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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宫妆-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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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主别拿我说笑……”霍檀低下头,声音低低的,听上去并不高兴。看了一看云婵,又说,“母后在上面,我心里有数。”
云婵心里一喟。
云意在堪称“络绎不绝”的贵女道贺声中已有些应付不来,寻着机会四处看着,终于看到了云婵。满是求援的意思,看得云婵无奈,不得不上前去帮他。
“恭贺兄长。”云婵步态盈盈地走上前去,声音稍提了两分,围在云意身边的一众贵女顿时安静。纵使是刚鼓足了勇气再与云意多说两句话的,也不得不退到一旁让出道来。
“兄长得以执掌禁军都尉府,还是先去谢了圣恩为好。”云婵浅笑道,遂又一福,“昨晚睡得不好,原就是为见兄长一面等到现在。既见到了,就先告退回去休息了。”
“长公主慢走。”云意点头一笑,短舒了口气,庆幸可算解了这围。
二人复又互施一礼,一个往里走,一个往外去。途经云意身侧,云婵脚下稍稍一定,谨慎起见仍是提醒了一句:“皇太后在,若明宁敬酒,兄长注意分寸。”

夜晚凉风轻轻缓缓,又会偶尔有那么一瞬凛冽的时候。云婵在宫道上随意走着,听着风疾风徐,凉意中,竟觉得心里似乎比方才在殿里暖暖和和时还舒服些。
明明一切都不错,军队大捷而归、兄长加官进爵风头大盛、霍洹对她也是照顾得细致入微……
可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不安稳。总觉得这些光华好像都是靠不住的,不一定哪年就会一夜逝尽。
深吸一口冷气,心里也觉自己的想法太过消极了些。目下局势大好,霍洹在这一争中并不太可能会输;云家也没有那么大势力,不会像冯家一样被帝王斩草除根。
明明一切都很好。
“长公主既然精神不济,还是不要在此吹冷风了为好。”轻轻话语带着点笑音从徐徐风声中传过来,云婵后脊一凛,定下脚步回身一福:“冯将军。”
“这不是往端庆宫的路。”冯子沅衔着笑走近了,睇一睇她,笑意更浓,“几个月不见,长公主容颜更美了些。”
“将军也英姿更添。”云婵抿笑回了一句。倒不止是客套,此番相见,他确已不是几个月前道别时的风流公子模样。一袭武将盔甲取代了昔日衣裾飘飘,面容在沙场的风吹日晒中深了颜色。二人现下离得近,云婵几乎能借着清风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淡淡,这是鲜血浸染过的盔甲洗不脱的味道。
“长公主谬赞。”冯子沅轻然一笑,顿了一顿,又道,“得以活着回来,还多谢长公主吉言。”
……吉言?
云婵作了片刻反应,才想起几个月前,他曾问她想不想他活着回来。她客套着说想,他便说会尽力。
“是将军英勇。”云婵颔首,不想继续绕在这话题上徒增尴尬,便望了望含章殿的方向,又道,“庆功佳宴,将军怎的出来了?”
“我不在也照样庆功。”他低笑着说,云婵揶揄道:“怎会?如今坊间街头关于将军的奇闻太多,宫宴上少不得有人要提一提,将军溜出来了,还怎么讲的清楚?”
“嗯……”冯子沅沉了沉,复又笑起来,“无碍,我不在,那些个贵女们自会围着指挥使大人去。”
“……”这话十分有效地一语截断了云婵的打趣——她的兄长抢了他的风头,她还好说什么呢?
是以气氛便凝滞了些,微风仍徐徐吹着,冯子沅打量她少顷,又低言着续上一句:“还不如来陪一陪同样溜出来的。”
云婵一哑,更无话了。
“……罢了。”好似他也意识到自己让本就存在的尴尬来得更浓重了,笑叹了一声缓了一缓,说,“臣不多扰长公主,长公主快些回去歇息便是。”
“好。”云婵屈膝一福,转身便走了,几乎带了些想逃开的意思。
“对了……”冯子沅又忽地在她身后一唤,停顿中带了点思量的意味,尔后斟酌着道,“臣听闻,左贤王当众羞辱长公主的事……时常有人私底下议论。”
云婵背对着他,面色一冷,不知他为何提及此事,答了声“是”。
“我取了左贤王的首级回来。”冯子沅语中有笑意淡淡,凝睇着几步外纤瘦的背影,续言道,“此事更值得坊间一议。日后再提及左贤王,也不会再有什么人拿长公主的事当谈资了。”

☆、第47章 隐忧

战争的胜利为原本波谲云诡的长阳城平添了一层太平盛世的和睦气息——云婵私心想着,若追根溯源,倒不该归功于战争胜利,而是皇帝与冯家皆暂且放缓了争执。
这也难免,普天之下皆会议论长阳动向,皇帝总不能在冯家刚立战功的时候彻查他们,冯家也不好在天子表露器重的时候惹是生非。
于是双方就都这么压着,人前人后地粉饰太平。冯子沅封了侯位时常觐见不说,就是几位贵女受皇太后召入宫时,也免不了到宣室殿问个安。

三月初时,宫中再一次采选宫女,霍檀托叶澜知会了云婵,已安排她的堂妹云姒入宫了。
“明宁也真是愈发谨慎了。”叶澜笑道,“这是怕自己来说这话,让皇太后知道了,为难你妹妹。”
“不如说是怕皇太后为难兄长。”云婵苦笑无奈,摇着头道,“我到底在宫里,让阿姒入宫做个女官不是什么大事,皇太后若为难她显得自降身份。可她若知道是明宁安排的,定会奇怪明宁插手我云家的事是为何,稍费些工夫就能打听到她对兄长心思,兄长便有麻烦了。”
这般猜测在几日后云姒来向她问安答谢时得到了印证,果真自上而下所听说的,都是云婵授意要她进宫,可见霍檀安排的周详。
云婵在她见过礼、又说罢了道谢之语之后,衔笑一睇旁边席位:“坐吧。”
云姒便落了座,她又道:“你不必谢我,到底是婶婶为你着想。既然入了宫就好好做事,我是长公主不假,但宫规礼数远不是我能说了算的。你若自己不当心,可不能指望我去救你。”
她将话说得狠了些,云姒听得有些心惊,赶忙欠身应道:“诺,阿姒谨记。”
“端庆宫你日后无事也别来。”云婵睇着她,虽则笑意温和,却是不容争辩的生硬口吻,“端庆宫离尚食局不算近,你走这一趟总要费些时间,各位女官兴许碍着我是长公主不好计较,但次数多了,你在尚食局的日子总会不好过。”
背地里使绊的事最是要能避则避的。但凡能熬到高位份的女官,哪个不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如是要暗里刁难,定是能让旁人说不出话来。到时候莫说云婵大抵难以插手,就是霍檀估计也不好指责什么。
她说的每一句话,云姒都恭敬地应了,云婵终于缓和了神色,轻轻一哂:“也不必太过紧张,宫中规矩是多,平日里小心些也就是了。我说不让你常来端庆宫是怕你误事,但不当值的时候,随你的意。”
云姒听言也陡然轻松了些,稍吁了口气,抿笑道:“诺。阿姒知道了,全听堂姐的,定不给堂姐惹麻烦。”
如此,便算是软话硬话都说到了。想着婶婶让云姒入宫是为让她好好学规矩,云婵自不可能让她觉得在宫中有自己护着,如此才能将规矩学得周全。但在她告退后,仍是让白萱挑了几副水头极佳的镯子,送去给尚食局的几位女官,就算是不点名原因,她们也自然知道这礼是怎么回事。
从此,在云姒不当值的时候,云婵便多了个说话的人。到底是一家的姐妹,相处起来格外轻松些。云姒同她说说尚食局的奇闻趣事,云婵则告诉她内外命妇、世家贵女的闲谈,日子很是惬意。
其间有两回,谈笑间碰上圣驾到来。云姒便很守规矩地退到一旁,如同旁的宫女一样,除却见礼问安无半句多言,以至于许多时日过去了,霍洹都还不知道云婵有位堂妹在尚食局做事。
很快便是盛夏,今夏比去年热了不少,烈日炎炎,宫室中置着冰雕解暑无妨,但若出门,不过片刻就是一身薄汗难免。
霍洹因为总有朝中之事料理,没什么心思去行宫避暑,问及云婵,云婵也说随意,理由慵懒而凑合:“反正若觉得热,臣女就在殿里躲着,哪儿也不去。”
交谈间,宫娥奉了冰碗来。琉璃碗五光十色,碗底铺了一层去核后切做两半的樱桃,上置已打至绒状的碎冰,以蜂蜜、甘草等调味,又辅以果料。
云婵看看自己这碗又看看霍洹的,见他碗中多了两颗自己喜欢的梅子,毫不客气地伸出瓷匙就抢了一颗过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送入口中。一嚼,蹙眉:“好凉。”
霍洹瞥她一眼,一边满是不满,一边舀了另一颗也送到她碗中,自己直接去舀碗中碎冰来吃,吃了一口同样皱了眉。云婵还道他也是凉着了,他品了会儿却说:“怎么……一股药味?”
药味?
云婵一愣,“咦”了一声,凑过去舀起一勺来尝。果然有一丝淡淡地味道是她这一碗里没有的,甘苦交集。她心下暗惊地品了一品,如常道:“是麦冬的味道啊……生津止渴的。”
霍洹便一点头:“心好细。”
云婵心里又一沉。
她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她这一碗也是同样的味道,他自然以为这是她的意思,所赞“心细”的也自然是她。
可这却不是她的意思。
“今天这冰碗是谁做的?”待他离开口,云婵的脸色便冷了下来,问得森然。
“这……”白萱上前了一步,挥手屏退了旁的宫人,低声而道,“自是小厨房做的。但……今日堂小姐在。”
“真是好心思。”她一声笑,将未吃完的半碗搁在案上,冷睇着碗底殷红的樱桃,声音遏制不住地颤抖,“我若随意半分,让陛下觉出他那一碗不一样;或是没尝出那是麦冬,想弄明白是什么……无论是他还是我,都免不了召这人来问问。”
而后他那一句“心好细”……自然而然地会赞到那人身上。
“堂小姐虽则在家没规矩,但本也是心思伶俐的。”白萱垂眸,话语轻轻缓缓的,从容不迫,“本就是待嫁的年纪,陛下又英姿俊朗……堂小姐见过两回,看着陛下待长公主那般好,动心是难免的。”
“去叫她来。”云婵以手支颐,忖度着悠悠道,“你什么都不必同她说,平日里是怎样的态度便是怎样的态度,叫她来。”
白萱必是拿捏得好分寸的,片刻之后云姒进了殿,如常的笑意吟吟。屈膝一福,道了声“堂姐”,便落了座。
彼时云婵正亲手斟着茶,热水从壶中徐徐倾出。茶盏不大,她怕倒得溢出便全神贯注,听了云姒的声音也只是轻应了一声“嗯”。
茶水沏好,云婵转身走向她,将茶盏递过去,笑道:“新下来的茉莉秀眉,你尝尝看。”
“最喜欢茉莉了。”云姒一笑,喜滋滋地接了茶盏过去。云婵淡觑着她的神色,见她揭开盏盖的同时果然一怔,却无预料中的惊慌,半点也没有,只是笑说,“堂姐近来果然时常口渴么?”
云婵不动声色,目光扫过自己着意在她茶中添的两颗麦冬,点头道:“是,夏天么……又不见下雨,总觉得口渴。”
“我猜也是。”云姒眉眼弯弯地抿了口茶,望向她又道,“其实方才那冰碗,我也给堂姐添了些磨碎了的麦冬呢!”
……什么?
云婵一愣,在她身边落了座,只做不明地又道:“那……陛下那一碗呢?”
“自然没有。”云姒声音清脆,看向她含笑一叹,“堂姐放心,我知道规矩。虽则加麦冬只是用于调养、加得又少,也到底属药材,万不敢随意给陛下添加,给自己惹事。”
那……是宫娥上错了?
云婵带着摸不清底细的不安,留她用完了这盏茶。她刚一离开,白萱就上了前,与云婵一样的神色复杂:“长公主看……这事究竟……”
“……不知道。”云婵眉头轻锁,口气发沉,“半点也试不出来。我还未提冰碗的事,她便先说了,瞧不出心虚、后面的解释也说得通。若不是真的问心无愧……”
若不是真的问心无愧,便是在这未见的几年里,云姒的心思比她所知的要深多了。
“长公主也不必太挂心。”白萱显得轻松了些,思忖着对她说,“若堂小姐当真心思不正,总还会做些什么,您是长公主,想拦她很是容易;若当真只是误会了,别因此平白伤了情分才好。”
“是。”云婵轻点了下头,“不必让旁人知道,你和林端多替我注意着就是了。”
“诺。”白萱福身应下,语中微顿,思索着提议说,“若不然……奴婢去知会尚食女官一声,近来常让堂小姐当值。如此,如若堂小姐问心无愧,只会当是寻常的安排,如是心虚……当然会想到长公主身上,觉得长公主有所不快、有所提防,也就会收敛了。”
这可说是个不赖的法子,既不会撕破脸面,又能巧妙地让云姒有所察觉。云婵心中仔细掂量一番却摇了头:“不,你备好厚礼,然后和林端一起去尚食局,请尚食女官得空时来端庆宫走一趟。”
大事化小自是无错,但许多时候,处事过于“委婉”了,只会让自己更看不清局面、更捉摸不透,继而心慌不安。
还不如稍主动些,总好过待得对方成了事再恍然大悟,追悔莫及。

☆、第48章 试探

再不为皇太后所喜,自己也还是长公主。
生辰之时,庆贺一番总是免不了的,只是不那么大张旗鼓而已。从太妃之类的长辈到外命妇、宗室女、宗室出女,忌惮皇太后的便不来,不那么忌惮皇太后或是更倾向于皇帝这一边的,就备好贺礼来参宴。
这样的宫宴自是设在晚上,端庆宫倒还是从一早便开始忙碌了。陆续进宫的女眷有不少都来得很早,先将贺礼送到、说一番吉祥话,再在侧殿落座闲谈,又或是三五结伴的在后院中散散心,热闹中沁着一派惬意。
叶澜自然也来得很早,因与云婵相熟,就直接到了内殿陪她。一份大礼备得丰厚,从各色珠宝到绫罗绸缎皆有,云婵看了直是讶异,笑侃说:“你这哪是备的生辰礼,端的是把我一年里要用的布匹首饰全备齐了。”
“这不是挺好?”叶澜悠哉哉的样子,“若真能用一年我倒高兴了,不枉我一件件挑。不过眼见着是不行呢——宫里要打点的地方多,这里头的东西你自己能捞着三五样都不错。”
二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落座,宫娥奉了茶来,叶澜抿了一口稍解了口渴,又道:“哦……还替指挥使大人带了个话,他公事繁忙抽不开身,参不了宴了。说是给你备了贺礼,但也没见人送到席府来,大抵还是想自己给你吧。”
“无碍。”云婵轻松一笑,“礼不差那一份,兄长安心办差别为我分心我才觉得好。”
话音刚落,有宫娥入殿来奉瓜果蜜饯,二人便安静了一会儿,各自细品着茶香不吭声。待得那宫人福身高了退,叶澜望了望殿里,才又道:“阿姒姑娘呢?当堂姐的过生辰,她也不来道个贺?尚食局规矩太严也得准她这假不是?”
她一壁说着一壁皱起眉头,语中不满之意明显。云婵却是摇头,拈了颗腌得晶莹的金丝蜜枣在手里,悠悠道:“这怪不得她。今晚的宫宴尚食局本就要忙上一番,她又被安排要到近前服侍着,现在哪里抽得开身?”
“这是晋了位份了?”叶澜听得稍有惊讶。宫中品秩森严,各殿本就各有近前的宫人。在六尚局里做事,若能在宫宴之类的场合安排到近前服侍,那多半是不低的位份了。
转念一想却又立刻明白了。也用不着云姒办事多机灵,多半是尚食女官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照顾着云婵的面子,能行个方便的地方总得行的。
云婵笑而不言,将那金丝蜜枣送入口中,尝着那丝丝甜腻预想着今晚也许会出的事情。
云姒能近前服侍,是她的意思不假,却并不全为了照顾云姒。
半月前的那一遭事,让云婵心生不安,可出言试探云姒又未试探出个所以然来。
局势不明不仅是让人不舒服,更是觉得留了个隐患,云婵掂量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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