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一起的过程-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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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照的事情——”方逐北刚想解释，孟小娴打断了他。
“好了，我想休息了，你们回去吧。”
方誉抬头看向方逐北：“小北回去吧，我留下陪你妈。”
方逐北抿抿唇，看一眼面露疲态的孟小娴，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他转身走向门口，一只手放到了门把上，没有回头：“爸，妈，我真的很喜欢沈七七，除了她也不会再娶别人，现在这个情况，我也不指望你们短时间内能同意了，但是我也不会放弃，也不会和她分开，我等着你们同意的那天。”
说完，他拧开门把，走了出去。
沈七七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安静地等着他，看他出来了，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对他浅浅的笑了一下。
方逐北勉强回了一笑，他觉得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走出医院，外面已经华灯初上，沈七七对方逐北笑笑：“晚上没吃好，有点饿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吃东西吧。“
方逐北点点头：“好。”
两个人找了一家面馆，要了两碗刀削面，沈七七似乎是真的有点饿了，埋头大吃。
方逐北却没有什么胃口，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沈七七说。
沈七七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慢慢停了下来：“有什么事吃完东西再说，不要影响我食欲。”
好，那就吃完再说。
沈七七在把一碗面吃光以后，终于慢悠悠地停了下来，她拿餐巾纸一边擦嘴，一边开口：“现在可以说了。”
方逐北艰难地看着她：“我答应你的事情，可能暂时做不到了，孟小娴现在这种情况，我没办法忤逆她的意思。”
沈七七垂下眼睛：“所以呢？你要和我分手吗？”
方逐北急忙否认：“不不不，怎么会，我只是说，我们暂时可能没法结婚了。”
“哦。”沈七七没什么表情。
方逐北咽了一口唾沫，涩然开口：“七七，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好吗？其实我们除了缺一张证，早就已经跟夫妻差不多了，我……我……”方逐北觉得有些词穷。
沈七七“噗”地一声笑了：“你看上去特别紧张。”
方逐北也自嘲的笑了：“是，我怕你生气。”
沈七七也无奈了：“我看上去是有多不讲理啊？难道我会因为你现在不能跟我结婚就跑去跟别人结婚吗？我是那种人吗？”沈七七也觉得很冤枉，自己脾气明明很好的，方逐北干嘛一副她是野蛮女友的样子。
方逐北的样子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轻松起来，依旧愧疚而苦涩。
沈七七看他这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起身坐到他身边安慰他：“其实真的没关系，我那天说要结婚，也是一时兴起，事后想想也很冲动，现在只是暂时不能结婚嘛，又不是要分手，没有那么遭的。”
方逐北抱住了她，把头埋在她脖子里：“七七，你一定要等我，我会想办法的。”
沈七七笑着拍拍他：“唔，正好啊，我事后想想也挺后悔的，将来我们孩子要是问，我们俩是谁先求的婚啊，那我岂不是很丢脸，下次换你来好不好？”
方逐北终于被她逗笑了：“好，下次我来。”
说完这个，方逐北抬起头，小心地看她：“孟小娴……你一点也不伤心吗？”
沈七七松开他，坐正身子，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在陈芊芊死之前就知道了，她自己亲口和我说的，然后希望我离开你，只不过后来陈芊芊的死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我就暂时给忘了。”
说到这儿，连沈七七自己都忍不住油然而生一种愧疚，说到底孟小娴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可是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和难以接受，她现在似乎已经不觉得有多难过了。
方逐北回忆了一下，就想起了是哪一天，怪不得沈七七那么反常，哪里是因为裸照的事情，更多的是因为这个吧。
“我跟你们不一样，小时候的事情我差不多都忘了，她对我来说没比陌生人强多少，她对我来说只不是一个名词，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现在也没有一种，”沈七七努力地措辞：“怎么说，特别真切的感受。”
方逐北觉得自己能理解，就像自己母亲死的时候，确实很伤心，但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说到他的母亲，他更多的是对于别人口中母爱的印象，而事实上，并不会有多伤心了。
“嗯，胡适先生说，树本无心结子，我亦无恩于你。你也不必因为她是你母亲就强迫自己一定要有什么反应，事实上，你也不欠她什么，要欠，也是我欠。”方逐北搂着她，看着虚空说。
沈七七想了想，觉得命运有时候真的挺有意思的：“你看，我们当初开玩笑说你可能是上辈子欠了我的，其实也不一定是上辈子的事情，她是我妈妈，可是却把原本应该给我的母爱给了你，现在呢，你又替她把这份爱还给了我，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沈七七晃晃脑袋，不禁想为命运的奇妙点个赞。
方逐北笑了：“是啊，可能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了。”
沈七七靠在他怀里，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方逐北，我想找个工作了。”自己确实已经放了很久的假了。
方逐北抬头，看见服务生偷偷地在看他们，于是起身结账：“好，我们边走边说。”
“你想找个什么工作？”出了门方逐北问。
沈七七耸耸肩：“做什么无所谓啊，我现在觉得，最重要是找一个好老板，其实我觉得易子年就不错，可惜啊，有人乱吃飞醋。”
“是啊是啊，我小心眼，爱吃醋，反正我不同意你回去，我看见他就想揍他。”方逐北想起易子年当初趁沈七七喝醉想偷吻她，心里还是一拱一拱地冒火。
沈七七白他一眼；“我前些天已经在网上投了简历了，明天再出去逛逛，看有没有合适的。”
方逐北搂住她：“嗯嗯，不着急，找不到我养你。”
方逐北当然不差养她那点钱，可沈七七上了那么多年学也不是为了当米虫，第二天她就出去找工作了，这次找到的工作和之前的有点脱轨，虽然还是编辑，但却是图书编辑。
总编分给了她几个小作者，可惜，她自己有时候看着她们写的东西都上火，简直乱七八糟，不堪入目。
下班以后仍然很郁闷，虽然外面已经有点冷了，但她还是想散散心。这一走，不知怎么就走到当时和方逐北吃大排档，结果遇到某人的地方。
沈七七的心情有点复杂，如果这次孟小娴挺不过去，那这个人就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不同于对孟小娴的模糊感，虽然某人嗜酒如命又经常虐打她，但是两个人毕竟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她知道这个男人全部的悲哀与不甘，在一定程度上，她又很同情他。
她想，如果自己连孟小娴都能原谅，那么也原谅他吧，他毕竟养大了自己，就算再不对，在外面逃亡了这么多年，罪也受够了。
这时候，方逐北打来了电话，问她在哪儿。她报上地点，方逐北说来接她，于是她就耐心等着。
不到半个钟头，方逐北就到了，他下车走到沈七七身边，温柔地问：“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沈七七挺没精神的：“我就是随便走走。”
“我们去吃饭吧，想吃什么？”
沈七七抬头：“你下午去看孟小娴了，她怎么样了？”
“还行，主要是她不愿意做手术，我爸一直在劝她。”方逐北抿抿唇。
“她想用死的方法来报复你爸吗？真是岁数越大越幼稚了。”其实沈七七心里也是希望孟小娴同意手术的，只不过装作不在意。
“是啊，是挺幼稚的，还死活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说，她要是知道了你是她女儿，会改变主意吗？”方逐北有些好奇。
沈七七冲他笑了一下：“她改不改变主意我不知道，你还是先担心我会不会改变主意吧。”说完，不顾方逐北一脸错愕，绕过他走了出去。
方逐北急忙追了上去：“我说，你可无论如何不能改变主意啊……”
两个人走后，有一个衣衫破旧的人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他看着远去的两个人，表情复杂。
上次遇到小婳之后，他就把大排档撤走了，但是还一直住在这里，他并没有多余的钱去换个地方住，只是没想到小婳今天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个男人是他男朋友？他是方誉的儿子？孟小娴呢，她又怎么了？
他本来觉得这些人似乎已经离他很远了，但是今天听到他们的名字，他才发现，其实这些人才是他生命的意义，没有了他们的痕迹，他活得再久，又有谁会在意？他每一天的感受，又有谁会知道？
☆、Chapter57
这两天，沈七七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是宁海已经进了监狱，还有谁会跟着自己？她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晚上吃饭，依旧是方逐北开车来接她，两个人去了一家法国餐厅。
“就我们俩，干嘛来这种地方？又贵又不实际。“沈七七表示鄙视。
“是，某人最实际，第一次见面就要和我吃麻辣烫，结果把我吃进了医院，开药的钱都是饭钱的十几倍了。”方逐北笑着打趣。
沈七七也抿嘴笑：“方逐北你一直很鄙视我的饮食档次，我都知道，哼。”
“不鄙视不鄙视，但是偶尔来高档餐厅装装有钱人，喝喝红酒，吃吃牛排，也是生活情趣，是吧。”方逐北推开了门，让沈七七进去。
沈七七也缕缕头发，信步走了进去。
来到方逐北定好的位子坐下，侍应生递上一捧鲜花，沈七七抬头看向方逐北，方逐北笑笑：“喜欢吗？”
沈七七点点头：“挺好看的，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你亲手给我摘的鲜花。”
方逐北想起那时候，脸上也露出温柔的神色：“那也不难啊，等过些日子，我们还去爬山，到时候，我还给你摘。”
“对了，说起来也很久没看到顾绥远了，他还好吧？”沈七七一边说，一边把餐巾铺好。
“挺好的，如果我们结婚，我想让他当伴郎。”
沈七七的动作慢了下来，她想到了陈芊芊，唯一一个可以给她当伴娘的人，可是已经不在了。
对了，曾仪当初是不是说过要当伴娘：“曾仪出国之前找过我，还说要当伴娘，呵呵，我看她是想当新娘吧。”
方逐北无奈地摇摇头：“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把她当回事儿呢。”
“那我觉得袁明朗也过去很久了，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听说我给他叠过纸鹤，兽性大发呢。”
“哼，谁让你给他叠过，没给我叠过。”方逐北撇撇嘴。
沈七七笑：“这位大哥，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我现在给你叠，合适吗？”
方逐北挑挑眉：“我觉得挺合适的。”
“幼稚！”
虽然暂时不能结婚，但是方逐北觉得这段日子过得挺舒心的，每天和沈七七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回家，每天都能见到沈七七，晚上运动完之后，还能搂着她入睡，生活简直不能更美好了。
可惜，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有人已经暗暗窥探他们很久了。
这个人就是沈七七的父亲，沈钦。
他本来只是想偷偷看一看自己的女儿和曾经深爱的女人现在过得怎么样，哪怕不能生活在一起，他也希望自己对她们的生活不是一无所知。
可是看了之后却无法像现在这样平静了，沈七七生活的很好是毋庸置疑的，名牌衣服，名牌包包，出入有豪车接送，是不是还可以去外国餐厅，完全过上了上等人的生活。
他尾随方逐北去过孟小娴的医院，本来想偷偷看看孟小娴，可是孟小娴住在高级病房，护士看他衣衫破旧，根本就不让他靠近。
凭什么？凭什么她们母女可以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而他却要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每天住在不到十平米的廉租房里，每天为生计发愁？
她们一个抛夫弃子，一个流着他的骨血，更何况，他会流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间接拜他们俩所赐。如果孟小娴没有离开他，他不会一蹶不振，每天宁愿把自己喝得烂醉不愿意面对现实。如果不是为了沈婳，他也不会错手杀人……
沈钦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越想越觉得不公平，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些年为她们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喂了狗。她们依偎在别的男人的怀里说笑候，可曾有一秒钟想到自己？不，她们不会，她们巴不得自己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出现在她们光鲜亮丽的生活里。
可是女儿是他的女儿，妻子也原本是他的妻子，她们永远也不可能真正拜托自己。
“你看看你！没有一本书能拿出手的，近来也快一个月了，公司请你来不是来吃闲饭的！你原来不是说你做过编辑吗？都是放屁啊！你要是再这样就趁早滚蛋，现在等着应聘的应届生有的是，不差你一个，哪凉快哪呆着去。”主编把书稿摔在沈七七身上，大发雷霆。
沈七七压下心里的火气，把书稿捡起来，低头保证自己会更努力的，主编不耐地挥手，让她出去。
沈七七把书稿放在办公桌上，去了洗手间。
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试图压下心中的火气。说实话，沈七七还没被人这样骂过。原来在报社的时候，一开始虽然艰难，但是总编是个和蔼温暖的人，主要是鼓励她，就算是她那里做得不好，也是委婉地提出来，让她改正。到了易子年那里，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易子年更是把她当神一样供着，从没说过她。
出版书编辑，她是第一次做，而且分给她的作者本身就很水，她有时候都恨不得跳到她们身上，帮他们写，可是她能吗？不能。
而且，她现在被方逐北宠得不愿意受一点委屈，主编骂她的时候，她真想把书稿甩到他脸上，昂首挺胸地对他说：“你当姑奶奶缺你这点工资，方氏集团的少东家等着要养我，我手里附属卡的金额就够你吓掉眼镜的了，一个破总编，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人在有了退路之后，就分外受不得委屈，总想着，就算自己真的和上司闹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凭什么受他的闲气。
可是沈七七又知道，她这样想是不对的，哪个新人没被骂过？她原来没有是她运气好，她不能因为被骂了一次就不干了，她不是小孩子了，受点委屈就找家长哭诉，更何况，她还是小孩子的时候，也没这样任性过。
别人还是新人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没道理她不行，所以她现在应该做的是想办法。
沈七七陷入了对自己的反思中，听到洗手间里进了一个清洁工，也没有分心去看。
终于，等她重新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来，发现那个清洁工就站在她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她，她露出有些疑惑的眼神。
在她询问的目光中，身后的人慢慢摘掉了脸上的口罩。沈七七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睁大了眼睛，她几乎要以为这是她的幻觉，因为这个人的出现让她觉得太突然了。她猛地回过身来。
可这个人确实就站在她的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你……”沈七七自认自己算伶牙俐齿，可这个时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小婳。”
经过短暂的失语，沈七七终于声音沙哑地开了口：“你怎么在这儿呢？”
“很吃惊？我已经跟了你快一个月了。”相对于沈七七的紧张，沈钦显得很轻松。
沈七七咽了一口唾液，垂下眼睛：“原来真的有人跟着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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