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谋-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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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时的口吻,都小心翼翼的。
宁意安心下里暗暗一惊,她如何能不理解皇帝的心意,想必是对已故去的兰妃怀有深深的歉意,所以才想在南宫绝身上给予弥补,可是,他却不知道,是爱,也是害,他明面上如此地偏袒着南宫绝,只怕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呢!
只是,躺在床上那个看上去虚弱苍白的老人,又让宁意安无法苛责,现在的他,似乎褪却了身为一国之君的皇帝所有的威仪与尊荣,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想在生病的时候享受一下平常人家再正常不过的天伦之乐。宁意安很是同情他,这一生的荣耀背后,也不知道失去了多少原本应该得到的幸福与快乐。
陪着皇帝说完了话,他有些疲累地睡着了,宁意安也不想在宫中久留,怕遇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人,便打算离开了,可是,她的前脚刚踏出皇帝的寝宫,李泰后脚便追了上来。
他的神色很是凝重,也不说话,只是与宁意安并肩走着。
“四爷今天这是怎么了?也不说话?是不是连日来照顾皇帝,觉得有些乏了?”宁意安关切地问,可是,他的样子明明就不像是疲惫。
李泰停下了脚步,看着宁意安,眉间习惯性地皱着,薄唇中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来:“我应该怎么办?”
在宁意安的印象中,李泰还从来没有用过这样不自信的语气同自己说任何话,就算是他真的有什么烦恼,也只会是埋藏在心里,表面上都是一副坚强的模样,让人觉得他的强大,可是,今天,这样的强大却在宁意安的面前轰然倒塌。
“怎么了?四爷,您可不像是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人。”
李泰脸上的不安与彷徨似乎只一瞬间,便褪去了,似乎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采意,你也看到了,父皇对六弟是如此的看重,以前我只道他不喜欢这个孩子,才会任由他一个人住在冷宫里,无人理会,甚至这么多年来,都不会想起他这个人。可是,我错了,这些天来,我看到父皇待他,已经超越了我,我觉得很忧心。”
宁意安看着李泰,他对自己是全心的信赖,所以才会这样坦然地说出来。
“你放心,皇帝给六皇子的,不过是舐犊情深,他想的可能是这么多年来对他的亏欠,所以想弥补一些。”宁意安安慰着他:“四爷您不要多想了。”
可是李泰的神情丝毫都没有因为她的这番安慰而放松,他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这几日,父皇听取大臣们上奏的奏章时,都会问一问六弟的意见,还对他大加赞扬,如果只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愧疚,他没有必要会拿朝政上的事情与六弟共商,连太子都没有这样的待遇。我原本以为,横在我面前的障碍是太子,可是,没有想到,半路却杀出来一个程咬金。”
这番话,李泰虽然说得很平静,可是,字里行间,都让宁意安听得十分忧心。这两个人对她来说,都是生命中很重要的朋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这两个人会有什么争执的,可是,皇子之间的争权夺利,古来有之,她又如何才能阻止呢?
见宁意安不说话,李泰突然问道:“我听说,你和六皇子认识?”
宁意安见他问起,只好点了点头:“是的,他的另一个身份便是南宫家的少主,我之间与他做过生意,也有些来往,算是很好的朋友。”
“那――如果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与他为敌,你会怪我吗?”李泰问得十分温和,可真让宁意安为了难。
她反问道:“如果我会怪你,你会答应我不为难他吗?”
李泰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态,只是笑而不答。
“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伤害他。”宁意安喃喃地请求:“你相信我,南宫绝他真的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他的性子沉静,并不贪慕王权,绝对不会成为你的拦路石的。”
李泰静静地打量着她:“你倒是挺了解他的。”
宁意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的,我了解他,正如我也了解你一样,他与你是不一样的人,所以,你们就算不能成为真正的好兄弟,也绝对不会成为你的敌人,我可以向你保证。”
“保证?”李泰哧笑出声:“只怕我父皇,他不是这样想的。”
宁意安心里也觉得的些不安,李泰的担忧,并不是没有道理,就算她劝服得了他,也不能阻止太子会这样想,锋芒太露,必招人恨,这是千古不破的道理。想必南宫绝也会懂,但是,却身不由已。
作者有话要说:
☆、100
回到家,宁意安觉得有些累,可是,慕容恪已经在等着她了。
“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慕容恪一见到她,便拉过她的手,天冷,宁意安的手有些凉,他心疼地握住了,放在嘴边轻轻地呵着气。
“没有,只是见到皇上的样子,觉得有些心疼。”宁意安叹着气:“不知道他的病什么时候能好。”
慕容恪笑了笑:“不要想那么多了,宫里有御医在,如果他们都束手无策的话,你也是无能为力的。”
“是啊!”可惜自己在二十一世纪不是学医的,对他的病症不敢妄下论断,否则,也不会觉得这样的无能为力:“你不用每天都来看我,到了年下了,铺子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了,你安心地去做你的事情就好了。”
“那些事情自然会有人打理,如果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那我岂不是会累死?”
宁意安笑着说:“那倒是,您慕容家家大业大,可比不得我这小生意,什么事都要自己亲自过问才行。”
“你这是在笑我吗?”慕容恪轻轻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不过,明天我真的要离开几天,红叶镇有件事情需要我亲自去定夺,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给陪在你的身边了。”
他似乎的些歉疚的模样,宁意安心中有些疑惑:“什么事情,需要你亲自去?”
慕容恪笑着捏住她的脸,故作生气地道:“你看看你的语气,活生生地像是一个盘问相公的妻子。”
“说什么呢!”宁意安羞怯地拉下他的手,可是,心里的疑惑却更加大了,慕容恪是一个十分会掩饰的人,但是宁意安却知道,每当他心虚的时候,总是这个样子,用开玩笑来掩饰他的不自然。这一次也不例外,宁意安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多了一个心眼儿。
或者,他是有什么动作了,不想让自己知道而已。
“你在想什么?”她只要稍稍地一愣神,慕容恪也便生出了疑问,宁意安连忙收回心神,笑咪咪地看着他:“没什么,只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你明日不是还要去红叶镇吗?不如也早些回去吧?”
慕容恪虽然舍不得走,可是,见宁意安疲累的样子,又十分的心疼,只好叮嘱了几句,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宁意安将他送出门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明日,或者她就会证实自己的心中所想了,宁意安并不想这样怀疑慕容恪,可是,在真心接纳他之前,有些事,她不弄清楚是不会安心的。她打定了主意,若是明天慕容恪真的只是去了红叶镇,那么,她一定会向他坦白自己这些天来的一切猜想。
第二天一早,太阳才刚刚升起来,一辆青色的马车便悄悄地出了城。
马车里,坐着烟雨和宁意安,宁意安早已经安排人悄悄地跟上了慕容恪,并且在沿途留下了记号,所以,她才会不慌不忙地沿着这些记号一路追了过去。马车一路颠簸着出了城,却没有向红叶镇的方向而去,反倒是往相反的方向驶了过去,走得越远,宁意安的心便越沉重,慕容恪的谎言即将被她拆穿,她的心里觉得异常地难受。
约摸过了半天的功夫,马车越走越偏僻,宁意安已经不知道自己通住哪里,两岸都是青山巍峨,只有一条小路通往深山里。
“小姐,你说慕容少爷跑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来做什么?”烟雨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的景色,不解地问。
宁意安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眼前陌生的风景,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个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将车帘掀开,示意宁意安可以下来了,她和烟雨走下了马车,看到她早上派出去的那个家丁正牵着马儿站在路边。
“怎么了?”宁意安打量了一下四周,路已经几乎走到了尽头,再往前便是连绵的青山,只有一条小路能通往茂密的树林深处,那路十分的狭窄,只可供两个人并肩而行,除此之外,再没有其它的路可走了。
家丁已经跟慕容恪走了一路,面上带着几分疲惫,恭敬地回答道:“郡主,我跟着慕容少爷走到这里,见他进了这条小路,便下马跟了进去,结果发现――”
“发现什么?”宁意安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连忙问道。
家丁有些犹豫地说:“郡主,您自己进去看看便知道了。”
宁意安决定亲自进去看看究竟:“慕容恪知道你跟踪他吗?”
“我一路十分的小心,并没有被他发现。”
“我知道了。”宁意安吩咐道:“你们带着马车退到转角的另一边去等我,我进去看看便出来。”
烟雨有些不放心:“小姐,还是让奴婢陪您一起进去吧,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没有关系,慕容恪在里面,我不会有危险的,何况,我只是看看就走。”宁意安想也不想地拒绝了烟雨,自己一个人走上了那条狭窄幽暗的小路。
原本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一走进这片小树林里,失去了阳光的照射,身上觉得凉飕飕的,所幸这条路虽然窄,可是,却非常的平整好走,想必是刚刚修过的,有被人经常踩踏的痕迹。
宁意安走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隐约地听到了前方有人的喧哗声,声音很是整齐,像是有很多人的齐声呼喝才能发出来的有节奏的声音。宁意安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终于走到了林子的边缘。
眼前豁然开朗,竟然是一大片的空地,空地上,站满了正在操练的士兵,他们或举着矛,或举着盾,每一队都有将领在旁边指导动作,随着来回练习厮杀,发出惊天动地的喝喊声。而远远的,能看见一排排新造好的营房,整齐有秩地排列着。
这一发现非同小可,让宁意安惊得愣在了当场,没有想到,慕容恪竟然会在这里组建了这样庞大的一支军队,还是这样的训练有素,他想做什么?难道在造反不成?
宁意安站在林子的边缘看着那些还在训练的士兵们,久久不能动弹,林间的冷风吹来,让她遍身地起了寒意,好半天,才回味过来,想到此地不宜久留,转身便想要离开。
可是,她刚刚转过身子,还没来得及离开,远远地听到一声暴喝:“什么人?竟然敢私闯禁地?”
宁意安回头一看,只见一小队身穿盔甲的士兵已经小跑着步子追了上来,一把将她摁在了地上,领头的那个人好奇地打量着她,语气十分的严苛:“你是什么人,可知道这里是不能擅自闯入的?”
尽管宁意安穿的是一身轻便的女装,可是,她这个样子跑进来,实在不知道有什么谎言可以助她脱身,实际上,她的话也没有人会听。那几个人将她一把押住了,便往来时的路上拖去:“走,跟我去见太子。”
宁意安心里有些慌,如果让她见到了太子,只怕她未必能够活着回去了,被她发现了自己这样大的一个秘密,太子岂能饶她?
“我是来找人的。”宁意安不得不说出实情:“我要找慕容恪!”
宁意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压力小了一些,押住她的人放松了一些力气,身后传来两个人的对话声:
“她是来找慕容少爷的,快去禀报。”
“是。”
宁意安挣扎了一下:“你们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可以。”得到的是斩钉截铁的回答:“你现在跟我去营房见慕容少爷,如果知道你在向我们说谎,那么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宁意安没有办法,被他们押住了胳膊,一路拖拽着下了小山城,穿过半个空地,将她带进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大的营房里。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中间的位置上放了一张案几,上面摆了文房四宝,还有一张用兽皮画的地图被绷在架子上,上面画着宁意安看不懂的图。除此之外,便好像没有什么别的东西了。
宁意安默默地打量着这一切,不多时,去报信的士兵便领着慕容恪进来了。
宁意安与他的视线在空中接驳,宁意安目光灼灼地望着他,而慕容恪被这样的一种目光看得有些难受,连忙吩咐在场的人都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与宁意安。
没有想到两个人分别才不到一天的时间,竟然就用这样的一种方式相遇了,慕容恪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告诉我要去红叶镇吗?”宁意安的声音异常的平静,甚至有几分轻柔,这让慕容恪听起来十分地不安。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能再瞒你。”慕容恪的声音有些凝重:“我是在替太子做事。”
宁意安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太子的幕僚,那样的一个人,无能、自私,她都看不上,为什么聪明如慕容恪,会如此心甘情愿地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极力地想要辅助太子?
作者有话要说:
☆、101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帮他?”宁意安好半天才开口问出来,她有些嘲弄地道:“你的原因,该不会和我想要帮助四爷一样吧?他也曾经救过你?”
“自然不是。”慕容恪摇头:“我帮他,自然也是有我的目的和原因。”
宁意安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想利用太子,想借他之力培养自己的势力,为以后开疆辟土,杀回夷戎而垫下基石,对吗?”
慕容恪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这些?”
看着他瞬间便变了脸色,宁意安“呵呵”地冷笑着:“你看,让我猜中了呢!”
慕容恪痛苦地低声道:“这些事情,不用你来操心。”
“真的不用我来操心吗?”宁意安冷意森森,却笑得绝美无比:“可是,你投靠太子,我依仗李泰,我们之间各位其主,只怕这一生会拼个鱼死网破呢!”
这件事何况不是慕容恪心里的刺,他皱着眉,冲动地上前去抓住了宁意安的双肩:“你为什么一定要帮助那个李泰,你明明知道太子才是楚国的储君,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你帮助李泰,太过冒险了。”
可是,宁意安却轻轻地推开了慕容恪,语气充满了嘲弄:“你是要说服我不要阻拦你的大计划,对吗?可是,我也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我觉得大楚将来一定不会落到李煦安这样昏庸无能的人手中,你信不信?”
“你怎么知道他昏庸无能?就做不了皇帝?”慕容恪并不在意李煦安会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他处心积虑地接近他,帮助他,为的并不是要看他做一个好皇帝,造福苍生的。这些年来,他将挣来的积蓄都投注在了李煦安的身上,捧出大笔的银子让他纵情地吃喝玩乐,让他离不开自己,为的,只是让他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心甘情愿地做自己的傀儡,为自己所用。
“他勾结官员、徇私舞弊,江淮两岸年年大水,百姓流离失所,若认真追究起来,他便是罪魁祸首,就是因为他是太子,所以皇帝才对他格外地开恩,并没有追查下去,可是,他不仅不知悔改,还包庇那些贪赃枉法的官员,收受贿赂,阻碍执法。这样的人,怎么配做一国的太子?”宁意安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