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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驸马,请上轿-第23章

小说: 驸马,请上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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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誓言,在我的印象里,凡是郑重立下誓言的人必会亲手打破它。这就和道德存在就是用来沦丧的、律法建立就是等着打破的、人在这世上就不要想活着回去一样。誓言就是一个掩藏在希望幕后诱惑你踏进的陷阱,对心理脆弱的人来说,这陷阱有可能就是要栓根绳子吊死的绝望。

在我的认知里,景晟这种铁马金戈出身的,应该是一个很实际的人。什么风啊花啊雪啊月啊的,应该与他无缘的。可从大婚到现在,我怎么就觉得这人感情咋还比我这个女性还细腻呢?我是个道教信仰者,坚信上天是公平的,在我们来这世上时必赋予了我们相同朴实无华的心智。像景晟这样调戏我调戏如此顺手的,我有理由怀疑,他在后天应该调戏过无数个姑娘锻炼出来了。

这场离别来的突然又顺理成章,我有一点儿惆怅,转眼这惆怅就和风过后湖面上的涟漪消失得无影无踪。离别,相遇,在离别,人生总是在这样进行着。我现在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这点儿惆怅与它们相比太过微不足道。反正过一个月他就回来了,我如此地相信着,却不料命运给我开了个大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此坑复活鸟~~~~我说我会填坑的么……好吧,对此坑里的读者我要深深地鞠个躬道个歉……这周会连续更新此文~看文快乐~




34

34、云溯召见 。。。 
 
 
景晟走了,少了主人的将军府突然就似空出一大块来。白天我在府中从东晃到西,感觉怪怪的,哪里都有人,又好像都没人。在外人来看,我是个傻子,故而那些已婚贵妇人们平日的闲暇游戏我没有受到任何邀请。为此我生出了不小的遗憾,其实我挺擅长打麻将来着的,以前过年时经常让方晋输的倾家荡产,脱裤子裸奔。

这日我坐在柳池边摘了根新拔头的柳条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池水玩,树叶间漏下的阳光照得我眼皮微沉,依着亭柱子头慢慢垂了下去。脸面上忽而痒痒的,像片轻飘飘的羽毛在来回抚过。不太清楚地一把握住那不安分的东西,“吱吱吱”的尖叫声从指缝里挣扎出来。

我勉强睁开眼,揉了揉,才瞧清是绑着小竹筒的花梨,黝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我戳了下它的额头:“不是说厨房养的花猫回来了么,你是怎么溜进来的?”它得意洋洋地摇了摇尾巴,两只小爪子挠了挠肚子下竹筒,献宝似的捧起来。

懒洋洋地将全身托在柱子上,展开窄窄的纸条,一眼扫尽。唔,看来方晋在秦南混得倒是风生水起。

“夫人,宫中来人传了陛下口谕,让您进宫一趟。”琴歌站在亭子外小声道,我回了声,手中慢条斯理地准备将纸条撕得粉碎。不经意瞧见了花梨亮晶晶的眼神,我抽了下嘴角,将纸团递给了它。它很欢乐地抱住啃了起来,都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宠物,花梨这种怪癖让我不得不深沉地思考方晋平日里的饮食习惯。难道师父给他的那些消失的书本不是被他烧了而是啃了么?

明知山有虎却不容我不行,景晟才一走,云溯就召我进宫,不得不让我生出不详的预感来。临去前,我考虑再三从柜子里将匕首拿了出来贴身放好。对付变态只能比他更变态,但云溯这样登峰造极的已属我毕生不得超越的了。

宫里来的马车走了一会,我侧耳听见周围人生愈加鼎沸,不由纳罕,这不是往宫中去的路?如我所料,云溯接我来的地方并不是皇宫,而是在东郊一处别馆。这处别馆在我记忆里占了一席之地,因为临着贯穿南北的秦河干流,窗一推就是浩荡百里白练似的河面,风光视野都分外好。儿时父皇和母妃每年初春时都会带我来这里看春江雪融、桃花满岸。

一下马,刮过河面湿冷的风迎面吹了过来,手一伸捉到风中几瓣零碎的桃花。许是河风凛冽,粉色的花瓣显出近乎透明的苍白。无数幡旗和禁卫沿路一直延伸到不远处的江楼之上,三层楼上隐约见着一明黄身影。

“阿衍?”提着裙子才踏上最后一阶,背对着我的身影就转了过来,眼神里残留的一丝迷茫迅速褪去,又换成那种迷蒙艳丽的笑意,妖冶而危险。

第一眼看去我大致摸出云溯今日的心情应是不错的,心稍稍安了些,规规矩矩地弯着身子往下跪去:“阿衍见过陛下。”才一说完,我就后悔了,你说我平时不正常惯了,今日怎么突然就正常了呢?

果然云溯吟在唇角的笑意变得诡异,袖手就见我跪着不唤我起来:“阿衍,怎么了?嫁了人之后难道就懂规矩了还是说,将军府中藏着绝世医术,将你的痴傻医治好了?”

我伏在地上懊悔过后就立马想着弥补的法子了,孰料今天他心情似乎好的出奇,揶揄过后并没多为难我,甚至还亲自过来扶起我:“起来吧,以前怎样现在就怎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才放下的心又皱巴巴地拧在了一起。莫怪我多疑,实在是这厮前科犯案累累给我留下了毕生难忘的阴影。我做出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自顾自爬了起来,见他的手还晾在半空表情不大好,于是伸出爪子轻飘飘地在他手心里装模作样地搭了下,哼唧道:“谢陛下圣恩。”

他的脸更冷了……结果就是没缩回去的爪子被他扣进在了掌心里,怎么挣都挣不开。他没有回头淡淡道:“手不想要了?那就剁了罢了。”

算了,当被猪拖了。

事实上是我被他强硬拖到了阑干边的金丝檀木桌子边按坐在了椅子里,桌子上摆着现今时节难得一见的鲜果和两个骰子……狐疑地瞟了眼这些东西,脑袋偏过一点点去窥探他的脸色,正对上了他凝视过来的琉璃眸子,一惊之下忙撇过头去看楼外的桃花翠柳。春天河上的风里裹着细细的沙,一转头眼睛顿时被硌得睁不开,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角下来了,我狼狈地扯起袖子去擦。

他的轻笑声在看见我的眼泪时戛然而止,隔着桌子的身子转到了我身边:“怎么哭了?”他而后落寞地笑了笑:“见到我就那么让你不开心么?”

我边流泪边解释道:“不是,不是。”他的唇角才翘起点喜悦的弧度,我哭哭啼啼道:“沙子进了眼,好疼啦。”后面还有些话在我模模糊糊看见他脸色时没敢再说出口,只得哀怨地继续流着泪努力将沙子冲出去。

脸被人扳了过去,暖暖的气流拂过眼皮吹进眼睛里,涩而疼的眼珠子好受了些,他好笑又抱怨道:“这么大的人了。”

“啪”清脆的响声将气氛从暧昧迅速降到了冰点,掌心泛着红五指缓慢地蜷在了一起。他愣住了,在他雷霆震怒前我呐呐道:“刚刚有只蚊子……”情急之下我找出来的借口拙劣得自己都不相信,好在打那巴掌时自己还有点儿理智,没有和戏文里被非礼的女主一样甩在对方的脸上,只是轻轻地温柔地拍掉了对方的狼爪而已。

可现在的云溯已不是那个任我欺凌的小男孩,他现在已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九五之尊。我这巴掌下去往小里可以是表兄妹间嬉笑怒骂,但他若真想要我的命随便拟个大不敬之罪就可以了,再说不定还会连累到景晟。这样正好,不费一兵一族就取了景晟手中的兵权。这通算下去,我的心冷得彻底。

果然他眸里笑意褪得一干二净,狠狠地甩开袖子:“阿衍!”

我非常熟稔地从椅子中滑了下去跪倒在地:“阿衍在。”

“你不过是仗着我宠你罢了!”他华丽冰冷的龙袍随着他大步的来回在我眼前剧烈地摆动,忽然袍摆停住了没有一丝动静:“有些事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做么?”

我装傻当做没听懂,胳膊被人一把拽了起来,我被迫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张漂亮得近于妖的脸庞,他怒极反笑道:“阿衍你知道怎样才是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么?”他轻轻捏起我的下颚:“我越是憎恨一个人,就越会把她锁在身边,日日相对地折磨一辈子。阿衍,大煜宫里还差一个女主人,你喜欢玉坤宫么?虽然没有宸和宫奢华富,但作为冷宫应该绰绰有余。”

“阿衍已经嫁人了。”我不避不躲地看着他轻声道:“阿衍的夫君现在正在外面打仗呢。”我是景晟当着全国上下万千百姓的面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么多双眼睛还有云苍和西梁的使节都见证了,云溯就算想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他眸里的寒气在这一瞬达到了顶峰,他想杀我……是啊,从我推他进池子时他应该就想杀我了。如今我的性命在他手里和蝼蚁没两样,今天如果死在这里我不会惊讶,只是……“同样,也请公主为了我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要儿戏它。”

“今日我召你来是因为早朝时收到了你师兄的折子,不愧是国师府中出来的,别人花了半载治不好的秦河在他手上不过一月有余的日子就给朕打理的仅仅有条。”他压抑下怒气恢复了平静之色,坐回了桌子另一端淡淡道:“我念及你与你这师兄感情甚笃,便告知你一声。”

这消息我刚才就得知了,方晋打着钦差的名号“威逼利诱”当地的世家财阀捐钱出力,又替换掉了原先只会中饱私囊的地方官员,效绩自然可见一斑。鉴于刚才激怒了他,我不敢再在老虎头上拔毛,一味地点头就是了。

“嗯?”他眼风刀片似的飞过来:“说话!”

我哼哧哼哧道:“吾皇英明,英明!”

“说真话。”

“天佑我朝,福泽安康!”

“说人话。”

滚你丫的,什么人啊,老娘不干了!阴沉沉地坐在椅子里,看着他雍容悠闲地捡了个葡萄,指尖一转就剥了层皮下来,碧玉粒似的葡萄泛着水嫩的柔光,我喉头一动不争气地移开了目光。

“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他薄唇一动吞了那颗葡萄,淡淡瞥了我一眼:“死要面子活受罪,姑娘家这么倔真招人厌。”

我诚心建议道:“那就请陛下把我当成个男人吧。”再说了,我要招你喜欢干嘛?想一想被云溯喜欢上的姑娘家,我太同情了……

“陛下,太一先生到了。”门帘外的宦官尖着嗓子禀报道。

“传。”云溯丢掉擦手纸的缎子,往椅子上一靠懒懒道。

太一……

门外候着的人应旨穿帘而入。他并没有行跪拜之礼,而是如僧道之辈行的是方外礼。云溯也没计较这些,反倒很亲热道:“先生不必多礼,朕多次相邀先生均出门远游在外,如今先生访我大燕,朕心甚悦。”他抬手指向了我:“这是朕的嘉平公主,此番邀先生也是请先生为公主做幅小像。”

猝不及防间,我与站在阶下的那个人四目相对,藏在衣内匕首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他微微一笑,气度从容:“公主,那幅画可还喜欢?”

云溯眸里极快地闪过丝异色:“先生与阿衍认识?”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大纲改了……也许会有些许改动,例如之前的关于什么什么主的确定啊。看文快乐~




35

35、须臾悲欢 。。。 
 
 
我与他认识么?我坐在高高椅子上,眼角擦过一束炫白的阳光,薄薄春光里堂下站立的人戴着天水蓝色的儒冠,长衫飘逸如仙,真有几分世外之姿。我看了许久,想要透过眼前这个人看出记忆里在黑暗中陪伴过我的少年模样。

“我不认识他。”在云溯紧凝的目光里我垂下眼帘遮去刺眼日光,像是为了让他相信又像是为了让自己相信,我摇着头又说了一遍:“我不认识他。”云溯肯定是不信的,我也没兴趣向他赌咒发誓再三解释。反正根据我对他了解,在这世上他从来只信他自己一人罢了。

“可先生口中画像又是怎回事?”我的感觉没错,今儿的云溯就是奇奇怪怪的。若是放在平时,如果心中生疑只会背后派人去打探清楚,定不会像现在这样当面问得如此坦白直接。

堂下站着的人显然亦非等闲之辈,磊落沉着道:“在下曾在花朝节与公主有过一面赠画之缘而已,公主若不记得也是情有可原。”他揽了揽袖子:“恕在下斗胆,敢问陛下可否开始作画了?在下与三皇子尚有约在身,未时三刻便要回驿馆。”

这个太一胆识确实不小,在这世上敢与云溯这样说话的人我扳着手指头数不过来十个,他可算是其中之一了。不过,云溯请他替我作画是怎么回事?我不解的很呐,云溯仿若没当我这个人存在看也不看我一眼,只对他:“听闻太一先生有一门绝世不传不技,今日朕可有幸见识一番?”

“陛下想要何时的呢?”太一彬彬有礼道。

他们说的话每个字我都认得,可连在一起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呢?我满腹的疑惑却碍于自己在外人面前还是个傻子的缘故,只得维持着一副天真痴傻的模样,天知道我的脸都快乐呵呵地乐僵成块门板了。

云溯怔了一怔,比女子还漂亮的眼睛扫了过来,口气淡淡听不出是喜是怒:“十二岁吧。”若非因为眼盲我的耳力极好,我定不见听不见他自语似的低言:“那时候还是比较乖巧的。”

说的是我的十二岁么?我心里有无数个爪子在挠啊挠,可恨眼前这两个人竟当着我面玩起了心有灵犀,相视一笑皆缄口不语。这样子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们两有奸、情啊!

太一这人是个名人,名人能出名都会有些不同凡响的地方,就像他现在作画完全不需要我这个画中主角在场。领了命后径自随侍从去了偏阁作画了,覆雪青松似的身影一步步掩在锦绣丹华的帘氅之后。我望着一层又一层阴影里的那个身影,似穿过一重又一重的年华回望着自己那段无果而终的心悸。没有谁会留在原地,红颜老妪,少年白发,朝生夕落我们都在匆匆而变。我忽然就释然了,若从一段冗长繁复的梦境中解脱了出来。他是缙德如何,不是缙德又如何,最重要的是我已经不是十二岁的那个我了。

“你认识他?”

他怎么还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啊,我不耐烦地鼓着腮道:“不认识!”

“嗯,这回我信了。”他心情大好地拿起个橘果剥了起来,将白色脉络挑得一干二净,然后居然递给了我。我愣是不敢接,结果他冷着眸瞟了一眼过来,我低眉顺目地不敢不接了。

橘果很甜,甜的发腻。这个时节还能盛产这种果子的只有千里之遥的秦南之地了,看它如此新鲜不知途中累死了多少快马,奢侈啊浪费啊,这云溯敢情是把自己当贵妃养着呢。我正要吐出一粒籽,他边剥起了另一个橘果边自语道:“小时候你就喜欢,这点倒是没怎么变。”

我不出意外地呛了,原来我才是那个红颜祸水么……

就这样一连十来日里每天我都被接到这别馆陪云溯看江水看桃花看太阳,实在没得看了偶尔我也会看看他。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总想着能揣摩透他的心思就好了。可叹这个人哪怕就是发呆时双眸里都偶有精光一闪即逝,有时他则状似在聚精会神看着奏折当我发出一点响动时抬起的眼神很迷茫,这让我揣摩的过程非常辛苦……

辛苦虽辛苦,但我也看出些门道来,那就是他的心思可真是喜怒无常啊。上午还在虚情假意地与西梁使者商议联姻的事宜,下午朱笔一挥冷笑连连地否决了西梁请求借条商道去云苍的请求。景晟带兵的前线战报从来都是源源不断地送来,大半他都只是一扫而过就丢到了一边,当然丢到一边他也不会给我看。有一次趁他专心致志地在丈量地形图,我猫着身子挪到了堆着折子的角落里,爪子才伸出,玄衣金龙袍就出现在了我眼前。

“……”我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坐回椅子,继续逗笼子里的金丝雀玩。看着它可怜巴巴地在笼子里折腾,我托着腮自己都没发觉地叹了口气。

云溯没有回到地形沙图旁,拢着柔软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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