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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大唐名伶-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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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梁不可置信地瞧着飘落于面前织锦红毯上的卖身契,“郎君,仆究竟做错了什么?”

杜牧瞧着夏梁桀骜不驯的模样,暗自苦笑:他哪里错了?若是深究下来,最错之人恐怕是自己吧。若非自己识人不清、御下不严,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他们又怎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第十回久居长辞天涯行(上)

当冰冷的钥匙穿透曲折回环地锁孔,“吧嗒”一声脆响似是敲打在杜牧的心上。

此后很多年,回想起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往,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一生最大的错误,不是洪州的不辞而别,亦非未能相赴古亭之约。而是,在错误的光阴里,打开了一扇对的门。

匾额上“浮世轩”三字晃得杜牧一阵头晕眼花,推开厚重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二层阁楼。通向阁楼正门的小道上种满了花花草草,一侧还种着几棵青翠欲滴的竹子。

杜牧的脑海中不禁回荡着一阵巧笑声,“倘若牧之有朝一日得以归隐,想住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时,他笑得轻松随意,“阁楼小院。前院小道旁开两片花圃,种些翠竹花草。后院栽棵桃树,开花时搜集花露,树下烹茶抚琴。结果时,分于邻里共享欢愉。”

杜牧似发了疯似的奔向后院,瞧见依院墙而生的灼灼桃树,他几乎站不稳脚步。

“那么你呢?如果有一天可以离开沈府,你想住在什么地方?”

“古人云:‘轻罗小扇扑流萤’。我要依水而居,春日泛舟湖上,夏日扑萤抚琴。牧之若愿意,到时我们便毗邻而居,得闲便串串门子吟诗作对。”

“如此风雅之事,杜某岂有不应之理?”

彼时女子清脆地笑声如水之漾,一圈一圈扩散开来,打在杜牧如炙如焚的心上——“那便这么说定了。届时,我为居处取名‘流萤小轩’,而牧之落榻地当以‘浮世轩’相称。如何?”

如何、如何……如何?

当夏梁遍寻多处,终于浮世轩后院桃树下找到杜牧,他一颗心似要停止跳动。素青色地衣襟几乎被殷红的艳色染透,衣衫的主人倚靠在树上,嘴唇惨白面无血色,便似……

夏梁再顾不得尊卑礼仪,疾步上前摇晃着杜牧,“郎君、郎君……醒一醒呀!”

唤了许久也未见杜牧有半分反应,夏梁环顾庭院更是没有丁点儿人气,他急中生智,惊道,“张娘子,你怎么来了!?”

杜牧蓦地睁开眼,其中灼灼之光直令夏梁无所遁形,“郎君,此处寒凉,咱们还是回去吧。”

“夏梁,我不是令你启程回京兆吗?你怎生还在扬州?”

“郎君,仆是在放心不下,这才……”

杜牧一把推开夏梁的手,强自撑着树干站了起来,“你若连我这郎君的话都可置若罔闻,那么,是不是连夏叔的规劝你也能置之不理?”

夏梁不可置信地瞧着杜牧,数载相伴,纵是没有旧情也总会有几分顾念吧?无论他做什么事,于杜牧眼中是对是错,却终究是为了他这个郎君好。

依照杜牧对那个人的情分,夏梁从未奢望过杜牧会原谅他。可同样的,他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杜牧会拿他的父亲要挟于他。

“郎君,纵是仆做了太多错事。可父亲大人始终为郎君尽心尽力,郎君怎忍心他如此高的年事……”

杜牧一改往昔温和,声冷如冰,“夏梁,不是我忍不忍夏叔为难。而是你这为人子者,如何为夏叔盘算。你虽跟在我身旁多时,这些年来也没有那许多规矩,可你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杜牧跌跌撞撞地扶着墙沿儿上了阁楼,夏梁兀自愣在当场,久久不肯离去。

 第十回久居长辞天涯行(下)

阁楼与后院的对峙,直到入夜时纷纷扬扬地飘起雨来,亦未纠出个结果。丑时初刻,风雨交急,拂落了一院桃香。

夏梁终是动了动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离开浮世轩。

坐落于城中主道上的苏府,于扬州已有百年历史,除去其钟鸣鼎食之家的底蕴,亦是不容小觑的存在。

苏府家主虽年事已高,数载前便不怎么理事,但苏家并无丝毫败落之象,反而越发蒸蒸日上。归根结底,其原由便是苏家的三位嫡亲血脉所致。

长女苏慕,十岁能诗,十三岁独掌府中事务。其以心思缜密著称,自主事以来从未曾出过纰漏,可谓是苏府的脊梁骨。

次子苏豫,虽生性风流,不喜拘束。却是难得一见的长袖善舞,极善交际。但凡与其相交之人,无不赞其“浊世清贵”。日子久了,便得了个“浊世郎君”的称号,于人脉上为苏府带来极大进益。

三子苏岩,自小体弱多病,甚少与人相交。但其博学多识,九岁便以推演卜算之术闻名扬州。其最善改运问卜,名门望族多难免盛衰起落,世传苏府数年前一场大难,皆因苏三郎之能方得安然度过。

苏府本门嫡系共三子一女,其中长子苏澜是苏家最讳莫如深的秘密,即便是苏门旁系子弟亦难以探知半分内幕。

近来扬州人口失踪案频发,官府介入调查月余,却始终未果。后来不知从哪里传出的流言,说是请苏三郎卜上一卦定能真相大白。

此事对于苏家来说,可谓来势汹汹,无论应或不应皆是难得周全。况且,卜卦之说素来问前途不问过往,卜命数不卜命劫。

似这般隶属刑侦之事,且不论卜不卜得准,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卜中了。最好的结果无非日后苏家名声大噪,但却会不可避免的折了官府颜面,纵苏府底蕴深厚,可终究树大招风,民怎能与官斗?此事无论怎么抉择,皆难免事端,因而除了拖延之外别无他法。

数几日前,苏府中人便开始深居简出,素来喜好宴饮的苏豫也甚少于人前露面,并称苏三郎病重送往长安医治。

苏府后院。

苏慕依依不舍地牵着一名俊秀少年的双手,切切叮咛,“阿岩,外面不比苏府,你打小不曾远行。如今出门在外,你定要万事小心,若是短了什么一定要寄信同阿姐说,莫要委屈了自己。”

少年不甚在意地嘟了嘟嘴,“阿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过出去玩儿几日,没什么可担忧的。”

苏慕不禁潸然泪下,叹息道,“你总是这般孩子心性,阿姐怎能放心?都是阿姐不好,未能妥善处理……这才累你不得不外出避风头。”

苏岩见苏慕伤心,拉着她的衣袖撒娇,“即便不是这些琐事,我也想出去走走。这些年于苏府中足不出户,早就想去看看外面的山山水水。阿姐,我已经长大了。”

见苏慕还想说些什么,苏豫忙上前打圆场,“大姐,三弟不过出去几日,又不是生离死别。如此哭哭啼啼,仔细叫人看了笑话。”

苏慕瞧了瞧一旁远远跟着的仆从,拭了拭眼角地泪水,“时辰不早了,阿姐也不耽误你的行程了。阿岩,一路小心,务必照顾好自己。”

仆从打开侧门,苏岩抱拳拜了拜翻身上马,一夹马腹出了苏府。

苏府的侧门修建在一处窄窄长长的巷子里,小道由青石板铺成。由于此处乃连接城门与城中的捷径,每日由此经过的平民小贩数不胜数,长年累月将青石板表面磨得如同鹅卵石般光滑。

扬州湿润,易生青苔。

一旦下了雨,这般路面光滑地势起伏的巷子便极不好走。苏岩翻身下了马,压低头上的斗笠,牵着马匹缓步向城门方向走去。

约莫过了半盏茶左右,眼见便到巷子出口,苏岩却见小道中央围了五六个路人小贩,七嘴八舌的说着话。

“这里怎么躺了一个人?”

“谁知道?许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遭人报复了。扬州城从来不缺这样的事儿……”

“咦?这人真眼熟呀!”

巷子里蓦然静了下来,齐齐向一身灰衣的老汉看去,“刘丈人认识此人?”

“这人瞧着甚是熟悉,容我想想……似是、似是和杜郎君身边的那位管事有几分相像。”

刘老丈此话一出,一片哄然大笑,“我当刘丈人难得清明了一回,原来还是胡话连篇呀!”

“刘老丈,我看你是越来越老眼昏花了。”

苏岩牵马前行,围着的人见其装扮不俗,忙侧身让路。他无意中扫了一眼躺在地上之人,不由心中一惊,蓦地停下脚步。

 第十一回前途茫茫何所盼(上)

那时,张好好与兰月大早离开扬州城后一路向南,两人且走且停,途中甚是轻松惬意。近些日子来,便是平素一副冷清模样的张好好面上也多了几分柔和。

数鈤后,她们行至汴州,宿在一家名叫清风苑的客栈。兰月出门置办随身物什偏巧遇上一位洪州的故人,此人姓张名怀,字隐之,乃洪州第一瓷器的掌柜第三子。

说起这个人来,旧日里张好好还与他颇有些交情,两人也算是相识于高阁。张怀时不时去悦泠坊小坐,数度相约抚琴小酌,倒也算得志趣相投。

但与此同时,张好好与沈传师、杜牧等人也甚是交好。一次踏春出行,沈传师的弟弟沈述师与其生了争端,这一耽搁了不打紧,害得张怀心尖尖儿上的红颜知己受人辱。偏生那女子又是个烈性子,竟然一根白绫挂上了房梁,就此香消玉殒了。

张怀虽怨恨罪魁祸首,但搅合和其中耽搁时辰的沈述师等人亦是难逃责任,两方自此便算是结下了梁子。

后来,张好好阴错阳差的进了沈府,除却她出府办事隔三差五的遇上张怀几回,两人便没了其他交际。

当初沈述师尚未聘下张好好,张怀便为生意之事离开了洪州,直到张好好离开,也未曾再见过这位故人。如今重逢,恍然经年,早已物是人非。

张怀听闻兰月是随主游历途经此地,便提出前去拜访张好好,兰月思虑再三终是应下了。娘子与那个人的事情已然成为过往,洪州的故人不可能始终避而不见,或许这会是个好的开始。

兰月引着张怀至清风苑,进去通报时,张好好并无异样。

张怀被引着进入厢房时,只见张好好正凝神静气将热气蒸腾的泉水注入紫砂茶壶中,清冽地芬芳袅袅飘散,嗅之便令人入心入肺的舒畅。一如当初。

“一别经年,娘子近可安好?”

张好好抬手将一只紫砂茶碗置于张怀面前,待斟了茶,方道,“岁岁流年,大抵如是。好与不好,无非是过活罢了,无甚匪同。”

张怀定定瞧了张好好许久,这才端起桌儿上的紫砂小茶碗,“娘子倒似比从前看得更开了。”

张好好辗转着指间的茶碗,漫不经心地道,“郎君还是一如往昔,云淡风轻,光彩照人。”

张怀自认并非轻佻之人,却被张好好逗得笑出声来,“这点儿上,娘子倒还是和从前一般无二。”

张好好瞧着对面眉开眼笑的男子,始终不明白自己这般中规中矩的话有甚可笑之处,从前他便常因她的某句言语发笑,而今亦如是。

“提及此处,妾倒是生出了些许好奇,不过平平之言,何以引得公子眉开眼笑?”

张怀哪里能说是她冷清地神色配上世俗的夸赞,着实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每每此时,他总忍不住想起儿时的一个玩伴,便忍不住如同记忆般发笑。

迎上张好好冷清地目光,张怀敛了思绪,转而道,“近几年,洪州也发生了许多事,悦泠坊几度遭受波及。娘子系出洪州,便未想过回去瞧瞧吗?”

张好好惯性地摩挲着茶碗边沿,“再过些日子吧,总要回去的。”

张怀欲言又止,倒是张好好主动问及,“郎君可知张妈妈近可安好?”

“少了娘子的悦泠坊已非当初的悦泠坊,张妈妈她大抵安好。只是……”

张好好手臂轻颤,莹碧澄澈的茶水溅出,落在她皓洁如玉的手腕上,缓缓顺着娇嫩肌肤滚落。

“只是什么?”

 第十一回前途茫茫何所盼(中)

“儿离开洪州时,听闻张妈妈也离开了悦泠坊,说是要去长安探望一位故人。”

长安?

张好好不禁想到张妈妈曾提及的一个好姐妹,此人正巧落居长安,莫非张妈妈此行便是为了探望她吗?

张怀不知这些内情,此事究竟张好好自是无从得知。

张怀又小坐片刻,便请辞离开了。

兰月进来收拾残羹冷茶时,来回偷眼打量着张好好,瞧见她面上冷清地神色,兰月终将到了嘴边儿的话压下。反倒是张好好瞧见兰月即将退出房门,状似不经意的道,“这一路走来,平坦大道、翻山越岭,走了太多陆路。听闻汴水、黄河、渭河皆是水路中颇具名气的灵秀之处,明日启程咱们便转道汴水吧。”

兰月双臂轻颤,眼角眉梢皆是掩不住的笑意,就连声音里也带着几分跃然地轻快,“是,娘子。”

旁人或许不知,但作为张好好贴身丫鬟十年之久的兰月却明白,她寥寥数语中别有所指。但凡有些学识的,人尽皆知,去大唐最繁盛之地,若走水路须得经过三个地方——汴水、黄河、渭河。

兰月连夜打点了行装,为次日起行做好准备,谁知早膳时分竟遇上了一桩脱不开的事儿。

前些日子,清风苑请了一名街头卖艺的琴师来楼里演奏。那女子虽算不得惊艳之姿,却也生得眉清目秀甚是脱俗,再加之弹得一手好琴,便不由受尽楼中常客的青睐。

世间之名,多是口口相传,听闻清风苑女琴师声名不少人慕名而来,其中更是不乏官贵子弟。可叹达贵多荒诞,一来二去便难免有些不懂怜香惜玉的纨绔子弟寻欢调戏。

自打张好好成名以来,诸如此类之事早已见怪不怪,身为张好好贴身丫鬟的兰月也惯常漠然待之。

然而,当兰月看清被仆役围在中间的一男一女时不由怔了怔,片刻后,竟转而道,“娘子可能想个法子帮帮他们?”

张好好眉尾轻挑,“哦?”

兰月思索片刻,直言不讳,“婢曾与那小郎君有过两面之交,他也曾两度援手于婢。”

兰月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两度中一回是在素斋,杜牧翻天覆地的寻她,那少年曾替她保守秘密。另一回则是为她指路,让她顺利找到于苏府中宴饮的杜牧,即便最后未见其人,却是因祸得福为娘子斩断了这桩纠缠数年的心事。

张好好未再追问下去,只道,“如此,你便去打探一下事起因由吧。”

兰月不动声色地在厅堂中走了几圈,间或同人交谈几句便回来了,“娘子,今个儿这事儿怕是有些复杂,婢……”

张好好面沉如水,“不必顾忌,直言便是。”

原来,那两人竟是得罪了自长安而来的中书令之子高肃。传闻此人乃中书令晚年所得,且系唯一嫡出公子,自小便娇生惯养。其虽有上进之心,文韬武略亦皆不输人。然则,众星捧月的日子久了,难免养成一副张扬跋扈的性子。

 第十一回前途茫茫何所盼(下)

高肃之所以来到清风苑是听说了女琴师的传闻,然而,却是枉负盛名。他素来性子尖刻、喜恶分明,从不屑于装那些表面功夫,女琴师不过弹拨了两三下,便被他喝停。

那女子也是烈性子,多年练琴难免有些傲气,“公子未曾仔细听过便命奴退下,是否瞧不起奴?”

高肃生平最厌恶的便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闻此话自是反唇相讥,“你连让本郎君瞧一眼的价值都没有,何谈瞧不瞧得起?”

那女子似是又说了些什么,便惹怒了高肃,路过此地的小二哥上前打圆场,却被迫一同陷入尴尬之地。

张好好敛眸轻叩红枣木桌儿面,直到下方传来女子的尖叫哭声,她方才回过神儿来,起身压了压斗笠,“走吧。”

张好好绕过围观之人,行至琴旁,随手拨弄了几下。大堂中骤然静了下来,就连高肃也闻声看了过来。瞧见几步开外一身素衣、纱帘低垂的纤细身影,他不禁颦了颦眉。

小二哥见着两人,面上的神情似是松了些,“兰娘子,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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