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屡犯桃花-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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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对于这番布置,他是下了极大的工夫的,要知道,他们部落所处的草原离我们王朝距离遥远,要采买齐这些东西也绝非易事,当然,凭他的财富与势力,要想办到这些原也不是罕事,只是他就那么志得意满地相信我会随他来到这里?
“姑娘瞧,首领怕你住不惯我们的帐篷,特意着人准备了这些!”库娜细细地观察了一下我的神色,看我瞧不出喜怒,又道:“我自小便眼着他了,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对一个人这么设身处地的思虑过!”
我落坐在一旁的光可鉴人的梳妆椅上,略敲了敲有些酸疼的腰部,苦笑道:“可我不稀罕!耶律峰虽是对我千好万好,但这些却不是我想要的,”我的神情渐次有些迷离,怔怔道:“在桐城我已有了患难与共的夫君,他的这份心我承受不起,也只能相负了!”
库娜见我的神色不若前几日般的那么决绝,劝我道:“首领向来是说一不二的,除了放姑娘回去,对于姑娘的请求总是千依百顺的,说实在的,我看在眼中心里真不是滋味,他何曾对人如此低声下气过,就算是我们契丹的大王,也得卖他三分的薄面,更别说其他的人了!”
依耶律峰的脾气,我自然知道他是宁折不弯的一个人,为了讨我欢心,言语之间受尽我的冷嘲热讽,实属不易,只是,难道为了他的这点心意,我便得笑脸迎人吗?
“库娜姐姐,衣料送来了!”一个着契丹服饰的小姑娘,捧着五彩缤纷的布料,走入帐中,她个子小小的,脸儿红红的,却是处处透着机灵,偷眼瞄了我一眼,又迅速地收回视线。
“阿依娜,这位是龙姑娘,以后这里便由你侍候了!”库娜简短的介绍了一下,回身对我道:“阿依娜是首领从小收养的孤儿,除了会些拳脚之外,最是忠诚可靠了,有她在你的身边,相信首领也能放下些心来。”
望着阿依娜亲切灿烂的笑脸,让我想起了远在桐城的采菊与觅兰,她们现在肯定是急疯了吧!
瞧我莫衷一是的表情,库娜望了一眼阿依娜,笑着道:“舞刀弄枪的事情我们倒可以相帮着,这裁裁缝缝的活计我们就都不会了,”她一指堆得高高的布料道:“姑娘喜欢哪个,就尽自拣着吧,我们先退下了!”
帐篷中瞬间就变得安静异常,望着这完全陌生的一切,我不由自己问着自己:
难道这便是我的家了吗?
我以后就得在这儿生活下去、直到老死的那一天吗?
还有我那未出世的孩子明明是中原的血统,却得在契丹长大,他将来会恨我吗?
胸中百转千折、凄苦难言,一点头绪都没有。
就这么枯坐了一会儿,想着等一下耶律峰还要带我一起去看望他的娘亲,我总不能穿着他的那件天蚕丝衣衫出去招摇吧!
遂挑了纯白的一块素绉缎,拿起剪子“嚓嚓嚓”地裁好,又拈起针线手指灵动上下翻飞,做衣刺绣乃是我的强项,不消一刻,按照我的身量大小的两身女子服饰已全然完成,侧眼看去,都是上衫下裙的样式,风格简单,毫无修饰。
躲在那架大气的围屏之后换好了衣裙,又坐在梳妆镜前,随意地拿起裁制衣裙多的纯白碎条,将及腰的长发挽成两条乌黑的大辫子,镜前虽是一应胭脂花粉齐备,可我哪有这样细心打扮的心思,能不失礼数地出去见人也就罢了。
镜中的人还是以前的我,如花的容貌,若柳的身姿,浑身素白的装饰有如秋菊傲霜,又似寒梅映雪,衣袂飘飞之际,恍如凌波仙子一般,只是眼眸中的凄色诉说着无言的苦痛。
低首沉思着该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耶律峰的娘亲,她该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吧,有哪一位娘亲会容忍自己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儿子去娶一个身怀他人之子的女人呢?就算是她身性豁达,爱子如命,她也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何况耶律峰是一个部落的首领,岂可这般任意行事?
思及此,心绪竟微微地平静下来,对着即将到来的探视对了一份满满的期待,但愿老王妃能横阻其中,断了耶律峰的一点痴念才好。
“是不是又想家了?”我抬首望向铜镜,是耶律峰因关切而忧郁的眼神。他一身契丹的贵族穿戴,比之桐城随常的商贾打扮更多了一份贵气和霸气。
第一百七十三节老王妃
一百七十三、老王妃
心中明镜似的知道眼前的这个受广大子民拥戴的男子对我是一往情深的,他的话语也绝不是违心之论,但胸中还是有一股烦躁的气息不吐不快。
“是便如何?难道你会让自己的猎物逃出你的手心吗?”我冷冷的答道,一双明净的眼眸看向别处。
耳边传来了几不可闻的叹息之声,久久的沉默之后,是他低沉的嗓音:“我知道你定是恨我的,可我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采取这种手段,你会抛家弃国的随我来到此地吗?所谓情之所钟,恨便恨吧!”
他的神情落寞而无助,与刚进来时的那番意气风发相比,好似是两个不同的人一般,既然明白我对他是不可能有男女之间的郎情妾意的,从小尽在欢呼与歌颂声中长大的他,想必也是万分痛苦的吧!
“我的娘亲为了养育我长大成人,对我恩重如山,”他的话语间满含敬仰之情,声音恬淡而温和,全然不似我平日看到的那个血气方刚的耶律峰,语调中有了一丝从来不曾听到过的请求之意,“你即便恨我,但当着我的娘亲,还请你给我几分薄面!”
我不禁动容道:“我与老王妃并无愁怨,自然会好好说话。”
他见我应允下来,眉间浮上了几缕笑意,招呼我道:“请随我来吧!”
老王妃的帐篷在耶律峰所处大帐的另一面,规模只比大帐略小了一些,放眼望去,也甚是雄伟,与我所处的新建帐篷刚好在他的一左一右,想来他当日吩咐人搭建的时候,也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这样的位置,是极方便走动的。
入得帐来,只见宽敞的帐篷中央端坐着一位着契丹传统服饰的老年妇人,年纪大约有五十来许,身姿高大健美,面庞疏朗和气,正朝着耶律峰不住浅笑,满眼的慈爱之意。不用说,这便是他嘴中常挂着的“老王妃”了!
耶律峰紧走几步,健硕的身形一跪到地,话语中有了久别的欢喜,道:“娘,孩儿回来了!”
“好!好!好!”老王妃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后,忙不迭地离案下来,抑制不住浓浓的喜悦之情,亲自扶起他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片刻,方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笑道:“平安回来就好!瘦了不少!路上可还顺利?”
到底是母子情深,他们二人见面后的热切不由让我想起了冷府中的老夫人,也是如此的慈眉善目,也是如此的细心叮咛,原来世上所有的娘亲对待自己的子女都是一样的!不管是中原还是契丹,血浓于水的感情一望便可知。
简短的寒喧之后,他扶着老王妃来到正中的绣着密密麻麻图案的兽皮软垫上坐下,微笑道:“托娘的洪福,孩儿一切都好!我在外的这些时日,娘的身子可还康健?”
老王妃见他如此善体人心,欣慰地笑了笑,眼角额头的细细皱纹顿时舒展开来,满口答道:“好着呢!”又侧首望了我一眼,眼眸中有了深切的疑问,说道:“这位姑娘是谁?看她的相貌打扮,好似不是我们契丹的子民啊!”
耶律峰正欲作答,我盈盈一笑,柔声道:“老王妃好眼力,小女子是从中原的桐城而来,因贪慕草原的大好风光,经耶律兄诚意相邀,故来一睹这边的风采。打扰之处,还请您多多包涵!”
我故意不顾他的黯然神色,抢了他的话头,就是想让老王妃对于我这个外来者有个先入为主的印象,我并不是为了想成为他们部落的什么王妃,只是一个偶尔路过的不相干之人罢了!
“原来是中原的女儿家,怪不得如此温文有礼、谈吐大方。既是峰儿的好朋友,理当来他的家乡一聚,”老王妃一派主人家的热情洋溢,但精明的眸光也在不停地注意着我们的神情变化,见耶律师峰的眼眸不时地扫向我站的一边,关切之意顿现,又话锋一转、欲迎三分拒道:“只是我们部落人少物乏,比不得中原物广人丰,可能要让姑娘见笑了!”
“老王妃说哪里话来,草原大好的自然风光,犹如一块没有一丝匠气的璞玉,确不是一般的人工雕啄可以相提并论!”我客气地夸赞道,见她暗暗皱紧了眉头,又和婉一笑道:“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说句不怕您见笑的话,我现在就有些想家了!”
耶律峰听我的话语兜兜转转之际,似是直往回家一途上引导,俊朗的面庞上有了隐约的怒意,但碍于老王妃对我的频频相问而不好发作罢了,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直的线条,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老王妃带着满脸的笑意,微微地薄嗔道:“峰儿,人家姑娘既是如此地依恋家中,你又人何必撺掇人家前来呢?这娇滴滴的女儿家,从桐城不远千里来到我们部落,只为瞧瞧草原的秀美景色,又得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万一路上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好啊?”
想不到这老王妃洞察世事得紧,凭自己过来人的细心观察与我的几句暗藏玄关的话语,几眼就看穿了自己儿子的那点小算盘,她这样不露痕迹地点穿了此事的不可为,想来也是为了给耶律峰留一些尊严,不想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可她那样的好心,却偏偏有人不愿意领她的这层深情厚谊,耶律峰看我们一唱一和说得极为投机,再任由我们无所顾忌地讲下去,可能就没有他的插嘴之处了。
他稍稍压制了一下脸上的不快,见缝插针地说道:“想不到你们二人初次相面就相谈甚欢,真是难能可贵啊!娘不是总说没有人可以促膝谈心,而我又忙于部落中的大小事务,无暇分出身来,既然您这么喜欢龙姑娘,不如让她长长久久地伴在您的身侧吧?”虽是相询的口气,但话语中的肯定是不容置疑的。
第一百七十四节割肉
一百七十四、割肉
老王妃对于耶律峰的话语似是完全听不懂一般,慈然一笑道:“你这孩子,这样的事情可不比处理部落的事务,一切你说了算,还得问问人家姑娘的意思!”
对于这个答案她从刚才我的言论中早已知悉,所以才会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拱到我的身上,她虽是极力想阻止自己儿子的缕缕情丝,却不想自己开口劝说,免得破坏了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真是精明算计得可以。
“当然愿意!”我灿烂一笑,爽快地答应道。
我的回答顿时引得他们母子二人疑色重重,老王妃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锐利的双眸横着扫过我的脸颊,眸中已有了警告之意。
耶律峰眼眸中惊诧无比的神色只是一扫而过,转眼便是欢喜之极的浓浓情谊,注目于我姣花明月般的面庞,妨似不相信地又问了一句:“你说得可是真的?”
“是啊!姑娘,这可是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大事情,你可得想好了主意,千万性急不得啊!”老王妃抚摸着衣襟玉带上横挂的硕大东珠,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对着老王妃老于世故的眼睛,我睁大明澈的双眸,不解地询问道:“耶律兄的意思不就是让我呆在草原的十天半月之内,多来陪您聊聊中原的风土人情,帮着打发掉长日的寂寂时光吗?”
这下倒更令他们二人听不懂了!
我的唇角抿成美好的弧线,俏语呢哝道:“怎么又成了我一辈子的事情了?你们的哑谜可打得令我摸不着东南西北了!”
老王妃如释重负般地笑了笑,说道:“姑娘可是太风趣了,是不是想给长日无聊的我找些乐子啊!真是个善体人意的好姑娘,我喜欢!”她的笑容轻松,语句肯定,对于这个一波三折的圆满结果,似是终于放下心来。
耶律峰看事情全然不在他的掌握之中,在我与老王妃的谈笑之间也尘埃落定,挺直的鼻翼处有了点点晶莹的汗珠,有心想辩驳吧,却不知从何处着手,看着我与老王妃言笑晏晏的样子,急着额上的青筋都了有些明显得突起。
知子莫若母,他的窘境一丝不差的落在老王妃的眼中,大概是怕他过激地情绪会引来不入耳的言论,她笑着打哈哈道:“看我们这一对吝啬的母子,人家姑娘大老远的来一趟不容易,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倒先讨论起回去的行程问题了,哪有这样的待客之礼啊!”
“是啊,我每回有客人来,娘亲都是热情招待,今儿倒是颇为不寻常啊!”他微蓝的眼眸有着簇簇燃烧的火焰,对于老王妃的示弱并没有放在心上,不依不饶地说了一句。
老王妃却并不以为忤,还是一副和气的神情,笑笑道:“你们中原人不是有一句古话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既然姑娘不远长途跋涉来到此处,我们自当略尽地主之谊,今日就由我作东,略备薄酒一席,请姑娘一定要赏脸啊!”
她的话犹如暴雨过后的七彩虹霞,霎时照亮了耶律峰微带阴沉之色的面容,他喜道:“记得自父王亡故后,娘亲已有多年没有这样的雅兴了,今日难得兴致如此之高,龙姑娘真可算得是我们部落的福星了!”
耶律峰的欣喜是有理可循的,他既然已将我当作要共度一生的人儿,当然期望得到自己娘亲的衷心祝福,在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前,自然希望我能给老王妃留下一个尚佳的印象,以驳取她的欢心。现在看她一改往日的低调行事,对我礼遇有加,不欢喜才怪呢?
老王妃笑着点了点头,对于久别的儿子还是爱怜的,朝外面高声吩咐道:“快传酒宴!”
她乃是除耶律峰之外,整个部落最为尊贵之人,说出来的话自是有下面的一干人等匆忙着手准备,不过片刻的工夫,浓香四溢的酒菜流水似的呈了上来。
都闻契丹人崇尚酒肉,今见端上来的食物一一印证,确是果不其然。有微带着一丝腥味、皮肉还在滋滋作响的烤全羊,有整盘血丝交错的肥牛肉,也有零星散布于其间的半生不熟的菜叶子,它们都用极大的木盘子盛放着,边上放着小巧而别致的雪亮银刀,民风的剽悍可见一般,让自小便习惯清淡饮食的我是殊无半点胃口。
“姑娘乃是中原人氏,可能食不惯我们这些吃食,但入乡就得随俗,请暂且用上一些吧!”老王妃客气地招呼着。
耶律峰见我对着满桌的食物,不知从何下手,长腿一迈,从他的桌边走过来,低首柔声道:“这二天你也没有好生吃东西了,这些食物虽说看着有些不敢入口,却是极佳的滋补之物。来,待我帮你切下一点来!”
说着,也不顾老王妃时时看顾的异样目光,自顾自地坐在我的身侧,拿起银妆小刀,健臂一横,利落地割起喷香的羊肉来。这哪里是一个威风八面的部落首领,活脱脱成了一个沉浸在爱意中的怜惜心爱女人的平凡男子来。
“记得峰儿是最不惯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