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骄-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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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脸来,他看向对面低着头的妇人:“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秦王妃沉默片刻,低声道:“陛下登基的消息传来,夫君大醉一场。当夜有人来访,第二日夫君就有些变化。后来私下相处之时,臣妾试探一二,也发现夫君似乎不记得一些事情了。”
她说着,脸颊燥得通红,“只是臣妾与夫君已经许久未有房事,并不曾知道夫君身上的一些特征是否还在。”
陶蓉蓉听到秦王妃这样说,口中茶水差一点就把持不住。好容易吞下去之后,她见陶永安似乎在沉默地思索什么,不由问:“那他的那些妾室呢?”
秦王妃沉默不语,陶蓉蓉转念一想,也就了然。
作为一个正妻,不管通过何种手段去问那些妾室自己的夫君是否有变化,只怕都不妥当。她将这件事想了一会儿,见秦王长媳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当即了出来。
陶永安与秦王妃同时将目光投注向她,只是前者淡然,后者愕然。
秦王长媳脸颊绯红,眼圈也有些泛红,跪下来对秦王妃磕了一个头,带着哭声道:“母亲,有件事儿媳一直不敢与您说。昔日在边疆,现在府中那位,曾经对儿媳意图不轨,幸而夫君及时赶到,才……”
停了一停,她抹去眼角眼泪,低声道:“后来夫君曾说,那人肩膀上似乎有一个纹身。”
陶永安立刻道:“什么样的纹身?”
秦王妃还来不及升起愤怒,就被陶永安这样一句问话夺去了注意力:“陛下……”秦王长媳摇头,额头靠在地面上,道:“臣妾不知。当日是夫君……”
秦王妃将儿媳妇拉起,将她按在自己边上坐了下来:“你并无错。”她斩钉截铁地说,“好生与老大过日子,不要想这些了。错的不是你。”
秦王长媳的眼泪又一次汹涌了出来。
随后,秦王妃转向陶永安,平静道:“犬子曾经拿过一个图案来问过臣妾,只是臣妾当日并不曾多加以注意。只是如今想来,倒还记得一二。”
陶蓉蓉连忙自己去边上去了纸笔过来,秦王妃挥毫画了,呈于陶永安身前:“大约便是这样。”
陶蓉蓉见陶永安表情不变,眼周的皮肤却开始紧绷,当即心中一惊。
“是什么颜色的?”她不曾见过这样的图案,见陶永安似乎想问什么,连忙先将自己的问题问了出来。秦王长媳低声道:“夫君说,是红色的。”
陶永安将那张纸放在了桌面上。
“原来是他。”他这样平静地说,“没想到还活着。”
“皇兄?”陶蓉蓉有些不安地看了陶永安一眼,发觉他平静得吓人。秦王妃与秦王长媳也有些愕然地抬起头来,迷惑地看陶永安,随后又飞快低下头去。
陶永安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问秦王妃:“当日那人拜访过余斌之后,那人是何时离开的?”
秦王妃大概已经无数次地在自己脑海中想过这个问题,当即道:“当晚拜访,据说当晚就走了。只是之前不曾注意,门房上的人如今已经不在了。”
陶永安哼了一声,似乎是在冷笑。“余斌身边最信任的人是谁?”他问,手指在那张纸上摩挲着纸张的角落,那张纸的角落已经被他摩挲得卷起。
秦王妃说了一个名字,就听陛下问:“他的家人,可在京城?”秦王妃回答得飞快,俨然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三个月前,他的媳妇去了,留下一个儿子与一个女儿。早在那之前,他的儿子就被他送到了京城,在京城这边帮着打理家务。女儿早年就已经嫁出去,与他并不亲近。”
陶蓉蓉听完秦王妃的这些话,明白了陶永安的意思。
余斌被人换了,余斌身边的人也被换了。
她有些想问余斌去哪里了,转念一想,只怕已经是没了。否则,纵然是余斌心再宽,也没法看着有人替代自己,自己的妻子儿女全部成了别人的。
秦王妃想来也想过这个问题,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满是漠然。
陶永安站了起来,平静道:“你既出首秦王谋反,那秦王妃便不能存活于世。谋反者,是要抄家灭族的。”
秦王妃磕了一个头,平静道:“臣妾明白。只是恳请陛下怜惜,替余家留一条血脉。”秦王长媳也上前磕头,带着哀声:“请陛下怜惜。”
陶蓉蓉在一旁心中凄然,却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陶永安忽地笑了笑,什么都不说,转身下了楼。
秦王妃与秦王长媳抬起头,目光中尽是悲凉。陶蓉蓉见状,也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说自己会帮着劝皇兄,急急地跟了下去。
秦王妃与秦王长媳两人对视,眼泪都落了下来。
陶蓉蓉追着陶永安下了楼,出了院子之后,留在那里的丫鬟内侍就跟了上来。她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再说什么,只是亦步亦趋地跟着陶永安回了自己的居所。进了房间,将人打发下去之后,陶蓉蓉才问:“哥哥是怎么想的?”陶永安讥讽地笑:“当年就是我手下败将,连自己的兄弟都赢不了,如今居然还想来肖想根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真是愚笨得让人都不忍心了。”
陶蓉蓉知道他在说那个冒充秦王的人,只是却不知道那人具体是谁,只能拉一拉陶永安的袖子,悄声叫一声哥哥。
陶永安却依旧不提这个问题,只是讥讽地笑:“也不知道余斌死的时候知道自己千辛万苦保下来的人居然对自己动了手,心里面是什么滋味。蓉蓉,你说余斌死后看着那人假冒自己淫辱自己的妻妾儿媳,会不会后悔莫及?”
陶蓉蓉听陶永安说到这里,忽地脑海中生出一个念头,脱口道:“难道那人是当初那个……”
陶永安点了点头:“没错,就是当初秦王的那个庶出子。当年王妃不喜他,他活得卑微,如今倒是觉得自己抢东西名正言顺了。”
陶蓉蓉知道那人是谁之后,反而冷笑起来:“呸,这天下谁都可以得,就他不行。”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失言,连忙腆着笑脸上前对陶永安道:“当然,哥哥是最理所应当的那个。”
陶永安失笑,周身气势为之一松。
这个时侯,陶蓉蓉才敢坐下来,再次提起秦王妃的事。
陶永安沉默了一会儿,道:“自然是要为余家留一条后路的。不过,倒也是不能让人觉得,朕对他们宽容是必须的。”
陶蓉蓉听他这样说当即心中松了一口气,笑道:“哥哥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只是如今余斌谋反的证确凿,哥哥可要……”她做了个动手的手势,陶永安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朕想趁着这个机会拔一批钉子,朝堂上也顺势清理一下,所以还是照着原来的计划来。”他这样说着,垂下眼帘,“况且,做这些事的,也不是真的余斌。”
他的声音中带一点缅怀:“他心里面也许还挂着前朝,可对上朕,到底也没有什么不恰当的举动。若不是有他相帮,朕的位置,也没有那么轻松。”
虽然陶蓉蓉一点都不觉得陶永安的位置来的轻松,可陶永安这样说,她也就陪着一起怀念了一会儿余斌。
陶永安是过来看陶蓉蓉的,见她并不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加上又有了这样的消息,于是很快就走了。
送走了陶永安之后,陶蓉蓉招了人过来,去告诉秦王妃不必担心。
秦王妃收到消息,呆坐良久,终于忍不住没了世家女的仪态,放肆地大哭起来。
☆、第三十二章
秦王妃的悄然消失似乎并没有对秦王造成太大的影响;甚至于;她消失的消息并没有流传出半点儿来。
秦王似乎只是不经意地对人提起;自己的长子不知道往何处去了;实在是太不听话;太让人头疼了。
“这样不负责任,都不知道以后怎么继承家业。”秦王这样说着。
陶蓉蓉是隔了几天才听到这个消息的;在那之间;她的注意力都被另外两件事所吸引了。第一件事;便是朝堂上正在讨论;信国公去后;他手上的部分兵权交给谁;另一件事;便是宫中选秀;终于到了需要陶蓉蓉出面的时候了。
落选了的秀女们因为这些日子的表现,倒是不少人不等从宫中出去,就有人上门来求亲,一时之间,京中倒是婚嫁的不少。
二管事进门之后,还笑眯眯地给陶蓉蓉派了一包喜糖,说是自己的一个侄子成婚,自己特意给陶蓉蓉带过来的。
陶蓉蓉将喜糖放到一边,问起二管事林长熙与林于氏的下落打听得如何。
二管事也不啰嗦,当即就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林长熙与林于氏当日是如何被带走的如今已经一清二楚,也有人摸到了关着他们的地方:“只是传递消息可以,想将人救出来却是不行。”
陶蓉蓉问:“他们被带走,果然是为了我?”二管事眼睛往上一瞟,陶蓉蓉就猜到了他的心思,冷笑了一声:“果然是如此了。真是,好好男儿,居然做这种后宅手段,真是令人不齿。”
二管事当做没听到,道:“那林夫人至今不曾说过什么,林公子倒是时有失措之举,不过,倒也还算口风紧。”
陶蓉蓉点头,问郑高阳何在。二管事的脸色就古怪地变了一下,道:“那郑高阳,在妓院里给妓女洗脚。”
陶蓉蓉真的愣住了。郑高阳是个举人,又聪明又有野心,更是狠得下心来做事,这样的人,怎么会跑到妓院里给妓女洗脚。若是这段经历露出来一星半点儿,不说他的名声,只怕连郑家都会因此大受牵连。
二管事见陶蓉蓉脸上的神色,当即道:“并非小的不肯说,只是小的也不懂,为何那郑高阳会做出这等事来。郑家小的也去打听过,传了消息出来说郑高阳已然病重,眼见的是不准备留这个儿子了。”
陶蓉蓉蹙眉。郑家算得上是贫穷,所以当初郑高阳才会为了举人的名头去拼命——因为不拼,这辈子就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可就算是这样,郑家也要放弃了郑高阳,那……陶蓉蓉问:“郑家的老二呢?”
“正在温书,似乎准备来年就去考秀才。”陶蓉蓉对郑家的反常有些诧异,可仔细想想,这样的举动对自己似乎只有好处,也就罢了。
若是她自己,只怕还想不到这么好的法子去给郑高阳一个教训看看。
她暂时将这件事忘记到了脑后。
二管事见她不再问,也就不说什么。只是临走前,有些犹豫地在门口停了片刻,最后还是走了出去。陶蓉蓉不曾发觉他短暂的停顿,更加无从得知他复杂的心情。
没过两天,陶蓉蓉就入宫去与秀女们见面了。
陶永安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捧了宫女端上来的蜜水,坐在那里蹙眉想着什么。陶永安摆手制止了门口内侍的通报,进了门在陶蓉蓉对面坐下,她才恍然惊觉,跳了起来要给陶永安行礼,被陶永安制止了。
“在想什么?”陶永安问,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陶蓉蓉低了头摇了摇,道:“也没有什么,只是在想,当初那陶芸芸哥哥为什么要勾掉?”陶永安的手顿了顿,随后一笑:“也没有什么。”
将屋内人都打发出去之后,他平静地说:“陶芸芸与你我是亲眷,我不忍让她入宫磋磨。”
陶蓉蓉一怔,手举在半空,愕然地看着陶永安。后者见她这幅呆傻模样,不由得一笑:“你难道就不曾奇怪过,母亲何来那等气质与知识?”
陶蓉蓉低头:“想过,只是我问过母亲,母亲从不肯对我说起。”
陶永安道:“等那边事情忙完,带你去见我们的外祖。”陶蓉蓉惊讶地睁大了眼,陶永安脸上笑意更深了一些:“不久前朕才确定的。只是朕表面的身份已定,所以,如今也不过是照拂一二罢了。”
陶蓉蓉点了点头,越发困惑。这些事,什么时候陶永安已经不知不觉地做了?她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陶永安忽地道:“其实,你的性子倒是和母亲有些相似。”
愕然抬头,陶永安平静道:“当初母亲与外祖家都以为那人是是三媒六聘迎娶母亲过去的,结果那边却是早有大妇在门。只是天高地远,外祖家这边并无人知道。母亲知道这件事之后,只是将事情与外祖说明,然后就带了朕离开了。”
“后来……”陶蓉蓉有些紧张地抓住了裙子。她与陶永安同母异父,若是以本朝随父的规矩,自己是与陶永安其实是算不得兄妹的。
陶永安温和地对她笑了笑:“后来,母亲就遇到了林世榛。也幸好是林世榛,虽然胆子小不敢将母亲娶进门去,可毕竟没有什么坏心思。”
陶蓉蓉脑海中依旧有很多困惑,盯着陶永安,却什么都问不出来。
陶永安见她那副有些呆傻的模样,不由轻笑:“林世榛其实是个好人,当初若不是他,母亲与我,已然是没了。”
“可是……”陶蓉蓉迟疑着说不出话来,“母亲既然受不了……为何又肯做了外室?”这是陶蓉蓉最大的疑问。从这三两句话中,陶蓉蓉已经看出,母亲陶艳娥是个烈性子,可这样的人,为什么最后还是做了外室?
固然,陶艳娥不做外室,就不会有如今的陶蓉蓉,可这并不能让她不疑惑。
陶永安起身走了两步,拍了拍陶蓉蓉的头:“因为最开始,她是陶家的女儿;后来,她就只是陶艳娥,带着一个孩子过不下去的女人。”
陶蓉蓉皱着眉依旧无法理解,脑中的那个结就是解不开。只是见陶永安似乎不准备再说,她也就不再问。左右,以后见了所谓外祖,总是会知道的。
只是抬头看一眼陶永安的样子,她的嘴唇嗫嚅一下,又将口中的话吞了回去。
母亲离家出走,那哥哥你的父亲呢?这样的问题如果问出来,只怕哥哥的表情又会变了吧。陶蓉蓉想,她一直都没有问到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两人将这个问题告一段落之后,陶蓉蓉才说起秀女们的事。“既然是选来为哥哥充盈后宫的,哥哥也该去看看才是。”她笑着说,“我今日去看了,好些都是貌美又贤良淑德的美人,环肥燕瘦,哥哥日后只怕要看花眼。”
陶永安并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道:“女子再多,也没有什么区别。知心意的人只需要一个就好。”他的目光落在陶蓉蓉身上,带上一点儿深意:“倒是妹妹你,可曾想过自己以后嫁人的事?”
陶蓉蓉沉默随后笑道:“我不知道。”她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迷茫,“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嫁人。似乎有点儿害怕,又觉得,就这样承认自己失败,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陶永安哈哈一笑:“没关系,你是长公主。长公主尽可以飞扬跋扈。什么时候看中了人,来说一声,朕立刻就替你们赐婚。”
陶蓉蓉被陶永安这样打趣,嗔怪地叫了陶永安一声,脸颊倒是有一点微红起来。陶永安的心情顿时就愉快了起来。
第二天,陶永安就听从了陶蓉蓉的建议,将秀女们都聚集到一起,举办了一个宴会。他自然是不会出场,只是远远地隔了一个小楼观望。在场的是陶蓉蓉。
陶蓉蓉与其中几个秀女平日里也是认得的,见了也颔首示意。酒宴开启,陶蓉蓉就提议让秀女们各展才华,大家热闹热闹。
她当先写了一张条幅,笑道:“到时候若是有人让大家都觉得此人当为第一,这条幅就给她。”众人去看,却见那条幅上写着“蕙质兰心”四字,那字却不同于女子所写,笔笔如同剑锋一般锐利,看着就有几分寒气逼人。
“公主殿下的字当真好,”有人说着,将陶蓉蓉的字夸了又夸,“公主珠玉在前,到让人不敢再出手了。”
当下有人笑道:“既如此,也只好从别的地方来动动心思了。”说着,出来弹了一曲琴,婉转动听,如玉珠落盘。
陶蓉蓉当即叫好,那秀女带着笑意就下去了。
既然有人出了头,后面自然有不甘示弱的人上阵,一时之间,到真的热闹起来了。
陶永安一边想着事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