个都市白领，你突然叫他去晒网打鱼，千头万绪，根本无从下手。
如果你想想县太爷平日里的工作就知道了，可不仅仅是电视里那没事坐在七品正堂上，威武的拍拍惊堂木，一县的财政呀、税收呀、交通呀、律法呀、所有这一切都要县太爷来拍定丁。
另外，归信县本来除了县丞、主簿，还有一大堆刑名师爷、钱粮师爷、刀笔师爷，但现任县令却是把这一股脑的全部丢给了王闵，再加上原本师爷就是空缺了一段时间，因此，可想而知，现在堆在王闵身前的工作量是有多么的大。
签押房是一连三间的平房组成的，通常县令的师爷，幕僚们就在这里阅览公文、处理政务。
签押房前面就是县令平日里问案断绝的七品正堂，后面便是后衙，也就是县令及其家眷的生活，居住的地方。
自从那日县令同意王闵做这师爷，待得王闵将家事终于安顿下来时，这才是来到了这里，县令带着他见过众人后，王闵便是开始办公，说是办公，其实也就是看着一堆账本，愁眉苦脸的发呆。
倒不是那些下官存心刁难他，虽然心中有一些的嫉妒，但是有着县令的照顾，再看到王闵竟是县令亲自带着见过众人的，所以，深知其有着县令撑腰的众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最终也倒是并没有难为他。
开玩笑，看着前者的那副样子，明显是深受县令的亲昧，也许过不久，就是会时来运转，飞黄腾达。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般想，在这个有人就是存在斗争的社会，还是有着一些对王闵明显存在敌意的，当然，大半分还是存在观望态度，他们只是混吃混喝，凑合着领一份俸禄养家的人，神仙打架，只要不是殃及到自己，哪还管他风吹地摇。
鬼信县处于大宋朝最北方，处于宋辽接壤的地方，虽说近些年来，两国关系不错，可是那也只是官方的态度，私下里，这里的斗争也是蛮激烈的，时常有着一些山匪马贼来此掠夺一些。
再加上，此时已是政和年间，已经是宋朝末期，而官员的繁冗在这时也是达到了最甚。
因此，虽然归信是一个小城镇，城口人口更是不满千户，但还是有着县丞，县令，县令是七品官，而县丞是却是八品，明着来说，后者应该是对着前者惟命是从的，可是，在鬼信，现实情况却是着实有些复杂。
县丞是掌管司法的部门，相当于现在的公安局长，相当于是一武官，平日里负责捉拿一些枭小之徒，及协助县令办案，但是，王闵却是知道，这个县丞却是不太好相处，别的不说，单看那天自己进城时，从着前者那般嚣张态度就是可见一斑。
“唉！看来这个师爷也是不太好当啊！”联想到那日所见，王闵哀愁的低声苦叹道。
之前陪着芸娘街上游玩花了二两多，购置房屋花费了十两，找人略微修葺了一下又花了二两，再加上，王二临走时，王闵也是对这个淳朴善良的小青年产生了一丝好感，再说了，人家这么远费心费力的一路矜矜业业把你完全无缺的送到这里，如果再让人家就这么回去，那也有点太说不过去了，因此，在征得了秦芸娘的同意后，王闵也是从着城里为其买了一些东西，这倒是让的后者感激涕零。
王闵原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此，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识，不过，从着秦芸娘那像护崽小鸡一样紧紧守着并且一再告诫王闵接下来要精打细算，即便王闵这个不知柴米油盐的人也是清楚知道自家所剩的钱恐怕就不是那么多了。
他直了直身子，捶着后腰愁眉苦脸的看着那一堆案卷，冬季刚解，递运处有一大批大内采办的特产需要运送到汴梁，大车和骡马不敷使用，因此，请求县衙帮着解决。
接承处接到公函，近期可能有大军调动，要经过归信，所以，一些必备的接应物资也是要准备充足，到时候，以免引起不满，丢职去位倒是小事，万一上官一个不高兴，给自己随便安一个罪名，那么，王闵可真是要比窦娥还冤了。
这时，还是有着宵禁存在的，尤其是在这个与着邻国接壤的归信城池，对待这方面更是尤为的严格，所以，普通民户一般到达夜间也是开始关门闭窗，而现在他成为了师爷，虽说上面有着县丞，但多多少少即便是装样子，他王闵也是要对此关心一点。
县令临走前，那意味深刻的一瞥，更是让的王闵知道，县令同着县丞之间恐怕也是在互相戒备于防卫，弄不好，一方还在时时刻刻都在暗处潜伏着，等待给对方致命一击。
再说了，城里烽火台的烟讯、火讯有关的材料也是需要更换了，城东的李家的老李头的耕牛失踪了，城西刘家凹易家猪圈里养了三四年的大肥猪昨夜无故被盗了，张家新进门的新媳妇，被一伙整日无所事的地痞流氓调戏了，城北头儿贺家的孩子打碎了郝家老母鸡刚刚产下的热乎乎鸡蛋，导致被刚产崽的老母鸡啄伤了，郝家上门理论自家鸡蛋被打碎的事，贺家告郝家母鸡啄伤自家孩子。
更要命的是，通过账目，王闵竟然吃惊的发现，拖欠官府税赋的农户简直太多了，有的只是托了一两年，有的拖欠已达十年之久，陈芝麻烂谷子，让的王闵头大，纠结了好久也是没有个头绪。
一开始王闵还拍着桌子理直气壮地的要王班头带人去把拖欠最多，欠额最大的刁户千满仓拿来关入狱中，来一个杀一儆百，也给其他偷乐自己占了便宜的猴子看看，可是，待到王班头告诉他，曾经有一任上任的县太爷就曾用过这种办法，结果逼得千满仓的老婆上吊、千满仓也是变得疯疯癫癫，事情被一些文人举子知道后群情激奋，事情闹到上头，直到县官被罢官免职后这才罢休。
王闵更是直直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有想到，这般激烈，前世只有在电视上才会出现的示例竟然真的在现实中发生过。
还是王班头看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加上王闵为人也是比较客气，办事认真，于是偷偷告诉他，之前刚刚退休此刻还在城中养老的老师爷在此位呆过不少时间，平日里更是帮着县令处理了不少事情，算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因此，王闵倒是不妨求助于他。
王闵听了这话，咬了咬牙，一口气买了十斤肥猪肉，用叶子包好，恭恭敬敬上门前去求教，谁料那老师爷却是一心在家中含饴弄孙，听闻王闵来意后，也只是淡淡一笑，尽扯些有的没的就是不肯帮他支招，不过那些包的肥猪肉，前者倒是满不客气的笑呵呵笑纳了，弄得王闵苦笑不得。
“唉！”
想起自己一上午办的这无比滑稽的事，王闵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直到此刻，他才是有所明白，貌似自己从此也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提起笔来，将自己算好的结果写在纸上需要呈交上官的公文上申报明年所需的钱粮：“归信县一众官员共计82人，驿卒170人，城内守军300人，长夫50人，驿马70匹，年支饷银8763两，马料60石。另一些战台出现裂痕，以及一些常用设备需要更换，计需银两300两。”
将公文贴子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小心的搁到一叠处理好的公文上，干完这些，王闵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门帘一掀，一个锦衣胖子举步走了进来，屋里的其他几个负责抄录整理文书的小吏忙起身道：“张大人！”
王闵抬头一看，连忙也起身施礼。
那人正是县令，穿了身寻常衣裳，他随意摆摆手，和气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礼，眼瞅着时辰不早，便是对众人道：“天色不早了，大家……也散了吧！”
那几个小吏听从张大人的吩咐，唯唯诺诺的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张县令这时却是来到王闵身旁，趁着别人不注意俯下身来：“晚上先不要回家，翠红楼来，我给你接接风！”
上级领导这般吩咐，王闵哪敢不从，当下便是点头将此事答应道，只不过，临行前，仿佛想到什么，迟疑道：“那……宵禁？”
“没事！”张大人无所谓摆摆手，示意此事不必担忧。
王闵听了不由踌躇道：“啊？这个……这个，大人是否先行一步，我得先回家一趟，和内人说一下，免得她在家牵挂！”
听得王闵这般话语，张县令大吃一惊，惊奇道：“男子汉，出门在外，哪还用和一个女子多说……”
王闵无奈，两手一摊，无奈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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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接尘宴
翠红楼，是归信县内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酒楼，平日里王闵就是比较喜欢，只不过，那时的他，因为家境的原因，也只是偶尔去那里买一壶酒水解馋，那日，好友王若来看望王闵的时候，提的那壶酒香四溢的美酒就是出自这里，只不过饶是如此，单单那么一小壶也是花费了二两银子，折合人命币大约2000多，相当于现在的国酒价格了。
翠红楼高约三层，占地将近一百多平方，外部装饰的灯红酒绿，红火异常，它就像一个巨无霸一般，静静伫立在归信这条最为繁华的街道，无疑显得威武霸气。
依着小二的带领，王闵这时也是来到了二楼一间颇为精致的雅间前，虽然站在门外，可是雅间内的热闹火热还是隔着雕花门板清晰的传来。
雅间内，一张团圆的大桌上，摆满了各式瓜果清酒，边缘处，几道衣衫华贵气质不凡的人影静然而坐。
“恭喜张兄啊，喜得师爷，听闻咱们这新师爷不但是秀才身份，且是弱冠之年啊，张兄倒是有福气啊！”说话的是一名四旬老者，此刻正举着酒杯一脸笑意的向着居于上首的一个身穿锦衣的胖子进酒道。
“呵呵，吴兄客气，只是一毛头小子罢了！”那锦衣胖子这时也是笑呵呵的回敬道，并且一个劲儿的言称运气，其容貌，赫然便是张县令。
“哈哈，二位都别争了，还是喝酒来的实在！”看到主角尚未到达，二人就是不断敬来敬去，充满恭维的话，这时，同样居于下首的一男子当下便是开口打趣道。
二人一时被阻，但是，出乎意料的，他们二人谁都没有生气，反而是摇着头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想来之前这样不解风情的事，前者恐怕也是没少干。
依着常理来推导，虽然桌上只有简单三人，到现在为止，其中两人的身份也是并不明确，可是，既然是被张县令请来的，而且看那模样，言语间，前者对着二人也是颇为客气，料想到，那其他二人的身份也是不一般。
“吱呀”一声，随着房门的渐渐掀开，一道青衫模样的人影这时也是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赫然便是刚刚才来到门外的王闵。
但是，这时的王闵却是稍显尴尬，谁知道，自己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晚了。
“王闵，这里！”正在这时，上首的张县令就是举手对着王闵招呼道。
听到有人呼唤，王闵这时也是顾不上尴尬，当下便是依着前言缓缓落到了座上。
王闵才刚刚来到归信，当然更别说见过在场的人了，只不过，虽然不认识，可是，面子上也是要装着熟稔一点儿。
“来……来……来！王闵，我为你介绍一下咱归信的各个人杰！”这时，仿佛看出王闵的疑惑，张县令当下便是招呼着要为王闵介绍。
“这个是咱们归信的县丞，其人姓吴，依着年龄，你叫他吴大人便好！”
“吴大人好！”王闵恭敬行礼道。
抬首时，也是在进酒的同时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
“这就是那位嚣张公子的爹！”王闵内心暗暗呢喃道，情知前者与着县令暗下里有着一些不宜说出口的内情，因此，与着前者说话时，暗自也是留了一个心眼，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这看到后者眼中倒是暗自心凛：“看来……咱们这个新师爷可不像是外表那么年轻啊！”
虽然前些日子刚刚接触过，可是，此刻王闵的表现还是大出县令的意料。
原本想来，依着王闵这般年纪，再加上其秀才身份，平日里估计也是结交一些文人墨客，因此，在社会交际上，或许尚且有些欠缺，因此，张县令心中举办这场别开生面的解尘宴，一方面么，是为了给王闵介绍一下本县有头有脸且掌握实权的人物，另一方面么，也是想看看并且锻炼一下王闵待人处世的能力。
要知道，王闵既然接受了师爷这一职位，因此，实际上来说，其也算了自己在归信县的代言人，因此，王闵平日里的所作所为一方面也是可以代表自己的。
可是，现在看到王闵竟然无师自通，虽说自己先前也是若有若无的暗中提点了一番，可是，饶是如此，现王闵如此圆滑老道的表现还是深深震惊了张县令本人，这倒是令的张县令愈加欣慰。
“这位……可了不得，这是咱们归信的守护神，高参将，咱们归信的安全，全靠这位保护神！”
“客气，客气！”县令这般一说，后者顿时就是自谦道。
王闵一凛，观着前者年纪，才不过二十五六岁，五官粗狂，眉毛浓厚，整个人虽然是静静坐在那里，可依旧有一种铁血味道不禁萦绕而出。
与着自己的年龄也是没有多大差距，可是，万万没想到，前者在这般年纪就是一方镇守边关的大将，因为王闵刚做完账本，因此，也是明确知道，就在这个看似年轻人的手中，竟然是掌握有这般一支力量。
说实话，这是王闵在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军人，以往所见，不是乡绅，就是一族之长，可是，王闵对着着军人还是颇感兴趣。
无它，即使王闵对于历史不太理解，可是，也是知道，就在不久后，金军就是会大量南下，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难”就是发生在本朝，以前，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号称有百万大军的央央大宋朝，竟然会打不过区区几十万的金兵。
按说，就算是两个换一个，那也应该不会败的那么快，甚至，皇帝最终还是耻辱的一度被逼得逃亡海外。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上菜吧！”这时，向着王闵介绍完众人的张县令也是这般开口道。
“啪啪！”随着前者一击掌，几个身材曼妙的少女也是推开门，旋即，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菜肴便是这般有着这么多丽人一一端了上来。
那些丽人，上完菜肴后，却是并没有径直离去，反而是就地留了下来，随着音乐响起，那几个身材曼妙的少女此刻也是在原地盈盈起舞起来。
“喝！”这时，负责守城的高参将看到酒菜上门，顿时，看着众人就是这么简洁的招呼道。
“他，就是这样，大家别管他，咱们继续！”看到前者这般模样，其余二人也是对着王闵笑笑，示意不必介意，显然，前者一直就是这么一般模样。
“难道是个酒徒！”望着前者那副嗜酒如命的模样，王闵不由这般暗暗想到。
“王师爷这般年纪，尚且弱冠，不但贵为秀才之身，而且现在身为一县师爷，又的张大人青睐，前途无线啊！”
“吴大人抬爱，学生刚来这里，对着一切尚不太熟悉，蒙大人抬爱，这才是勉强讨得一门差事，艰难糊口罢了！”对于县丞吴大人的敬酒，王闵当下荣辱不惊的彬彬回应道。
并且，趁着这个机会，王闵缓缓站起身来，一连为着自己自斟了三大杯酒。
“各位，因着路上耽搁，所以学生来的比较晚，愧对各位，在此，这里，学生先自赔三杯，以此赎罪！”
“好！”
“爽快！”虽说众人均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平时里，各种情况也是见过不少，可是，无论怎么说，对于王闵这般迟迟不到的情况内心也是有着一点介怀，但是，当的王闵这般说到，刹那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