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养成记-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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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没有欺瞒,她何必考虑那么久?如果她没有欺瞒,为什么说出“我确定”三个字的时候都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一步一步逼近,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迸:“你确定,那好,那我要做的事就与你无关了,这会儿,相信官兵已经包围了绿柳巷,查封了还未开张的茶叶铺。理由是,剿灭无极门……余孽。”
朱媛媛脑子里轰的一下,她猛然抬头,惊恐地看着李澈,他知道了,他真的知道了。
“不,阿澈,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们曾经是无极门的人不假,但是他们发现了无极门门主已经成了北赵的走狗,所以,他们反了,白玉堂堂主白祁是他们杀的,钱塘的无极门据点是他们报给官府的,还有更多更多的线索都是他们提供的,他们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只是被人蒙蔽加入了这个门派,现在他们看清了无极门的真面目,已经脱离了无极门,阿澈,你快收回命令,不要伤害他们,他们救过我的命啊!”朱媛媛慌了神,抓住了李澈的手,急声为南宫他们申辩。
“是,我是隐瞒了真相,因为我知道你们皇室对无极门有多痛恨,他们对你而言,是必须诛灭的叛逆,但对我而言,他们是朋友,我比你们了解他们更多,他们真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是十恶不赦的人。”
李澈静静地听着她的解释,他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生气,可是他做不到,他这样问她,几乎是恳求,恳求她说一句实话,他只想得到自己心爱的人全心全意的信任。
然而她还是让他失望了。
她当他们是朋友,那么他呢?她对朋友可以开诚布公,却对他这个深爱她的人说谎。
他真的是失败啊!
“朱媛媛,你终于说实话了,难道我在你心里,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是贪功心切,不分是非的人吗?是因为厌恶就会蒙蔽双眼的人吗?”李澈口气冰冷,连声质问。
“不,不是……阿澈,你赶紧收回命令啊,他们好不容易重获新生……”朱媛媛现在满脑子都是南宫墨宇和林玉蝉被人围剿追杀的画面,心急如焚。
李澈只觉一颗心堕入了冰窖中,浑身发冷,她到现在还只是关心着她的朋友,一点没有顾虑到他的感受。
她真的爱他吗?
是啊,是他死皮赖脸的求着她,追着她,软硬皆施的要她和他在一起。
李澈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其实他很想很想有骨气很潇洒的说一句……既然你不在乎我,那我不会再勉强你了,我放手。
可是他的内心还是那么懦弱,那么不舍,他二十一年的人生中,第一次那么渴望得到一样东西,那么渴望和一个人在一起,他真的舍不得放手。
李澈一点一点的抽出手,一步一步朝门口走去。
“阿澈……”
李澈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他慢慢打开门,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朱媛媛泪如雨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李澈真的生气了,可是,她也不想这样啊,她不敢说,不敢拿南宫墨宇和林玉蝉的性命来冒这个险。
他们都已经脱离了无极门,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她怎么可能再去揭这个底。
不好,现在南宫他们有危险。
朱媛媛擦掉眼泪,飞快的跑出去,差点跟蓝香儿撞个正着。
“公子,您这是要上哪?”蓝香儿觉得莫名其妙,刚才王爷出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现在公子出来又是心急火燎的。
朱媛媛顾不上蓝香儿的问话,急冲冲地走了。
“香儿,公子的事,咱们别管。”杨朵朵走过来说道。
看情形,齐王和公子是吵架了。
朱媛媛径直朝城东绿柳巷而去,丝毫没有发现站在转角处的李澈。
李澈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朱媛媛能追出来,朱媛媛是追出来了,却不是为了追他,而是要赶去解救南宫墨宇和林玉蝉。
他的心,彻底冷了。
朱媛媛一路奔跑,她身上还穿着凤台阁的官服,引来路人纷纷侧目,她也顾不得了,心里只想着,祈求着,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朱媛媛一口气跑到绿柳巷,这里依然寂静清冷。
难道她来迟了?已经结束了?
她一路飞奔,到了门前,望着那扇朱漆的大门,双脚犹如灌了铅一样沉重,艰难的一步一步挪过去,伸出颤抖的手去敲门。
叩了三响,没有回应。
朱媛媛的心惶恐到极点,真的来迟了。
“谁啊?”
里面突然传来一声问话,是玉蝉的声音。
朱媛媛惊喜,心情好比坐过山车,突然从谷底飞到了半空中。
“玉蝉姐,是我,快开门。”
大门须臾打开,林玉蝉双手湿哒哒的,好奇道:“媛媛,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是在凤台阁当值吗?”
朱媛媛飞快的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确定没事,方才问道:“刚才有官兵来过吗?”
林玉蝉奇怪道:“什么官兵?什么人都没来啊!”
“可是……”
可是之前李澈明明说,这会儿官兵已经包围这里了。难道李澈是在诈她?
“可是什么?你今天说话怎么没头没脑,莫名其妙的?”林玉蝉苦笑道。
朱媛媛心不在焉:“哦,没事,我是听说这边有官兵在抓贼,还以为你们出事了,赶紧过来看看。”
林玉蝉笑道:“瞧你跑的满头大汗的,我们要真出事了,你就不该来了,免得把你搭进去,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第234章 自省
看到林玉蝉那么自信的笑容,她以前可是从来不苟言笑的,像一座冰雕美人。现在,她卸下了沉重的负担,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她怎么忍心打破玉蝉姐这份简单而平静的快乐?
“嗯,你们没事就好,吓死我了,那我现在回去干活了,还一大堆事。”朱媛媛勉强露出个笑容。
“去去!”林玉蝉挥挥手。
朱媛媛走了两步,忍不住又回过头来叮咛道:“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啊!”
“知道了,别婆婆妈妈,你现在可是杨侍讲。”林玉蝉嘴上厌弃,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这傻丫头就这么莽莽撞撞的跑了来,倘若他们真有事,她这不是自投罗网吗?不被人当成同伙才怪,真是个傻丫头啊!
所以,她才会这么喜欢这个傻丫头。
确定了林玉蝉他们是安全的,可朱媛媛的心情还是那么沉重。
脑海里,全是李澈沉痛的失望的伤心的神情。
耳边回响的是他声声质问。
“难道我在你心里,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吗?是贪功心切,不分是非的人吗?是因为厌恶就会蒙蔽双眼的人吗……”
她不得不承认,她是这么想他的。因为他是李家王朝的一份子,是最痛狠企图颠覆李氏王权的无极门的一类人,她这么认为也很正常的?
他已经认定她骗了他。
是,她的确是欺骗了他,但她是有苦衷的不是吗?
李澈已经知道所有真相,他会不会真的来对付南宫他们?
她以为只要自己守住这个秘密,大家就能相安无事一直到永远。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山雨来的这么突然。
回到凤台阁,朱媛媛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那些晦涩难懂的古书,根本就看不进去,别提理清思路,编修著书了。
“杨晨,你不舒服吗?”傅春安端了杯热茶过来,询问道。
朱媛媛勉励一笑:“没事,可能是早上起的太早,受了风,现在有点头疼。”
傅春安把茶放到她手里,收走了她面前的本子:“你去休息,你的活我来做。”
顿了顿,傅春安又道:“你放心,不会出错的。”
朱媛媛感激道:“那就麻烦你了。”
她知道傅春安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做手脚,她也知道傅春安这段时间一直在找机会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那就给他这个机会!
好不容易挨到下值,李洛却在门外等她。
“咦?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李洛问道。
朱媛媛摆摆手:“别提了,受了点风寒,现在头昏脑涨的,你要是找我喝酒,今儿个我可是不能奉陪了。”
“真是不巧,我难得找你喝酒的。算了,我还是陪你先去看大夫!”李洛道,其实他也不是为了喝酒来的,他回想过去,觉得那副画中的人杨晨真不是一般的像,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他脑子里甚至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把杨晨脱光了检验一下,当然,他不能在杨晨清醒的情况下做这么唐突无礼的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杨晨灌醉。
其实也不用脱光,只要摸一下是不是带把就行了,带把那就证明杨晨不是那个人。
说起来,要不是杨晨穿一身男装,行事又大大方方,跟他们也会搂肩搭背,他还真怀疑杨晨是个女的,因为杨晨长的比女人还女人,好看的过分了。
“看什么大夫啊?多大点事儿,我回去喝碗姜汤,蒙头睡一觉,明天就好了。”朱媛媛得的是心病,要看也得看心理医生,普通大夫看不了。
“你别小看风寒,弄不好会变伤寒,那就麻烦了,走走走,看大夫去。”李洛不有分说的拉着她去看大夫。
朱媛媛没辙,只好由着他,大夫诊过脉,又看了舌苔,问了病况,就给开了几贴药。
李洛一直将她送回小院才离去。
朱媛媛交代了杨朵朵一声,她要睡觉,谁也不要来打扰就关上了门。
蓝香儿纳闷道:“公子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跟王爷说了一会子话,就整个人都不对了。”
杨朵朵认真的警告蓝香儿:“公子的事不是我们该过问的,我们只要负责照顾好公子的饮食起居就行了。”
蓝香儿吐了吐舌头:“我也是关心公子嘛!”
“你去跟鲍婶说一声,让她熬点小米粥备着,也许公子饿了要吃的。”
“干嘛叫我去,为什么你自己不去?”蓝香儿不满道。
杨朵朵无奈的睨了她一眼:“我去就我去。”
“算了,还是我去!”蓝香儿也就是过过嘴瘾,被安排来到这个小院之前,冯管事可是很严正的叮嘱过他们这些人,必须好好伺候公子,若有谁偷懒耍滑,或是做了不该做的事,他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蓝香儿离开后,杨朵朵默默的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心里很不是滋味。
公子不开心,她也开心不起来。
朱媛媛和衣躺在床上,她很疲惫,心累,可是一闭上眼,就是李澈生气的模样。
他们约定过,不管是谁生气了,都不能超过三天。他说他一离开就后悔了。那么,这次他离开的时候后悔了吗?
朱媛媛没有信心李澈这么快就消气,她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角度想这件事。
如果是她全心全意对他,掏心掏肺的对他,结果,他却欺骗她,她会不会生气?
答案是肯定的,她会,哪怕是善意的谎言,哪怕是有苦衷。
他会觉得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能理解你的苦衷?
可是人与人之间能真正做到以心交心,百无禁忌的又有几个?
那么问题又回到原点……说到底,你还是不信任我。
朱媛媛纠结的脑子都要打结了,自问只说的,快要神经错乱了。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说开了也就好了,但这一次是真伤到了他的心。
朱媛媛告诉自己,三天,给他三天时间,如果他还是想不通,那么她去找他,跟他解释,向他道歉。
他没有真的去对付南宫墨宇和林玉蝉,就是体谅她了,所以,这个错,她是要认的。
☆、第235章 和事老
李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地上滚了好几个酒瓶,可惜这些酒都索然无味,他的嘴已经被玉液酒养刁了。
人都是这样,在没有遇上真正能让自己心动的人或物之前,一切都可以将就,一旦拥有过,就连将就也变得很难。
阿德和海公公在外头唉声叹气,好端端的,这是又怎么了?
“让你去请顾公子,你请了吗?”海公公问道。
阿德道:“怎么没请?都跑了两趟了,让他赶紧来救火。”
“那怎么还没来?”
“我怎么知道?我跑了两趟顾府都没见到顾公子,顾家人也不知道他上哪儿出诊去了,我怎么找?只好给他留下话。”阿德诉苦道。
海公公也无语了,愁苦的望着紧闭的房门,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了?什么事这么着急?还让我来救火?”两人正愁眉不展,只见顾恒走了进来,笑眯眯地问。
阿德指指房门,小声道:“殿下中午回来就把自个儿关在屋里,别的都没要,只让把府里的酒都搬进去,还不让小的在里面伺候,小的没辙了,只好求顾公子您出马。”
顾恒眉头一拧,说的好像挺严重的啊!
“为了何事?”
要他来灭火,他总得先弄清楚起火原因!
阿德垮着脸摇摇头:“小的也不清楚,就知道上午殿下去见了那位,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顾恒苦笑,跟朱媛媛闹别扭了!也真够出息的。
与情之一事上,还有谁比他更悲惨的吗?人家好歹知道心仪的对象姓甚名谁,知道她在哪里。而他呢,什么都不知道,就白白的苦苦的想了人家三年。
“行了,我知道了。”顾恒上前推门,门倒是没闩上,一推就开了。
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差点没把人给闷厥过去。
顾恒捏着鼻子,先去开窗,透透气。
把朝南的窗户全都打开,一阵清风入户,空气终于清新了起来。
顾恒四下里看了看,看到李澈歪在东次间的罗汉榻上,地上乱七八糟的滚着酒坛子,还有砸碎了的,精美的波斯地毯上都是酒渍,难怪酒味这么重。
而李澈,怀里抱着个酒瓮,视线落在虚空处,空洞而茫然,对他视而不见。
“幸好打翻的不是醋坛子,那酸味儿我可闻不来。”顾恒边揶揄着,把倒在地上的酒坛子都扶起来。
李澈依然没反应。
顾恒道:“你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叫阿德去弄两个菜来,我陪你喝。”
“顾恒,我想一个人呆着。”李澈开口,低低的,不带一丝感**彩,一如他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神。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干嘛呀?你看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天塌了了还是地陷了?来,跟兄弟我说说。”顾恒拉了张椅子过去,坐下来。
李澈抱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半进半出的,酒水顺着脖子淌入衣襟。
“好了好了,少喝点,到底怎么了?跟媛媛闹别扭了?”顾恒从他手里把酒坛子抢过来。
李澈也随便他抢走,长臂一捞,又捞过来一个酒坛子。
“你说你跟女人置什么气?不是自找苦吃吗?你跟女人讲道理,无异于对牛弹琴,你看我爹,在外面多威风,一回家还不是得跟我娘举白旗,咱们做男人的,就得大度一点,让着她们,不跟她们一般见识。”顾恒苦口婆心的劝道。
对这种事,他是见惯不怪,他老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不跟女人一般见识,”否则就是个没完没了。
甭管女人是对是错,道理永远在她们那边,你错也是错,对也是错。
李澈嘴角一斜,勾勒出一抹苦笑。
事情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在宫里人人都戴着一张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哪怕是夫妻之间,兄弟父子之间,你防着我,我防着你,实在是厌恶透了。
所以,他总希望能找一个可以全心全意对待的人,彼此相爱,互相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