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帝国倾-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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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逽忽然愤然的甩了袍袖,将檀香木门一带而上,脚步迅捷的飞过。见到女子有这般反应,华澈心中自然明晓了一些事情,但都只淡然一笑,便又在瞬间释然化解。看来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去担忧的。大半夜未眠,才觉已困倦,华澈轻轻揭开了被子的一角,也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而身旁的少女早已熟睡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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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深院中的某个角落。
燃烧的火焰是电闪雷鸣,激烈的恶战是风雨交急。
又一道剑光撕破了夜幕,并撕破了她的白袍。
细雨绵绵,公子莲汐全身都已湿透,刺痛的感觉从肩头一直延伸到胸口,头发被雨水粘附在腮边,她用力的吹了一口气,吹的是发丝,吹的还是雨丝。
“喂,大哥,你刺哪儿不好,非要刺我胸口,你难道不知道胸部对女人来说很重要的么?整容是要花很多钱的!”忍了痛,公子莲汐看着对面同样被雨水湿透的青衣男子,不正经的笑。
“你……”青衣男子剑眉竖起,却无奈无语。
“就知道你听不懂我说什么!喂,剑师大哥,你说咱就这么默默的对峙,也挺郁闷无聊的,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青衣男子依旧无声,只是目光代表剑的冷意。
“这世上有一种音乐盛过九曲天簌,百鸟歌鸣,你一定没有听过。”说完,公子莲汐圆唇吹了个口哨。
青衣男子不解,顿了片刻,方才问:“什么音乐?”
“它的名字叫作‘口哨’,我已经吹给你听了。”
“你!”青衣男子大怒,握着剑的手不自禁的推进了一分,公子莲汐疼痛的呻吟,大叫:“你轻一点,我就快要死了,你他哥的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是,你不相信我是女人?”
“……”青衣男子依旧怒不可言。
公子莲汐抬头,冲着青衣剑师狡黠的一笑:“如果我向你证明我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你会不会对我温柔一点?”说罢,“咔嚓咔嚓”几声,她竟将胸前的衣襟全部撕破,露出冰肌玉肤以及鲜血淋淋的伤口。
“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在目光触及到女子赤裸的香肩时,青衣剑客立刻转身,俊朗的脸上竟然烧起了一片赤云。
赶紧护住了胸口,公子莲汐暗笑,就知道你是一个呆子,比柳下惠还要坐怀不乱,告辞了,伟大的剑师!
黑夜里,白衣飘摇,几个起落,便穿过了红墙。
等到青衣剑师回转身看时,早已不见了公子莲汐的身影。正要去追时,耳畔传来异常的风声,寻声而望,竟看见红樯之上有一行黑影迅捷飞过。
有杀气!来者不善!
青衣剑师的瞳孔猛然缩紧,那不正是玥宫的方向么?
“糟糕!”再也无瑕顾及公子莲汐,青衣剑师拔身跃起,如同一直青鹤般飞上高空,点过树梢枝叶,向那一行人影追了上去。
第十三章 玥宫之变
本是寂静的夜,寒风中却处处藏匿着杀气。
杀气,总能让他的剑敏感的低鸣。
剑为“香剑”,鸣声为“魂吟”。
“在这个王宫之中,你永远不知道谁的脸是真的,谁的脸是假的,你唯一要做到的是保卫玥宫,守护小宫主灵玥,凌越,我将玥儿交给你,如果你能帮助玥儿逃过这一场劫难,那么月君之职就交付到你的手中。”
他站在玥宫外的翡翠树下,任夜风习习,老月主的话响彻在耳边,仿佛临终遗言的嘱托。有很多的疑惑,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想。
他并不求月君之位,但保护小宫主灵玥已成他的使命,或者说已成了他的习惯。
他绝不会让这个孤独的女孩再受到伤害,哪怕真的应了老月主的预言,最终伤害到她的人会是麝月国最强大的权臣华澈,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与这个对手一拼到底。
已经很晚了,玥宫的灯火仍旧通明,他追着那些黑影到此,却突然不见了一个人影。
绝不可能是鬼魅,那么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逃过他的耳力。
蓦然间,玥宫灯火倏然一灭,有诡异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血腥气!
他目光一凝,握紧了剑,如箭一般的飞进了玥宫之中。
若是平时,玥宫是神圣不可侵犯之地,绝不是他随意可以进去的。
但此时,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破门而入,他掀开珠帘,首先冲进了灵玥的寝宫。
一片漆黑中,他的眸子如同启明星一般四处搜寻,然而,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脊背上突然一凉,他蓦地转身,剑光猛然射出,一道影子从半空中沉沉的压了下来。
他看到了一张狰狞的脸,圆睁的双目,瞳孔凸出。
死不瞑目!
是玥宫之中的婢女小倩。
“小倩——”剑师凌越急忙叫唤,探了一下婢女的呼吸,却是猝然一惊。
“是谁?是谁竟敢潜入玥宫杀人?”剑师恼怒的同时也惊骇,玥宫守卫森严,能有资格在玥宫之中保护小宫主灵玥的剑士都是通过他考核并精心挑选出来的。然而现在,所有的剑士竟然不知所踪。
他冷厉的叫声没有得到回应,玥宫之中死一般的静,也就是这般不寻常的寂静之中,突然响起了一个清恬的声音:“剑师凌越。”
很熟悉的声音,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他拔剑转身,看到的居然是让他意想不到的一张脸。
“你是……玥儿?”放松了戒备,他立刻又将剑收回了鞘中,但却感觉到一丝诡异,灵玥此时不是正在华澈的兵策府么?那么这个女子会是……
他突然想到了老玥主对他说过的那句话:“在这王宫之中,你永远不知道哪张脸是真的,哪张脸是假的……”
就是连小宫主灵玥,也不能相信了么?
“你到底是谁?”他有些颤栗的举起了剑,低头,却见少女半掩在风帽之中的脸上露出了与灵玥一模一样恬静的笑容,那是纯净得毫无心机的笑容,他曾远远的默默注视,永远也无法忘记。
“恩师。”少女涩声轻唤,突然扬手,一道耀亮的光芒瞬间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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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昱日清晨,曦白落雾下,王宫百里传晨磬,料峭的寒风吹落一地春梅,檐角花灯“叮咚”作响,如铃歌唱,黎明的天空已泛出鱼肚混白,本是晴空万里,纤云弄巧,落霜纷飞百千丈,还有一颗未黯的星辰冷眼俯看大地,如同玉砌雕栋的数百里王宫之中轰然燃起一团巨大的火球,卷起一袭浓烟冲天,火影燃烧似红霞,染红了苍穹。
早起的婢女匆忙的在廊下寻路,似有急事,忽见亭台一角浓烟如乌龙飞舞,火舌飘摇而出,舔黄了一树翡翠珠叶,婢女见之骇然失色,端起的晨妆玉盘落地“砰然”碎裂,东方霞云泛,火焰飘起的那个方向分明是……
“不好啦!玥宫失火啦!玥宫失火啦!”婢女惊叫起来,慌不择路的飞奔传训。
回廊疾转,风铃应声作响,伴随着那急促的木屐“哒哒”声,警音立刻响彻四际,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宫。刚刚苏醒的人们听到料峭的晨风中传来一阵慌乱吵杂的叫嚣,皆惧惶恐,披衣起身出来,相顾骇言:“玥宫失火?玥宫怎么会失火?”
“快灭火,救小宫主!快灭火!”一片混乱中,有一个爽利的声音高声叫起,才唤醒那些吓呆了的人们连忙取水涌进玥宫扑火。
如同宝塔立盖的翠树下,那一座玉遑宫殿已被烈火烧去了辉煌璀璨的色泽,红墙金瓦坍塌在火海之中,已不成形,涌近的人群又踌躇着不敢前进,造成一片混乱的局面。
兵师华澈的寝房已开始流动着泪水的声音,带着脆弱的恨意与憔悴的屈服。
传来的噩讯不过是一个被他已玩尽了乐趣的游戏,就那样让他轻而易举的挥手摒弃。
纱帐是那样的透明,却偏偏是嫣红的颜色,如此的鲜艳而又刺眼,宛若玫瑰的刺扎进了心里,灵玥无力的抓着幔帐起身,却发现全身上下不着丝缕,透明的肌肤闪发着沁香夺目的玉润幽晕,灵玥的呼吸在瞬间接近静止,她看着身侧的男人,目光充满了惊慌和恐惧,她翕开的唇瓣已吐露不出一个字,然而眼睫扑簌着,却垂下一滴晶莹,她知道她逃不过天的礼遇,一场由祭祀换来的婚姻,她迟早会是他的女人,可是,她受不了这样的侮辱,一种被贱踏被玩弄娱乐的侮辱。
“恩师,你居然……居然真的这样对我,我要出去!我现在就要出去!”犹如溺水中脆弱的挣扎与呼吸,她蹙紧了眉头,清麝幽绝的仙容在一瞬间黯然似凋,在他的目光下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耻,她抱紧了被褥,想要从这个充满暧昧靡香的房间里冲出去,却被一个小小檀香茶几绊住脚步,禁不住尖叫一声,她伏倒在了茶几上,纤弱的手指在檀香木上颤抖,指间飞落无尽的忧伤。
“玥儿,你真的就这么害怕我么?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身后一个淡淡的声音飘起,在所有恩师当中,他的笑容最是温柔而迷人,可却最是让人慑魄而敬畏。
没有呼吸的声音,也没有脚步的节奏,他的灵力可以将他自己掩饰得几近不存在,然而,无论多遥远的距离,她都无法逃避他的压力,危险的气息。
“恩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一直是我所最尊敬的老师,是我最依赖而依靠的人,可你……你只当我是你的傀儡么,是你所玩乐的工具?”灵玥的声音在颤栗,目光泫然欲泣。
“你我本来就是麝月国全民所羡慕的一对,我们将是给予这个国家祝福的最至高无上的月主圣君,是会载入史册被世世代代子民永世传颂的神仙眷侣,我为什么不可以?”衣袂的逼近带来蛊惑人的清香,即使听不到脚步声,她也能感觉到他一步步的逼近。
“你到底想要什么?恩师,你这样做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一直以来的隐忍与乖巧聆听都是来自于月祖母的教训,可是隐忍的最后到底换来的是什么?她困惑着,紧张着,将自己赤裸的身躯缩进被褥,不敢回头看他,双肩轻轻的颤抖。
华澈的手终于还是抚在了她柔弱的肩上,这是不属于一个统冶者的肩,孱弱得宛若一触即碎的琉璃,其实她真的很像傀儡娃娃,他忍不住嘴角泛起笑意,将她揽回自己怀中,双手握住了她所有的挣扎,轻声呢喃道:“三日之后,我们就会举行国婚,你说我想得到什么?”
灵玥的目光闪烁,清澈见底的眸子中只有无尽的困惑,柔滑的肩头因为他的吻而猝然颤抖,华澈却在她耳边道:“我告诉你,我昨晚没有碰你,但如果你要这样诱惑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灵玥的身体顿时僵住,在他的怀里,他轻声笑了起来,将她横抱而起:“女人为什么要为王,为什么要做一个统冶者?你的心不累吗?为什么不愿意躲在我的怀里,让我来呵护你?”他将唇附在她的耳边,轻声的问,温热的气息又引起了她轻微的骚动。“不要动!”他忽然厉声呵斥起来,“我从来都不会克制自己。”
轻轻的抽噎变得窒息,灵玥浑身一颤,绷紧了身体,半分都不敢放松。
第十四章 爱的惩罚
“知道我为什么昨晚要留你在这里吗?”华澈收回了手,让她蜷缩在床上,裹紧了被褥,“因为昨晚有人想要刺杀你,你的几个婢女现在已然赴了黄泉,也算死得其所。”
“什么?”惶惑而恍惚的,灵玥猝然抬头,看向了他,“不可能,灵玥宫一直以来都很宁静,月祖母说自从十八年前的叛乱被镇压下去后,没有人再敢反叛了。”
“真是一个傻徒儿。”看着灵玥漆瞳中那一点难以泯灭的纯真,华澈有些头疼似的按了按额头,“蓄谋已久的事情,谁又说得准,暴风雨来临前的夜晚总是很宁静的,就像你昨晚一样,睡得很香,不是么?”
“那么现在……”仿佛想到了极为可怕的事情,灵玥又向他投以乞求的光芒。
“现在,我们只需要去鉴定谁胜谁败?”微笑着,华澈随手挪了一下莲花灯,又从桌台上取来一杯酒,他很喜欢喝酒,透明琉璃的杯,嫣红如血的酒,不思量,自难忘,醉人靡香,摄骨销魂,一如他的笑容。
“恩师,你不能做一个看客,你要救她们。”灵玥一时心急,拥着被褥落下床榻,一身凌乱不堪的站在他面前,从酒杯里折射出的光芒投射在她赤裸的肌肤上,淡淡的红晕,令人眩晕,“我求求你救救她们,都是灵氏一族的人,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看着她们死。”
“反判者,无罪吗?”华澈蹙紧了眉头,觉得不可思议,酒汁在杯中荡出轻妙的声音,他看着她,阴鸷的眸中已有了迷醉而贪婪的神情,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无法克制,于是,再饮了一口酒,拖延时间,饶有兴趣的问,“你到底想让我救谁?你的月祖母,还是你的那些姑姑、伯伯或是兄弟姐妹,更或是其他的人,这天下苍生?”
“救,都救。”灵玥被他的反问扼住了心中的那一丝本念,一时竟有些语无伦次,“无论是谁造反,都是情有可愿的,月祖母不该死,她们也不该死,所以,灵玥求你阻止她们,让一切都不要发生。”
“天啦!这是什么思想?”很是头疼的敲了敲前额,华澈又讥笑起来,“你到底是要我救她们的人,还是救她们的心?”
“救人,救心?”灵玥一时糊涂了,讷讷的望着华澈,这才发现,华澈的目光显然已罩向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丝讥嘲与欲望的火焰。她低下了头,双臂环抱于胸前,重又退回到了软塌上,羞色洇开她身上一片潮红,如春梅绽血,诱人的芬芳。
“她们之所以反判是因为她们的心已种上了罪恶的祸根,就算你救了她们的人,但只要这颗罪恶的心在,判变永不会终止,甚至不会因为她们生命的消失而消失。”
“那就救她们的心。”听完华澈的话,灵玥天真的抢道。
似乎已料到她会有如此简单的回答,华澈笑了起来,托起灵玥的下巴,一字一字道:“我从来不知道如何去救人,更不知道如何去救心。”他的声音冷冷淡淡,沁在她心里,如同一捧凉水,他忽然抓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告诉她,“我连我自己的这颗心都无法拯救,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
灵玥猝然收手,惊恐而诧异的望向了他,怎么会这样?没有心跳怎么会活着?他是人吗?都说她灵玥不是人,可他……
“不,怎么会这样?你……”灵玥的目光还停顿在他的胸口,因为觉得不可思议,双肩再度开始颤抖起来,“你到底……恩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好像我生来就是这样。”英俊绝伦的脸上漾开的还是那一抹妖邪的笑容,“或者说是从我十岁起,我的所有亲人都离开我的那一天起吧!”
“恩师的亲人?”灵玥的心中禁不起也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怜悯,因他眸中的感伤而怜悯,“恩师到底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他自己也快要记不得了吧!脑海里只是模模糊糊有那么一幅画面:在夕阳的余晖下,他赤足站在狂风怒啸的峰巅呤唱:“花下潺流水,血染冰澈湖,一夕朝灯灭,从此孤身踏上悬涯路。”那个时候,他也不过十岁的年龄吧!然而,十岁的他却好似看透了别人一生都看不透的事情,什么生死轮回、正邪黑白、众生如云耳,不过是过烟云烟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