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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古饰物语-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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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讶异这东西从哪里来的,山子说刚才往外搬装着骸骨的那个箱子,他无意间看到骷髅头底下有这么个小册子,他觉得里面说不定有什么玄机,就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拿了回来。
  在我俩说话的时候,外面一直吵闹不断,山子突然叹了口气:“你先慢慢瞧吧,我出去看看。”在踏出门的那一刻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六人班这回可热闹了。”
  这话不假,别说那些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属于文物级的,光是在一间地下室里发现一具尸体两具骸骨三颗人头,就注定六人班从此将纷扰不断。
  山子的做法虽然没错,但终究太急躁了些。
  外面虽然吵闹,但是并没影响到我,我悠然地坐在院子的树荫下,翻阅着那本来历神秘的小册子。
  它可以说是一本日常杂记,出自一个女人之手,里面有随笔,还有许多诗词。我想它的性质应该和现在的日记差不多,是很隐私的东西。它不只记录了一个女子的才情,更忠实地记录了她的感情。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婚姻不能自主的年代,它可以说是一个女性内心的无奈和挣扎。
  我从册子里了解到,这个女子叫王钰柔,咸丰十一年生于殷富之家。她的家族虽然没有人在朝为官,但也是个颇有声望的大家族。她的父亲和叔伯妻妾成群,她上头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家里请了西席先生教几个哥哥读书,她就在一边跟着学,几年下来获益良多。等她长到十三岁,母亲就不许她再去学那些诗词歌赋、四书五经,生怕她以后嫁不出去。于是她只能偶尔写一些随笔,让郁结的心情有个发泄的地方。
  在她还不满十岁的时候,家里就给她定了一门亲事。当时比较讲究门当户对,亲上加亲,于是给她选的未来的丈夫就是她母亲的侄子,她的表兄。在那个懵懂的年纪,她并不了解丈夫对她意味着什么。可是她十六岁的时候,家里为她刚满四岁的弟弟请来了一位年轻的启蒙先生,她突然间什么都懂了。
  十六岁是花开的季节,它代表着一个少女最初与最纯洁的情感,是神秘的也是最令人心醉的。
  王钰柔称呼那个启蒙先生为柏生,柏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他不仅学问了得,还精通绘画。王钰柔借着学画的机会,慢慢地和柏生熟悉起来。王钰柔天生丽质,温柔多情,柏生也对她暗生情愫。
  他们两人借着诗词和绘画传达着彼此之间的爱慕,后来他们甚至交换了定情信物。王钰柔给柏生的是一块绣着鸳鸯的丝帕,而柏生给她的却是一只黑色的藤镯。
  这一段王钰柔在记事里是这样写的:余以一方丝帕赠柏生,喻鸳鸯交颈,生死相偎。柏生复赠一藤镯,色黑,半边为素银包裹,佐彩珠三颗。余生平不喜金银宝石,得此藤镯,于心足矣。柏生谓之此藤镯,乃祖父以昆仑山附菩提神木生长之素心藤所制,彩珠三颗名为三魂珠,藤镯名为守魂暨涅镯。佩戴其上,可保生死得活。
  我想这可能就是古藤手镯真正的来历。
  在这之后,记事上的内容越来越零散,每页只有寥寥数笔,我只好边蒙边看,读到最后有很多地方没弄明白,不过对这位闺阁小姐大致的命运也算有个了解。
  王钰柔这位订了亲的表兄算是个比较有野心的人,他一直想往政界发展,王家虽然无人在朝做官,但是官场里的人脉却很广。表兄想借助王家的人脉上位,所以经常会来王家走动。
  王钰柔的表兄其实对她不是很上心,这也是王钰柔一直没有危机意识的原因,可是事情却在无意中起了变化。这个变化是从她无意间撞见表兄和她爹新娶的姨娘慌慌张张地从一个空院子里走出来之后开始的。
  其实王钰柔确实有些怀疑,但是她并没把看到的事情宣扬出去。但是在那之后,她的身上就接连不断地出事,她有一次掉进荷花池,两次被人推下楼梯。掉进荷花池那次,由于不会游水,她在池子里泡了半个时辰才被人救上岸。大家都惊叹于她的大难不死,可王钰柔觉得是柏生送她的藤镯子保住了她的命,虽然她并没有任何根据。
  可这一切她都没来得及跟柏生倾诉,柏生就被逐出了王家,而惹祸的竟是她送给柏生的丝帕。一次柏生来内院教书的时候,随身携带的丝帕不小心掉了,被一个下人捡到,于是就交给了当家主母,也就是王钰柔的亲娘。当母亲的一眼就认出丝帕是自家闺女的针脚,震怒之余,就把柏生赶了出去,王钰柔同时也受到来自母亲的严密监管。
  王钰柔心中痛苦,却无法反抗。从那之后她母亲不断催促表兄和王钰柔成婚。她表兄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一边敷衍着王钰柔的母亲,一边从府内下人口中打探到内情,然后生出一条毒计。
  那段时间,外面突然生出许多谣言,说王钰柔和一个教书先生有私情,两人甚至做出苟合的丑事。这些谣言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简直比杀人的刀子还锋利。王钰柔的母亲让人封锁消息,可是王钰柔还是多多少少听到一些谣言。这个时候,表兄突然上门退婚,她的爹娘极力苦劝,最后表兄勉强答应不退婚,不过王家必须拿出大笔钱财助他进入官场。
  王钰柔的爹娘为了她的终身幸福就答应了表兄的无理要求,在花轿临门前一天,王钰柔试图自尽却没有成功。
  王钰柔嫁人后的生活记事中并没有提及,但我想她的日子一定相当不好过,想必只能用度日如年来形容了。
  之后王钰柔在记事中提到一个人,这个人叫索巴,她言语间满是对这个人的憎恨。索巴好像是表兄进入官场的一个重要人物,所以他对王钰柔的无理举动竟然得到了表兄的默许。
  王钰柔在悲愤之余,用刀子刺伤了索巴,表兄为了逃避责任就谎称她是疯子,于是索巴就将她关进了一个远离县城,还没完全竣工的塔楼里。
  记事写到这里就没有下文了,依照现在的眼光来看,这样的故事甚至有点儿狗血,可是放在真实的历史当中,却让人心中怆然。
  我意犹未尽地抚着小册子,这里的信息还是太少了,地下室里那么多东西都没有给出答案。两具骸骨是什么人的?三颗人头又是什么人的?我真希望事实能像我想象的那样,骸骨是王钰柔和柏生的,他们相拥死在一起。三颗人头分别是表兄、索巴和屡次害过王钰柔的姨娘,这样的结果最符合我这种平凡小人物对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臆想。
  事情也算告一段落,第二天我就坐车回到沿江市。虽然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但是日子还要照常过。我依然在租来的凶屋住,也依然在电器销售公司当会计,同事们依然相处和睦,却渐渐没人再提及丁丝洁,大家都把她给遗忘了,就好像她从来不曾存在过。
  呵呵,真是讽刺。
  我想我的记忆一定和别人不同,在白天我可以控制自己的脑袋不去胡思乱想,可到了夜晚,丁丝洁会照常出现在我梦里,每次见面她都会抚着那只黑色的古藤镯子,说起她和林谦的生活。比如她和林谦已经结婚了,比如他们生活在一个奇怪的地方,比如他们生了一个不太健康的孩子……
  是梦还是真?我已经渐渐分不清了,也许我并不想分清。
  在我回到沿江市的第三天,山子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说公安已经确定地下室那具尸体就是孙奶奶,死因是被人掐住喉管导致窒息而死。而在地下室发现的骸骨和人头却突然没有了消息,好像是有人在刻意封锁消息,什么原因却不知道。不过那些绣花鞋和字画都运到市博物馆去了,也许某一天能看到它们展出。
  我猜想那些字画很可能是出自柏生和王钰柔之手,百余年后终于能重见天日,也算是好事。
  也许这是数不清的纷扰当中唯一的好事。
  那天之后我又翻看了一遍红叶斋记事,看完之后我把它烧了,尘归尘,土归土,不管是怎样轰轰烈烈的爱情,到头来也只是一堆枯骨,一抔黄土,就让它到地下陪伴它的主人去吧。

第三话 飞星点翠簪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秦观
  从六人班回来后的一段日子里,我时常感到觉不够睡。因为我不只每天晚上梦到丁丝洁,还深深被奶奶托那修带来的那句口信困扰着。那句莫名其妙的口信“纤云弄巧,飞星传恨”,取自秦观的词《鹊桥仙》的第一句。
  这首词我从小就耳熟能详,这是一首脍炙人口的好词,描写的是牛郎与织女的爱情故事。可是我实在不明白,奶奶带给我的这句词有什么深意。
  其实在我的记忆里,奶奶并不喜欢这首词。我初学《鹊桥仙》的时候,曾为其中的意境所感动,大声地在屋子里朗诵。奶奶却皱着眉头看着我,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她说牛郎和织女的爱情看似伟大,实则是最自私的,因为他们为爱情舍弃了身边的亲人,一年只能见一次是对他们的惩罚。
  我当时还因为奶奶诋毁了我心目中最伟大的爱情而生气,可现在细想想,奶奶的想法虽然偏激,但也有些道理。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转眼入了八月份,炎热的天气让我愈加烦躁不安。对于奶奶口信的破译丝毫没有进展,于是我想到找那修帮忙,奶奶的事他算是半个知情人,说不定他能想明白奶奶这句口信的含义。就算他也不明白,两个人商量一下,也总比我自己一个人瞎寻思要好得多。
  那修跟我分开的时候并没留下联络方式,幸好我手里有山子的电话,想要找那修应该不成问题。可是跟山子通过电话后,我又傻眼了。山子说他找了那修好几天了,都没有消息。那修脾气古怪,喜欢独来独往,他已经拜托他爸帮着留意,那修回家赵叔会马上通知他,他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心里有些丧气,无精打采地摞下电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他,却是这种结果。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我觉得愈发的孤独。在这个热闹的城市里,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连映在地上的影子都孤独得可怜。“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我何时才能找到那个可以“胜却人间无数”的人呢?
  我失魂落魄地往家走,却被迎面跑过来的一个年轻人撞了一下,他对我歉意地一笑,然后从手中一大摞传单中抽出一张递给我,又转身飞快地跑了。
  我低下头,有些发愣地看着那张彩色传单,传单制作得很精美,大片绿色中一男一女含情脉脉地相望,他们手中各握着一片嫩绿的茶叶,在两片茶叶间还连着一根细细的红线。在这幅美图的下方印着几个飘逸的美术字:茶香满园,浓情一生,纤云茶庄,为您打造一生的爱与健康。然后下面是一行比较小的字体:纤云茶庄,感恩十年,特价酬宾。接下来就是茶庄地址和一些酬宾的项目。
  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每天会有无数个这样的传单被制作出来,我面无表情地把传单卷起来扔到垃圾桶里,刚走了几步,突然一个激灵站住了。
  传单上写的是纤云茶庄,纤云,纤云……纤云弄巧……也许只是个无心的巧合吧……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赶紧跑回垃圾桶,强忍着恶心伸手往里面掏了一把,幸好传单被我卷成一卷,并没沾染到什么脏东西。我捏着传单欣喜地笑了,一抬头才发现周围有几个人正盯着我瞧,我立时臊得满脸通红,飞也似的逃回了家。
  路上我研究了纤云茶庄的地址,离我住的地方可以说相当远,隔着大半个城市,不过幸好他们的营业时间很长,早八点至晚九点,我完全可以在家吃完晚饭,然后走上两百米,坐两块钱的公交车去。在交通便捷的今天,半个城市的距离也算不上什么。
  于是晚上七点钟,我带着那份不成样子的传单和一份紧张的心情出发了。公交车上的人并不多,我很少在晚上出门,正好借这个机会打量一下夜晚的沿江市。夜晚的沿江市和白天完全不同,白天的它是繁忙而且充满活力的,而夜晚的它褪去了面纱,透出一份绮丽而慵懒的美。
  在闪耀的霓虹灯下,人们卸去一天的疲惫,勾肩搭背,笑语晏晏。我心里带着三分凄楚七分渴望,有恋人的感觉真好。我想起那修说过的话,他说我们这个家族的人是特殊的。我不知道这种特殊是好是坏,但奶奶的离开、美樱的死甚至丁丝洁的失踪真的只是偶然吗?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连到了目的地都不知道,直到公交车再次启动才慌慌张张地要求下车。下了车,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按照传单上给出的地址,纤云茶庄应该就在这附近。
  我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其实并不是很繁华的地段,离市中心也比较远,茶庄开在这里,光顾的人应该不多吧。
  在站牌附近徘徊了一圈,我终于看到一栋楼层不高的建筑,建筑风格颇有些独特。一楼的门面是用一些未经雕琢原形态的松木松枝,和一些形状奇特的树根装饰而成的,看起来很古朴,一块硕大的原木匾额上题着“纤云茶庄”四个字,字后面还雕刻着两朵憨态可掬的白云和一片嫩绿的茶叶。
  我拾级而上,原木大门敞开着,门框上挂着细碎的珠帘,映着茶庄内的灯光分外耀眼。我刚刚踏进茶庄就闻到一股茶香,我不懂茶,但却非常喜欢这种香味。
  我嗅着茶香,细细打量着这个地方,它没我想象中大,最惹眼的是面前的一大片原木架子,架子上放置着各种各样的盒子或瓶子,铁的、木头的、玻璃的一应俱全,大大小小琳琅满目地摆满了两米多高的架子。架子前面是一个不到四米长的柜台。架子的左边摆着一张精美的八仙桌,搭配着四个原木椅子,桌子的另一边立着一座木雕,形态独特,但是我没看明白雕的是什么。架子右面则是一道门,门没关,上面也挂着珠帘。
  整天面对现代化的装潢风格,这个茶庄让我有种走进异时空的感觉,时光仿佛一下倒退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就在我兴趣盎然地打量着茶庄的时候,突然听到“叮咚”的脆响,有个人撩着珠帘走了出来。
  直到现在我仍记得第一次见到甄巧的情景,恍惚得就像一个梦。她穿着一款素白的旗袍,上面绣着数不尽的暗色荷花,一头黑发随意绾着,上面插着一支青玉簪。只是很简单的打扮,却衬得她那张脸柔媚入骨,看你一眼仿佛魂都要被那似嗔似喜的表情勾走了。虽然她看起来已经不年轻,却独有一种岁月沉淀出的滋味。那感觉就像在品一壶好茶,也许一口两口是品不出好滋味的,但只要再品下去,就迟早会被那蚀骨的香气完全俘虏。
  现在回想起来,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傻,要不她不会笑得那么开心。
  她说:“买茶叶?”
  我微微回神,然后尴尬地低下头,难道告诉她我是为了解一句口信来的?
  我支吾了两声,突然间落荒而逃。直到跑出大门五六步,我才回头看过去,她仍站在原地,抿着嘴在笑。
  虽然这次探访并不成功,但是我突然对纤云茶庄和那里的老板娘产生了无限的好奇心,更何况还有奶奶的事牵着。我在家给自己做了两天的心理工作,终于说服自己在第三天的晚上又去了一趟纤云茶庄。
  今天她仍然穿着旗袍,不过和那天的不同,颜色是水粉色的。上面用只比身上料子深一点点的粉色丝线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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