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来生不再相见-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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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还没有意识，麻醉没醒，需要再观察几个小时。”汪祁说话的声音很轻，好像是怕吵醒苏扬。
“能坚持五天，也算顽强了。”林皓崧淡淡地回。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MG人马还没有撤掉吗？”汪祁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声问他。
“MG比较难缠，来无影去无踪，永远不知道他们下一次什么时候出现。”
“注意安全。”汪祁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担忧。
“知道了，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汪祁心头一暖，差点哭出来。她等他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等了八年。
**
德国柏林。
“爷爷，我很担心她。”深夜，易尔尘拿着手机，拨通了易繁绩的电话。他现在需要找一个人说话。
苏扬的手术已经结束，他的担忧却丝毫没有减少一分。这只是手术结束了，还没有醒麻醉，还没有复查肩膀里的毒液是否扩散。
今天轮到他守在疗养院。白天跟MG斗了一天，再加上心里一直在担心着另一个人，他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你不是担心，你是害怕。”易繁绩知道这阵子都发生了什么。“林皓崧那小子都跟我说了，苏扬受伤了，你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我该怎么办？”易尔尘喃喃地问着电话那头的人。
“先管好你自己，才能有力气去担心别人，才能不让别人担心你。苏扬自己已经够难熬了，她要是知道了你现在没有心思工作的话，她会更难熬。”
果然，易繁绩以为易尔尘又跑去分公司管理工作了。
“什么意思？”易尔尘没太理解爷爷说的话。
“苏扬自己要承受病痛，如果她还要再额外担心你的话，她不就会更难受了吗？”易繁绩干脆把话说明白。
“她…担心我？”易尔尘有些震惊。
“我当初说你傻，你就是傻，你还不信。”易繁绩无情地嘲笑自己的宝贝孙子。“等你反应过来，人家小姑娘早就被拐走了。”
霎时，巨大的震惊，夹杂着些许的兴奋，包裹住他，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说了你就是傻吧？这回相不相信爷爷了？”易繁绩不紧不慢地训着易尔尘。“等她好了，带她回老家来，我要喝她做的汤。”
“爷爷…她…”易尔尘欲言又止。
她能不能好起来，他自己都不敢保证。
“放心好了，就她命里那起伏，这个只是个小弯道。”易繁绩话一出口，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你说什么？！”他以为这一次的磨难已经够大了，结果这居然还只是一个小弯道？！这还能算小弯道？！那大弯道是什么？他不敢想象。
“还有事没？没事儿爷爷就出去遛弯儿了！”易繁绩弱弱地说。
“爷爷…”易尔尘想了想，还是决定放弃。“没事了，你去吧，注意安全，让管家陪着你，或者让爸妈带着你。”
易繁绩没再说话，挂掉了电话。他有点害怕自己的宝贝孙子会瞎想，干脆抢了先。
易尔尘收起手机，打开电脑，一遍一遍刷新着组织的系统。除了汪祁发布的手术结束的报告以及李廖然的任务完成的报告，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他多希望自己下一次刷新的时候，就能看见她发一条报告，说任务已完成。
然后他就能见到她。看看她到底伤得怎样，问她到底痛不痛，给她一个最坚实的拥抱。
第一次，他发现自己也不是没有感情的。第一次，对一个人的担心可以笼罩他这么久。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一个人。
**
法国巴黎。
手术结束后的第三天，汪祁被临时调走，新加坡的分部再次需要她，她不得不离开。临走时还千叮咛万嘱咐X，一旦苏扬有任何反应，立即通知她和总部的其他人。
第六天，苏扬在剧痛中醒过来。她觉得自己躺在一个充满消毒水味的房间里面，动弹不得。周围一片漆黑，轻微一动，肩膀上的痛就让她冒了一身冷汗。眼皮好重，根本睁不开。
外面有脚步声，她想起身，但是根本动不了。
用尽全力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向周围探去，每动一下就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痛。
摸到床头柜上的一个玻璃罐子，刚想拿过来，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直接把玻璃罐子扫到了地上。
一声清脆的玻璃破裂声。
下一秒，房间的门被撞开，灯突然大亮，苏扬的眼睛被强烈的灯光刺得紧紧闭上。
“天呐！醒了！居然醒过来了！”冲进来的那个人似乎异常兴奋，冲着苏扬大喊。音量足以震聋她的耳朵。
喊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走廊，X带着一堆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天呐！奇迹啊！你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啊！”X看着面无血色的苏扬，不可思议地大叫。他颤抖着拿出手机，拨了汪祁的电话。
苏扬完全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字：痛。
“对！她醒了！简直是奇迹！没有人能逃过银狼的鞭子！她居然真的醒过来了！”X对着手机激动得大叫。
汪祁直接激动得眼眶泛红，太不容易了，一百多个小时，苏扬居然能撑过来！
下一秒，EMPIRE系统刷新，汪祁的报告。
“Y苏醒，目前正在观察中。请求立即前往法国分部。Q”
三十秒后，林皓崧回复。
“立刻出发。”
“怎么样？现在什么感觉？还有没有头晕？”X坐在床边，轻声问她。
苏扬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半晌之后才用力挤出一个字，声音极其微弱地开口。“水…”
长时间的昏迷，让她有点脱水。尽管一直有葡萄糖支撑着她的营养，但这绝对是不够的。
立即有人端过来一杯水。X耐心地用勺子一点一点地送到她嘴边，打湿她干燥而苍白的唇。
苏扬觉得自己的整个左臂痛得都快断掉了。
意识还有些模糊，可能是过久的全麻所致。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整个人都蔫蔫的。
眼前突然浮现出苏凡的脸。“扬扬你真棒！坚持过来了！姐姐就知道你可以撑住的！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霎时，泪水从苏扬的眼角滑落。
X有些慌。“还是很痛吗？但是Q嘱咐了不能再用镇痛了，否则后阶段你会更难熬。”
苏扬哭，一方面因为剧烈的痛，一方面因为自己。整个手术，支撑着她一步步撑下来的，是苏凡那飘散在空气中的鼓励，还有某个人的那张脸。
“没有能力就不要争强好胜。”
“把目标当做MG。”
“以后多笑，因为确实很好看。”
她不知道她自己为什么会在那种情况下想到他的那些话。或许只是为了向他证明，她有争强好胜的能力，她以后还可以笑。
“全部出去，让她安静呆一会。”X下令，或许苏扬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所有人听令，纷纷退出了房间。只剩下苏扬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泪流不止。
她突然很想听到他的声音。
**
德国柏林。
易尔尘第一次体会到一颗挂了十几天的心重重地砸回原地的感觉。
没有人知道，他那天正好在刷新组织的系统报告，看到汪祁简短的报告之后，他心里那种近乎雀跃的兴奋。
但是，担忧过后，是席卷而来的心疼。如果没有交换任务，她现在就应该安安全全地呆在他身边。
汪祁一走，新加坡分部出现人员空缺，曾雨彤自告奋勇地请求替补，林皓崧当然也就答应了。
这边的事情处理的进展还算顺利，应该还需要半个月才能才能把MG彻底驱逐出柏林。
现在还是没能查到马笑彦到底跟MG有什么关系，但是林皓崧和易尔尘同时认为，一定有什么没有被挖出来的消息，亦或者说，消息被MG内部封锁了。
没关系，他现在觉得一切都有希望了，她能坚持下来，他有什么理由不撑下去？
突然很想给她打个电话，但是她才刚刚醒过来，应该没有力气说话吧？
已经准备拨号了，他又默默地删除了那组号码，换了一组。
“爷爷。”电话被接起，他轻轻地叫了一声。
“我就知道小丫头足够坚强！哪像你啊！小时候生个病就吚吚哑哑的！”易繁绩在苏扬醒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接到了李廖然的电话，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子打电话的目的。
“有吗？”易尔尘突然笑了。“我小时候生病了敢去医院，她可是到现在都不敢。”
“你也好意思跟人家小姑娘比？丢不丢人？”易繁绩无情地嘲笑。
“好好好，我丢人。爷爷，我们商量一件事吧。”易尔尘打电话还有别的目的。
☆、第四十五章
“你看，我上次就说你磨磨唧唧，这回又该说你了。”易繁绩开开心心的，毕竟苏扬终于醒了，他老人家跟着开心。
“你能不能不要把你预测的事情告诉苏扬？上次刘叔背着我给她算，她当时脸色很不好。”易尔尘眼前又浮现出当时苏扬惨白的脸。
“你傻啊？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任何人，我自己知道就得了。还有，你真的信命啊？”易繁绩再次无情地嘲笑自己的宝贝孙子。
“你能不能不损我？”易尔尘无语。
“好啊，除非你给我从德国买点东西回来。”易繁绩笑眯眯地端着手机。
“爷爷…”
“不答应我你就是傻，我以后就只带着苏扬一个好了，你别来管我俩。”易繁绩摊牌。
“二者有联系吗？”
“有啊，正所谓患难见真情，我的宝贝孙子的软肋被我抓住了，以后使唤你，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易繁绩一脸阴谋得逞之后的笑容。
他早就看出来易尔尘对苏扬小姑娘是有感情的，但是他没想到进展能这么快，难免开心一下。借这个机会好好调侃一下平常一脸严肃的易尔尘，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爷爷，还没到那种地步…”易尔尘汗颜。
“你就犟着吧。”易繁绩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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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
“苏扬，现在觉得怎么样？肩膀的伤口已经有愈合的迹象了。”汪祁赶到法国分部之后，直接去了苏扬的病房。
简单地复查伤口，颈部的刀口已经开始愈合，肩膀上也有明显的愈合迹象。证明这次的手术是成功的，也证明苏扬是足够顽强的。
苏扬的左肩被固定住，动弹不得。她已经能睁开眼睛了，但是说话还有些费力，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汪祁进来的时候，她靠在枕头上坐着。
“还好，估计还会痛一阵。”苏扬看着已经愈合了一半的手掌心，轻声说。
“你能撑下来就不容易了，我没敢给你加镇痛，对神经中枢会有影响。你要再忍一阵子。”汪祁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语气很柔。
“谢谢你。”苏扬定定地看着汪祁。手术的时候，她听到了汪祁对她说的话。
“是我应该谢谢你，上次那个执行科的人和你一样中了银狼的鞭子，但是他没能撑过去。我一直很愧疚，没能把他救回来是我的错。”汪祁给她换好药，在她的伤口上盖上了新的纱布。
“银狼？”苏扬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MG银狼，也算是他们组织里面的一张王牌了。不过手段很阴险，他的鞭子上沾着毒液。我们目前还没有查清楚毒液的具体成分，不过我已经把你的坏死细胞送回总部了，应该可以用来做成分检测。”
“嫌犯为什么会和MG有关？”苏扬还是不太能理解，当初她中伤完全是意料之外。单说实力，她和嫌犯之间绝对不相上下。
“这个还不清楚，组织已经开始调查了，具体情况会交给调查科的人。你好好休息。”
“任务还没完成。”快两个星期了，还是没有什么进展，而且自己还受伤了，苏扬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你先别担心这个了，不是还有时间吗？怕什么。身体要紧。”汪祁拍拍她的脑袋，就像照顾一个小孩子。
“我尽量吧。”苏扬的情绪相当低落。
“你先休息吧，我去给S打个电话汇报情况。”汪祁嘱咐了苏扬之后，拿着手机走出了病房。
苏扬费力地从床头柜上拿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拨号。
她不想让罗怡雯知道这件事，干脆就选择了瞒着她。反正她已经申请了一个半月的假期，罗怡雯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
李廖然应该已经知道了，手机里还存着他前两天发来的慰问短信，她还没来得及回复。敲了几个字，发送出去。
她也不想让易爷爷和叶蓓薷易天宁他们知道，他们对她一直很好，她并不想让易爷爷他老人家担心，那就也不告诉好了。
剩下一个人了。打不打？
犹豫了很久，还是放下了手机。
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汪祁会在系统里发报告，应该他们几个都清楚她现在的状况。
她突然有点畏缩，有点不敢听到他的声音了。
手心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一看来电显示，苏扬微微震惊，这算不算一种默契？
“喂。”她的声音很轻，毕竟现在说话还是很费力。
易尔尘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但是她说话时的声音很低，好像压抑着什么。还在痛吗？“好了点吗？”
“嗯。”轻轻地应他。
易尔尘只觉得心里很安定，至少她现在没事了。“说话是不是很费力？”
“有点。”
“那你听我说吧。爷爷知道你受伤了，他说等你好了，赶紧回国去老家陪他吃饭。”易尔尘的声音也很轻。
“帮我谢谢爷爷。”苏扬右手拿着手机，整个左臂被钢板固定住了。
突如其来的寂静，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拿着手机。
“你那边进展还好吗？”苏扬有些尴尬，又不好意思抢先挂电话，还是随便找了个话题。
“顺利。MG主力在这边，我和S两个人能处理好。”易尔尘难得听到她这么温柔地说话。
“怎么就你们两个？Z不是和我换了任务吗？”
“Q参与了你的手术，新加坡分部缺人，Z被临时派过去了。你不用管这些，任何人做单人任务时，旁人不得插手。不用担心。”
“那么易大少爷现在算什么呢？慰问伤员？”苏扬突然淡笑。
“连伤员都有力气嘲笑别人了，看来汪祁的医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易尔尘很喜欢这种随性的感觉，至少没有隔阂，没有冰冷的表情，没有淡漠的话语。
又是一阵沉默，苏扬一直没有跟他说话，他有点莫名其妙。
“痛。”半晌，她突然开口。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就能让他心里再次被担忧和心疼填得满满当当。
“休息吧，不打扰你了。”轻声叹息之后，他的声音再次压低。
“好。”苏扬的右手早就累了，左臂又开始痛。她说完之后，挂掉电话，重新躺了下来。
易尔尘也收了手机。侧过头，看到病房外站着的林皓崧依旧拿着手机在打电话，他脸上居然也有难得一见的淡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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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市。
易尔尘半个月前就回来了，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他也在完成任务之后的第一时间赶回国，正好李廖然在总部等他，直接跟他同一班航班飞回去。
回来的那天，易繁绩兴冲冲地跑去接机，看到只有易尔尘和李廖然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还极度不开心地狠狠拍了一下易尔尘的脑袋。
“为什么不带苏扬回来！你去哪我不管！苏扬人呢！”易繁绩不满地大声嚷嚷。
所幸机场人多嘈杂，旁人也没注意到这个不开心的老人家。
“她还有一点事情没处理完，等结束了不就回来了？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