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大将军-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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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黑暗还没有彻底的来临前,挣扎着还能说出我心中所想么?我不想见的人,不想做的事,不想面对的问题,全都一起席卷而至。谁能救我?是你么成都。
迷糊间听到李世民的话语,“去告诉天宝将军,殷姑娘在我这。不过他不用再来寻了,他保护不了她。”说着将我抱了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我已经没有半点力气,但是心中还是通透的,若是宇文成都知道了会怎么想。
耳边还是会响起宇文成都说的话来,他还没有回答我呢。身体承受不住的重压随之崩溃到边缘,咬紧牙关去克制疼痛可疲惫带来的眩晕,一定要保持清醒我告诉自己。
房间内烛光昏黄的亮着,龙舟上房间的格局都是差不多的,但是里面的摆设自是不同。宇文成都的房间里大多是兵器,但是李世民却多摆书籍字画,与他整个人看起来整体而统一。他的房间里点了苏合香,淡淡地柔软从伤口伸进血液流动起来。被他放在床榻上,眼皮开始沉重起来,听到丝帛的撕裂声,神经末梢都随之醒过来。肩头一凉,又感到温热的皮肤触及肩头。被他触碰,只会感到不安,把自己往里面缩。
“忍着点,先止血再说。”是李世民在说话,他握住肩头上的钗,撕裂的疼痛袭来,只能咬紧牙关。 感到被我血液烫温的异物离开,只剩下伤口还在叫嚣着突突的疼痛。眼眶湿润起来,剧烈的痛不管怎么忍还是会有眼泪。
“阿唯。”李世民帮我包扎好伤口,轻轻的在我耳边唤我。“没事了,把你送回去,你会不会回来?”
送我回去?来不及思考些什么。药物似乎有些麻醉的成分,睡意袭来,好像沉入在无边的深渊。
一夜无梦,阳光细碎的透过窗户的时候,能听到窗外河水的声音。怕被光刺痛眯着眼睛,逆着光看到一个身影。轮廓像极了宇文成都,可是怎么可能呢。随即又闭上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这个轮廓变得更加清晰起来。
是宇文成都,他蹙着眉嘴角微抿着。阳光在他背后散落成几道金色的光束,他见我醒过来,“小唯。”听他这样喊我,先是一愣随后想到昨天他说的话来,心中一阵甜蜜。回想着却想到自己没有得到的答案,四周一望是他的房间,又想到杨玉儿在这里呆过的情景。某些情绪又开始增长,伴随着他说的我爱你,这算什么呢?顾不得肩膀未痊愈的伤,连忙起身。
“成都”我这么唤他还有些不适应,可是想了想现在要关心的恐怕是怎么回到这里的吧。“我怎么回来的?”
“秦王把你送回来的。”他冷冷地答道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是不是在生气。
“恩?”听到他这么说,似乎有些不相信呢。但是忽然有了李世民其实是懂我的感觉,心中对他的感激油然而生,又想到萧美娘的阴谋,心想还是告知他的好。“成都,萧美娘要害你!”
“是么?”他反问我,语气中带着硬邦邦的冰冷。
“或许一时你不会相信,但是请你千万要提防她。”我赶忙解释道,忽然觉得让他提防一介女流似乎又些折煞他的英雄气概。
“别说了。”他忽然打断我的话,“好好养伤,等好了送你离开。”
“去哪?”他要送我离开?为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将药碗递给我。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似乎我与他是完全隔绝开的,看不到彼此。
“宇文成都!”我发现我已经受够了他的沉默,好像挣脱不了了宿命,无声却紧紧的将人捆绑住。愤怒开始让我血气上冲,大声说话扯到肩头的伤口,引来一阵锥心的痛。
“过你想过的生活去。”他忽然又回答起来,“伤没好,别用力说话。”他伸手去扶我,刚碰到的肩头似乎想起什么又收回手。
“我想过的生活?”我想了想,我想要什么生活呢?难道说他会跟我离开这里么,“你会跟我走么?”
“不。”他低眸,“是你跟秦王。”
宇文成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跟他交涉了什么利益么?怎么昨天还说爱我的人就要送我去别人那里呢?“果然我跟杨玉儿比起来不算什么呢。”叹息的自嘲道,忍住迸发的泪水,眼眶变得酸涩起来。
“你们没有什么好比较的。”这句话依然没有温度,似乎是某种戏谑或者不削。
“宇文成都,请你出去。我一会儿就走。”他的话刺伤了我,比那只锋利的簪子还要尖锐,硬生生的侵略入心房。挥手指着房门让他出去,却不想碰到床头的碗,药汁泼洒在手背上,药碗躺在那里旋转着。
“烫到了?”他慌张的拉起我的手,捧在手心擦拭着上面的药汁。
“宇文成都,不用你假好心。”你为什么要这样,一会儿拉进我们的距离一会儿又将我推出去呢,这样的游戏该有个终结了吧。
他忽然将我拥入怀中,让我始料未及。“我也不想你走。”
“说什么呢!”我冷笑道,怎么你让人那么揣摩不透呢?
“我保护不好你,也不能让你开心。他能放弃一切陪你离开这里,我却不能。”他的话语中透着些许的无奈和不舍,掌心爱怜的抚过我散落的青丝。
原来我让他内疚自责,可是宇文成都你好傻,你怎么就认定我跟着李世民就开心呢?我也不是无时不刻的在想你么?“为什么我跟杨玉儿不可比呢?”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入魔般非要去弄明白这个问题,或许是带有一种恃宠而骄吧,若是他不说爱我,我一辈子也不敢拿自己跟杨玉儿相比的。
“她填补的是我缺憾的童年,而你补全的是我空缺的心。”他似乎在喃喃自语,细微的声音但是却让我听了进去。我明白了,他爱她,给他的童年些许的温暖。也爱我,我却不知是出于什么情感。或许两种不同罢了,我该怎么办!
“成都?”我小声唤他。
“我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以前看到你写陶渊明的诗我就想到你不喜欢这里。”原来在不经意间他想过,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原来他也有偷偷的揣测我的想法,就像我会去想他会怎么想一样。可是我们不断的臆断对方,以为很了解对方的心。事实上我们都只是勾勒出自己觉得的那个形象,并不是我们本身。
“我不喜欢这里,可是我喜欢你怎么办?”忍不住问他。
“我不能离开父亲和皇上,大隋需要我。”他坚定的答道。
“需要?那我呢?”
他的柔软的唇贴过来印在我的唇上,带着怜惜细致的描绘着。究竟是要我走,还是不走呢?但是被他的吻得似乎忘记烦恼,忘记刚才的一切。
成都,爱就是牺牲,只有不断的磨砺自己和对方,有一天骨血都混为一体,带着美好而残忍的伤痕匍匐着前进。###第63章 宇文成都畔影殷唯
怀抱还是温热的,呼吸话语,总觉得最近的梦境变多了。到处都是宇文成都的气息,不再疏离的真实。我知道我们之间变得复杂多了,我不再是初入相府时的殷时常,他还是他么?似乎没有变呢,但又感到有了改变。刚才他说要让我跟着李世民走,似乎是为我着想。所谓的需要我,到底是要我怎样呢?
他忽然松开手,似乎是醒悟了什么,目光里的温柔收敛起来,“走吧。”
还是这句话,我似乎也能理解他的想法,淡淡地叹了口气,“还有几日就到扬州了吧。”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的纷繁错杂的东西,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这个世间到处都是尔虞我诈。宇文成都放任你一个人,我怎么不放心呢。
“他说。
“凭什么你让我跟谁我就得跟谁。”我笑着说,但是掌心却捏紧了,愤怒于他的自以为是。
“你!”他似乎被我的话点醒,眼神黯淡下来。“重新煎药吧。”
“用不着了。”我的内心已经被他逼得毫无退路,他好像永远都不明白我想要什么,抓住某些树枝上蛛丝马迹就以为是整片森林的样貌。我起身下床,跌跌撞撞的碰到桌子,肩头的伤口依然在撕裂的痛。被他抓过手腕扶起来,“别碰我,你已经把我推给别人,我起码有自行离开的权利吧。”顾不得挣扎中扯到伤口,觉得被他彻底的伤累了。究竟是爱还是不爱,是需要还是不需要。我一点都不清楚,也不想清楚的去明白了。我往门外走去,却看到船外滚滚的江水,原来此刻的我是下不了船的,也踏不上新的路途。
“我该怎么办?”他从背后环住我的腰,头埋在我的脖子,鼻息里的气息从领口的钻进皮肤,流向心脏。江风迎面吹来,寒意和温热的气息交替的侵蚀我。
“放开!”觉得自己受不了这样的折磨,心脏里的的血液被他抽干又充满这样来来回回。
“小唯,相府这么多年来,朝中树敌很。”他没有松手,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很多人置我于死地,这份危险怎么能让你陪我担。”
“你怎么知道我就担不起。”宇文成都你心中我的分量有多少呢,就是是怕我担不起,还是怕你自己负担不起我呢?
“小唯?”这两个字带着疑惑,但是简短而有力。
“我该怎么做,你告诉我。你让我离开很容易,只要你放手。”我闭上眼睛,心中慢慢得强迫自己去擦除有他的痕迹。我们都太迂回了,一会儿我要走,一会儿他要我走。最终究竟是怎么样,我看不到。
“不想放。”这三个字掷地有声。“小唯,你是我的。”
他振振有词的宣告对我的所有权,加重臂弯的力度将我抱回房间,放置床上。低语着,“原谅我的自私,要你与我共同背负这一切。”
宇文成都你看,你自己多么的可笑,我也是。我们这么久了在挣扎些什么呢,简单的话,好好的说出来。可是现在我们都各自挣扎的遍体鳞伤,以后你眼中的我跟我眼中的你都该如何呢,是河中清澈波光的倒影还是烈日风沙下的残影呢?大隋和宇文家族还有你和我的伤痛,我们共同背负么。可它们加在一起越发的沉甸甸了,带着眼泪的酸咸的味道,但是却不得不吞下去。这就是付出的代价吧,就只是为了和你在一起,我甚至记不得自己因何而来又要因何而去了。
说不清到底是我们谁将谁安抚下来,很快的平静,似乎是某些东西某些话语不适合这时候提及。我们都感觉到现在对方都很乱,需要一个整理的时间,这个时间我们同时给了对方。喝完重新煎好的药,头越发的昏沉。他帮我掖好被子,柔软的唇贴过的我额头,静静的说,睡吧,我在这里。
好像是安慰,或者是一种安宁的守护。他终于放弃了让我跟李世民走的念头了么?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竟然已入黄昏,不知道怎么的这伤虽然仅仅是伤及肩头,但是似乎是失血过多。看铜镜中自己脸色都苍白了,窗外有风摇曳什么的声音,吱吱呀呀的似乎是在诉说呼唤些什么。还不及理清的思绪随着时间慢慢得沉淀起来,宇文成都不在,房间里空荡荡的感到自己可能被什么吞噬掉。
门吱呀的响起来,是宇文成都回来,手中端了些饭菜。有时候觉得他是天宝将军,做起这种事儿来有些可笑,但是心中却感到暖暖的。两碗清粥和一碟冬笋一碟豆腐,都是些清淡的东西。但是粥的味道很特别,有些花朵的香甜气息。旁边还放了一小碟红色的腌制樱桃,这个季节果然是没有新鲜的了。
“没有新鲜樱桃,厨子做不了美人汤。”他说着把一碗粥递给我。他倒是记得我们的点滴,只是不知道他把它们都藏在哪里了,心中的哪个角落。
“桂花粥吧。”他是用了心去猜测我喜欢吃什么的,细致的桂花香气从充盈着口鼻,渐渐的沁入肺腑。
“恩。”他低头自己也喝了起来。
话语依旧是不多的,我慢慢得捏起樱桃,有些咸咸的味道。是放了盐的,味道很正。小时候曾经有个扬州的外来户作为看病的答谢送给师傅些腌制的梅子,那时候放在盒子里舍不得吃,因为吃光了再也吃不到了。后来到了相府大概是没人喜欢吃的,也没有记得这东西,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吃到,倒也算是生命中的偶遇吧。若不是如此,我大概再也想不到,小时候让我垂涎过的美食。想着,却被酸的味道惹得眉心一皱。
“不喜欢?”他慌张的问道。
“喜欢。”很喜欢,这种阔别多年的感觉,虽然当初吃的不是樱桃可是味道却那么的相似。忽然又回到以前的日子似的,我们总在某种相似的契机中去缅怀过去,不是知道宇文成都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呢。我抬头看他,目光与他的交织在一起。
眼神的交流有时候能直抵内心,我想着他是不是也在想我没在山中宁静的岁月。那山头淡淡地山岚应该还会再清晨的时候出现,是不是我们在看并无关系。此刻的我们将心中的波澜都藏了起来,把表面冰封起来,好像风平浪静一样。
“喜欢就好。”他嘴角含笑浅浅的,又发觉我看着他慌忙的收敛了笑容。但是他的这些细微的变化都被我收入眼底,放在记忆的角落里。他很少笑,正因为来之不易才觉得那么可贵。我也欣慰他能笑,希望他健康快乐不是我的初衷么?怎么我自己都给忘了。想到此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人在选择一条路的时候起初都是有一个想法的,走着走着就会慢慢偏离自己的所想。
“你笑什么?”他有带着疑惑问我,眉毛微微的抬起来。
“笑你。”我夹了一块冬笋,入口清脆。“这菜不错。”
“笑我什么?”他更加追问起来,“只是让厨子做了些清淡的而已。”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而把话题,“听说冬笋有金衣白玉之称,这盘菜我倒又想起个名字了。”。
“别又是依红偎翠了。”他又拿西瓜钟的名字来揶揄我,自个儿却憋着笑。
“脱了金衣只剩白玉,玉可做环佩,合着着冬笋入口极脆,倒让我想起四个字来。”
“是什么?”他问道。
“环佩铿锵。”
“冬笋很硬么?”他皱皱眉,自己夹了一个尝了尝。
“铿锵不是说硬。”见他似乎担忧连忙解释道。
“确实不硬,又何来铿锵二字。”
“竹有气节,用铿锵不算过分吧。”我笑着说道,想到他刚才怕我嫌硬的表情心中一阵暖流。
“恩。”他只是简单一字回答,不再多语又不知怎么的就沉默了。
随手夹起豆腐,豆腐有些软竟然断开,他慌忙用手接起来。柔软的豆腐跌落在他的掌心,“轻点夹。”他说道将手中的豆腐放置一旁,我连忙拿出手帕给他擦干净。接着他亲自夹给我说,“又要起名儿么?”
“不,今天就先放过豆腐吧。只是想起淮南王的事儿了,求长生不得,却得来了豆腐这等美味。”我将手帕放置好,放在桌角。
“你会绣花?”他看着手帕上细细描绘的花纹问道。
“我不擅女工,只是沾着蓼蓝画了些而已。”自小跟师父一起,没人教我绣活儿,最多也就是会些粗略的缝补。
自有安排。”冷漠简短的话语很合他的作风。
“终朝采蓝,不盈一詹。”他想起了诗经中的采蓝,又忽然对花感兴趣了问道,“这画的什么?”
“半夏,草药而已。只有叶子,大概画的不大像吧。”
“我不识得,但是好看。”他微微一笑,“给我也画个吧。”
“难不成你也要带个手帕么?”听到他这么说倒更是想笑了。
他自己也疑惑了又呆了呆说道,“不一定是手帕的。”
晚饭似乎吃的很愉快,倒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