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嫡后-第2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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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江檀低了下头,但想到此行的命令,还是抬头道:“还请少夫人解释一下!”
“没什么好解释的,不是我。”和水金淡淡道,“我自己受过丧子之痛,再下作也不会对小孩子动手!你家公子与少夫人爱信不信!”
她赌气,丫鬟们可急了——要搁其他房里出了这样的事,和水金堂堂嫡孙媳,还是内当家,没有铁证,有什么好怕的?可四房那么多前科,因着济北侯之死,那位可怕的庄夫人如今还在全速赶赴京中!这要叫他们坐实了怀疑,根本不用证据,不定就下什么毒手了哪?!
当下婷儿就劝道:“少夫人您何必这样说?您从来没笼络过侍卫的缘故,想来十九少夫人也是理解的,如今江檀是十九公子的心腹,难道还不能听吗?”
也不等和水金回答,婷儿就急急的告诉江檀,“按说这事不该对外讲,但涉及到十七孙公子的安危,这会也没外人,就告诉你了:三夫人虽然是咱们少夫人的嫡亲姑姑,可素来对咱们少夫人是极严厉的!早先咱们公子在外头有些荒唐,少夫人管了几次都被三夫人敲打了,亏得三老爷是公平人——你说有三夫人这样盯着,咱们少夫人怎么可能去笼络侍卫?就是侍卫统领按着规矩每月禀告,有次少夫人正忙着几份账目,随口喊了他到里屋说话,那还是咱们公子陪在旁边哪!都被三夫人后来教训了!”
江檀皱了皱眉,婷儿到底是和水金身边的人,这话一针见血:秋千能够随意混进国公府,如今都认为是大部分侍卫出了问题。按照正常逻辑,和水金这个当家主母是最有嫌疑的。但婷儿指出和氏对和水金颇为苛刻,连儿媳妇当着儿子的面喊侍卫统领进里屋听几句禀告都要找麻烦,那和水金别说笼络侍卫,不想方设法避嫌就不错了!
如果和水金没有笼络侍卫,那她在江景琅中毒之事上的嫌疑自然是大大降低!
“这事不但可以问侍卫统领,也可以问咱们公子!”婷儿看出他迟疑,立刻又举出人证,“那之后,咱们少夫人再没跟侍卫统领照过面,哪怕公事都是让妈妈们在中间转达,连咱们这些丫鬟都不派的不说,往常听说侍卫中有什么难处的还会叮嘱咱们帮上一把,从此都不沾了!”
“若是如此怎么听着像是三夫人更可疑了?”江檀心中沉吟,“她故意敲打儿媳妇与侍卫统领相处不够矜持,把十四少夫人弄得想方设法的撇清,连知道侍卫中有难处都不去管——这不是正好给三夫人收买人心的好机会吗?”
年初没了的江崖情是和氏的亲生儿子,有这份仇怨,和氏对江景琅下手的理由太充足了。相比之下,和水金到底只是江崖情的弟媳妇,不见得肯为了统共都没照过几面的大伯子冒这样的风险。
尤其她自己还怀着孕,保胎都来不及!
“虽然说三夫人一直都被认为不聪明,可还不是把聪明的十四少夫人管得跟什么似的?哪怕倚仗了身份,但以十四少夫人的手段,都对她无可奈何,到底是大家贵妇!”江檀越想这种可能越大,“何况仇恨驱使之下,哪怕是笨人,也不见得没有聪明的时候!”
他这里盘算着回去之后如何禀告……
“等等!”忽然一直板着个脸坐在那里的和水金开口道,“你说那秋姑娘在三个月前和前两天各自混进国公府一趟,而且都没被人发现?”
江檀有些诧异,道:“是!正因为如此……”
和水金打断他的话:“那么她混进国公府的方法,是不是抢了咱们家真正下人的腰牌,又打扮成下人模样呢?”
“也不是抢,不然三个月前那次就该被发现了。”江檀如实道,“是安排人把出门的下人骗去吃酒,把人灌醉,趁机偷了腰牌用。等用完还回去了,再让人醒来,听说那两下人也都被蒙在了鼓里,只道自己不胜酒力。”
“那被收买的侍卫就没有很多!”和水金冷笑,“你家公子跟少夫人都是不管家不知事的,才会经这么一遭就认为偌大国公府的侍卫都不可靠了呢!真那样还得了?!祖父尚在,这些他从镇北军里带回来的老人哪里就那么不争气了?”
见江檀愕然,和水金冷冷的道,“三个月前,那应该是琅儿满月,家里摆了七天流水席期间?那时候贺客盈门,所带的下人那就更多了,咱们家平常待客的下人根本不够用,只能临时从铺子庄子之类的地方抽调一批来应付。等事情完了再让他们回原来的地方——只要胆子够大,事前又作了准备,要骗过门子进国公府的几率是很高的,毕竟这些下人一年才到几次国公府?不定每次都遇见同一个门子,谁能记得过来?”
“这一次是小叔公逝世!同样吊客盈门吧?不过盈的是侯府的门!听你说的,连祖父祖母都亲自去侯府帮忙了,何况是其他人?不过小叔公走得突然,国公府的人肯定也是接到消息立刻赶了过去——那么,会不会到了侯府才发现有东西没带,需要派人去国公府取呢?”
和水金一字字道,“尤其我不在,小叔公的后事又是大事,恐怕家里已经歇惯了,这次后事的操办,至少起初非常混乱吧?所以有国公府这边的人落了东西要派去人去拿,但自己跟贴身丫鬟都脱不开身,只好请侯府的丫鬟帮忙……试问咱们国公府与侯府,哪边不是奴婢如云?国公府的门子再能干,还能把侯府的下人也都记全了?真有那记全的,难为侯府丫鬟更换也随时去看个清楚吗?只要心细胆大,抓住这个机会,以侯府丫鬟的名义去国公府,进门有什么难的?”
江檀呆若木鸡,半晌才道:“那位秋姑娘不肯细说,但为什么侍卫中间也没人肯说?”
“愚蠢!”和水金不耐烦的骂道,“那秋姑娘刚刚立下救了琅儿的大功都不肯细说,何况侍卫?!”
打着某某的旗号就混进了国公府,即使秋千因此救了江景琅,即使这个某某兴许是秋千随口挑的,但只要被说出具体是谁来,那不是现成就要承担刻意笼络侍卫、居心不良的罪名吗?
秋千、梅雪这些草莽中人都能明白的道理,何况在江家混了这么多年、看惯内斗的侍卫们?不说出秋千假称某人名义混进国公府的,虽然也有责任,好歹有多年主仆之情可以念;说出来,一得罪就是一房,不定怎么死的,没准还要连累家人!
这种选择还要想?!
江檀瞠目结舌了半晌,哭笑不得道:“可是十四少夫人——您这么一讲,小的也觉得很有道理,您能想出这样的主意,这……没准您就派人这么干了呢?”
对和水金有好感归有好感,他到底还是忠诚于江崖霜的:按照和水金这番分析,秋千两次混入国公府根本不用买通侍卫,只要抓住江家出事的机会就成,那照婷儿刚才讲的,和水金在侍卫里没心腹呀!所以她的嫌疑还是洗不清……
“……你回京去,拿我这支簪子找‘琳琅记’的掌柜,让她把我走前吩咐她的安排统统告诉你,这样成了吧?!”和水金被气得差点吐血——老娘好心好意指出你们这些持家菜鸟分析中的谬误,你一听完倒更怀疑老娘了,过河拆桥也没有这么快的!
只是见江檀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自己隆起的小腹,心头一寒:“十九夫妇看来这次是动了真怒,宁可错杀不放过?我若不彻底撇清楚,没准就要……”
再不敢赌气,“我保证那掌柜的话能够为我洗清所有嫌疑!”
珠箔 飘灯 独 此归 第十一章 洗清嫌疑
江檀一行去时因为不知道和水金现在走到哪里了,生怕错过,一路迎一路找,比较迟缓。回京就快得多了——本来他们就是一人多马出的城,这会轮番换马驰骋,仅仅两天一夜就进了城!
赶到和水金陪嫁的首饰铺子“琳琅记”,也不管这里的掌柜是个娇滴滴的小媳妇,直接如狼似虎的冲进去拖了人,不歇气的回国公府复命!
江崖霜与秋曳澜正等着他们的消息,闻言都觉诧异:“那把人跟簪子都带上来,看看她怎么个说辞吧!”
片刻后衣裙不整、狼狈万分的女掌柜被带上来,犹自哭哭啼啼的喊冤,见着秋曳澜哭得更伤心了:“十九少夫人不认得奴家了吗,奴家是……”
“你看看这个!”秋曳澜夫妇这会哪有心情听她罗嗦?直接把和水金交给江檀的簪子拿了出来——然后女掌柜的哭声嘎然而止!短短两个呼吸,她不但迅速整理了下衣裙、抚平鬓角,连神情也在一瞬间从柔弱小媳妇变成了冷静自若的专业掌柜。
“我家小姐曾叮嘱过,但有人持此簪来见奴家,要奴家视作小姐当面!如今此簪既在十九少夫人手中,还请少夫人尽管吩咐!”因为“琳琅记”是陪嫁产业,而且是和水金没出阁前拿自己的脂粉钱开出来的铺子,这女掌柜又不在国公府里伺候,仍旧喊和水金为小姐。
秋曳澜也不赘言,直截了当的把前因后果一说:“……却不知道你有什么话可为你家小姐洗清所有嫌疑?”
那女掌柜闻言露出一丝分明的愕然,但沉思片刻后,忽然眼睛一亮:“奴家知道小姐的意思了!”就请求,“此事不宜入多人之耳……”
“此地都是可信之人!”秋曳澜早在她被带上来时就清过场了,如今除了他们夫妇,江檀、苏合这些都是心腹,连和水金不给出可信的说法、就让她再次品尝下丧子之痛的差事都能办,还有什么内情不能听的?
所以淡淡道,“你尽管说就是了!”
那女掌柜咬了咬唇,也没强求,只道:“小姐之所以避去京畿安胎的缘故,十九少夫人是知道的,奴家也不再多嘴。”讲了这么一句,复道,“小姐头一个孩子为什么没有,十九少夫人想也知道缘故?”
听到这里,秋曳澜心下一动。
果然那女掌柜紧接着道:“丧子之痛,只有为人父母者才能够体会!虽然说那人既是长辈,又有血脉之亲,但她做在前头,我家小姐每每思及痛失的爱子,终究不能不出手为无辜的孙公子讨个公道!”
……和水金之前借助庄夫人达到离京的目的,确实是作着一箭双雕的打算,一则是避开和氏放心安胎备产;一则是报当年的小产之仇,给和氏好好送上一份大礼!
还是被反复提到的那个难处:鉴于两人的姑侄关系,这报复既要让和氏罪有应得,又不能牵累到和家或和氏的子女!还得手段隐蔽不被人查出来!
所幸和水金之前清算“庆丰记”的账目时,发现了一线曙光:一盒幽眠香!
她毫不迟疑的派出心腹赶到账本记载的地方把东西拿走,并且找个没人的机会把账本烧了!
反正“庆丰记”那么多账本,即使是比较重要的,缺上一两本也看不出来。真看出来了,和水金左右已经毁尸灭迹,推说没看到就是,毕竟那段日子她可是在“带病”操劳,只要保证账目不出大错,就没人会怪她——东西不见了那当然是底下人没看好或没放好,关她什么事呢?
“……按照小姐的吩咐,过了年之后,就用账目上出了大问题的理由,引三夫人出府,到最紧要的那几间铺子中坐镇些日子,到时候悄悄在她身边点起这盒香!”女掌柜如实道,“之所以要到那时候再点,一则是因为小姐的产期就在正月里,生产完后自然要回京,到时恰好接手,可以把场面给圆住!”
“二则是正月里需要走亲戚,三房的女眷中六少夫人是寡妇,正月里不宜出门也不宜去铺子上;小姐不在京中;三夫人不得不去查账的话,就不可能把唯一一个可以代表三房到各家拜年的七少夫人带上!也不可能带上八夫人……如此,可以避免误伤!”
女掌柜吐了口气,郑重道:“小姐她连八夫人和七少夫人都考虑到了,又怎会对两位的爱子不利?”说着又讲了幽眠香、做好手脚的账本、备好算计和氏的屋子……表示江崖霜夫妇可以随便查随便对质。
这些都在京中,在女掌柜的指点与配合下,一下午功夫就全部核对完了。
其他不说,单说那些为了将和氏诈去铺子里的账本,足足有一尺来高,做得似模似样,秋曳澜这种常人水准的主妇,抽了一本亲自看过,顿觉问题重大,若是真的那她也肯定马上赶去铺子里找管事们商议解决之法!
这些都不可能是短短几天能够做出来的。
毕竟哪怕和水金正月生产,最多满月就会回京,到时候将亲自接手这些账本。但照这些账目上列的问题,这么大的事,江家其他人会不关注吗?
这些假账和善后的账目需要完全对得上,中间的操作还得合情合理,才能够抹去和水金下手的破绽之处,这其中所需要的操心,秋曳澜觉得即使和水金擅长账目,耗费的心思也不会比参与这次算计江景琅少了。
本来秋曳澜怀疑和水金参与谋害自己儿子,就是觉得她是想借自己夫妇的手去对付和氏。现在和水金坦白的报复手段——幽眠香的效果,秋曳澜可是太清楚了!
想想阮老将军临终前的那段日子吧,用生不如死来形容毫不过分!
有了这样的手段,再借四房的刀岂非多此一举?
所以确认女掌柜所藏的确实是幽眠香,打算让和氏正月里查账时用的静室,在不久前开始了新的装饰、装饰的东西全部都是一式两份,一份现在用,一份事后更换用,以避免有心人察觉到室中燃过幽眠香的痕迹后,秋曳澜夫妇都认可了和水金的无辜:“我们也是急糊涂了,这才冒犯了十四嫂。如今脱不开身,等十四嫂回来了,再去给她请罪!”
让江檀再跑一趟腿,代表两人先去平息下和水金的怒火。
至于和水金对和氏的算计——两人若无其事的把幽眠香还给女掌柜,让她过两天送些首饰来:“对外就说因为小叔公去了,为防下人们戴鲜艳之物,就从你那边买些银簪银环之类的。因为要给合院买,数量比较大,才喊你亲自过来一趟。”
女掌柜心照不宣,小心翼翼的收起幽眠香,恭敬道:“公子与少夫人一片纯孝,又这样体贴下人,真是天底下再也寻不着的好人了……”
说了几句恭维话,从容告退。
剩下夫妇两个长吁短叹:“不是十四嫂……那是谁?到底是谁?”
不能大动干戈的查,总不能私下里一个个这么威胁恐吓番吧?和水金也还罢了,其他人还不得立刻告到秦国公跟前?那跟没答应江伯的要求有什么两样!
“其他的不说,我得去祖母跟前替十四嫂求个事!”秋曳澜怏怏的站了起来,“她这次不得不回来吊唁,不定会被和氏怎么个算计法呢!偏为了和家的名誉还不能宣扬……我去求求祖母,看能不能让她不要回三房,借口给侯府那边帮忙留在侯府吧!如此希望她少恼些咱们。”
在侯府就算忙一点,但以和水金的能力想来也不会应付不了的。尤其丧仪最忙最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总比回到三房顶着“你啊终于可以放心养胎了”的名声,却如履薄冰的防着和氏好吧?
谁想才到了陶老夫人的屋子门口,就见楚意桐红着眼眶出来,看到她似乎有些狼狈,勉强扯出点笑:“琅儿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谢嫂子关心!”秋曳澜颔首道,她跟楚意桐也不是很熟悉,虽然此刻看到对方神情有异,却也不好多问,只假作未觉,寒暄数句后,楚意桐说房里还有事,便告辞而去。
秋曳澜目送她走远,这才转头进屋,才进去,坐在上首的陶老夫人就劈头道:“你来的正好,这两日多往你八嫂那边走动几次,去时带点小东西,好叫外头知道你们妯娌之间并没有什么罅隙!”
“可是有人这么讲?真真是冤枉!八嫂进门才几日?虽然还没熟悉起来,但怎么也不至于存了怨怼啊!”秋曳澜一头雾水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