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正妻 沐榕雪潇-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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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也常说能吃是福,以前二奶奶进食太少,身体纤弱,小病小痛不断。”
“呵呵,呃,以后不会了。”
是以后不会再吃那么少,还是以后不再小病小痛不断,明珏没说清楚。现在,她全身的血液都去支援消化系统了,大脑神经接触不良,语言也含糊不清了。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咬,账多了不愁,麻烦多了也一样。所以,明珏决定先睡一会儿,有什么比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消化美食更让人心旷神怡的?
一觉醒来,明珏精神饱满,伸着懒腰,飞快整理思绪。外间传来低声细语的说笑声,她的嘴角挑起浅浅的讥笑。上午,她胡编乱造,拍出一块有影无形的巨石。各路神仙埋在她身边的眼线积极发挥作用,效果很快就要精彩呈现了。
她梳冼完毕,来到外间,成堆的丫头婆子过来行礼,令她眼花缭乱。除了洛家陪嫁过来的仆妇和萧家在她房里挂了号的,另外还有邓嬷嬷和七八个眼生的丫头婆子。听贺妈妈说蓝竹明天出去配人,今晚就不住在府里了,这些人是来给蓝竹添箱的。明珏很清楚,这些人来送添箱恐怕都是借口吧!
蓝竹给明珏敬茶,抽泣着行了大礼,“二奶奶,奴婢给你磕头了。”
明珏扶起蓝竹,劝慰道喜,又说:“贺妈妈,你给准备蓝竹的添箱吧!”
贺妈妈拿出一个木制锦盒递给明珏,“前几天就准备好了。”
锦盒上有一份礼单,明珏刚拿起礼单,还没来得及接锦盒,锦盒就被邓嬷嬷接过去了。明珏冷冷扫了邓嬷嬷一眼,没说话,打开礼单,不由一怔。
这个时空通行的字体是前世所说的繁体字,礼单上的字很漂亮。她费了好大劲连猜带认,可那些字好像不想给她面子,只有多半跟她似曾相识。她只认识从一到十的数字繁体版,从数字上看,这份添箱礼并不厚。
蓝竹一家几代都是洛家长房的奴才,洛家败落,也不知道他们被卖到了哪里。失去家族的支持,明珏主仆以后还要生活,又能给蓝竹准备多少添箱礼呢?
“邓嬷嬷,都看清了吗?”
“看清了,二奶奶给蓝竹准备的添箱礼可不厚啊!听说蓝竹姑娘侍候了你十多年。”邓嬷嬷把锦盒摔到长几上,很不屑地说:“蓝竹由萧家安排配人,萧家只按例准备常用物品,不另外添箱,东西太少,蓝竹到婆家怎么抬头做人哪?”
邓嬷嬷不是来道贺,而是来挑刺砸场子的,借添箱发威,存心让明珏下不来台。虽说此事由邓嬷嬷挑头,却是萧家内院向明珏发起的试探性的挑战。吃过阎王爷的神果、死人复生的人连这点事都摆不平,以后会让人笑掉大牙。
诸多或嘲笑、或同情的目光扫过蓝竹,落到明珏身上,轻蔑的议论声悄然响起。蓝竹的脸涨成紫红色,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紫竹黑着脸,刚要开口,被贺妈妈捂住嘴,推到一边。洛家陪嫁的仆妇,看到此情此景,也都沉默不语了。郑嬷嬷坐在一角的矮凳上,低头数着盖碗中的茶叶,好像没听清众人说什么。
明珏迅速苦思解围的方法,目光落到沉稳如泰山的郑嬷嬷身上。俗话说不拜金佛拜泥胎是蠢货所为,可金佛受香火很挑剔,也不是谁都能拜的。
“郑嬷嬷,您的茶凉了。”明珏冲郑嬷嬷眨了眨眼,眉宇之间闪过狡黠,“你们这些奴才真没眼力,怎么能让郑嬷嬷喝凉茶呢?还不去换热茶?”
一杯茶水很平常,但不是白喝的,代表的意义可大可小,就看怎么敬茶了。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十二章 一份厚礼
明珏给紫竹使了眼色,亲手接过郑嬷嬷手里的茶,连声道歉。紫竹用白玉盘捧来一只琉璃盏,盏内茗茶热气萦绕,清香四溢。明珏想亲自给郑嬷嬷奉茶,手碰到托盘,又缩回来了。不知道这尊“金佛”的含金量之前,她不能随意屈尊。
紫竹给郑嬷嬷奉茶之后,又换了一个木制大托盘,端出几个青花瓷茶盏。明珏示意蓝竹给几位年老的嬷嬷奉茶,同样的水、同样的茶,区别显而易见。
其他几个嬷嬷论身份体面没法跟郑嬷嬷比,自然无话可说。邓嬷嬷是太太的奶娘,更是心腹,在萧家有几分体面,有所依仗,掐尖要强。蓝竹心里暗恨邓嬷嬷揭短,最后一个给她奉茶,不说话,可脸色很不好看。邓嬷嬷丢了面子,不只恨明珏主仆,一屋的人她都看着不顺眼,投向郑嬷嬷的眼神带出怨气。
邓嬷嬷把茶盏摔到绣墩上,恨声说:“二奶奶什么意思?嫌我多嘴了?蓝竹的添箱礼本来就薄,不能说吗?难不成二奶奶想借奉茶把添箱的事糊弄过去?”
明珏托着青花瓷茶盏,碗盖拨弄着茶水,看着飘飞的茶叶,笑而不语。其余众人见邓嬷嬷咄咄逼人,或是低头数茶叶,或抬头望“星星”,都不言语。
“二奶奶寻死觅活一回,脾气见长,连太太都不放在眼里了,这……”
“听说这次大丫头配人提前几天就定好了,奴才们提前得到消息,有的人家还相看呢,蓝竹要嫁到哪一家?”郑嬷嬷陪着笑打断邓嬷嬷的话。
金佛大开金口,却是一个无关痛痒有关八卦的话题。明珏微微皱眉,郑嬷嬷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却低调到尘土,从不多嘴,混到人群中完全可以忽略她的存在。她居然问蓝竹要配给哪一家,是随便问问还是另有深意呢?
蓝竹红头涨脸,声若蚊鸣,“听、听说是、是姓张的。”
“傻丫头,萧家光这座平北候府使唤的奴才就有千数人,庄子和别苑的奴才更多。其中有数百人姓张,到底是哪一家?你不知道?”
“明、明天就知道了。”
明珏扫了紫竹、贺妈妈几人一眼,她们都低着头,显然也不知道蓝竹要配给何人。本尊又死又活闹腾了这一场,伺候的人心都提到了上嗓,谁还有闲心去管这事呢?郑嬷嬷轻哼一声,对蓝竹没成算的性格和明珏屋里大小奴才不管事的作派很不满。明珏视而不见,心里思虑着郑嬷嬷此举的种种可能及应对方法。
“明晚你更知道,洞房都入了。”
一个婆子口出戏言,引来众人阵阵哄笑,蓝竹尴尬透顶,贺妈妈等人都很不自在。郑嬷嬷很平静,明珏很镇定,倒是邓嬷嬷好像后臀生刺,坐不住了。
“金珠,去三奶奶房里打听打听。”邓嬷嬷阴涩涩吩咐她身后的小丫头。
“不用专意去打听,这次丫头配人我倒听三奶奶屋里的嬷嬷说过几句。”
一个身材滚圆的婆子满脸讨好地给邓嬷嬷倒茶,嘲讽的目光不时瞟向明珏。她话说了一半,就没了下文,好像要等着别人询问,从而显示她的重要性。
“赶紧说,这种小事还要照顾谁的脸面不成?”
“是是是,邓嬷嬷说得对。”婆子好像很了特许一样,老脸笑成一个长烂的窝瓜,她咳嗽几声,抬高声音,说:“蓝竹要配的人是马厩管事张山保家的二小子。唉!要说这张山保命可不强。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十几岁上生了一场大病,好了就傻乎乎的,听说前年没了。二儿子挺精神,年前跟爷们训马的时候摔了腿,落下了残疾。三儿子小柱子模样最好,人也灵透,却是最可怜的人——”
婆子拖着长音说完这番话,众人的目光好像舞台上的灯光,齐刷刷射向明珏。明珏莫名其妙地骄傲,刚想很“明星”地摆个OSE,忽然觉得不对劲。她们的眼神中没有激动和崇拜,却交织着鄙夷、不屑、嘲弄和同情。
明珏的心怦然一沉,蓝竹是她的陪嫁丫头,张山保又和她有什么关系?难道把蓝竹嫁到张山保家另有隐情?如此说来,郑嬷嬷一开始就知道蓝竹要配的人是谁,邓嬷嬷也知道,两人却各有目的地演了一场乌龙戏给她看。
蓝竹跪伏在地,失声痛哭,“二奶奶,奴婢不嫁,求您救救奴婢,呜呜……”
紫竹也跪下求情,“二奶奶,别让蓝竹嫁到张家,这是那些人的阴谋诡计。”
贺妈妈拉起紫竹,低声斥责,“你还嫌不够乱吗?快起来,别再生事。”
碧竹和青竹见此情景,也跟着跪下哀求,“求二奶奶别让蓝竹姐姐……”
田妈妈一把扯起碧竹和青竹,呵道:“谁为蓝竹求情,就代替她嫁过去。”
其她丫头婆子看到明珏屋里的下人因蓝竹嫁人掀起风波,都躲到一边看热闹。明珏不知因由原委,但她相信紫竹的话,这是阴谋诡计。她端起茶盏,无声饮茶,清眸流转间,屋里每一个人的神情都看到了她的眼里。
蓝竹跪爬到明珏脚下,哀声连连,“二奶奶,奴婢不嫁,奴婢……”
“嫁,你一定要嫁。”明珏放下茶盏,冷冷浅笑,抓住蓝竹的手,高声说:“蓝竹,你们家是洛家签了死契的奴才,做奴才必须忠于主子,听主子的话,可以为主子死。现在洛家败了,让你配人的是萧家,你必须嫁,明白吗?”
“奴婢听主子的话,奴婢……”蓝竹目露绝望,面色灰黄,机械点头答应。
明珏拉起蓝竹,正色说:“蓝竹,我祖母常说婚姻也是婚运,别人都不看好的婚姻,或许就是你一辈子的运气所在。蓝竹,你是老实人,却不是笨人,有些事情是你无力改变的,不如静下心,想想以后该怎么活得更好。”
蓝竹怔了怔,又扑跪在地,饮泣说:“奴婢听二奶奶的话。”
“听话就好,起来吧!”明珏缓了一口气,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贺妈妈,把蓝竹的卖身契还给她,以后她就不是奴才了,这是我送她的厚礼。”
贺妈妈愣了一下,去卧房拿来蓝竹的卖身契,交给明珏。田妈妈想伸手阻拦,触到明珏冷厉的眼神,手又缩回去了,表情也讪讪的。
明珏轻哼一声,上午听贺妈妈讲起洛家的事,了解到奴仆的底细,这些人都是洛家老太太和本尊那位嫡母安排的。贺妈妈和岳嫂子是老太太给的,田妈妈还有一个被萧家撵走的嬷嬷是嫡母给的。四个大丫头中,翠黛、紫梅这两个攀了高枝的也是嫡母给的,而被卖的翠墨、被打死的青梅却是老太太给的。不过是安排了几个陪嫁奴才,其中隐含的意义不言而喻。
蓝竹接过卖身契,激动万分,再次给明珏叩头,“奴婢谢二奶奶。”
“起来,紫竹,带蓝竹去洗脸收拾。”明珏眼睛看着茶盏,纤细的手指敲着几案,问:“此次大丫头配人的事是三奶奶安排的吗?”
红酒和青酒对看一眼,齐声回答:“三奶奶也是照老太太、太太的意思办事。”
“知道了。青酒,去告诉三奶奶我脱蓝竹的奴籍,收拾好就让她出去备嫁。”
“是,”青酒想了想,问:“二奶奶,还有别的话让奴婢带给三奶奶吗?”
“没有了,去吧!”
狂风暴雨不会因为路人没有雨具而消失,该来的总会来,谁也无从躲避。
第一卷 清荷初露 第十三章 当家奶奶
看丫头婆子的神情,张山保一家肯定跟本尊有怨结。蓝竹憨厚,忠于主子,得罪了某些人,让她嫁到张山保家,代主受罪,日子不会好过。给蓝竹多少添箱,得便宜的还是张山保一家,如何让蓝竹过得好才是正理。
郑嬷嬷装做无意问起蓝竹要嫁的人,这是对明珏的提醒,更是警告。本尊究竟跟张山保一家有什么恩怨,她不得而知。借壳还魂,有幸重生,不管是福是祸,她都要去面对。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可能步步为营,只希望最终立于不败之地。深宅内院,无间四伏,危机重重,想笑到最后哪那么容易?
以送添箱为名来打探消息的丫头婆子围在邓嬷嬷身边凑趣讨好,暖昧窃喜的目光不时投向明珏。洛家陪嫁的仆妇都垂手站立,个个凝神静气,一言不发,令明珏感觉很压抑。郑嬷嬷表情平淡,无意间与明珏四目相遇,又悄悄错开了。
不明事情因由始末之前,多说无益,见招拆招,还要沉得住气。此时,明珏稳坐钓鱼台,面无表情,专心品茶,她坐得越稳,就有人欲发慌乱。
“金珠,你去看看青酒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这小蹄子去哪疯玩了?”
“邓嬷嬷性子也太急了,青酒去了还不到半个时辰,一定在是三奶奶房里等着回事呢。”红酒抱住邓嬷嬷的胳膊,陪着笑说:“候府主子奴才千数人,大大小小一天多少事,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三爷和三奶奶天天忙得脚跟不着地,别人不知道,嬷嬷还不知道吗?奴婢只求嬷嬷体谅三奶奶。”
邓嬷嬷轻哼一声,说:“你这小蹄子还挺念旧主的,二奶奶不疼你吗?”
红酒面露讪色,忙解释道:“瞧嬷嬷这话说的,奴婢只是就事论事。”
身材滚圆的婆子凑过来,陪笑说:“红酒姑娘别当真,邓嬷嬷也是随口说说,候府的家哪那么好当?老太太和太太们都知道三奶奶辛苦。”
平北候府是孙子辈的主子当家主事,这倒与贾府很相似,可见这位三奶奶是个人物,想必与王熙凤有一拼。洛明珏是二奶奶,还是个H完连奶粉钱都不知道要的小萝莉。长子为先,候府的大奶奶呢?难道也是个不受宠的?
不知是哪房的大丫头也跟着讨好,说:“我们奶奶常说三奶奶是有本事的人,这么大的候府都能打理得井井有条,当家是威风,可也是操碎心的苦差事。”说完,她看了明珏一眼,又说:“做人要知道深浅,这家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难道洛明珏想当家吗?看这丫头的表情,本尊确实有此想法。这丫头说得很对,本尊确实不知深浅,这家不是谁能当的,候府这池混水太深,不好趟。
“你……”
紫竹黑着脸刚张口,就被明珏冷眼制止了,气乎乎退到一边。明珏自有打算,现在没必要跟她们争,让她们把话说透,把戏演足,才能找到有利的切入点。明珏毫不在意一笑,继续喝茶,她淡定的神态倒众人摸不着边际了。
郑嬷嬷指着大丫头,说:“这是大奶奶房里的柳丝姑娘,二奶奶没见过吧?”
大奶奶露头了,借丫头的嘴说出这番话,是提醒还是警告?难不成是拉拢?
“多谢郑嬷嬷指点,以前就是见过,也忘了,这次记牢了。”明珏看了柳丝一眼,接着说:“大奶奶说得很对,当家是份苦差事,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三奶奶是有本事的人,能者多劳,确实辛苦。当家可不是好事,一不小心欠了谁的月钱,少了谁的份例,尤其得罪了小人,又挖坑又拆台,真是委屈三奶奶了。”
明珏说完这番话,屋里一下子安静了,青酒快步走进院子,才打破了沉默。
“回二奶奶,三奶奶听说您为蓝竹脱了奴籍,考虑到嫁人要门当户对,忙去请太太示下,太太正在老太太屋里侍候,三奶奶就一并回了。老太太开恩典,让三奶奶把张山保一家的卖身契也赏了,以后就是自由身了。三奶奶还说等张山保一家进来谢恩,就告诉他们这是二奶奶的心意,让他们来谢二奶奶。”
明珏冷冷一笑,这位三奶奶可真是好算计,表面上把替奴才脱籍的好事留给她,让她在奴才面前扬威立腕。如果她接下这份功劳,不管她与张山保一家有何恩怨,都等于她向奴才认错了,要不怎么会给他们脱去奴籍呢?
“三奶奶是不是累晕了头?张山保一家脱去奴籍是老太太和太太的恩典,为什么说是我的心意?三奶奶不会这么糊涂吧?是不是你传错话了?”
青酒脸色一白,慌忙跪下,说:“是奴婢传错话了,求二奶奶责罚。”
“大热的天,昏头躁脑,只要不是三奶奶说错话,单你传错话也不是什么大事。红酒,你跑一趟,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三奶奶,脱奴才的籍是老太太和太太对奴才的恩典,我的手不敢伸这么长,让三奶奶注意休息,别累糊涂了。”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明珏把茶盏重重墩到几案上,弯起嘴角,笑容在她脸上绽开,两颗小虎牙呲起尖利的锋芒,“快去吧!要是再传错话,可不是一顿板子能了事的。”
红酒匆忙向外跑去,青酒跪在地上,头垂得更低。丫头婆子都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