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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只见风花-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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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两个少年如梦初醒一般,连忙捧上手中的托盘,揭开盖着的布帘,是一身大红的半透明对襟丝纺长褂,若隐若现的单薄。
    挑了挑眉头,他不客气的推开举到近前的托盘,转过头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笑容,说道:“宝哥,红色薄纱,不适合我。麻烦为我准备锦缎的纯白色长褂,对襟收腰的那种,越正统越好。”
    管事儿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了。这个在风尘中打滚多少年,迎来送往阅人无数的男子,只能不可思议的呆愣的注视着面前这位明明才十几岁的男孩。
    这番话若是其他刚入场的小倌说出来,他一定是一个嘴巴扇过去,唾一句你以为你是谁;若是从一个久经欢场的公子嘴里说起来,他大概也会冷眼瞪回去,骂一句想要争风就多接点客人自己赚银子去买。可说这番话的这个人,是一个刚刚灭族的差点成为太女正君的世子。
    风月场所最不缺乏的就是各路消息,和帝帝君之位空闲,这位在大婚当日被打入大牢的沈家嫡子,曾是整个奉临最为尊贵的男子,也是这个皇城相貌才情最负盛名的男子,是多少大家世女原本都只能仰着脖子倾慕的可望而不及的人物。他们本都以为,要颇下一番功夫,才能让这位原本高高在上的人认清自己的处境,可却实在没想到……
    见那双清澈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自己,等待着他的回答,管事儿咽了咽唾液,好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月影,你去把刚进来的那批锦缎的成衣找出来。你们两个来愣着做什么,快来给沈公子量量尺寸,一会就按照沈公子的要求把衣服改出来,天黑之前……”
    众人都才回过神一般,连忙开始顺着管事儿的话忙碌起来。叉着腰张罗指挥着,管事儿偷眼望向站在一旁云淡风轻的看着他们忙碌的少年,心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他应该只是因为对方的反常而错愕一下而已,怎么一回过神来,就变成了现在这副被动的样子?
    仿佛察觉到自己的视线,那个才十三四的少年冲自己感谢一般的微微颔了颔首,淡淡一笑。管事儿只觉得脊背一凉,心里却是除了惊更多了一层谨慎。
    好一个气场强大的男子。认得清时务、放得□段,即便落魄至此周身上下也有着干净凌厉的气势。同样的话从这样一个男子嘴里说出来,尽管语气听起来是平淡的询问,却仍是自有一番让人无法抗拒的魄力。
    镇得住场面、掌控得住节奏,这样的少年本身就不可小看,何况他还太懂得把握自己的优势,本身的条件又出色,又有那样的身世,若是有心,那些王公贵族如何不为他倾倒?何况,这个少年还未等进来春江,这两天特别来打听的人就已经络绎不绝,真是想要雪藏都藏不住。加上,传闻他与太女、与二皇女、与毕家庶女,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实在是无论如何都得罪不得……
    看着管家脸上的百转千回,他淡淡收回了视线,张来手臂让小裁缝丈量自己的身型。在这种地方,以他眼下的处境,最要不得的就是韬光养晦。何况,他本身就站在风口浪尖上,多少人的眼睛盯着,也不可能隐忍,倒是不如立威于前,尽其所能的改善自己所处的环境。
    看着小伙计新捧到自己面前的纯白锦缎,他的眼皮不由得跳了一跳,伸出去试穿的手指掩在衣袖之下也泛起一层微微的颤抖。
    若是他没记错,那日堕入黑暗之前,那个女人曾经对他说过,今天就是他们沈家被斩首的日子,包括那个原本那么痛爱他的,总是笑意盈盈的二姐。其实他的气质肤色,很适合艳丽的颜色,大婚那日一身大红穿在他身上,那是谁也比之不上的光彩夺目。
    披麻戴孝是不能了,但他至少可以在今天穿出一身的白,也算是为了他的家人最低程度的一种哀悼吧?
    让一干人带着试穿过的纯白锦缎成衣拿去按照他的要求修改,交代了妆容之类以后他亲自动手不假他人,又点名要了一些特定店铺的胭脂水粉和首饰,眼看着众人乖乖领命然后又鱼贯而出,他重新将视线放在了几乎是瞠目结舌插不上话的管事儿身上,再度微微一福身,脸上带着看上去很诚恳的歉意与诚恳。
    “还望宝哥不要怪罪沈风的自作主张。风儿的要求的确是多了一些,但还请宝哥放心,风儿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更适合什么。我保证这些花销用在风儿身上不会浪费,我会带来更多的利润。”
    闻言,管事儿连忙满脸赔笑连连摆手,“哪的话?应该的,应该的。沈公子的相貌才情、眼界见地那都不是俗物可以与之匹配。若是再需要什么就尽快开口,宝哥我一定尽量准备……”
    真是应了那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像沈风这样在这种日子还如此冷静镇定的主儿,那是对自己都能铁石心肠的,绝对是个狠角儿。若是认了走风月这条路,那可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开罪的。何况,人家身上就是有那种让人心悦诚服的气势,让人不自不觉就会顺着他的意思去做。而且,人家对他至少表面上也是恭敬客气的。
    将管事儿神情的微小变化看在眼里,他了然于心的笑了笑,又说道:“如此说来,我还真有一事要麻烦宝哥。我原来有一个贴身小厮,叫蓝洪,我近身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打理,比较了解我的喜好。若是方便,还请麻烦宝哥帮我打听一下他的下落。”将管事儿随着他的话而微微皱起的眉头看在眼里,他的语音一顿,他刻意上前轻轻拉住了管事儿的手,几乎是贴在管事儿的耳边接着道,“我曾经听人提起过,李家有一个小厮,身上带着很漂亮的荷花纹身,手法与当年的墨家颇为类似。”
    毫不意外的看着管事儿随之大睁的眼睛,他微笑着站直了自己的身体,脸上的笑容亲切而又诚恳,“沈风现在身无长物,这个就当做是送给宝哥的见面礼,以后还要劳烦宝哥多多关照。”
    他以前掌管的家业,就与那些江湖门派有着不多不少的来往。一些轰动的兴衰恩仇的传闻或者真相,他还是知晓一二的。加上那个女人之前就提点过他,在浑浑噩噩的那个月,他竟已经为不知不觉的为自己做好了功课。这个墨家的墨宝有一个暗中寻找了许久却没有音讯的儿子,因着各种各样的缘由如今在李家名下。
    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的站在旁边的名叫连笙的男子,眼睛有着浓浓的不屑。等到管事儿神情恍惚的出了屋子,整个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这位据说是春江最好的舞者卸下了和善面具,开始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
    “沈家的嫡子,你可真行。在这个地方这么长时间,我还是第一个见到像你这么自甘堕落的。竟然连挣扎一下都没有,你还有自尊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把自己打扮成礼物一样去服侍女人?你很饥。渴不成?你可知道你这么兴高采烈的想要当娼妓的今天,是你的家人被行刑的日子?”
    这大概是那天他听到的最为严厉的言辞。尽管也知道,包括那个管事儿的宝哥在内,他们都是准备好了整治他到他听话认命,可当真他一开始就已经很认命完全不需要他们费事整治的时候,他们又会暗暗腹诽他,说他自甘堕落或者下贱之类的。
    只是这些话,他们最多是在暗处偷偷的说,即使让他听到,也是背后的私语与嘲弄。而这个叫连笙的男子,竟会当着他的面就直抒其言。倒也不可谓不率直。
    “连笙,是吧?你可是碧落连家的公子?”
    “……”
    看着面前这个大了他六七岁的男子抿着嘴唇站在那里一言不发,他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你的母亲对家母有恩。家母在世时曾经对我说过,若是日后遇到连家的后人,定要好生相待。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
    这说的的确是实话。虽说比起沈家,连家不过是东部的小户,落败也是因为江湖恩怨。但连笙的母亲当年的确在无意中曾帮过还是嫡女的沈家当家一次。他的母亲也的确对他说过那样的话。只是没想到,他会在那个月为自己安排“后事”之时,才在无意中查到连家的后人。
    “……难为令堂还记得……我也没想到母亲临终时还心心念念的沈姨,竟然会有你这样连自尊都没有的儿子。”
    “自尊么?”他看着对方依旧满是厌恶的眼睛,淡淡的轻笑出声,“我已经入了贱籍不是么?比较起被摆在案子上任人竞价挑选,我宁可拿出高一点的姿态去挑别人。现在自尊与我,也只能是这么廉价的东西。”
    他当时的确是有点讽刺的意思,虽说两人有着略微的母辈的牵连,但对方的咄咄逼人还是让他不舒服。连笙当时也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半响,然后直接摔门出了去。
    两个人的第一次碰头,算得上是不欢而散。但从那之后他们看起来虽然不对盘,其实却没少了相互帮手。宝哥退下去之后,是他力挺连笙接下了管事儿的位置。春江经营的是官妓,在连笙尚未成手时候,春江沾惹的那些是是非非,也是他出面一一摆平。
    相对的,是连笙后来为他打掩护,他才能从春江全身而退。也是连笙接下了棘手山芋开始为那个人做事,才断了他的后顾之忧。
    连笙曾经对他说过,若是在外面活不下去,就回到春江月夜,虽然这地方肮脏不堪,但好歹是一块立足之地。那个时候的他们谁也没有想过,他再踏入春江的大门,会是那样的情况。看着连笙特别慢了不知道多少拍的带着打手来拦截他们,他站在女人的背后与他两两相望,却突然想笑。
    坐在久违的第一楼天云间,他看着坐在对面那张比记忆中那个女子多了些许岁月痕迹的脸,终于轻轻的笑了出来。
    “花非语。上次在毕王府我还没感觉出来,如今这么面对面坐着我才发觉,在你的脸上,她的痕迹已经越来越淡。她的样子在我的记忆中永远停在了那个时候,而你,真是毫不客气的老了。”
    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对面那个已经贵为九五的女人脸上没有露出丝毫诸如气愤的神情,反而神情颇为愉悦的往椅子上一靠。
    “你这是在逃避问题哦。沈风,你还没有回答我呢,你可是爱上了那个陈恋雪?”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带她出了春江之后,临来第一楼之前,她拉下他的头踮起脚尖温柔贴上来的那一吻。双唇自顾自的热了起来,他不由得伸手抚上自己的唇,嘴角更是不受控制的扬起了一抹笑。
    在春江对峙之时,连笙的那些质问是在帮他试探她吧?她那样故作镇定坦然的神情,果然是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处境。在春江的那些个日子里,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真的可以遇到这样一个女子,是真的可以接受他那么多不堪的过往,明明猜到了那么多,还愿意挡在他的面前,保护他。
    “我想,无论未来再经过多少岁月,我也不可能会遇到比她更能打动我的女子。”
    对面的女人脸上的愉悦渐渐褪去,一双眼睛锐利的紧紧盯住了他的脸,不肯放过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半响,仿佛松了口气一般,女人恢复了玩味的神情,只是隐在一双眼眸里的暗是骗不了人的。正如她熟悉他一样,他也太过了解她的每一种表情,每一个细微的情绪闪动,都躲不过彼此观察的眼睛。
    “你不爱她。”
    没有丝毫疑问,她深深注视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结论,只是陈述,不再疑问。
    “你不爱她。”
    他也注视着她,嘴角的笑意依旧扬着,没有丝毫收回的意图。“的确,我不爱她。我只是,被她打动了。”
    就如同她所说的,在这个房间里,面对着这张和记忆中那个人几乎相同的脸,他的确无法说出任何违心之言。而且这种谎言,在对面这个女子面前,也没有意义。




☆、落定的尘埃(十一)

    两个人相视半响,又都同时笑了出来。
    抬手拭了一下眼角笑出的泪花,花非语细细咀嚼一般低声念了几遍“打动”这两个字,等再度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你还是忘不了姐姐。”
    “是。”他看着对方脸上逐渐改变的神情,脸上的笑意没有退下分毫,“不可能会忘了她,你知道的。”
    “我听说,男人都无法忘记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是不是?”
    闻言,他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再度扩大了几分,却也没有掩饰眼底的酸楚与遗憾,“或许吧。我很高兴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是她,只是很遗憾,她无法成为最后一个。”
    不可能是最后一个。那十年的光景,特别是她不在了之后,他的身体究竟有多少人光顾过,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不同于一开始那种每次事后都要吐到连内脏都快呕出来的恶心,那种事情,经历的越多,就越麻木。
    那天,他明明知道晚上会来的人是她,也清楚会发生什么,可是天黑之前,他却可以一直很镇定的清理整顿自己以后的生存环境,丝毫都没觉得紧张。立威与施恩,掌控节奏玩手段,这些他都是从小就学习演练的,一点都不陌生。
    连笙摔门而出,他的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看着会陪伴自己一段时间的房间,他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肩膀,合上眼睛让自己松一口气。
    他睡着的时候竟然没有人来打扰。当然也可能是他睡的太死了,即使有人来过又走了,他也不知道。等到他再度张开眼睛,外面的太阳竟然在天空走过了大半,约莫再有一两个时辰,就是夕阳西下的傍晚。
    那天真像计算好了一般,他刚睁开眼睛,宝哥就推门进来。见他已经坐在了床上,宝哥献媚一般贴了过来,道:“沈公子,你醒啦?你看这世间已经差不多了,是不是要开始准备一下?”看到他脸上尚未恢复茫然的神情,宝哥的话不由得顿了顿,但到底还是点明了直说道,“其实,今晚按理来说,沈公子你需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做一个表演,歌舞也好、弹琴也罢,总之是让那些王公姊弟们,都见见你……”
    天池城上得了台面的王公姊弟,又有哪个没见过他?
    察觉了他嘴角不自觉浮现的嘲讽,宝哥的声音再度顿了顿,几乎是带着一点小心翼翼的:“自然,也不是非表演不可。要不然,沈公子你装扮好了,出来在台上作个揖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好……”
    “那倒不必。”定了定心神,他已经恢复了眼下所应该有的样子,抬起眼皮冲着宝哥笑了一下,“让乐手准备‘霓裳’吧,这种基本曲目,应该不需要特别练习吧?我晚上跳舞,说起来,好像还真没有谁见过我的舞蹈呢。”
    曾经那些个皇家宴会,大家拼的都是才情仪态,自然也不可能会有人让贵为准太女正君的他去跳舞。说起来,当年那些教导他的师傅当中,还真有专门教他舞蹈的。舞蹈师傅曾对他说过,舞与媚术,在某种程度是相通的。因为他学的舞,本就是为了一个人而跳,拼命练习才拥有的柔软而又结实紧致的腰身,原本就是为了抓住圣眷而存在。
    这样的话题宝哥自然接不上,他也不需要宝哥接话。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他淡淡的对宝哥点了点头,说道:“宝哥,其他的就按照你们本来的计划准备吧。把那件纯白的锦缎给我拿来就好,如果之前说的那些胭脂水粉之类都准备好了,也叫人一同带过来吧。”
    那天的春江是空前的热闹,除了几个特定的位置,所有的房间都被预定一空,甚至连进门都设定了昂贵的费用。尽管如此,那天的一楼大厅还是人满为患,甚至连二三楼的包厢凉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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