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上踏歌行-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烈颜作势要夺,琼树也不再掩饰什么,索性把右手拿出来,要与烈颜看个究竟。
琼树把手伸出,烈颜刚要伸手,琼树将手一扬,顿时眼前撒出一把红粉,烈颜抬手去挡,趁这一空当,琼树夺门而出。挥去这阵红粉,原来就是下午烈颜送给琼树的那一袋脂粉里上妆用的牡丹红,烈颜转身去追,琼树已经跑出院落,在烈颜眼前只留下一角裙边。
烈颜跳上屋顶,飞身跃到琼树身前,琼树先是一惊,转过身就往山后跑去。
琼树直接奔进温泉屋子,想借此将烈颜甩掉,却没想到眼前的“喻展歌”竟淡定自若的进了女浴。琼树站在池塘岸边,眼看烈颜向自己一步步走来,与其束手就擒,不如先发制人、攻其不备。
烈颜没想到琼树会主动攻击,上来就是致命一掌,烈颜闪身躲过,刹那间又是一拳向胸口袭来,烈颜脚底微挪,手上用力,接住这重重一拳的同时右手传来钻心的疼。琼树抬起右脚迎头劈来,这回烈颜不能再躲了,本来身手就不如他们那么高超,此刻琼树几乎招招致命,再不出手不说枉死怕也是重伤。两人在池边短拳相接,打翻池旁三两个桌椅摆设。
论武功,烈颜虽不是上乘,但好歹是跟萧封踏一起受名师指点,不知琼树师从何人,几招下来烈颜还是略占上风。烈颜将琼树逼到池边,边缘的大理石已被打磨的光洁滑润,琼树的双手被烈颜架住动弹不得,双脚就踩在这块光滑如镜的石头边缘。烈颜右脚向前一踢,双手顺势松开,只听“噗通”一声,琼树一声尖叫掉入温泉池中。
“里面何人!”屋外传来萧封踏的声音,看来刚才他们是听到了旁边的打斗声音。
烈颜站在池边笑笑,刚才就是故意把动静弄得那么大,最好让他们发现,他们眼中的妙女子竟然是个贼!
“还不拿出来?”烈颜蹲下身,看着池中狼狈不堪的琼树,伸手管她要刚刚偷走的扳指。
琼树在水中沉浮两下,双眼眯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大声喊道,“封踏,是我!”说着从水中站起来跳出池子向外跑去。
烈颜见琼树跑向屋外,赶紧追出去,她不知道琼树又想玩什么把戏,为何这么大声让萧封踏知道。池子中飘着一套女子的衣服,烈颜紧追琼树而出。
“封踏!”琼树跑出屋子,一下就扑到了萧封踏的怀里,“展歌他……”语气中满含委屈,再一看双目,已是泪眼婆娑、尽是哀伤。
“琼树,你……”琼树现在只穿了件贴身衣物,柔滑的双臂,光洁的后背,甚至是白嫩的双腿都悉数在外,一览无余。萧封踏急忙脱下外衣罩住琼树,那双小腿却仍在外受着风吹。
程南啸和殷天照见琼树是此番模样,纷纷向后倒退一步,显然是受了惊吓的样子。再一看紧追而来的烈颜,二人又是一惊,面面相觑。
“我本来在池中沐浴,突然展歌就冲了进来……我不知道他要干嘛……还好心的劝他出去,可是他……却要强行,不得已我拼死不从……刚才幸亏你冲屋内喊了一句,他有所分心,我才得以死里逃生……”这些话琼树说的上气不接下气,早已哭得梨花带雨。
原来是想污蔑,烈颜站在原地瞪着琼树,小脸气得煞白,她真是佩服她竟然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么绝的方法。“你胡说!”烈颜已经不想狡辩什么,只想义正言辞的告诉琼树,不能这么信口雌黄。
“封踏……”琼树往萧封踏的怀里依偎得更深,楚楚可怜的表情让人不忍舍弃。
“行了,不用害怕了。是他不对,我不会让他欺负你的。”萧封踏对着琼树尽显温柔,生怕哪一句说的言重了会再次伤害到琼树脆弱的心灵。
“萧封踏,我……”烈颜想跟萧封踏解释,话到嘴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你要记住,你是喻展歌,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做出这种事!”声音不大,却听得出来萧封踏此时的怒气。
“你!”明明是琼树故意这么做,为什么他就看不出来,烈颜心中不平,恨不得现在就告诉萧封踏,她是个女人,不可能对琼树那么做的!
“够了!”萧封踏提高音量,语气毋庸置疑,“展歌,你这么做太不理智了!”
萧封踏扶起琼树向院中走去,却被琼树拉住,“我可是……你要怎么替我报仇?”
“不是说过他了么,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走吧!”
琼树无奈,只好跟着萧封踏往回走,边走还时不时的回头。
看着萧封踏携琼树离开,烈颜心里又气又恨,却无从发泄,也管不上程南啸和殷天照惊愕的表情,大步向山顶树林走去。
“展歌会对琼树……”殷天照自言自语,转头看向程南啸,“你信么?”
程南啸也转过来看着殷天照,眼中带着笑意,“不信!”
程南啸和殷天照相视一笑,各自摇摇头,往院中走去。
遇见
程南啸回到房间,闻到一阵香气,在屋内环顾四周一看,脚下一顿,遂又走向床边,从床榻深处拿出一包袱,打开一看,果然少了那枚玉扳指。程南啸嘴角微扬,起身走出房间。
程南啸走到温泉外,轻轻一跃,跳上房顶,足尖轻点,走到天窗旁,拨开层层蒸汽向下张望,一名身材瘦弱的男子正拿着竹竿在池中来回划动,正是烈颜。
烈颜跑到树林,折了一根树枝正要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突然灵光一闪,琼树把衣服脱在池中,身上便没有地方可藏,那枚扳指定然还在池中。烈颜找了根长一点的竹竿,快速回到池边,试图找到那枚扳指。
看见是烈颜,程南啸浅笑一声,从屋顶跳进屋内。
“不用找了,找到也是假的。”
烈颜见是程南啸,心里竟有一丝羞愧,明明知道是谁偷走了扳指,却不能帮他拿回,甚至笨拙的被人污蔑,真是痛恨自己的愚笨。但是听到程南啸说是假的,不禁疑惑。
“真的羊脂玉质地轻盈,不会沉入水底的,可是她并不知道这点。”程南啸把手中的扳指抛向空中,落下后又稳稳地接住,“如果你知道有人想得到这件东西,可你偏偏又不想失去,你会让它轻易的就被偷走么?”
看来程南啸是早有防范,把真的扳指戴在身上,留假的在那掩人耳目。像程南啸这么聪明的人,东西只有在自己身上才是最安全的,即便有人费尽心思偷来,把假的偷走对他来说不但毫无损失,还省了份担心。
“把东西留在这等她回来找吧!”程南啸走到烈颜跟前,拿走她手上的竹竿,“只要你不会来偷。”程南啸笑着把竹竿折断握在手中,刚要走又折了回来,用手背拍了拍烈颜的胸脯,“看到独孤琼树感觉如何?”说罢只听一声浅笑,程南啸扬长而去。
烈颜摸着自己的前胸紧张不已,刚才怎么就那么毫无防范的让程南啸拍了两下!脑中突然浮现出山顶的那一幕,烈颜只是一哆嗦,程南啸刚才最后一句问话说明他还是把自己当男人看的,那个动作只是兄弟之间说话的方式,并不能代表什么!
佟员外听说琼树被人欺负,连夜从扬州城里赶来,直到亥时五刻才到达清仪山庄。
“佟爷爷,这么晚您怎么来了?”琼树听说佟员外来了山庄,慌张出去迎接。
佟员外默不作声,琼树扶着他走进内堂,见佟员外一脸严肃,急忙倒了杯茶劝他先喝口凉茶去去火气。
“把那个喻展歌喊出来!”佟员外没有接过琼树手中的茶,对着门口的小厮吩咐这么一句。
琼树站在旁边,心想不妙,一定是佟员外知道自己和喻展歌之间发生纠纷,当下劝道,“佟爷爷您先别气,因为这点事儿气坏身体可不好,这么晚还让你操心,琼树真是该打!”
“琼树啊,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爷爷说一声呢?要不是我派人盯着,怎么知道竟然发生这么大的事?,女子的清白是最重要的事,他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你不敬,爷爷怎么能不管!”佟员外说到气急之处,手中的拐杖不停的砸着地面,“砰砰”声把门口的丫鬟吓得直抖。
烈颜见小厮心急火燎的说佟员叫她立即去内堂,便一刻都不敢怠慢,外衣都没来得及穿急忙往内堂跑去。萧封踏等人听外面那么大声响,见烈颜匆忙出去,也都跟在后面,往内堂走去。
“佟员外,您找我?”烈颜看此时的佟员外面红耳赤的坐在太师椅上,只得轻声问候,又看到旁边的琼树,心中已了然半分。
“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佟员外一见到烈颜马上就挥起了手中的拐杖向她砸去。
烈颜被眼前的形势弄懵了,她第一次看见一个长辈怒气冲冲的挥着拐杖作势要打自己。虽然从小父亲管教极严,但从来没有对他们兄妹俩打骂过。佟员外是位长者,长辈要想教育小辈,小辈只有默默听从的份儿,一旦当面反抗就称为不肖。烈颜此时手足无措,如果当场反击势必会再次激怒佟员外。
眼见那把粗实的拐杖就要落在烈颜的背上,烈颜下意识的迷上了双眼,拐杖却在半空中突然停止。一只手牢牢握在拐杖的中间,让它无法下落。
“佟老何必如此动怒,只是个误会,您大人有大量。”殷天照将拐杖慢慢放下,向前一步把手放在佟员外紧抓着拐杖的左手上,语气温和,态度谦逊,“别用力太大,伤着自己。”
佟员外对着殷天照这副清朗平静的表情,刚才的怒气消减了一些,却还是面带凶色、忿忿不平。“你们本是琼树的朋友,善良懂事,可你问问这个喻展歌,他到底做了什么!”佟员外指着烈颜,额上的青筋暴涨,要不是殷天照在一旁稳住,恐怕手中的拐杖又要腾空举起。
“你们不懂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可怜了琼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们都跟这个臭小子好,我得为琼树做主!”
“爷爷,我都说了,这是个误会,况且,我也没有损失,您就别生气了。”琼树走到佟员外跟前,搀着佟员外的胳膊,示意殷天照可以松手了。
“是啊,这肯定是个误会,我们了解展歌,他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程南啸也开口解释道,无论如何现在的喻展歌怎么会对琼树感兴趣呢。程南啸走到烈颜右边,伸出左手搂在烈颜肩上,“我们都相信他!”
“为何你们都这么帮他?他到底是谁,让你们这么维护!”佟员外不明白这帮人这么断定喻展歌不是那种人到底因为什么,连琼树也向着他说话,凭自己在扬州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人是他置办不了的!
“他是当朝宰相喻大人的公子,王上身前的狄喻大人。”琼树把情况向佟员外一一汇报,自己离开扬州后向西而行,在边疆遇到了驻守将军程大将军,程将军对自己很是赞赏,带她回京让她住在将军府,“那个程南啸就是城将军的儿子,受封陵啸大人,而萧封踏和殷天照都是王上跟前的御前侍卫。”
刚才佟员外一时气急,碍于琼树在一旁相求,怒气不好发作,只好在琼树的拉扯下回到房间。进屋后更是气愤,连连发问,难道琼树就要忍下这口气么?三十多年在扬州左右逢源,不论官府还是黑道,都要敬他三分,虽然手下没有兵将,但在扬州城仍然可以霸气十足。
听到琼树这么一说,佟员外不仅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后怕,还好那一棍没有打下,要是真落到喻展歌的背上,任他再厉害的内功,也抗不住这铁质实心的重量。喻公子要是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他这把老骨头恐怕再也不能完好的支撑起他的身体了。
“琼树啊,爷爷刚才那么对他,他会不会有所报复啊?”佟员外此时早没了刚才那股气焰,只是担心这位狄喻大人能不能仗势欺人,把自己弄得翻不了身,受牢狱之苦。
“佟爷爷放心,虽然他与我不甚交好,但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嫉恶如仇之人,对上恭敬对下和气,更不是会耍手段的小人。如果真要惩罚您、制您的罪,刚才为何还要等您的拐杖都要落到身上还不还手,只要搬出自己的家世就可以了。”琼树端了杯茶过来,让佟员外喝杯水压压惊。
佟员外抿了口茶,又把茶放下,“不行,我还是不放心,如果他回到京城在派兵抓我,我不成了瓮中之鳖?”佟员外那干枯的双手紧紧握着茶杯,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又慢慢展开,“不如趁他还在我的势力范围内……”他眼神放空,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万万不可!佟爷爷您信我,千万不能做!喻展歌他们此次出京游玩,王上都是准许的,可见很是宠信他们,他们四人又极是要好,无论谁有麻烦,其他三人都必然鼎力相助。且不说喻大人和程将军在朝中的地位,单单一个殷天照的父亲,当今六部尚书,官位之高,都不可轻举妄动。一旦出现意外,连王上都会下令追查。”
听琼树这么一分析,佟员外真是后悔没能笼络一个半个的高官贵族做后盾,原以为凭他多年来的交际手段在扬州城足够用,没想到如今竟闹到京城里面。现在他也无暇顾及琼树的声誉问题,只是担心自己的后半辈子是福是祸,难下定论。
“佟爷爷也别担心,他们也都是正人君子,知道您是因为琼树一时气急,才贸然失礼,不会计较这些的。”
“哎,都怪爷爷,本想替你出口气,却惹来这么大的麻烦。”佟员外突然想到琼树在几个时辰之前刚刚被人看了身子,姑娘家的能承受得住也难为她了,因而又恢复痛心的表情,不停的安慰着琼树,让她千万要想开些。
“他们都是官宦子弟,好在琼树逃得及时,否则当真发生什么事情,对着如此高官,我们老百姓也没处说理呀。”琼树做出一副哀之怨之的表情,京城之中,谁人能扳倒宰相大人?
“今日是你侥幸逃脱,他日跟他们回到京城,岂不是羊入虎口?琼树,跟爷爷住在扬州吧!”
“您就别替琼树操心了,其实,能让封踏这么关心我,我也没什么委屈了。他跟喻展歌是最好的兄弟,今日因为我二人差点吵起来。”琼树低着头,脸颊上升起一抹红晕,难掩羞涩之情。
“琼树你……”佟员外第一次见琼树谈起男子会如此害羞,“难道你对那个萧封踏?”
“是。”
烈颜一连两天没再看见琼树,连萧封踏都很少看见,难道他真的相信自己是那种无耻之徒?虽然琼树在佟员外面前极力为自己辩解,佟员外对这件事也是不了了之,但是萧封踏心里还是对自己有所误会,难以释怀。有着这种郁闷,烈颜看着满树琼花也提不起丝毫乐趣。
“哇!好漂亮啊!”
周围不论少年少女,对着琼花无不连声赞叹。三月的扬州正是琼花盛开之际,今天是扬州城的花卉大赛,满城百姓都凑到福安街赏花看热闹。
相传琼花是扬州独有的名贵花木,世人视琼花为稀世奇花异草,为人间少有,天上仙花落人间的仙葩,并把能够到扬州一睹琼花芳姿引为人生快事。连隋炀帝也不远千里,大征民工修凿运河,一心要到扬州来观赏琼花。但当运河开成,隋炀帝坐龙船抵达扬州之前,琼花却被一阵冰雹摧毁了。接着爆发了各地的农民起义,隋政权崩溃,隋炀帝死于扬州,因而有〃花死隋官灭,看花真无谓〃的说法。
琼花花大如盘,洁白如玉,晶莹剔透,烈颜挤在人群中,眼前百花争艳,在她眼中却形同虚设。
烈颜从人堆里挤出来,漫无目的的走着。本来殷天照要跟自己一起出来,却被她拒绝,她只想一个人走走。没等殷天照问她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