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咒师-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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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虎笑着回拍啦海沉暮一下,然后伸出手,开始扒下自己的“脸皮”。
马半仙看着他的动作,起初是不信,然后便恍然了。
这就是为什么笑面虎会蠢到将顾仲介绍的道士当成心腹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他只带着这么点“筹码”参加赌局却仍能成为座上客的原因;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够留到最后的原因。
——他根本就不是“笑面虎”徐井高。
在徐井高的人皮面具之下的,是一张清瘦的脸,一对忧郁深邃的眼眸。
“这位想必就是顾仲顾先生了。”马半仙笑着致敬道:“诚恳地说,能见到你本人我实在三生有幸。”
脱下了那张面具之后,顾仲似乎也卸下了微笑的伪装,他只是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应答了马半仙的招呼。
这并不是马半仙想象中的那个顾仲,马半仙本以为可以计划出如此阴毒且辗转的计划的人,即使不是枭雄如项羽,起码也是诡诈如秦桧。
顾仲谁都不是,他只是一个演员,一个绝对优秀的演员。在戴上任何人的面具时,他就可以变成那个人。
但在褪下伪装之后,顾仲却像是失去了蜗居之壳的蜗牛一般,开始有些无助地蜷缩成一团。
与言先生的那次相遇,并不是没有给顾仲带来伤害。只是这位顾家的少爷很好地将伤痛掩藏在了自己的高大幻影之后,于是,顾仲的身影依旧摄人心魄,而那痛苦的灵魂,就不是别人所应该看得到的了。
“我能多问一句,真正的笑面虎去哪儿了么?”马半仙笑着问道:“是不是在来到这里之前,就先去见了上帝?”
“他确实去见了上帝,只不过不是之前,是很久以前。”顾仲懒懒地自言自语道:“也不算早吧?大概也就是一年以前,当他替我做完该做的事之后,他就荣升天堂了。”
——没错,顾仲非但安排了姜夜莺与言先生会面,事实上,就连姜华的倾家荡产,也在顾仲的策划之内。
当姜华第一次接近顾恩晋,企图了解他神奇翻身的背后秘密时,顾仲就再做着让他体验一次自己经历的打算。
之后,他便和笑面虎联手,从内部将姜华的财产掏了一个空,再给他耗上了好几笔巨债,让姜华落到了几乎永远无法翻身的绝境。
而当笑面虎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顾仲便让他见了上帝。之后别人所见到的徐井高,不是顾仲所装扮的,便是清虚自导自演的。
他用笑面虎黑来的财产,全部转化成了投资,让自己和赤盾拉上了关系。
早在自己失去了十年之后,他便将言先生能翻到的底全部翻了出来。而在一长串的“言氏敌对名单”里,他已经看上了赤盾。
虽然言先生夺走了他的生命,可顾仲并不记恨言先生,他所安排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利用言先生来充实自己的实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顾仲很明白这一点,他知道言先生肯定不止“帮助”过他一个人,而被他“帮助”过的人,基本上都可以成为自己的伙伴。
顾仲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失败的,他所要做的就是不让这一切再发生。
他要联合最强大的伙伴,将所有潜在的危险扼杀在摇篮之中,让自己再有生之年不再存在任何失败的可能。
与此同时,他将言先生介绍给了姜家,将言先生这个最大的敌人,也是他最大的财产,牢牢地用姜夜莺给套住了。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用得上言先生,无论是作为敌人还是伙伴——或者两者皆是。
现在,无论文雅能不能解决言先生,这都已经和顾仲无关了。
他已经成了赤盾的贵宾,他的敌人全都倒在了自己的脚下。
顾仲,赢了。
只是,顾仲赢了,言先生就一定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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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水的一更?嗯,或许吧……放了一个好累的假期哇,瘫软……
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五章:戏里戏外(8)——言之味
更新时间:2009…8…615:48:01本章字数:2468
谁说言语就没有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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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天天忙碌着收集阳寿,可现在却要死了,人生是不是很讽刺?”文雅说着从一旁呆站着的小舞手里夺下了那把短刃,接着又走回了瘫坐在地上的言先生身旁:“所以我才说么,人要那么多阳寿做什么用?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钱才是最重要的。”
言先生无力地笑了笑,张嘴无声地说起只有文雅才看得明白的唇语。
“‘想我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哦?你这么认为?”文雅笑呵呵地挥舞了一记短刃,言先生鬓角的头发便变成了短碎的飞絮,缓缓地飘落下来。她笑着问道:“我倒是想知道,现在没办法使用言咒的你,还能有什么办法保住自己的命?难道用美男计?哦,我的小宝贝,虽然我很喜欢你,可还没有喜欢到超过钱的程度啊!”
手脚无力,没办法发挥“速”字言咒的效果;舌头麻痹,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没有听觉刺激,三感凑不足,新的言咒又无法成立。这样的情况下,言先生还有什么办法不输?
——有,当然有。
还记得言先生的理论么?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准备三套备选方案。
再面对生死危机的问题上,言先生当然也有备用的救生法。
这是和言先生共事过两年的文雅和谕天明都不知道的后招,可以的话,言先生实在是不想使出来。因为“后招”这个玩意,用一次就少一次了。
只是,少一个后招,总比抱着成千上万年的阳寿钻进棺材来得好吧?
言先生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使出“这招”来了。他笑着和文雅翻动着他的嘴唇,无言地给了他的旧情人一个“忠告”。
“如果我是你,真的不希望对手说话的话,我会直接割了他的舌头。”
这次,文雅并没有再翻译出来,因为言先生一说完这句话,便吐出了自己的舌头,然后用牙齿用力地咬了下去。
文雅大吃一惊,她怎么也想不到言先生会突然来这一手了结自己的生命。
虽说文雅很享受自己战胜言先生的感觉,也很乐意多吓唬吓唬言先生,可要说文雅到底是不是真的会杀言先生,就连文雅自己都不知道。但她想要赤盾的那一大笔钱,这一点她却很清楚。
可再言先生咬舌的一瞬间,文雅忽然知道了。
她不想言先生死,一点都不想。
她立刻伸出手想要去阻止言先生,可言先生却猛地抬起自己的双手,一下抓住了文雅的双手。
虽然这一抓因为中毒的缘故,并没有使出多少的力气,甚至都没能捏疼文雅那瘦弱的手腕,可却成功地阻了阻文雅的动作,让言先生可以完成自己的“准备”。
一时的情急让文雅在瞬间没有理性地面对言先生,而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再被言先生扣住手腕的时候,文雅便发现了这个错误。
她错了,她怎么会认为言先生会自尽?言先生的牙齿只是在他的舌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便停止了用力。
当血迹从舌苔上的伤痕缓缓渗出,并逐渐将整个舌头染红的时候,文雅终于发现了言先生的目的。
在言先生外露的舌头上,有一个浅到几乎无法辨识的字。一个如果不是通过鲜血染红,便完全无法从舌头的肉色中区分出来的瘦金体字。
成百上千的字通过神秘的药水写进了言先生身上的每一寸皮肤,可那最重要的一个字,那破坏力最大的一个字,你却没有办法在他身上的皮肤里找到。
因为这个字,深藏在言先生的嘴里,紧贴在他那巧舌如簧的舌头之上。
言先生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上嘴唇,然后将舌收回了口内,并吞咽下了他因自己咬伤而流出的鲜血。
言先生笑了,他笑着拨动嘴唇无声地说道:“谁说文字没有它的味道?”
——言咒的驱动,需要至少使用到五感中的三感,对这个字进行脑中的再生化。
姜夜莺所下的毒药夺去了言先生使用听觉的可能,文雅便认为言先生没有办法再使用言咒。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还有通过血来品出自己舌上文字这样的方法,能够启动味觉对于文字的感知。
这是言先生身上的言咒,言先生肯定再每个早晨都会将它的形象映入自己的视觉记忆里;而当刚才言先生的舌头滑过自己的嘴唇时,他又启动了触觉。
虽然失去了听觉,可触觉、味觉加上视觉,一样可以满足启动言咒所需的三个要素。
文雅想不到,也没有人可能想到。因为用味觉取代其他感觉成为“三感”之一这件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言咒师尝试过。也从来没有一个言咒师,会疯狂到将言咒刺上自己的舌头。
文雅犯的第二个错误,便是太过靠近言先生,太过靠近这个永远都有绝地反击一招的疯子。而言先生刚才的双手一抓,将文雅最后逃跑的时机也延误掉了。
当言先生再度张开嘴巴的时候,也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使出了没有声音的言咒。
“破”
言咒一出,言先生全身的气全部在他的口内集中,然后当言先生一张嘴,所有的气变成了破坏力,朝着面对面的文雅喷射而出。
文雅用力挣脱了言先生的双手,本能地伸手去怀里掏她施用言咒时的黄纸,这时的她才想起,她所有的言咒,已经在言先生出现的第一秒,便如刀片一般全部飞了出去。
当没有傀儡帮护的时候,当没有那一张张写满文字的黄纸在身旁的时候,原来文雅才是真正没办法使用言咒的人么?
在“破”字言咒所卷出的劲风中,有一道微弱的金属光泽深藏其中,飞速地射向文雅。
——这就是言先生在之前曾经用来割断顾氏护卫团所绑缚的绳子的小刀片,就是之后被重新藏进言先生嘴里的,薄如蝉翼的微型刀刃。
锋利的刀刃,借着“破”的猛烈风势,如子弹一般射入了文雅的咽喉。
——谁说,言先生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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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傀儡戏第十五章:戏里戏外(9)——短彷徨
更新时间:2009…8…615:48:53本章字数:2567
有的时候,我们真的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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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常常在自欺欺人,而最可悲的是,如果不是遇到某种极其特殊的情境,他们很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对自己撒的谎有多大。
人如此,言咒师亦如此。
当言先生作势欲咬下舌头的时候,文雅才明白自己并不想杀言先生。
而当言先生面对已经无法再用言咒还击的文雅,几乎可以百分百确定接下来的一击可以要了这个让自己无比头疼的杀人者的命时,言先生却在最后的一刻,微微地侧了侧身。
因为这一侧身,原本应该直钉入文雅喉结的刀片,变成划过了她的脖颈。
——言先生不喜欢其他的言咒师,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就像是狮子不会喜欢鬣狗一样,没有人喜欢会和自己争夺领土,抢夺食物的“邻居”。
可到了这一刻,言先生也才发现,即使他是真的不想见到他们,希望他们远离自己生活的世界,他却也并不想杀死他们。
如果文雅真的死了,那言先生就又少了一个同类,一个真正的同类。
除了文雅和谕天明,还有多少人能够真正理解言先生?还有谁能知道身为言咒师所拥有的力量,还有谁能知道为了得到这力量他们所需要承受的痛苦?
在出手的瞬间,言先生感到了孤独。
杀死了文雅,就好像是打碎了一面自己不喜欢的镜子。
即使你再如何不喜欢面前的这面镜子,可打碎了它,你就再看不到你自己了。
言先生很少照镜子,可他真的愿意永远再也看不到镜子,真的愿意让这镜中的自己消失么?
即使对面的这个女人是只毒蝎,她也是自己的“亲人”,也是和自己承受着相似命运的同路人。
不管言先生之前是如何想的,可在这一刻,言先生侧过了头,避过了文雅的要害。
这是言先生这一生中少有的退缩,少有的临时变卦。
这是因为爱?因为顾影自怜?还是因为某种血脉中流淌的稀薄亲情?
这个原因,是不是和文雅不想杀言先生的原因一样?
言先生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
——人生中的一些事,还是不要知道得那么清楚才好。
尽管因为言先生的侧头,蝉翼一般的刀片只擦过了文雅的皮肤,可因为“破”字言咒的巨大威力,劲风包裹着刀片形成了一个看不见的风之刃,这股风旋并不像刀片本身那么客气,在刀片擦身而过的瞬间,它已经咬下了文雅脖子上的血肉,一股鲜血立刻喷薄而出。
文雅的本能反应也很快,她一发现这一击没有将自己毙命,立刻伸出双手死死地将伤口及下方的动脉按住,尽量阻碍血液的流出。
文雅倒在了地上,喉咙因为多了一道口子而发不出声音,可她看着言先生,脸上先是惊讶,再然后就变成了讪笑。
言先生很明白这个笑容的意思,这个自嘲中带有讥讽的笑容,是在说“到头来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也没办法真的下杀手嘛!”
言先生没有理会文雅的笑容,他只是提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他居然站得起来?这怎么可能?我的药效应该还没有过才对啊?勉强控制住了失血的文雅惊讶地看着言先生,无法相信他真的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战胜药性!
等一下,之前言先生在抓着自己手的时候,虽然也没有太大的劲儿,但却已经在显示着自己在恢复。文雅思前想后还是没有一个头绪,自己的药连大象都可以在瞬间麻倒,没有准备的言先生怎么可能在几分钟内便强压了下去?
文雅是聪明,可她失败就失败在,她并不了解人心。
——女人的恨是可怕的,可女人却也是水做的。
如果你留心的话,女人永远不会说自己第一个男人的坏话,也不会将他说得一个一无是处。
哪怕他曾经伤透了她的心,哪怕他曾经因为别人女人将她弃之如履,哪怕这个第一次只是一次酒后的乱性……
只要女人曾有过一丝的动心,之后女人所能做到的最大的愤恨,也只是不再去提起这个男人而已。
真的去伤害她们第一个将心,将身交予的男人,她们做不到——至少她们中的绝大多数做不到。
姜夜莺是个优秀的女人,可她也还是属于那“绝大多数”。
她爱着自己的未婚夫,她也恨着言先生。她愿意接受顾仲的要求,愿意演出这样一幕戏,愿意在最后给言先生扎上这一针。
可她却还是不忍心“杀死”言先生。
她的理智或许曾想过,可她的感情却不会让她这么做。
毕竟,言先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在计划的最初,在姜夜莺接过这根针之后,她就做了一件任何人都猜不到的事。
——她换了药。
姜夜莺将那特制的肌肉麻痹药,换成了药性相似,药理却完全不同的麻醉剂。前者可以让任何猛兽在瞬间变成软脚虾,而后者只是医用手术麻醉药的变种而已。
姜夜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可她却希望给言先生留下一个机会,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