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兄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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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样的训斥?」他轻轻的笑着。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要你注意一点你的身体。」阿肯斯松开那被
扣着的手腕,低着头说。「你也知道,到哪种不明的地方去,一旦吃下什么令你
过敏的东西,后果是很重的。」
心里一痛,他不能管束限制,阿曼生活的自由,即便那荒淫的享乐是种伤害。
「嘻嘻…」这时阿曼却诡异地笑了起来。「你关心?」
那样子看来像是就要飘离出窗外的羽毛,阿肯斯心下一惊,无意识把对方拉
近身旁。阿曼顺势地落入他怀中,半倚着那胸膛的起伏,他想了想突然又笑了开
来。
然后他抬头,唇齿相依的笑着:「呵呵,你也喜欢我了。」
「我…。」阿肯斯呆着,最后还是无法否认。「是的,我是喜欢你的。」
像极一个绮念,他看到那双苍白的手摸上他的肩膀,又顺着身体的纹理移动。
阿曼的脸透着病态的红光,苍白无色的脸皮上露出抑郁的表情,侊如催眠,他张
嘴又吐出几个字:「那你也爱我吗?」
「我自然是爱你的。」环抱着双手,他不自觉的把对方拥着,而阿曼亦像是
得到了极大的安慰,搓揉着脸,磨擦的暖意使人感到不足又懆热,就要把人熏死
似的。
迷迷糊糊,阿曼喃喃的道:「哦,原来你也是爱我的。」
神智飘离,阿肯斯把手伸向那浅粉的唇,随着那边线抚摸下去。脱下了那伪
装,长年的压抑涌出,那唇舌卷上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温度,随即沉沦。高床、软
枕、交缠,燃烧,肉体的融合。
已经不比往日。
尽管是梦,他也无法再守在一旁。
22早晨,阿肯斯自阳光的照拂下睁开那润红的眼瞳。
尚未清醒,湿润的眼睛迷糊地扫视着床沿一角,嚓一声,那张崚角分明的脸
随即变得通红。
呀呀呀,昨天……
阿肯斯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坐起,看了一会,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一边亦
不禁把床子忙拉过来盖到那人身上。然后掩着脸盘起腿来,搔着头,一时叹气的
声音从中传出,然而那嘴角却是满足的弯了起来。
他径自维持了那姿态好一会,突然又像确认般把视线移向身旁揉成一团的被
褥上。看着,看着,那皓白的牙齿都露了出来。就像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他慢慢
的爬向那憩睡着的躯体旁,待着,终于又轻柔的包在怀内。 v胸口贴着背项,他
把心跳传送过去,忐忑的跃动着,似是把全身的血都要抽光。接着,他又把手贴
到阿曼的手背上,扫了扫那指间的皮肤,又扣了上去。
昨天,他终于向他坦白了一个秘密。
阿肯斯舔了舔那干燥的唇瓣,金色的头发落到脸上来,痒着,然而他也没有
伸手去拨。他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可思议的景象,那么的闲静,那么
的温憩。
那粉嫩的唇在他面前缓缓的张开过来,随着那呼吸的节奏一收一合,那吐息
微微卷上他的鼻尖,是温暖浓厚的香粉味儿。于是他笑了,轻柔的伸出那厚大的
巴掌来,从额角到发旋,从两鬓到脑后,拨着那茶色的发丝。
那双眼柔和的闭着,黑色的睫毛扫到下眼睑上,轻轻的扫掉了他所有烦恼与
哀愁,只余下那美丽的霞色在拂着,那可爱的双颊。
忘掉了一切爱恨情仇,没有前因后果,在那一刻,他全然是一个幸褔的人。
对啊,我也可以。
他急欲把话说出来,可又怕吵醒了那身旁的人,于是在那起伏的心海里,突
然满满的挤塞着各种的文章,那感情一直在贯注着,从墨色的印痕到指尖间的流
动,弹奏出只有他自己,那种陷于爱恋中的人,才能明白的音乐。
那音色美极了。
然后那手抚上了阿曼的脸庞,稍为凹陷的双颊,高高的鼻,那眉宇间的舒坦,
那苍白的颜色。他缓慢的抬起身来,亲下了那朝向他的唇,阿肯斯接下来又红起
了脸,他自然记得那滋味,那种甜腻交缠的味道。
对了,虽然我不是那最好的一位,但是,我也是可以待你很好很好很好的啊
……**,如果那是你想要的,那也请让我来给予你安慰的吻……
亲吻着,从眉头开始的朝拜滑至鼻尖,唇,下巴,颈项……突然一下闪烁的
光反射到他的眼内,皱起眉来,他稍为远离那依恋的躯体。哦?昨天晚上没有留
意,原来是个系在膀子上的银色吊坠。
载着会睡的不好吧?
别无他意,阿肯斯伸手环着那纤细的膀子,轻轻的要去解开那个坠子。可这
时阿曼扭动着身子,似乎被那侵扰惊动过来,他不耐烦的把手挥过去,像是马上
就要翻身的样子。
「哎呀,一下就好,不要动吧。」阿肯斯感到稍为困扰,不觉在喃喃自语间,
唤起了他一直想要呼唤的名。「乖乖吧,尼奥……」
不过是一声细若蚊蝇的呼唤。
阿曼的双眼却因此圆滚一转,瞪得老大。
混沌着啡和橙,那里面如万花筒般折射出期待、惊异、恐惧、救赎、爱恋种
种矛盾的感情,在那微细的眨动间幻化出不同的花,有时是平淡的,有时是繁杂
的,更多更多是不能解读的美丽和颓靡。他仰面看着阿肯斯,除却那表情的僵硬,
他整个人随着那眼珠子的幻化变得极其生动。
「阿肯斯……」马上阿曼把他辨识过来,一如守护着那逆鳞的禁忌般,他马
上从阿肯斯身下弹跳开来,闪缩在床的一角。
手紧把着那银色的吊坠,那目光掠过阿肯斯,又荡回那天使蓝的被褥上。为
什么要害怕?你为什么要这样怕我?阿肯斯在心里狂呼。他不能接受,那陌生和
见外的强烈落差。他们一如陌路,然而那明明还留在热气内的身体鼓动了他的冲
动,一抬头,那夹杂着怨怒和失望的脸即迫向前去。
「你在怕什么?阿曼尼奥。你在害怕谁啊?」他低沉地述说着那痛楚的心,
他不喜欢这样,然而无法自制。暴力在体内骚动的找寻出口,无法压制,那热力
急促的涌上头颅。
到发现时,阿曼已被他迫向墙角上去。「告诉我……告诉我……该死!你***
在害怕些什么?」
没有回答,他只是如逃避追捕的鹿般竭力逃跑,一时走在这儿,一时奔向那
头,最后在内室的门前,他走投无路,只得顽固地待在原地和阿肯斯对持。
该死,请不要这样看我。阿肯斯痛恨那诉说着不安和猜忌的眼睛,那橙啡的
珠子一时扫向他,一时又瞄向门后,彷佛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被锁在里头。银坠
仍被紧握着,那尖锐削皮肤,就要溢出血来。
毫无理智,他认定那是伤害阿曼的东西,就冲上前去要把那给抢过来。「放
手!听话,你快放手!」阿肯斯把阿曼的手腕夹在脥下,全力想要扳开那紧扣的
指头。而阿曼则在那背后又抓又咬,想要让他放弃。然而无用。
眼看阿肯斯就要得手,阿曼心里一急,不顾一切的猛往那脚掌重重落下一脚!
一时惨痛的叫声传出,他狼狈地又爬到门旁,近乎光裸的身子在衬衫的遮掩下缓
缓发抖。
阿肯斯不防他有此一着,疼痛以及怒意侵蚀着心灵深处,蒙闭了那理性和温
柔。他本能地只想到要报复,而且无故的执着于那扇门后的世界。那里头一定有
一个他不允许被知悉的秘密,不成!他要知道!他会知道的!
火烧着眼睛,他不顾一切的想要把门撞开过来。阿曼惊讶于他那举动,一时
无法反应,只能抬头看着那门从白处慢慢折出木色。阿肯斯一如凶悍的蛮牛般撞
击着门,没有一下迟疑和痛惜,即使那腰身被阿曼紧紧的往后拖拉,那速度也没
有丝毫的退减。
啪裂!
「呼嗯……呼……呼……嗯……」粗喘着气,阿肯斯想要往破开的门走去,
却被阿曼拉住了手。
「不行,你不能进去。」他挡在那破落的洞前,不容妥协。
那红色的眼睛往他手上盯着,突然伸手一抽,银色的弧线刮破肌肤,随着那
溅出的血脱出阿曼的掌心。那一下痛楚使他分神,到回神过来的时候,阿肯斯那
淡漠的背影经已走远。
那内室是一个凌乱的房间,到处堆放着纸笔、杂物,封起的尘随着脚步飞扬,
有人在使用这个房间,不过良久没有打扫过了。阿肯斯茫然的走到里头,跨过那
层层迭迭的书和本子,随手又转动过那个地球仪。
两眼发空,那里头有一个秘密,而阿曼永远不会让他知道。他像僵尸般摆动
身体,没有目的往前走着,突然他停下脚步,看着那已在手中的银色的物体。他
突发奇想,想要把那墬子给打开过来,他以为里头一定夹着细小的照片或画像,
他以为一定会看到……
嚓……那细致的扣子把那片银心开敝过来。不是任何有形象的东西,不过是
几条古怪的线条,两个异国的文字。他认识这两个文字的意思。
若言。
也许,那是个他不应该去弄明白的事实。
「还来!」身后传来阿曼气急败坏的声音,那伸过来的手胡乱挥舞着,阿肯
斯本能地一闪身,却使阿曼落空在纸山之上。
飞溅的纸片,皱成一团的纸块,迭成柱状的册子纷纷落下。霉掉了的绢带无
法再束缚它的内容,经不起一点冲击,马上就随着那动作在空中散成蝴蝶的翅膀。
即使只有那么一秒阿肯斯也清楚了,那上头只画一个人,铅笔的潦草只指向一种
心情。即使再笨,他也明白……
这时方才地上爬起的阿曼对上了阿肯斯的目光,他突然凝住了,脸无血色。
「不,你不能这样做……阿肯斯,你不能这样做……」
聋!聋!……那可怖的声音附上震动传到屋内各处,被引来的仆人待在那扇
白门以外,议论纷纷。有几个大胆的凑上前去,一阵哭叫和怒吼声震入耳膜,那
种几乎野兽的叫声一直持续着,可谁也不敢推门去看过究竟。
光能担心,着急,焦虑,害怕,交头接耳和闪缩一旁……
「进来!全部都给我进来!」突如其来的命令传出,他们面面相观,最后只
好由管家硬着头皮身先士卒。
方才把门推开,那里头的景色已足够教他们的嘴巴从此不再合拢。
沾血的,撕裂的,成锐角的,不规则地卷曲着的,各种纸片在室内摊着飘着
碎着躺着,上面的铅笔痕迹已经得极模糊了,也看不出本来涂画了些什么。然后
他们看到了自己的主人,衣衫不整,满头乱发,手臂上满是惊人的抓痕。他看到
他们进来,一边不耐烦的就喝到:「把这些东西都给我烧掉!都给我掉出这个房
间!」
正在和他纠缠着的阿曼听了,一脸惊惶:「不成!我不允许你这样做!!我
并不允许!」
那喊声并没有为人所接纳,一个个下役弯下身来,把重重的纸片迭放在怀内,
又机械地退出那个房间。阿曼冲上前去把他们怀中的东西的扯过来,有时是撕裂
了,有时是成功的。一张破碎或完整被抱在胸前,他满足的笑了起来,却敌不过
阿肯斯的下一次抢夺。
慢慢他竭力了,这个透支的躯壳虚脱的跌坐下来,可那双手还是往周边乱扫,
想要把更多的纸皱在手中。
然后房间空了,人们退了出去,也没人去管阿曼。他怆忙的爬起来,摸摸膀
子,空了,于是又跟在那些人身后走着。
再下来他看到了烟,黑的,没有亮度的火在燃烧着。立在空地的一旁,阿肯
斯的脸在火光中冰冷无色,阿曼看到一个银色的东西被投入,接下来他明白那是
什么。
声嘶力竭,他嘶哑的声音没有火光之中,那些人把他重重抓住,只余下头和
眼睛是自由的。他盯着,盯着那片银色的东西如同蛾一样消灭无痕。声音已经坏
了,但他还是拚命的哑叫着。
直到那火光尽灭的下一秒,他挣脱开那些仆从的手,扑进那堆灰黑的尘土中。
余温灼痛了手,他没有退,只是径自的嚎哭着,扒进那更深入温热的地方。
背后只有一个紧抱着他的人,一把努力在说服着他的声音:「尼奥,你不会
有事的。你只是生病了。怎么可能会爱他?没有可能,他那样待你,你怎么可能
爱他?你生病了,只是生病了而已……」
含着泪,阿曼没有回应。
他的确是生病,随便那是什么。那种不可救药的感情,即便不是爱,他也没
有可能摆脱了。
确实不是爱,随便怎样命名,他不过想见一个人,非常非常想见一个人,那
就足够了。
不是爱情,不是那种那样美丽,快乐的东西。
那么就让他们说。
他生病了。
病的非常非常的重。
灰烬在指间流过,他哭着,不过是失去了那个他创造出来的世界。
不可救药的一个梦。
23「人在哪儿?」老约翰脱下沾满风雪的帽子,又在待婢的协助下把大衣除
掉,脚稍为印过门前的毡子,嘴巴就忙说着话了。「已经这样多久了?有没有好
好吃饭?」
伯爵一边抱着他那塞得涨鼓鼓的应诊袋,一边无奈的苦笑。「医生你看过就
知道了。」
说着,他把老约翰引上了那绵长的楼梯。到底年纪大了,老约翰走得气呼呼
的,几乎每三步一歇,那把着扶手的巴掌可是一点也不敢放松。应诊袋还是抱在
伯爵的手里,老约翰隔着玻璃镜的小眼睛一瞄,不免又鼓励自己要加把劲往上走。
这时伯爵见了,便低回的道:「医生,慢走,那倒也是不急的。」
「嘻嘻,我这人生来性子急,没法没法。」老约翰笑着道,一边又跨步踏上
下一个阶梯。
「医生你愿意来,我个人很是感激。」走着,伯爵的声音突然从顶上传来,
老约翰心里一个疑问未解,下一个悬疑又扑面而来。「……这个病人,宫廷里的
医师都不肯去看看他,唯独是你……」
「呵呵,行医就是要救人,病人是什么身份不是我能管得着的事。」老约翰
先是谦虚了一番,接着又道出实情。「再说我早就不是宫殿医师了,要治谁不治
谁的,也不是旁人能多嘴的事儿了。哈哈,我不中用了。」
话毕,他示意伯爵要先停下歇歇。揉着那发痛的脚丫子,他又缓缓的道:「
我老了,人也不济事了。」
「不,请你不要这样说。」伯爵憔悴的脸容又添上一点苦楚,他走在前面带
路,末了又停在一度白门前。
老约翰好生奇怪,伯爵家自然如同一般贵族的房子般华贵优雅,可独独在这
一度门上却是花纹班驳,像是有些年月,又像是野兽死命抓下的痕迹,总而言之
就是日久失修的样子,一点也配不上伯爵家的格调。注意到老约翰的眉头皱了,
伯爵亦只是苦笑一下,又抽出怀袖间那镶上宝石的葵花状锁匙往门上一插,啪啲
一声,门推开了。
看到了里头的情景,老约翰眉间的皱折不禁迭得更高。他缓慢的转过脸来,
向停在门前的伯爵道:「不好,不好。房间这般幽暗对病人不好,那会影响到他
的病情的。」
伯爵还只是会苦笑,然后跟着老约翰走进那个房间。那年老的身影往房间内
左探右看,见到那厚厚的窗帘不禁又摇了摇头,他又看向身后的伯爵,可只得着
个心不在弦的回应。房间内有一阵霉味,似乎良久都没有被大阳晒过了,那浓重
的湿气都困在房间内不能散去。老约翰又摇了摇那一头华发,那样并不好,并不
好,困在这儿连健康的人都会觉得难受了,何况是本来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