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殁者-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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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咕……”
就在此时仇战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仇战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老喜，他们已经一个晚上没有吃过东西了。老喜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干粮递给仇战。
仇战摇了摇头，老喜的干粮本来就不多，如果让他吃了老喜怎么办。老喜瞪了他一眼说道：“饿了就吃，别婆婆妈妈的象个娘们。”
“老喜，我去找点吃的来。这些吃的还是留着应急。”仇战忙说道。
“怎么弄？”老喜问道。
“我没有穿军装，我可以偷偷地出去，顺便去观察一下情况。”仇战想了想说道。
“也好。”老喜看着仇战点了点头说道：“小心一点，机灵一点。”他还是一个孩子，身材又小便于隐蔽。
“哎。”仇战点了点头解下身上的武装带和枪，摸起一把军用刺刀潜行出树林。老喜站了起来寻到一个制高点架起了步枪紧紧地盯着仇战的一举一动。
仇战顺着一条小沟滑了下去，然后爬在了树林下的小溪旁，偷偷地伸出脑袋看了看四周。老喜看到他那贼头贼脑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这小子果然机灵，从那个村子里把他带出来，居然没有跟自己添半点麻烦。是一个好苗子！
见没有什么动静，仇战蹑手蹑脚地从小溪中爬了出来，然后滚到一个田埂下，这动作虽然有点难看，不过却很实用。完全符合士兵训练的要求。这家伙只是昨天晚上见过弟兄们一次匍匐前进就学得有模有样了。
他沿着田埂快速地爬了过去。田地里种有大豆、红薯、油菜等作物。大豆和红薯都是刚刚收割，油菜是冬季作物，才刚刚出苗不久只移栽了一部分人们就逃走了，看得出是因为没有管理才没有长好。
前两天仇战找到红薯地应该是他的运气好。爬了有一千多米，仇战的身影已经看不清。他已经超出了步枪的射程如果有什么变故他根本就帮不上忙。老喜心中着急想要叫回仇战，但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那敢去喊仇战回来。###第14章 活人让尿给憋死
因为找不到食物，仇战是想靠近离树林两千米远的一个村子。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最难侦察的就是村镇了，要是碰上了鬼子如何是好！要是对方有埋伏他是肉包子找狗有去无回。
老喜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枪闭目靠在一棵树上养神。现在这种情况他想帮也帮不上，只是心中暗中祈祷这小子命大不要碰上鬼子。
突然一个身影在田野里狂奔过来，老喜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忙架起步枪。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是仇战这小子。他身后没有鬼子追赶，这家伙吓了他一跳。他又放下枪等着仇战过来。
“老喜，没鬼子……”仇战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老喜说道：“我……我又看了远处的几个村子，都特别安静……应该没有鬼子，老百姓都逃走了……他们走的时间不长……”
“有吃的吗？”老喜问道，这小家伙不会把最关键的问题都忘记了吧。
“没有……”仇战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去村子里再说，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
“好吧。”老喜摇了摇头说道。就是一个粗大条！比自己还粗！
仇战重新系好武装带背好枪扶着老喜从树林中出来。两人大大方方地向村子走去。很快就到了村子前。真的都走了，象是没有一个活物一样安静得让人感觉到有种诡异。
老喜端着枪缓缓地向村子里走去，仇战跟在后面也猫着腰端着枪左看看右看看。枪口在晃动中碰到了老喜，老喜惊慌地回过头来用枪指着仇战问道：“什么事？”
“对不起……对不起……”仇战忙说道：“不小心碰到你了……”
“仇战，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老喜瞪了他一眼说道：“枪不是这么拿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仇战摇了摇头。
“警戒前进！呈队形探索未知区域时的前进方式。我在前排负责观察和警戒前方的情况，你在后面负责观察后面的情况。”老喜又瞪了他一眼说道：“你只要注意后面就可以了！”
“是……是……”仇战忙点头应道，转过身去开始执枪后退。他的后背在老喜的腰上撞了一下。
“不要了，笨，你背着枪跟在我后面就行了。”老喜回过身来恼怒地对仇战说道。
“……”仇战红着脸一声不敢吭。忙收好枪背到背上低着头。
“走了！”老喜回过头来继续向前。仇战老老实实地跟在他的后面。
进入村子，他们挨家挨户看了看。都大门紧锁，看来这里的人都出去逃命去了。老喜摇了摇头，这里离上海市郊区已经有二十多公里了，没有想到百姓也全部逃走了。
在这方面北方的百姓要胆大一些，军队打军队的，他们仍然过他们的生活。这南方人怎么就这么怕死呀。
从清末年开始战乱不断。先是洋人入侵再到革命和军阀割据，然后是红军起义。中国的战争不断，战火从南到北差不多遍布整个中国。然而最安静的就是淞沪地区和江浙一带。
在战乱时代上海过着太平的日子，这刚一听到鬼子打上海了，这百姓那能不惊慌失措？！再加上传言鬼子都是一些凶神极恶的倭寇，他们心里能不害怕？
从明朝开始倭寇就在沿海一带留下了凶残的恶名，现在他们又要进攻中国了，只要能逃的都会选择逃走，这并不代表这里的百姓就怕死。能活谁不想活呀！
什么事情只有经历过了才会坦然面对。只有做好了准备才不会惊慌失措。中国的百姓做好了准备吗？！没有，没有谁会想到日本人会想吞下整个中国。
很多文人常常把华夏泱泱大国挂在嘴上，把小日本比视作小岛国。他们会想到一个岛国要吞下整个中国吗？！
但事情还是发生了，没有准备的百姓只想在战争中活下来。潜意识中想要离开战争中心逃到安全的地方去，而且这种情况还能传染只要一个人逃其他的人都会跟着逃，所以才造成空村的情况。
俩人走遍了整个村子，果然没有一个人。老喜冲开几个大门进入房子里，也没有找到一点吃的。
老喜又要掏出干粮，仇战再一次阻止了他。他走出门外，一会儿摘了一大把油菜苗进来。老喜问道：“这也能吃？”
“能，还有点甜。”仇战点了点头说道。生火加水然后把油菜苗倒进锅里加上一些盐。沸腾了之后给老喜勺了一碗。仇战自己夹起一大把吹了吹吃了起来。老喜摇了摇头也只好夹起一把塞入嘴里。
“扑。”
刚嚼了一下就全部吐了出来，瞪了仇战一眼。甜？！那有甜味，苦涩得很。这小家伙是存心让他丢人现眼。
“老喜，入口时有点苦，但慢慢地就感觉到甜了。吃吧，不吃东西可不行。”仇战象大人一样劝说老喜。
老喜又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是存心让自己好看。报复他刚才骂过他。不过他说得有理，不吃东西怎么能行，他现在又受了伤。病号饭吃不上，但肚子得要饱。这种情况下也顾不了那么多，能填饱肚子就行。
只好又慢慢地吃了起来，果然如仇战所说，苦涩之后有点甘甜。很快俩人把一锅子的油菜苗给吃了。那没有油的盐汤也喝了一大碗。
“好好休息吧，还是晚上活动方便一些。”老喜拍了拍肚子看着仇战说道。仇战点了点头，吃饱了睡意也上来了，他抱着枪靠在火塘边就睡着了。老喜关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虚掩上大门靠在门上闭上眼睛。
这是职业军人的习惯，随时都要保持警惕。他靠在门上睡觉只要有动静他马上就会知道。
“吱呀……当……”
老喜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凝神听了听。是风吹起关门的声音，起风了，而且风还不小。深秋这一变天那风有点凉凉的。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仇战的面前，此时仇战睡得正香。老喜有点不忍心惊醒他，良久老喜摇了摇头用手中的拐杖碰了碰仇战叫道：“仇战，起来了。”
“老喜……”仇战睁开眼睛看着老喜叫道。
“嗨，小家伙，再去弄点那个……油菜来吃，吃饱了要赶路，总不会要我这伤兵去吧。”老喜说道。
“嗯。”仇战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凉风一吹让他打了一个寒战，他用双手抱了抱双臂冲了出去。仇战的家被炸时天气还热，他穿的还是单衣。老喜身上也是单衣，部队还没有来得及换装呢。
看来接下来俩人的日子可不好过。不仅要面对鬼子的麻烦，还要面对吃穿的问题。老喜身上还有伤。
老喜给锅子里加上水，然后添上火。眼看着锅里的水烧开后，他加了一大把盐。等水翻腾了一会后把锅里的盐开水勺到了一个盆里。
捞起撕开的裤腿，慢慢地解开绑带。小心地用盐开水清洗伤口。伤口还好，天气一凉对他的伤口也有帮助。
仇战冲了进来，看着老喜正在清洗伤口，他凑了过去。老喜忙说道：“去…。。去……水开了，快点煮。”
仇战只好去把洗好的油菜苗倒进锅里，然后再加了一点盐。老喜则拿过那个挎包取出里面的药重新换上。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坐在了火塘边看着仇战。
“老喜，天气变凉了，怎么办？”仇战问道。
“你去找一下，看主人家有没有留下什么可以穿的……那怕一块布也行……”老喜指了指里房说道。
“这不好吧？”仇战问道。
“这些出去逃难的人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一定。再说这家比较富，失去一点东西对于他们今后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影响。”老喜好奇地看了一眼仇战说道。
不就是拿点东西吗？放在以前他绝对会说老子抗日，拿点东西算什么。此时他还是照顾着仇战是一个有文化知识的先生。
仇战站着没有动。贸然闯进别人的家里仇战就感觉到有点别扭，现在还要拿人家的东西。那长时间的中华道德观念教育，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前两天住在那村子里他也没有破门而入呀，而且他活动的范围也很注意。在父母和亲人刚亡的情况之下他仍然这么注意，可见他也是一个很守教条的人。
“你傻呀。这种情况之下还注意那么多？！活着才能打鬼子，要是你被冻死了，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个鬼子。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会无辜地死在鬼子手里。”老喜狠狠地骂道：“这个时候了还讲究那么多！”
“我……”
“真不知道这些天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你去拿块布与你去人家地里择食有什么区别？！难道你这菜汤也不喝了吗？！”老喜又骂道：“奶奶的，我去拿给你穿上有什么差别？！”
老喜忍不住爆了粗口。真是活人要让尿给憋死！
“我去找。”见老喜柱着拐杖站起来仇战只好主动去寻找。
良久仇战抱着一堆衣物过来，里面还有花花绿绿的女人衣服。老喜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仇战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
“选几件男人穿的衣服。”老喜摇了摇头说道。仇战忙翻了起来，找出几件比较厚实的男子衣服。
看着几件衣服老喜摇了摇头，他穿小几号，仇战穿又大一号。他看着仇战说道：“试一下，选件合适的穿上。”
“老喜，你怎么办？”仇战看着老喜问道。老喜心中一暧，没有想到仇战首先想到的是他。
“没办法，谁叫我长得高大壮实……”老喜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去看一下，有没有厚实一点的布或者被子，给我准备一张就行。”
仇战又跑了进去，抱着一床棉絮过来看着老喜。老喜摇了摇头笑道：“放回去，薄一点的被单就可以了。”
带这么大的东西怎么赶路。可惜他的军用被子没有带出来。要不然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仇战很快就拿出两张床单。老喜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了，包好。你自己试一下衣服。”
他忙换上一件衣服，大了一号套上他自己的外套看不出来。俩人吃饱喝足之后走出房子。然后消失在黄昏之中……###第19章 我们现在还不安全
“砰！”
仇战的枪又响了。再一个鬼子倒了下去。赚了！他已经赚了！而他身后的鬼子出现在山头上，慢慢地靠近他。
前面的鬼子也越来越近，只有五十来米的样子。还地四个！还有四个鬼子扑向来。怎么办？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杀了四个鬼子呀！再快也快不过鬼子的速度呀。
“砰！”
……
突然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四个鬼子全部倒了下去。最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真的是神兵天降呀！他可以看见几个穿着老喜一样衣服的人冲了过来。
仇战突然一个翻身，后面一个鬼子正举枪瞄准着他。没有想到后面的鬼子上来了。
“砰！”
仇战扣动了板机，但他好象听到了鬼子撞针的声音一样。鬼子同样开枪了！子弹从鬼子的鼻子上穿过去，整个面孔都变得异常狰狞。
他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不自主地用手摸了一下。血！中弹了吗？他放下手里的枪把脑袋摸了一个遍，没有找到弹孔，这才放下心来。
他坐了起来看了看身边，他脑袋附近的石头上出现一个弹孔。就差那么一点他就死了。如果不是自己先击中了鬼子让他的枪偏了那么一点点，那么结果就是同归于尽。他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地上的鬼子尸体，弯下腰来呕吐起来。
“小家伙，枪法不错！”
仇战强忍着胃里的那种呕吐感看着几个身穿军装的国民军人问道：“你们是……”
“怎么，看不出我们的身份？我们是国民军！”虽然看着仇战在呕吐，知道他是第一次杀人，但没有谁笑话他。
“我有一个兄弟在对面的山头上，他受了伤……”仇战回过神来马上想到了老喜。他数了一下，对方有九个人。一看就都是像老喜一样的老兵油子。
“去看一下死了没有，活着就抬过来。”其中一人对身边的俩人说道。那俩人忙跑了过去，先提醒老喜是自己人。
“小家伙，枪法不错呀，从哪学来的？”那名精瘦的士兵又问道。
“老喜教的。”
“老喜？”
“嗯，老喜就是那个受伤的弟兄。他是一名机枪手……”仇战忙介绍了一下老喜的基本情况。
“呵呵……机枪手能教出神枪手？”精瘦的士兵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呵呵地笑问道顿时他们都跟着笑了起来。
“仇战，没事吧……”老喜被两人抬了过来他看见仇战忙关切地问道：“刚才谁让你先开的枪……老子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老喜，没事了。我今天够本了，还赚了两个！”仇战激动地说道。
“你小子，命真大……兄弟，你们是哪部分的？”老喜转头看着精瘦士兵问道。
“现在没有什么那个部分了。”精瘦士兵苦笑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九人都是杂牌军，逃到了一起就临时当了这个头。上士，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的头了，我做副手。”
“上士喜大苟，机枪手，小家伙叫我大侠。”老喜指了指仇战说道。看来他也喜欢大侠这个称呼。
“中士胡有权，八十七师侦察兵，外号耗子。”精瘦士兵说道。
“中士顾德馨，八十八师侦察兵，外号狗不理，天津人。”一个块头比老喜小一点的士兵说道。
“中士钟士铳，五十一师士兵，通讯兵，外号大炮。逃快了跑过了头。”用短小精悍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中士周家财，第67军，外号老财。后勤兵侥幸逃过一命，承弟兄们收容才活到了今天。”与其说他是一名军人，还不如说是一个商人。
“中士谢德庚，第128师，湖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