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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春浓花娇-第160章

小说: 春浓花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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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与不陪,人都是我的。”楚怀贤今天是格外的心情轻松,轻佻地对小初道:“卿卿红唇作酒杯否?”小初佯怒:“外面可有人。”楚怀贤以手指轻扣桌面:“你还真得好好谢我,我今天为你,去了一次梁家。”

小初立即飞身过来,笑得眼睛弯弯:“去说了什么?你肯定不是说送人回去的话,我知道了,你是去谈条件的是不是?都说了什么。”楚怀贤抚弄着小初一只红宝石耳坠,还是轻佻:“谈什么条件?”

“你去了,是不是?你怎么肯白去?”小初笑得甜甜:“总是要说些什么?你说以后厚待珠娘,梁公子至少会听你的。”楚怀贤嘻笑:“人家的姨娘,待得厚也好薄也好,没有我说话的地方。”小初侧着头想想:“也是,要不是珠娘快死了,我也不会抢人出来。”再对着楚怀贤笑:“我不是给自己抢人找理由,我只是可惜她一条命,她……”

楚怀贤笑着举手阻止:“卿卿且住,事情你也做了,不要再东扯西拉的找缘由。”小初也一笑,听房外春水问:“晚饭送进来了。”小初说一个送字,秋月打帘子,春水和人手捧着大食盒进来,一一摆上就退出去,并不在房中多停留。

酒色浅碧,小初嗅一下,是上好的竹叶青。碧色酒斟在白玉杯中,分外动人。小初双手奉了一杯给楚怀贤,比平时要娇滴滴:“喝了我端的酒,得向着我说话。”楚怀贤接过来,对着杯中酒看看,再对小初的红唇瞄瞄:“这酒杯真的不能换一个?”小初娇嗔:“快喝。”

楚怀贤喝了一大半,杯底剩了一丁点儿递给小初:“洞房那天病得七荤八素的,今天算重补交杯酒。”小初只能喝了,再给楚怀贤倒一杯,楚怀贤笑道:“你喝一口再给我。”小初依言喝过,把剩的给楚怀贤,就迫不及待地追问:“你去说了什么?今天这么喜欢。”

“哪里是喜欢,是想想你抢人,也许有不得已的理由。”楚怀贤一听就笑,把下午和梁少夫人的话告诉小初。小初听完,手里的一碗饭也吃完,得意地道:“你也觉得她不通情理吧。”楚怀贤道:“不是不通情理,是当家。”戏问小初道:“你要这样当家吗?”小初也戏问:“你答应吗?”

楚怀贤大乐:“今年的家法板子,只有怀德用了一次,你想挨,倒是闲着在那里。”小初嘟起嘴:“你怎么不告诉梁公子,让他打去。”楚怀贤故作沉思:“明天我告诉他。”再抬头道:“他要是不打,我太没面子。”

慢慢把饭吃完的小初抿嘴儿笑,专司给楚怀贤倒酒一职:“他要是打了,公子一样没面子。哪有挑唆人家打老婆的。”又幽幽叹气:“其实我,想让珠娘自力更生。”再把主意打到楚怀贤身上:“这弃书,你让梁公子写吧。写了他们夫妻双飞去,珠娘不用他们管。谁都不碍谁的眼,多好。”

楚怀贤警告的笑看着小初:“我对你一心一意就行了,别人,你管不了。”小初支肘笑:“有劳有劳,多谢多谢,明天看豫哥儿,我让你离得近些。”楚怀贤忍俊不禁:“我站得再远,也是他父亲;看你天天急的,象是不贴着他小床,他以后就不认识你。”小初又不高兴了:“当母亲的心,哼,和你不一样。”

冬日多寒冷,房中多温馨。这一对夫妻时常独自在房中,丫头们在外面非唤不进来,也可以偷些懒。小意最近多在湘芷处,碧痕今天回来取一、两件子东西,进院门的时候,遇到楚怀德在杨树下站着。他没有看到碧痕,天又冷,碧痕只急着取东西回去房里暖和,也没有理楚怀德。

到出来,楚怀德贴着墙根,碧痕走了一个面对面,不得不站住喊他:“公子找大公子?请进去。”楚怀德象有心事,强笑一下再道:“不,不,我从这里过。”碧痕自去了,心中疑惑不时回头来看,楚怀德立于雪中,身后不远处是府里高挂的一盏大走马灯,映在地上的影子长长的,和楚怀德的影子叠在一起。从地上看,象是楚怀德,也是走马灯的一部分。

守门的妈妈看到,就往里报。楚怀贤喝过酒说热,只着小衣,又让人把地下笼的火烧暖,强着小初也解了外面的大袄,只着里面一件紧身红小袄,散了裤脚,夫妻正依在榻上说笑。

春水在门帘外张见,不敢进来,只在门外问话:“二房里公子在院门外站了有一时。”楚怀贤想想道:“他要进来再回我,不进来就算了。”小初推楚怀贤:“下午我回来,街角看到他和一个年纪相仿的人在一起说话,好象在争吵,他回房的路又不在咱们院子前面,在外面站着,肯定有事情,你去看看吧。”

楚怀贤一只手在小初小袄里,摸着里面光滑如玉的肌肤,楚怀贤懒洋洋:“外面冷,他傻了不进来,我又不傻,不陪他只陪你。”小初抱着楚怀贤的头颈,在他耳边轻声道:“去问问吧,我在这里又不走。”楚怀贤斜着眼睛笑:“你哪里走?”再道:“别管他,是和人拌嘴了吧,明天我问跟怀德的小根儿,就知道了。”

小初拿楚怀贤没办法,跟怀德的奴才,楚怀贤也要拿在手心里。她伏身在楚怀贤怀里,想着楚怀贤说的:“我对你一心一意。”这怀抱足可遮风挡雨,就是一生一世的一心一意,林小初还疑惑中。

雪地里的楚怀德,还是没有进来。他垂头丧气而去,想着白天楼大友找来,还好把他拉到街上去,没有被家里人发现。

是去找大哥还是不找他?不找他,欠人的这两百银子楚怀德手里没有。就是想当衣服首饰先搪塞过去,书房里小根儿不肯:“少了东西,二老爷揭我的皮。”房里的东西,是张姨娘在经管着,楚怀德拿不出来。

唉,姨娘管着钱,楚怀德只能叹气了。闷闷不乐睡到天亮,本来想躲着不出去,张姨娘又骂他:“难怪不喜欢你,学里放假,要么去你大哥面前问个文章 图他多夸你几句;要么去夫人面前多问问安,给你订了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一门亲事,你不应该多去吗?”

楚怀德被骂出来,既出来了不能不往门上来看,果然楼大友戴着个大皮帽子,又在那里等自己。楚怀德是怕了他,又不能常躲着他,索性过来道:“咱们也好了一场,今天我做东,找个酒楼上好好说话去。”

把楼大友领到酒楼上,楚怀德也不装富,荷包翻到底给楼大友看看:“我不比你,就这二两多碎银子,只够请你的,所以欠你的二百两银子,我还得再欠着。”楼大友是个生得胖墩墩地少年,带着横劲儿,只是问:“今天这酒帐,我付有什么!就是我妹妹嫁你的事儿,你给我个满意的回话,昨天你说的话,我不喜欢听,我妹妹哭了一夜,骂你是负心人。”

楚怀德脸上是与他年纪不相趁的苦笑:“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楼大友手一斩:“放屁!你回家闹死闹活说你喜欢的是我妹妹,你是独子,你家里人能怎么着你!”楚怀德心想,拿我们家当你们生意人家呢!以前觉得楼家的姑娘生得端正,新年里去拜岳家,陈小姐当然是见不到,见到自己的舅兄,陈小姐的胞兄,生得面如敷粉。哥哥长得好,妹妹肯定不差。楚怀德对着楼大友慢慢解释:“我不能对父母这样说。”楼大友直眉瞪眼:“怎么不能,实在不行,你就说我妹妹有了,看你家里人还能说出什么来!”

“大友!我要是那样说,你妹妹是沉猪笼的罪名,我是送到祠堂里打死的罪名!”楚怀德也生气了:“你别胡闹!”

楼大友站起来,单腿往坐的板凳上一踩,扎起衣襟手指着楚怀德鼻子开骂:“什么混帐东西!嘴里说的是礼义廉耻,眼睛里把我妹妹可看光了。”楚怀德急上来掩他的口:“胡说!什么看光了!”

“你敢说你没有,你还夸来着,说我妹妹生得好,和我肯定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你要是没看光她的脸,你怎么知道嫌我长得不俊来着!”楼大友吼道:“我天天请你为着什么!你心里能没有数!实告诉你,借你钱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成亲立业后还不了!现在两件事情,一,今天不还我钱,我上你们家里告你去;二,我妹妹得进你家门,脸被你看了,就得嫁给你!你要是不答应,我上你们家里告你去!你拿了我妹妹一块手帕子,我妹妹那里,可有你的一块手帕子。”

楼大友气势汹汹,说得一个字不带打顿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两百两银票

楼大友闹死闹活,带着横劲儿的脸上,眼睛眨巴眨巴的,透着狡黠。他就咬住两句话:“一,还钱,二,我妹妹,有一条不从,到你们家里闹去。”楚怀德恨得不行,踩着楼板原地转了几圈,愤愤道:“钱,你再等几天。我还能欠你一辈子?你现在去家里告我,我可告诉你,我会恨死你,以后我当了官,一定不照应你。”

楼大友再眨眨眼睛,道:“你几天还?”楚怀德生气地道:“再给我三天行不行?真是高利贷也没有你这样逼人的。”楼大友也不想把楚怀德逼到真翻脸,就道:“行!”再问:“我妹妹呢?”楚怀德气得快要怒发冲冠:“你,你,你,这话在你们家里,肯定没事。你小子不知道看了多少人,人家要来找你,你娶得完吗?”楼大友愣头愣脑点头:“没人找我,可我妹妹和你换了信物,你得给我一个交待!”

“穿鞋的怕光脚的。”楚怀德没办法:“我们家出这样事情,就是不要我的命,我以后就得低着头做人。”想想自己本来就是低着头做人,楚怀德道:“我要更低着头做人。”楼大友眼底闪过一丝得色,再愣巴着不放松地道:“我妹妹怎么办!”

楚怀德也急了,心一横,脖子一扬:“我不能娶!你把我送回家,任他们发落吧。”房中一片寂静,只有楚怀德喘粗气的声音。楼大友呆了半晌,算是松了一步:“行!咱们朋友一场,我要为你以后名声着想,我回去在家里帮你周旋。”楚怀德忙深深施礼:“多谢多谢。”

“不过,我妹妹自从相中你,就开始闹酸款儿,要是她学烈女要为你守着,我可拿她没有办法。”楼大友再说过,楚怀德又急转了两圈:“这样行不行?陈家大家,你妹妹她,肯当小吗?”楼大友一听就直了眼睛:“不行!”

楚怀德快给楼大友跪下了:“当小也不吃亏。”楼大友接上话:“好似你家姨娘。”楚怀德啼笑皆非:“看你说的。”楼大友点着他:“这话不是你说的,背后吹什么你父亲对姨娘也挺好,所以疼你。”楚怀德更哭笑不得:“我这话,也没有说错不是。”楼大友盯着楚怀德,象是要看出来他话真假:“你不喜欢陈家,被逼着娶的?”

“我……唉,跟你没法子说,反正妻子,只能有一个,还必须是有身份的,一扫我大哥的耻辱。”楚怀德还洋洋得意,觉得自己成了楚家的中兴人。再道:“妾,可以多几个。”楼大友嘿嘿冷笑:“你小子坏人一个!你要娶我妹妹当妾,只能有一个妾。”

楚怀德拱手往门外让:“请请请,你到我家去告我吧。再说一回,我们家不是你们家,我自己喜欢的,可以纳进门;长辈们看着好的,可以赏下来的;丫头们一不小心有了的,母以子贵。”

楼大友听得干瞪眼,甩拉着手没主意,最后一跺脚:“我等你三天,先还我银子吧。”楚怀德擦擦头上汗水:“行。”

两个人就此事,先达成了共识。

送走这尊“瘟神”,楚怀德回家来愁眉苦脸。回到房里和张姨娘商议:“有个朋友过生日,要送一份贵礼,姨娘有银子,借些给我?”张姨娘想当然不借:“送便宜些,家里有的拿一个去吧。”

楚怀德再往书房里来,小根儿才从楚怀贤处回来,得了大公子的交待,对楚怀德更是上心。见他在房里嗐声叹气,在书架上找东找西。小根儿进来道:“公子的一个砚台、一张写字的纸,都是有数的。公子您省省心吧,这书房里,找不出二百两银子的东西来。”楚怀德正气头上,骂道:“我当然知道,不过是看看。”

“公子有难处,何不去找大公子商议商议。”小根儿按楚大公子的话,对楚怀德道:“那是您亲兄长。”楚怀德劈面就骂:“我不去!”让他笑话。

一个人垂头书房里坐了半天,闷无可闷时,楚怀德出来散闷。家里还有花灯,在花灯下面苦思着,一仰头有了一个不可能的主意。这走马灯又大又斑彩,弄几个送到当铺里,也许值几两银子。

正在傻笑兮兮,身后是楚怀贤的声音:“在笑什么?”楚怀德赶快站好,回身低头道:“大哥,你来看灯?”

楚怀德和几个知己,慢步着踱过来。见到楚怀德对着灯傻兮兮,楚怀德也是劈面骂道:“只是一个玩物,笑一笑就是。看你笑得!玩物丧志也不好!”旁边来的客人们笑一笑,再就走开。

平白挨了一顿骂的楚怀德,只能自认倒霉。再一想,下面还有楚怀良。二房的长公子怀德,从没有这样迫切过,他盼着三房里的公子长大,自己就可以随便训他了。

仰头被骂,当然就低头走。低头没有走几步,楚怀德眼睛一亮。雪地中露出枯草根子,枯草根子上有一个东西,这是一张折叠起来的……银票。

楚怀德大喜,不顾一切捡起来,再才想起来回身看兄长等人。一行四人,是黄小侯爷、古向朴、小国舅和楚怀贤。这里面的人,个个手里都有钱。一个是小侯爷;古向朴是领过官职有俸禄,在家里也是嫡子的人;小国舅就不用说了,没有钱,骑马射猎和人斗殴也打不起;最后是自己的兄长楚怀贤,更是一个不缺钱的人。

光是生了一个豫哥儿,二老爷为楚怀贤算过,就从楚老夫人手里又哄走不少钱。就这,还不算楚老夫人给豫哥儿名下的。

过去一堆财主,这银票楚怀德当然不想还,也不会还。而且他此时正缺钱。背着身子急走几步,轻轻展开一看,楚怀德轻舒了一口气,上面写的,正好是两百两。

这真是久旱逢甘雨,楚怀德心中郁闷一扫而光。他简直是要雀跃了,兴冲冲回去喊小根儿:“备马,我出去。”

楼大友和楚怀德在酒楼下分开,他回到家中就去找父亲:“楚怀德成了硬石头,逼不去他。”楼大官人听过,捻须慢慢道:“当妾也行!不过你现在,还是不能放松了他,前面你是恨他,再你就求他,说你妹妹要哭要死,一定要为他守着。”

父子两个人正在商议着,又说别的事情,有人来回话:“楚公子来了。”楼大官人对儿子使个眼色,楼大友笑嘻嘻:“我明白。”出来见楚怀德,是一脸的悲戚:“你总算来了,再不来,我还得去找你。”

楚怀德吓得一哆嗦,随即得意掏出那张银票:“你拿着,这钱,还你了。”楼大友诧异一下,再把脸上一时惊掉的伤心捡起来,装出要呜咽道:“我妹妹,唉,我对不起你呀,呀,呀。”楚怀德赶快后退摇手:“有话就说,别哭上来,我听着寒悚。”

“唉,我妹妹呀……唉。”楼大友装得十分伤心:“我回来就按你的话劝她,不想她烈性子,把我一推,当着我的面就往墙上撞。”楚怀德惊骇道:“走,我去看看,要不要紧?”楼大友只是伤心,楚怀德吓死了,面如土色道:“妹子生得十分容貌,难道人就此……”楚怀德大哭起来,想着楼姑娘回眸一笑,那时候觉得分外有情。不由得楚怀德哭起来:“是我害了你。”

楼大友这才道:“人还在,你别哭,我当时一把拉住了她,好劝了半天,她说死志已明,不愿意再活了。”

楚怀德惊得半死的心刚捡回来,又丢了一半,失魂落魄道:“这,怎么好?要是传到我家里去,我,可怎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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