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花-第1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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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去见见他们也无可厚非。她当然不会相信像毕和页这样的女人会对风尘男子有怎样的痴情，但经常去照顾一下生意，还是人之常情的。
可是，即使欧阳婷勾上了她的脖子，让她带进那个纸醉金迷的场所，背对着毕和页目送她们的视线，她还是觉得心头堵着什么。
究竟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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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页一页翻着手中的书卷，江南风眼睛定定的看着那些印在白纸上的黑字，心思却早已不知神游到了何处。
毕和页留下了那些交代便匆匆离去，就犹如以往那些次一样。他知道，她还要去知会那个人，然后再赶回春江月夜，做出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没什么可惊讶的，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从那天在毕王府，陈恋雪全力相护的那一瞬开始，他便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那个人的心思深沉他早有领会，即使不是今天这种场合，以后也会有其他别的什么局面。
嘴角扬起一丝自嘲的弧度，江南风百无聊赖的合上了完全看不进去的书卷，有些惊讶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外面已是漫天晚霞，想必不出一刻天色就会迅速转暗，于是那些个风月场所的灯红酒绿就会彰显出来，开始日复一日的入夜生活。那里的夜，看上去是经久不变的奢靡绮丽，美酒佳人相伴左右、有的是良辰美景和桃色风流，享得是快活无双，不知道引得多少人心驰神往。可是谁都知道，那些糜烂都是见不得光的，根本就无法存活在明媚的阳光之下。
“江公子，毕王府的毕水天公子来访。”
听到门口小厮的汇报，江南风一愣，很是意外于来访的人，更是意外于对方来访的时间。再度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江南风在心中默默掐算了一下时间，起身去会见来人。
韩天仍是一身女子装束，高挑的身材侧面对着他正注视着大厅上挂的一幅画，纤长的脖颈高高的扬起了一个优雅的弧度。那是陈恋雪特别从明滨带过来的，是他临摹的明滨的海港》。当初那个女子并没有询问他的意见，自作主张的带了他临摹的众多画中的这幅过来，擅自请人表好挂在了这里，事后才对他说明。
她说，她不懂画，却觉得这幅画他临摹得尤为传神，是作为一个值得赏析的艺术品特别带过来的，本来就是打算挂在入住的房间装点，有逢壁生辉之效。他当时听了，也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
那些他不曾告之的过往，他知道那个海客的女子很是介意。她带了这幅画过来，究竟是为了抚慰他的心情，还是为了时刻提醒她自己，这就不得而知了。
余光看到了他的身影，韩天笑着转过头来，用指尖点了点墙上的画作，说道：“这是你画的吧？和原作的感觉很像，若不是落款签名不同，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了。”
随意的耸了耸肩，江南风注视着面前这个气质温文尔雅的男子，避过对方的话题问道：“韩天可是来找恋雪的？她和毕禾页她们一起出去了。”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韩天此刻来的目的，断然不会是为了陈恋雪。只是，他还拿捏不准对方此时来找他，究竟是何意。
“南风，我是来找你。”韩天眼中的和气不变，对江南风的明知故问视而不见一般，连开口的语气都是有来有往的风度翩翩，“家姐让我过来接你。”
家姐？毕禾页让韩天送他过去？
尽管心中满是质疑，江南风亦是保持着面上的平静，只是作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接了一句，也好，我们出门吧。
有些话，是不方便在家里说的。尽管韶氏已经有一半是恋雪的产业，韶华亲自安排下来的人也着实可靠，但难免这宅子里就没有别人的眼线。至少，他就知道有那个人的。
收拾了一下又和管家交代了一声，两个人便并肩出了门。迎着晚霞的余晖，江南风偏过头去看着身侧男子清秀的侧脸，一时有些理不清眼前这一出，葫芦里究竟是在卖的什么药。
“南风。实不相瞒，今天是……那个人……让我过来的。”
江南风脚步一顿，身侧男子的脸上已经退去了和气的温文模样，映着入夜的暗影，看上去竟是有种隐忍的忧郁和愤怒。
“……让你送我去那里？……”
“不止。”没有侧过头去看江南风的表情，韩天压着嗓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让我站在门口等你带她出来，然后再由我来对她说明你的过往，家姐则直接送你去第一楼，那个人会在那里等你。”
很过分！韩天的眼眸在夜色的遮掩下褪去了一贯的和气，只余下满满的锐利。这种事情，怎么会想到让他去对恋雪说明？姐姐也是！这种事情就不应该答应！至少不应该答应让他来出面！竟然让他站在那种地方的门口！去亲眼目睹那样的情况！去干干的等着别的男人从那个地方带出来自己心仪的人！
“……南风……”等了一会没有听到身侧男子的反应，韩天轻轻的叹了口气，并不意外江南风的沉默以对。韩天决定先一步开口对身侧这个可以称之为自己情敌的男子，表清自己的立场，
“你过去的事情，我只知道家姐告诉我的，我也会只对她说那些，不会去擅自添加什么。至于其他的……就我自身而言，我对你很是欣赏。当然，虽然之前因为恋雪的关系，也不是一点芥蒂都没有。但是，那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欣赏。何况……”
语气顿了顿，韩天转过头直视进身侧男子那双清澈深沉如古井泉水般的眼底，接着说道：
“何况，看了刚刚你临摹的那幅明滨的海港》，我心中已经没有芥蒂。”
那个人如此难为江南风，甚至让他亲自送南风去那种地方，目的大概是想激发两人的矛盾，想让他对南风心生怨恨吧？
真是太小看他了！
回视着这个世子在暗色中依旧闪亮的眼睛，江南风轻轻的扬起了嘴角。在这样的时候，来自这个男子的示好，出人意料的让人觉得放松和温暖。
暗中平复了一下自己略显轻松的心情波动，江南风低低的垂下视线，微微冲着韩天行了一礼，回道：“南风，在这里谢过韩天了。”
真是意料之外的赏识与相惜。韩天到底是一个通透而又聪明的男子，只是知道一星半点，只是看了他的画，就已经比那些个女子更加的明白了解他。并愿意在这样的时候，拉扯他一把。
果然，听了他的话，韩天宽慰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继续并肩走在去向那条街道的路上，眼看着那些灯红与喧闹出现在眼前，韩天轻叹了一下，低低问道：“你想要的归属，是回到明滨城的那个宅院，安然度过余生，对吧？”
眼睛同样注视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绚烂绮丽，江南风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
☆、入幕之宾（十三）
进了大门，恋雪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皇城最贵的烧金窑的奢华。举架颇高的四层建筑，中心是直达顶棚的中空，半圆形的环形设计凸显着偌大的展台，每一处都是上好的材料，雕工壁画更是精细。一眼望去，二层以上每个隔间都设有软椅看台，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楼大厅满场的喧嚣和那个台上的表演。
欧阳婷勾着她的脖子进去的时候，台上几个少年正和着音乐跳着艳舞，敞开至锁骨的胸口和低挂在胯骨上的长裤看上去虽不露骨，却随着少年大胆撩人的动作，分外惹人遐思。大厅中的安可几乎喊得要爆棚，整个场面甚为热闹。
显然几个人都是熟客。她们进了大门，便有人直接引了她们一路上了二楼一个面积颇大视野极佳的单间，轻纱曼曼、香炉缭绕，倒是颇有情调。
几个人直接围着设在看台上的长桌软席入座，嫡女轻车熟路的叫了些酒水吃食，管事的看了看生面孔的陈恋雪，笑语盈盈的问道：“这位小姐好为面生啊，可是第一次来我们店里？不知小姐是喜（。。…提供下载）欢青涩点的，还是……”
“笙哥啊，你今天怎么格外啰嗦？叫两个模样上层的新鲜的，就相信你的眼光了，我们这位朋友可是很挑剔的哦。”
“英小姐这话说的，你们带过来的人，我还能叫上不了台面的过来不成？”那个被叫做笙哥的管事半真半假的嗔笑了一句，尽管年纪不轻，眉眼之间却仍是带了几份风流。
恋雪也跟着几人笑了起来。不一会，一行风情各异的公子翩翩而至，除了两个自动自发依在她一左一右的，其余几人显然都有明确的目标，很快就各入其位。
奔向毕禾莹怀中的男子尤为出众，白嫩嫩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十七八岁的花样年纪，还带着些患得患失的急切和羞涩。
留意到恋雪的眼睛看向毕禾莹怀中的人，左侧一身青衣的小倌刻意将身体往恋雪身上贴了贴，将一双唇轻轻靠近恋雪的耳朵，边呵着热乎乎的气，边软软的说道：“陈小姐，那位是曹家的文公子，是一直被毕嫡女包着的。我叫小青，虽然文章什么的不行，可我的舞也是很漂亮的。”
小青这番话说的声音不大，却也清清脆脆的让在场一干人都听的清清楚楚。闻言，那个文公子狠狠的瞪了小青一眼，颇为惧怕又往毕禾莹怀里缩了缩，眼中的恐惧不像是作假。
众人都被小青那番自荐挑起了兴致，文公子再那么三分怨恨七分惧怕的一瞪，几个世族女子立刻颇感有趣的哈哈笑开了，毕禾莹更是一把搂紧了怀中的公子，啪嗒的亲了一口，惹的那个公子整个人都钻到了嫡女怀中，连耳根子都红透了。
实在不像一个风月场上的男子。恋雪脸上挂着笑淡淡收回了视线，随手接过右侧红衣的公子倒满的酒杯，与已经谈笑举起的其他几个酒杯轻轻一碰，跟着仰头一饮而尽。
“好。”
英云拍着手看着恋雪跟着她们一起干掉了杯中的酒，又看了看她一左一右分别夹菜倒酒的两个小倌，眨着眼睛将脑袋凑近了几分，笑道：“本来还担心你头一遭来回不习惯，没想到还挺适应的嘛。”
伸手接过小青递到嘴边的糕点，恋雪笑着看向英云，回道：“美人在侧自然是人间一大享受，只是我的口味比较特别，为人又比较挑剔，不容易碰到合心意的罢了。而且……”不着痕迹的移开红衣探到自己腰间的手，恋雪顺势用手指轻揉抚过红衣的脸颊脖颈，在锁骨处微微按了按，“而且，我对这个也不太热衷就是了。”
尽管嘴里说的是委婉的拒辞，可手上那番公然的**却是惹得几人连连高吹起了口哨。看着红衣被拒绝的低低垂下头去，恋雪坦然收回了自己的手，抬起眼看向桌上的一干世女，嘴角扬起了一个类似于腼腆的笑。
逢场作戏不是不会，她本身也不是会冷场的性格，何况，眼前也不是可以冷场的环境。
毕禾页说过，她应该忍耐的。她虽然当场反驳了回去，可是那句话的言外之意，却是句句敲痛了她的胸口。
这里是皇都天池，江南风远走他乡想要避开的地方。那么多明晃晃摆在她面前的与那个男子相关的千头万绪的牵扯，却不是她表痴心就可以守护住。
相反，要表现出不那么在意，才是保护江南风的方式。这是她在宴会之后才后知后觉的领悟到的。
所以她现在不会避开身侧两个小倌的贴近，却也要恰当的表明自己没有兴趣的立场。她不想被赶鸭子上架的与这些风月场的人发生关系，却也不能表现的不合群。树敌，现在对她而言是最要不得的行为。尽管与嫡女是已经逃不到的对立，但她不能再增加恶感，雪上加霜。
被英云搂在怀中的少年倒是毫不客气的轻笑出声，就连开口的语气都是脆生生的：“映红，看来这位小姐眼光很高呢。”
尽管没有说出来，可少年嚣张的眉眼间那层看不上你的意思已经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明显。
一干世女又是哈哈一笑，那映红瞪大了一双眼睛咬着牙骂了一句你这个小蹄子，对面的英云满是宠溺的掐了掐少年的脸颊，连连笑道，你这张利嘴。
恋雪自然看得出这番笑闹是三分真七分假，恐怕眼前这几个世女就是喜（。。…提供下载）欢这种调调，所以这帮小倌公子们才会这般明着斗气斗嘴。正品味着，旁边的毕禾莹却是笑着放开了怀中的文公子，并将人往她的面前一推。
“我见刚刚恋雪似乎颇为留意小文。来，你仔细看看如何？若是喜（。。…提供下载）欢，这个孩子今夜就归你了。实不相瞒，他是刚进这里就被我包了下来，现在除了我还没人碰过呢。”
“毕小姐！”
还未等恋雪反应，那个被称作文公子的少年已经睁大了一双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刚刚还拥着自己的毕禾莹，嘴里颤着声线的呼唤甚至还夹杂了浓浓的哀求。
颇为不满站在那里抖成一团的文公子的反应，毕禾莹看着男孩泫然欲泣的脸，抿着嘴轻轻的哼了一声，接着却是转向了恋雪，解释一般说道：
“恋雪是海客可能有所不知。这孩子原本是碧落知府曹家的三世子，原本可是有着东部第一才子之称的，在天池也颇有名气。可惜他的母亲不思上进翻了忌讳，去年年底时候抄了家。别看这孩子现在是落了风尘，原本却也是世族家的公子。不过恋雪也不用担心无趣，这段时间我也没少调。教他，这孩子在床上还是很浪的。”
毕禾莹的语气一顿，微微眯起的眼中升起了满满的促狭，笑道，“你不是就喜（。。…提供下载）欢这种调调的么？”
心下猛的一跳，恋雪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整个人都绝望得仿佛要碎掉了的男孩，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到底还是维持住了脸上的神情坦然不变。
英云几人都是一副看戏的神情，几个小倌也隐隐感觉到了气氛的僵硬，一改之前的活泼，个个都安静的仿佛一团空气一般。
慢慢将视线从男孩身上移开，恋雪将焦距对准在毕禾莹的脸上，精确的控制着嘴角的弧度慢慢扩大，感谢一般举起了手中的杯子，笑道：
“这种的确是我中意的类型。只是可惜，这个孩子虽然漂亮出众，但年纪还是小了些，韵味终是不足，若是再等了四五年……”
原本紧绷的气氛一扫而空，欧阳婷捶着桌子几乎是笑出了眼泪，用几近颤抖的手指点着恋雪，不可思议道：“天啊~~你可笑死我了。你这喜好也太龟毛了吧？你这样的还能不能娶到夫郎了啊。”
英云和郭穆亦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到底毕禾莹很是开怀的哈哈大笑之后，一把拉过僵硬的站在两人之间的文公子，重新搂进怀中。
“这样的可是年华正好啊！不过恋雪的喜好还当真是独树一帜啊，这等刁蛮胃口连我都自叹不如。”说罢，又宽慰式的拍了拍怀中依旧抖成一团的男子，笑道，“这下小文倒是不用担心以后受冷落了，过几年她要是不来，我帮你拽着她过来捧你。”
嘴角依旧挂着笑，恋雪别开视线不忍再去看那个窝在毕禾莹怀中的男孩。英云几人显然对这样的场面不以为意，继续搂着怀中的人把酒言欢，说笑抬杠，一时间气氛倒是也算融洽。
说话间，正对着她们的三层隔间有一男一女并肩走了出来，站在看台上远远的看见她们，便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招呼示意。
是毕禾页与一个身材颇为高挑的男子，远远的看不清那个男子的五官，可那样修长优雅的身形，看上去却颇为亮眼。
妒恨的哼笑了一声，英云举杯致意之余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狠狠亲了怀中的少年一口，这才不甘的嘟囔道：“毕禾页那个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