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释放的青春-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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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无处释放的青春
作者:殷谦
内容简介:
在重庆读书的“我”在百无聊赖的一次操场漫步中,无意中发现一张被丢弃的照片碎片,却拼凑出一个美丽女孩清秀的模样,照片背后还用拼音写着MSN用户名zuoshaomei。
带着疑问,我踏上了回乡的火车,在火车上结识了在重庆读大学的邵美,让我惊奇的是:她竟然和我批凑出来的照片上的女孩长的一模一样。
我们互相留下联系方式。而后“我”与邵美开始了现实中的热恋、同居。
在一次和邵美的矛盾中,我加了那个拼凑出来的MSN,进而认识了少梅,并通过网络少梅纠缠着。
后来,少梅决定来重庆找“我”,却因去机场的路上,出车祸身亡……
在极度悲伤和思想压力的双重折磨下,“我”迷失了自己,决定离开邵美。
同样的容颜,同音的名字,不同的世界,网络与现实中的女孩子,究竟谁才是我最终的归宿?
正文
也许青春是一个梦想。缠绵的爱情、新潮的衣衫、舞厅、劲歌曲、咖啡座、美容院是青春岁月的一部分;然而,人们常常以为这就是青春的全部。
还有多少青春在孤独、悔恨中度过呢?青春时不时地让我们感到一无所有。向往中的未来,在我们心中可触、可感、可思、可念。成功常常意味着青春的失去,仿佛他们不共戴天;我们拥有青春,却不能为此而感到幸福,我们获得了幸福;却为此而付出了青春。岁月悠悠无情。
为什么留给我们那么多美好的“过去”,在孤独寂寞中才倍感回忆的珍贵。我们不愿消沉,在人类历史的交响曲中,我们渴望做一个合格的鼓手,以青春做一个神采飞扬的亮相,那些在生活中随时出现的阻碍我们的东西,使我们习惯于寻求振奋;在感到疲劳时,我们也不妨做一次小憩,整理行囊,洗濯灰尘,修饰面容,以对过去的回忆,立块里程碑,然后继续前进。
孤独能使我们体验自己。
蓦然回首,扬起手表示友谊,寻求理解。在前方有先行者,在后面有后来人,我们是人类历史延续的一环。
我们做了些什么呢?也许我们只是走,没有留下任何遗产,也许我们只写下了个人的感情历程。
我们不必为此妄自菲薄。
这是我们最初的期许——创造这份青春,建设这份青春。
在未竞之旅中,我们总是想证明自己的存在,证明自己的价值,总是急于要去实现的太多,当我们直接进入这种一贯被别人传说得很伤心的生活,才发现我们的热情总换不到应有的理解,我们的等待和默许总是换不到我们应有的爱情,这个季节一直多雨,我们的伞总是换不到晴天。
我们即使勤勤恳恳地劳动也无法在汗水中拯救每一个夕阳;我们即使在这片最熟悉的天空下生活,也很难找到自己的辉煌。当我们的船行驶在苍白的海面,当我们沾沾自喜是这孤舟中理所当然的船长,狂风乍起,我们才深深地了悟自己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脆弱。我们始终找不到沉默是金的海岸,我们的灵魂被自己所占据的领域压抑得奄奄一息。为此我们失去好多的梦想,好多无法寻找回来的梦想。
我渴望我的痛苦不会静止,但求我的心能够征服它。当我们如此坦然地面对过去忧伤的历程和现在的处境时,命运又安排了我们另外的道路——寻找自己。
在很少有人真正关心和理解并正视我们的时候,我们必须关注自己,关注自己的历史和未来;我们必须保持我们心灵中最优秀的感悟不被遗忘;我们必须花费一些时间去野草中、麦地中,去崎岖的路上、峭壁上寻找自己,去寻找我们自己那一份最爱,那一份最真,并握紧自己的手成为自己精神的主宰。
我们只能在精神与智慧中寻找我们的价值,在爱与恨之间确立我们的存在,所以我们不用再埋怨过去迷惘中的泅渡了,我们的心灵只有受到煎熬,才能变得成熟,才能拥有我们的生活试验所产生的心灵最珍贵的东西——《无处释放的青春》。
殷谦
2008年4月清明于武昌
壹
酷热入侵校园时,白花花的教学楼无精打采地耸立在烈日下。偶尔能看到一些男同学将衬衫搭在肩上,打着赤膊坐在亭子里乘凉;身材苗条的少女们穿着单薄,说说笑笑,臻臻簇簇地来往于校门口。还有一道可以称得上奇观的所在:与教学楼对峙的学生公寓楼,每个窗口都挂满了各色式样的衣服,远远望去,别是一番风景。校园安静着,慵懒着,空气中弥漫着空旷和寂寞的味道。
最近常看到林培愁眉苦脸的样子,我很清楚他是被考试折磨的,颇令人同情,真的很可怜,我好几次看到他一个人在操场上仰天高歌,把《单身情歌》的歌词改成了自己的《考场悲歌》,吼得歇斯底里:
抓不住分数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它溜走,在考场上失落的人到处有,而我只是其中一个。为了分孤军奋斗,早就吃透了考试的苦,考场上幸福的人到处都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考,要越挫越勇;考,要坚定执著,每一个考砸的人得看透,再考就不怕伤痛——找一个矮小的、近视的、品茶的、看报的人来给我监考;一个心慈的、手软的、大方的、豪爽的人来给我打分。考试的人那么多,快乐的没有几个,不要钱交了,书读了,留下了孤单的我在读复读班。这首伤心的、无助的、绝望的考场悲歌,谁与我来和!
也就是一年前,我时常独自逃课到学校对面那片宽阔的操场上,流连到夜晚。我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昼与夜的轮换交接,带着一贯的慵懒、寂寞和颓败的表情。只是那时的我也已经开始有点神经质。那是因为无法抵挡那份庞大而落寞的孤独。
许多教室的门都没锁,偶尔有几个苦读的学生,或是读书或是戴耳机听音乐。我抬着缓慢而沉稳的脚步从一个教室到另一个教室,最终选择了一个感觉适合的角落安静地坐下。周围的一切也都随着我们而静止了,空阔的教室里,我能听到自己微弱的喘息声。孤独的窗户,明净的玻璃,风正掀起窗帘,阳光托起空气中的细小尘粒轻轻飘舞。
就在我要起身离去的时候,我发现了这张被丢弃的相片。是的,它们相拥着蜷缩在抽屉的一角——不知哪里来的闲情,我竟然将它完整地拼凑在一起,相片有些泛黄,雾色的背景,上面是一个清秀的女孩,穿着蛋青色的连衣裙,背着深绿色的坤包,宛若瀑布般的长发披撒在小巧的双肩上,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的高跟儿皮凉鞋。她的脸有些模糊,可是还是能看出她大致的容颜,我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景象:柳眉、凤眼、俊鼻、红唇的仙女飞落纱裙,翩翩溶进晨光中的清泉里,似游似飞美不胜收,让任何男人看到都会产生异样的梦想。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将它残忍地撕裂,让他们簇拥在一起哭泣。遗憾的是,我费尽心思拼凑起来的只是一个女孩纤细的身影,我看不清她的脸,神秘的她笼罩着我的好奇心,这个女孩是谁?我从书包里拿出透明胶带将相片细致地粘贴好,这时候我发现在相片的背面,还有一行圆珠笔书写的MSN地址,用户名还清晰可见:zuoshaomei。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女孩的名字应该叫“左少梅”。
我试想着当时坐在这里的人,抑或是她本人,抑或是一个男孩,无论是谁,当时一定是怀着无比绝望和痛恨的心情。和我一样,也是一个人,一个孤独寂寞的人。苦笑一下,嘲弄自己的痴,收好相片,转身离开这座近乎死亡的教室。
我想,我要回昆明老家度过这个漫长的暑假了。
离开重庆时,天空拉长了它那阴霾的脸。林培和赵强不打算回家了,他们凑了些钱,为我购买了一大包路上吃的东西,送我到了火车站。也就是在头一天晚上,我们去了重庆西域美食城喝酒,餐厅老板知道我要回老家,因为是老乡,加上我是老顾客,特意送了我们几个菜,并且依依不舍地说他也想回家了,出门太久了,还是老家好。
在候车厅,林培把买好的食品递给我,又从他的皮包里拿出一条烟,一本正经地对我说:“这个不是给你买的,是给伯父的,你在路上不要打开享用,否则你就是对不起我的一片孝心。”赵强也一样,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只精美的盒子,交给我说:“这个也不是给你买的,是给你妹妹的,一只七彩水晶球。”我一一答应着,高兴地说:“你们可真有心。”在重庆读书都一年了,除了跟赵强和林培在一起,我几乎很少感受到亲情的温暖。
上了卧铺车厢,人们都开始拾掇着自己的行李,离我最近的行李架上已经被大大小小的箱包占满了,我费了好大劲才腾出空位来,把大包放了上去。
“同学你好!”身后似乎有人在叫我,声音很轻,像是细细的雨丝坠落在地。回过头,一个陌生的女孩就站在我的面前。
“能帮我放一下行李吗?谢谢你。”她微笑着,一粒粒汗珠从她的脸颊上向下滑落,经过阳光的洗礼,看起来晶莹剔透,楚楚动人。刹那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愣住了。这是一个多么熟悉的身影。在哪里见过?我不停地在大脑中搜索着,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那张我捡到并拼凑起来的相片,是“左少梅”的。
“帮帮我,好吗?”她又一次开口了。我回过神来,接过她手中的旅行包。
行李架上已经不可能再放东西了,我把自己的包拿了下来,放在了床铺底下,将她的行李包放了上去。靠窗坐了下来,火车启动了,窗外的楼房一幢幢从我眼前划过。她是谁?为什么和相片中的这个女孩如此相像?是“左少梅”吗?这怎么可能?女孩安静地坐在我对面车窗旁边,她侧着身子,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宛若一幅宁静的油画。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想她凭感觉也知道我在看着她。
她真的很美,不单纯是漂亮。就如我想像中少梅的样子那样,她的出现,几乎触发了我由一张被岁月遮掩的相片所引发的全部奇妙的东西。左少梅,真的是你吗?脑子里盘旋着密密麻麻的疑问,就这样过了几分钟,我才发觉,自始至终我还没有开过一次口,没有说过一句话。勇气来的时候不由自主,我定了定神,像女孩刚开始轻唤我一样,对她说了声,“同学你好!”
她把脸侧向了我,也许她正等着我最先打破这凝结在空气中的尴尬,她微笑着说:“真的谢谢你,我一个人,行李挺重的,要不是你,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客气。”我笑着问她,“你是去出差吧?”
“不,暑假了,我是去姥姥家。”她安静地说。
“哦,还在上学?你在重庆什么学校啊?”
“我是西南大学的。”她似乎怕我不知道西南大学,又强调了一句,“就是在涪陵路的西南大学。”她明亮的眼睛有些矜持在里面,那不带一丝修饰的笑容,令人神清气爽。就这样跟她聊了起来,她告诉我她家在湘西的凤凰县,她在西南大学美术学院学画画,这个暑假去昆明看望姥姥。
“真巧,我也是西南大学的,我大二,读的是计算机。”我笑笑说。她有点惊诧地看看我,马上又亲切地和我说了许多关于她们同学之间的一些事。
我渐渐被她动人的神情打动了,而她的美貌和她那甜美的声音,以及她独具的魅力完美地结合起来,跃动出迷人的光彩,突然间我像是找到了久已失落的东西。一种湮灭许久的期盼和希望,轻轻地从心底里扩散开来。火车飞快地行驶着,夜色覆盖了车窗,旁边的床铺上,有的人已经沉沉地睡了。她一直没吃东西,只偶尔喝口冰茶,饶有兴趣地和我聊天。
“喜欢上网吗?”我把话题引到网络上面。
“喜欢,可没那么多机会。”
我讲了在重庆读书一年多的许多感受,还讲了我爱好文学,平时喜欢写点东西。她认真地听着,并不住地点头、微笑。
很晚了,我们互道晚安。她先休息了,我静静地坐在车窗边,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景致,但想像的翅膀却已经驰骋在广阔的空间里了。这是多么奇妙的一次相遇,就像我从一张粉碎的相片里做了一个奇妙的梦那样。我不知道她的出现,是一次纯粹偶然的开始,还是一次必然的延续。
又想起了那张相片,暗自惊叹她们的长相如此相似。就这样过了很久,才感觉到了疲倦。她的鞋子歪歪地放在走道外面,我把它仔细地摆放到床底,就像是帮自己的亲人做一件很细微的事情一样。火车有规律地晃动着,在寂静的车厢里荡漾出的,仿佛又是那列车上曼妙的音乐。
天亮了。我们都在中铺,我看到对面床铺上的她仍然在甜甜地睡着,攀着护拦的我忽然停住了:她闭着眼睛,一只手很随意地放在耳边,长发懒懒的散开着,窗外的晨光沐浴着她的脸,长长的睫毛上凝聚的光辉,就像跳跃的荧光那样,闪动着她的清纯和可爱,闪动着她的娇俏和玲珑,她睡得很安然,就像是躺在一个有鲜花有阳光有最坚强的臂膀可依靠的地方。那一瞬间,心底涌起一种想要永远去庇护她去关爱她的冲动。
一路上都在想像着回到家见到爸爸妈妈以及妹妹的情形。一路上都在想着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相片中的女孩。还记得很早以前看过一部叫《画中人》的电影,美丽曲折的神话故事感动得我哭得稀里哗啦,故事的结局很圆满,美丽的画中女子终于和男主人公携手并肩走在了一起。而同样美丽的“左少梅”,一个隐没在网络中的画中女孩,会不会像神话里讲的那样,从虚幻的世界中走来,走进我的世界。
随后的旅途中,我尽可能不动声色地照顾她,直到火车就要抵达昆明了。我傻傻地想,也许她真的就是相片中的那个女孩,她冲破了虚幻,款款地降临到我身边。
她留下了自己的电话,我才知道,她叫邵美——一个和她的人一样美妙的名字。更让我吃惊的是,她的名字与相片上的少梅,只是同音不同字,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下了火车,见有一位阿姨来接她,临分手时,她忽然回过头对我说,“一定联系,好吗?”
我深吸一口气,她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温柔得让人融化。我笑笑,向她挥挥手,“当然了。”
贰
回到家,老爸老妈很高兴,都说我长高了,越来越英俊了。只有妹妹撅着嘴,瞥了我一眼,一副不屑的样子。老爸老妈夸我的话我自然不会认真,不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我把赵强送给妹妹的水晶球拿出来给她,说是同学送的,妹妹欢喜,抱着我亲得要死,不停地说谢谢;然后又把林培送的一条烟递给老爸,老爸的脸笑开了花。只有老妈满脸的不高兴:“怎么把老娘忘了?你真是个白眼狼。”我顿时后悔,怎么没考虑到老妈啊。灵机一动,我把剩下的罐头、火腿还有面包拎了出来,双手送给老妈,老妈看了看说:“这是不是你吃剩下的?”我连忙说,是专门为你老人家买的,老妈也高兴,对着老爸和妹妹笑着说:“还是儿子孝顺我,这些东西最实惠。”
在家过了几天,我就想起了邵美,赶忙翻出电话本。鬼使神差般的,我拿起听筒,一口气把背了一晚上的号码拨了出去,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接电话的是位阿姨,我说请找一下邵美,在等待的几秒钟时间里,电话听筒清晰地传过来唤她的声音:“阿美,阿美。”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