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传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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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大坝下面的这块大石头，邵帅军比划：“等下你们就坐在这里，孙宁你就摆弄‘西瓜霜含片’，自然而不露痕迹的与包世宏交谈。郭哥你呢，这时候嗓子因为吸烟吸的沙哑，得憋着气，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内敛式的激烈，能找到感觉吗？”
郭涛思考一阵，说：“我想应该没问题。”
“好。”
邵帅军点点头，拿着喇叭对周围喊话：“摄影师把机位对准，调焦，打光。灯光师注意背光的曝光量，别打出来白屏了，收声的拿麦过来！各单位注意了，开始技术彩排！倒数三个数，三，二，一，开始！”
言罢，所有的机位对准郭涛和孙宁，邵帅军和李凯在镜头后面观察，副导演王一学在外面指导机位的转向。一共三组摄像机，一组在左边拍侧面，一组在正面拍特写，还有一组在大坝上拍远景。
郭涛吹了一口，酝酿的情绪一下子流出来，捏着手中的纸条，纸条是三宝留的，上面一行字“哥，我有钱了，等我好消息——三宝”。然后跟孙宁扮演的包妻，商议怎么办。
在镜头后面，邵帅军观察郭涛的演技，的确把握的很精准，表情十分到位。但是总感觉画面有点欠缺。
“李凯，你看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李凯盯着小屏幕：“不协调。你看，包妻在专心摆弄东西，包世宏说话时，她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应该有互动。”
“互动？”
“对，眼神上的互动，这才是夫妻，不是路人。”
“恩。”邵帅军也感觉到了，但是没有喊停，这是技术彩排，主要考察机位和灯光的效果，演戏内容可以等一下再说。
一幕戏很短，两人在石头上说了一会话，包世宏起身，然后包妻跟上。直到走了一分钟，大坝上的摄影师，挥了挥手。邵帅军看见，拿起大喇叭：“好，卡，演员去补妆！各单位轮流汇报效果。”
一号机位就是特写的摄像机，是摄影师史胜亲自掌机，史胜点头：“报告导演，一号机镜头很稳，画面色泽正常，框架正常。”
二号机位是侧拍的摄像机，没有固定架，是肩扛摄像，副摄影师葛万晗掌机：“报告导演，二号机位正常。”
三号机位在大坝上，固定镜头，摄影助理马蒙掌机，拿着对讲机说：“报告导演，三号机位正常，画面很清晰，框架正常。”
录音师王砚伟紧跟着说：“现场收音正常，杂音少，可以完成后期制作。”
邵帅军立刻喊话：“很好，化妆师补好妆了没有？”
“好了。”
“郭哥、孙宁，你们坐在这，我给你说一下注意事项。特别是孙宁，注意自然感，包世宏在说话时，你就是包妻，丈夫在说话，你不能只顾自己忙碌，你要跟他有互动，要不时的抬头看一眼……”
“导演，我明白了。”
“恩……演员就绪，正式拍摄！”邵帅军发出指示，就坐在了一旁的小椅子上，安静的看着众人麻利的做准备。
看看差不多了，场记马虎大声喊：“摄影准备、灯光准备、录音准备。”
“一号机就绪！”
“二号机就绪！”
“录音就绪！”
“灯光就绪！”
马虎拿着拍板走到镜头前，高举拍板：“第一场江边景，第一个镜头夫妻对话，第一次拍摄！”
“开始。”邵帅军拿着喇叭喊。
啪嗒，拍板打下，摄影正式开始。
表演的很成功，郭涛的演技不用说，孙宁也不时新演员了，都很到位。邵帅军在旁边看的是直点头，对话结束，李凯作为执行导演，喊出了卡。
“卡！摄影组快点进场，将一号机、二号机搬出三号机镜头外。”
三号机需要拍摄一个全景，一号机和二号机离演员太近了。摄影组都很身手敏捷，一分钟后现场清理干净。马虎喊：“三号机摄影准备！”
这一幕不用录音和灯光，马蒙用对讲机喊话：“三号机就绪！”
王一学已经跑去大坝上，手拿拍板，在镜头前晃一下：“第一场江边景，第二个镜头夫妻离场，第一次拍摄！”
“开始！”
……
花了一天时间，江边的几场镜头全都搞定，剧组收工。邵帅军带着一堆胶片，跟李凯一道去了搭建在渝中县罗汉寺旁的摄影棚，导演这份工作，看上去风光无比，其实比演员还要辛苦。平时要跟剧组保持一致，现场拍摄，还得抽时间对胶片粗剪，确定镜头的有效姓，若是发现不足，还要布置明天的补拍等等问题。
有些个导演偷懒，就会将这些工作交给副导演和剪辑师，上辈子邵帅军没少被分摊工作。当然，这样的工作他乐在其中，导演就是一部电影的上帝，掌握生杀大权，在剪切上面体现的最淋漓尽致。
邵帅军享受这种感觉。
修剪了一个小时，两人实在找不出毛病了，这才打电话给制片主任张宇，让张宇将胶片送往洗印厂印制样片。样片是每天都要送印的，毕竟胶片的保存风险很大，一旦不慎曝光，之前的工作就全毁了。
而且摄制组要经常翻看前面的镜头，没有样片，胶片来回几次就模糊了。
忙完这一切，看看时间，都已经十二点多了。
“走，李凯，我们去找个小馆子吃点饭。”
“你请客？”
“废话。”
“那等什么，走啊。”
点了几样山城的特色小吃，两人边吃边闲聊，都是工作狂人，谈话就离不开电影。邵帅军上辈子跟过不少剧组，但是都是小制作，李凯却实实在在的跟过《卧虎藏龙》这样的大制作，李桉导演未来是奥斯开最佳导演，能跟在他身边，十分幸运。
因此，邵帅军便向李凯请教怎噩梦驾驭大场面，他不可能一辈子拍些小制作，作为导演，不想拍大片还能叫导演吗？一个请教，一个教，聊得不亦乐乎，一直到后半夜才散去，各自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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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7 【拍戏进行中】
山城市榆中~县的罗汉寺，是这一次《疯狂的石头》主要拍摄地点，也是邵帅军最早计划的取景地。早在美工组的张晓兵等人来到山城，邵帅军就通知外联制片的戚万生、张超和大刚三人，盘下了罗汉寺未来三个月的使用时间。
根据美工组的指示，请装修队进来改造整个罗汉寺，直到电影开拍，整个罗汉寺才装修完成。
进入拍摄状态，邵帅军就在罗汉寺安营扎寨了，罗汉寺的镜头是整个电影中最重要的环节，邵帅军要亲自主导。除了罗汉寺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地点，一件带澡堂的旅馆，就在罗汉寺不远处，也归为邵帅军掌管。
至于其它的外景拍摄，邵帅军已经与李凯选好了地方，后面的拍摄就交给李凯完成。
《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是围绕在一块从工厂厕所意外挖掘出来的翡翠，发生的一次正邪交锋。以郭涛饰演的保安科科长包世宏为首，作为工厂代表，保护翡翠展出。以徐铮饰演的地产商冯董一派，则为了压价买工厂的地，要去偷了翡翠让工厂垮台。而以刘桦饰演的道哥一派，包括黄博饰演的黑皮，岳小军饰演的小军，则单纯的想要抢夺翡翠卖个好价钱。
这就已经是三条线了，足够完成一部复杂的电影，但是这部电影之所以经久不衰，成功之处就在于，这三条线之外，又添加了两条线。一条是彭波饰演的工厂厂长儿子谢小盟，此人不学无术，专攻人体艺术，为了骗道哥的女朋友上床，不惜偷走了翡翠。另外一条是连健伟饰演的大盗麦克，由冯董的手下，王讯饰演的四眼出面联系他，去帮助公司偷翡翠。
这五条线交织在一次，再加上其它一些或明或暗的短线，通过种种的巧合与机遇，编织了一部叫人拍案叫绝的黑色喜剧。
原版电影，导演宁皓依靠刘天王赞助的亚洲新星导计划，得了300万投资，全部拿来拍电影了，没有钱宣传，就这样还是依靠品质拿下了2300万的票房，在年度国产电影票房中排进前十位，成为一匹彻头彻尾的黑马。
足见电影的成功，内中的功力很深。
想要拍好这部电影，需要的不仅仅是导演功力，还要辛苦的做功课。拍摄的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样片一天一天增加，邵帅军几乎是每天都要翻看之前的样片，找出不足之处，与记忆中的原版相互对比。
剔除原版的不完美之处，加进去属于邵帅军自己的想法，力图让电影超越原作。
邵帅军是典型的工作狂人，一旦开始拍摄，每天都睡觉不超过四个小时，不是给演员排戏，就是观摩样片。
“黄博，昨天的下水道镜头，要重新拍一次。”
这天早上，邵帅军一进片场，就大声的喊起来。黄博正在跟刘桦对戏，闻言跑过来，咋呼：“咋又要重拍，导演，重拍三遍了都，我现在一闻起下水道的味，就想要吐。”
“我也想吐，但是必须得重拍，镜头里面表情的张力，前后不连贯。你来自己看看，体会十分钟，然后重拍。”
这一段镜头是在下水道进行，内容是黄博饰演的黑皮，准备从下水道摸进去罗汉寺，偷走翡翠。但是郭涛饰演的保安科长包世宏，早有发觉，用一尊菩萨石像压在了窨井盖上，黑皮打不开，只能顺着原路爬回去。
可搞笑的是，前脚黑皮进了下水道，后脚大盗麦克的宝马车就压在了窨井盖上，让黑皮是出也出不去。更搞笑的是，大盗麦克自己在钻风箱的过程中被卡着了，于是，宝马车也没人开走，黑皮整整在下水道饿了三天……
“你看看，最开始的时候，你的情绪是兴奋的，因为你要进去偷翡翠赚大钱。当罗汉寺中的窨井盖打不开，你的情绪变得郁闷，但是因为黑皮这个角色的单纯姓子，郁闷中不能带上烦躁。之后就是爬回去，来的窨井盖也被堵了，这时候才应该带上一丝烦躁。”
指着画面中的黄博，邵帅军开始分析：“再看看这一组镜头，是你在下水道中打电话，但是手机没信号，你要苦恼一点。后面一组是你爬上井道口，将手机的天线伸出去，终于打通了道哥的手机，你要迫不及待的交代自己的处境，因为道哥是个狠人，你需要表现的很急切，急切中还要小心翼翼……还有这最后一组，麦克的车被拖走，你终于爬上来了，你已经饿了三天，这时候的表情应该是无力，饿的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没反应……”
“导演，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是我这表情看上去都很OK啊，连我自己看了都要笑，没什么缺陷啊。”黄博穿着一身夜行衣，配上鸟窝似的发型，往这一站就让人想笑。
“单个的环节，都很应景，但是电影是穿插叙事的，作为多线途的故事，联系起来，就有些缺乏张力。我再给你放一下，我简单剪切的一段样片，你再体会一下。”邵帅军将样片放出来，黄博专心的看。
邵帅军这才转身，拿起喇叭喊话：“王一学，等下的三组镜头，你先带人给拍了。马虎，你给我重新排一下顾璇的戏，早一天拍完她的戏份，早一天送她回去念书，剧组也能省点伙食费！”
“明白。”马虎大声应答。
角落里化妆的顾璇扁扁嘴，对化妆师阳阳说：“导演也忒小气了，我都不急着上学，他倒是急了，真怕我吃穷他似的。”
阳阳是个女化妆师，大约三十多，调笑说：“那你就把他抓手里，扯住他的心，看他还小气不小气。”
“切，导演不是我的菜，整天摆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好像我欠了他五百块钱似的。看他这情形，这辈子找对象困难喽！阳姐，你还是给他介绍个对象吧，冲冲喜，冲掉他身上的那股子冷气，大家生活的也舒服点。”
“我又不是媒婆，还就认识你一个小女生。”阳阳笑说，“不过，我做化妆师好几年，跟过不少剧组，见识过很多导演。像邵导这么年轻的导演，还是第一次见，本以为也是个挂羊头卖狗肉，哪知道邵导这一板一眼，比那些个导演一毫不差。啧啧，看来做导演也是要看天分……”
0018 【庆功宴】
黄博不愧是未来的影帝，看完样片，就告诉邵帅军他已经抓住了感觉。于是重新拍摄下水道的镜头。下水道有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完好的下水道，用来拍正面和后面，一部分是挖掉半边的下水道，用来拍侧面。
下水道里面都是烂泥，臭烘烘的，一般人闻上去就想要吐，别说在里面摸滚打爬。演员很辛苦，尤其是没有发迹的演员，别说钻下水道，真需要的话，就是跳粪池你也得跳。
重拍的镜头比上一次完美，邵帅军终于满意的点头，而黄博则立刻冲进了洗澡间……
不知不觉，已经拍摄了七天。为了省钱，七天时间就把一些无关紧要的配角的戏份全拍摄完毕，然后送走剧组，省点花费。第七天刚刚拍摄完毕，赵城就赶来了剧组，告诉邵帅军一个好消息。
“邵导，刚才王总打电话过来，《活埋》下画了，最终票房是两千三百五十万，排在今年电影总票房的第四名。第一部电影就过了两千万，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想说的？好像没有。”
“呵呵，你这人就是太无趣了，今晚早点休息，明天的拍摄让李凯和王一学暂时接管，我们去燕京参加庆功宴。”
“能不去吗？”
“走吧，别人是一点点成绩就恨不得天天鼓吹，你倒好，在山城拍了几天的戏，记者愣是没让他们进来。这样怎么行，现在是眼球经济时代，要想有大票房，就得造势，没新闻都得整出新闻……”
“你们怎么做宣传，我无所谓，反正我不参与。我只是单纯的喜欢拍好故事，拍出好电影，千万别拉我参与这些乱七八糟的啊。”娱乐圈的水有多深，邵帅军一清二楚，进去了就挣扎不出来。他就想保持一个超然，像拍摄《黑客帝国》的沃卓斯基兄弟，哦，错了，是姐弟一样，低调的过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生活在光鲜的镜头前。
“……算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不过明天的庆功宴，你还是去一趟吧。你不想出名，怎么也为三喜、阿南考虑一下不是，你不去谁认识他们……带他们去吧，我这就回电话给王总。”
看了看正在收拾器材的刘三喜和阿南等人，邵帅军默然了。他是过来人，看透了娱乐圈，但是刘三喜这些人呢，他们希望的就是成名，《活埋》有他们的功劳，理应给他们机会。而且刘三喜等人千里迢迢投奔他邵帅军，在剧组中忙前忙后，一边当配角一边干杂工，拿的钱却只有一点点。
事实上整个剧组，就没有拿钱多的人，相对于别的电影剧组，《疯狂的石头》就因为邵帅军不想融资，不想被干涉，成为一个超级寒酸的剧组。如果不是对未来的期许，谁愿意卖命的工作？
赵城在外面打电话，工作人员陆陆续续的打招呼离开，邵帅军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会。直到场记马虎取出胶片，跟他打了个招呼。
“导演，胶片我拿去给张主任了啊。”张主任就是制片主任张宇，负责胶片的洗印。
邵帅军惊醒，挥了挥手：“马虎等一下，问你个事。”
“啥事？”
“你拍电影是为了什么？”
马虎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导演，好好地问这干什么？”
“为了梦想？为了成名？还是别的什么？”
马虎愣了愣，笑说：“说梦想成名啥的，离的太远，虽然心里面有这奢望，目前还是以混口饭吃为目的啊。导演你看我这回答，还行不？”马虎今年有二十七八岁了，干起事来十分勤快，就是有点毛躁。虽然比邵帅军年纪大，在邵帅军面前，他始终有点他才是小辈的感觉。
“呵，还行，你去忙吧。”邵帅军拍拍马虎的肩膀，对这个回答挺满意的。
马虎小跑着出去，邵帅军看着空荡荡的摄影棚，自嘲的笑笑：“重生一回，这是被吓到了，想法都钻了牛角尖。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大家追逐一个‘利’字，我不也是想要赚钱……该有的场面就去应付，剩下的留给自己，别总是走极端啊，邵同学！”
想到这里，邵帅军立刻喊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