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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金玉满唐(完结)-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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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玄意对窦程风恨之入骨,好不容易寻到的这个好时机下药,他那里肯错过,当下脑子一热,反手一刀便刺进了女子腹部。

“啊”一声惨叫,惊起林子里一群鸟雀扑棱棱的飞起。

柴玄意守在山坡下的两名侍婢闻声急慌慌跑了上去。

柴玄意见白茹没了动静,以为她已死,惊醒之余,一咬牙从白茹体内拔出短刀便砍向窦程风。电光火石之间,白茹却挣扎着趴在了窦程风的身上,动作之快,让人一时反应不过来。

噗,短刀再次没入白茹的背部。

柴玄意惊诧,不是他小瞧女人,可是方才那一刀明明连一般的男人都难以再有什么动作了啊

“阿郎”两名侍婢冲上山来,一眼便瞧见这骇人的一幕,不禁大惊失色,花容惨白的看着柴玄意。

一名侍婢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去拉扯住他,“阿郎,不可啊杀人偿命阿郎”

柴玄意狠狠甩开她。他已经受够了,不是没想过更隐秘的杀人方法,但窦程风不是个傻蛋,若是玩阴谋诡计,柴玄意根本不是窦程风的对手,倘若想杀死窦程风,计划务必越简单越好。

窦程风再是警觉,也绝对想不到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豁出性命的大胆的行凶。

若非,上回他们要求去柴府吸食阿芙蓉,若非窦程风这个混蛋居然在兴头上打算染指他的妻子,柴玄意亦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这些念头一闪而过,柴玄意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出手,就必须要不留活口

而此时白茹已经费劲全身力气,把窦程风拖出去小半丈。

卷一 江南篇 第283章谋杀现场

第283章谋杀现场

“阿郎,快住手”侍婢被柴玄意甩在地上,死死抱着他的腿。

凄厉的叫喊声,令何彦和瑜郎二人幽幽醒来。这二人方才只顾着亲吻,并没有喝很多酒,过大的噪声,很轻易便能吵醒只有轻度昏迷的他们。

两人一睁眼,便看见了满眼的血,和浑身散发着杀气的柴玄意,当下更加清醒了几分,只是浑身酸软,没有多少力气。他们所躺的位置在柴玄意的后侧方,不易被发现,两人惊骇之余,相视了一眼,便静静不动,等待药力过去一些。

“柴郎君……你若是有何仇怨,以我之命相抵,求您高抬贵手放了他吧”白茹被伤的不轻,血液流失极快,再加上她方才太用力气,此时只觉得体内的热量在迅速抽干,如果柴玄意杀心已定,她就算能再挡几次,窦程风也难逃一死。

柴玄意无意于她废话,奋力挣脱自己的侍婢,大步上前,一把将白茹扯开。

白茹艰难的爬到柴玄意脚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柴郎君,求你放过他。”

“我放过他,谁放过我,滚开”柴玄意到底不是一个冷血之人,他虽然起了杀心,却并不想滥杀无辜。他见过白茹几次,在他看来,这也不过是个可怜人。

然而,窦程风再多么不好,再多让白茹心冷,但她就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死。

何彦与瑜郎心中惊骇,他们也知道柴玄意为什么会想杀窦程风,当初逼柴玄意吸食阿芙蓉时,他们也是参与了,而且那些阿芙蓉也都是他们两人提供,难保柴玄意杀了窦程风之后,不会杀他们。

想到这里,软绵绵的身体里有了几分力气,两人相视一眼,挣扎着起身。

被吓到的侍婢站在一旁,正看见两人摇摇晃晃的起身,情急之下,大喊道,“阿郎,他们醒了”

柴玄意闻声转回身来,转念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何彦和瑜郎喝酒不多,但是窦程风是他亲眼看见喝了一大碗放了**的酒,一时半会定然醒不过来,而白茹也已经奄奄一息,于是他果断放弃先杀窦程风。

何彦和瑜郎见柴玄意折了回来,心下大惊。

柴玄意的两名侍婢见无法阻止他,一咬牙,便上前协助他。一个留在后面看守窦程风和白茹,另外一个随他一起往何彦、瑜郎那边去。

何彦见柴玄意手中有武器,他们两人力气又不曾完全恢复,便对瑜郎使了个眼色。两人在一起多年,很容易便了解了对方的意思。

柴玄意刚刚距离他们还有三四尺的时候,两人身子一低,同时抱住他的腿,柴玄意被两个大男人猛然一扑,重心不稳,直直向后倒去。

何彦力气比较大,他一见机会难得,便出手去抢柴玄意手中的刀。

在一旁的侍婢见自家郎君落于下风,立刻扑上去帮忙。她毕竟是个女子,力道有限,无论怎么捶打何彦,都不能起到太大作用,眼见柴玄意的刀就要被夺下,情急之下她张嘴猛的咬上何彦的手腕。

何彦吃痛,不仅没有松手,反而越发大力的去掰柴玄意的手腕。正死死压着柴玄意的瑜郎看见何彦受袭,伸手摸到身旁一块石头,他与侍婢之间还隔着一个人,不好袭击,一狠心便将石头往柴玄意的脑门砸去。

这一击力道纵然不大,却也足够把柴玄意砸蒙片刻。

何彦抢刀得手,他见柴玄意已经半晕过去,并没有生出杀心。但柴玄意的侍婢并不知道,以为他夺了刀子是想杀自家郎君,便死命的咬着他不放。

瑜郎冲上前来帮忙,三人扭成一团,只听那侍婢惨叫一声,浑身便松了下去。

何彦大惊失色,低头看着插在侍婢心口的刀,脸色煞白。

瑜郎也吓懵了,愣了片刻,才道,“不怕,何郎,她不过是个贱婢,即便杀了她也不是大罪。”

何彦这时才反应过来,两人正欲起身,砰的一声,何彦后脑钝痛,紧接着便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脑后流了下来。

原来是另一名侍婢见柴玄意吃了亏,冲过来帮忙。

柴玄意脑中蒙了一会儿,便恢复了清明,忍着疼爬上前来,颤抖着手,从自己贴身侍婢胸口拔下了刀。

事已至此,已经全然没有回旋的余地。

何彦和瑜郎也知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经过一番动作之后,流了许多汗,身上的药力挥发不少,力气渐渐恢复。

两个正常的男人对付一个受伤一个弱女,明显占了上风,四人对峙了许久,柴玄意觉得不能再等了,现在的处境虽然不好,但也非是没有机会得胜,但若是窦程风一会儿醒了,他定然再也没有机会。

当下四个人再次交锋,只是侍婢换了一个。

刚刚开始的时候,由于侍婢的体力尚可,所以还能支持,但柴玄意可能是被瑜郎那一击伤到了什么地方,视线一直很模糊,头脑又晕又痛,渐渐的竟被逼到了山坡边缘。

那侍婢见无法得手,便向山坡下看了看,这边是临河,山坡比较陡峭,下面还有许多碎石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行走,她眼见着无法得手,便劝说柴玄意,“阿郎,我们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柴玄意意动,然而何彦和瑜郎并没有给他们机会,见他们生了退意,觉得是个大好时机,便猛地向前一扑,把柴玄意和侍婢推下了山坡。

柴玄意这时候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无法指挥自己自救,但那侍婢却是清醒的,这个山坡上面生满了荒草,她随便抓住一丛,便能够将自己的身子稳住。

等到她稳住自己,慢慢下去,却发现柴玄意是直接滑落下来,头部朝下,撞击到了一块巨石之上,鲜血如潮水般在地上蔓延。

侍婢面色惨白,伸手试探了一下柴玄意的鼻息……居然没有气

山坡顶的何彦和瑜郎正在向下看,侍婢一急,脚下一滑,不慎从坡上滑了下去,落在河岸边。她眼见自己已经爬不上去,又以为柴玄意已经死了,便立刻顺着河流逃走。

瑜郎见那侍婢逃走,心中害怕,“何郎,那侍婢会不会去报官,我们要不要去追她?”

何彦家中贫寒,但好歹是士族,他不能容许自己惹上杀人的名声,便也不顾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立刻道,“快追”

两人抓着草木,顺坡而下,到了柴玄意的身边,瑜郎看见这大片的血,便伸手探了探鼻息,“何郎,他死了”

何彦心下大惊,柴玄意与那侍婢可不一样,一个贱藉的人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他被打上几板子,但柴玄意是皇室的女婿,柴家的子孙,他这一死,此事断不能善了。

两人心惊胆战,愣了半晌,再抬头的时候,早已经不见了侍婢的身影,当下惊出了满身的冷汗。

“怎么办?”瑜郎颤声问道。

何彦此时头脑嗡嗡作响,心乱如麻,也不好细想,“快把此地收拾一下,咱们速速离开没有知道我们几个今日来了这里,即便那侍婢报了官,也没有证据。”

两人说定,便将现场落下能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通通都收了起来,奋力的爬上山坡,把那名被杀死的侍婢也推下坡,造成遇袭落坡身亡的假象。

此时,白茹已经用尽全身力气把窦程风拖到了林子边缘,而她自己失血而死。

何彦本来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窦程风灭口了事,却被瑜郎阻止,“反正我们手上有他以前杀刘应道的证据,窦程风是窦家人,我们和他是一条穿上的人,用的好了,或许能救咱们一命。”

何彦觉得有道理,便把窦程风和白茹拖进林子深处,两人自顾逃命去了。

柴玄意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往他脑袋上放冰凉的东西,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仿佛少了许多,但因着太累,竟有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次的梦境要美好的多了,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女子。

那时候他还是窦家子孙,正与兄长们出去狩猎,身边带了十几名护卫,好不威风。遇上贼寇袭击一对年轻夫妇,便顿时热血冲脑,令人救下了他们。

掀开车帘那一刻,他看见了一双狠戾如狼的眼,她发髻凌乱,浑身染满了鲜血,浑身戒备的蹲看着他,身边守着一个躺在血泊里的男人。

这样的场面,让柴玄意想到了一个父母被人猎杀的幼兽。

他见她的第一面,便被她的眼神震撼了。

第二次见面,红艳艳的喜房内,他拨开帐幔,瞧见盘膝坐在榻上的红衣女子,她烟眉入鬓,星眸含秋水,盈盈望向他的时候,唇角微微弯起,一笑,倾国。

她朱唇轻启,“夫君,妾身宛平。”

那一瞬间,他的心便沦陷了。

然而日后他见到最多的,居然是一个怯怯弱弱的女子,她卑微,满身防备,把自己关在屋内黯然流泪,她会在梦中呼喊刘应道的名字。

后来,他才知道闻喜县主的闺名叫做李婉顺,而不是李婉平。他一度以为自己的新娘被人换了,费劲一切心思的去寻找那个在新婚之夜星眸璀璨的女子。

卷一 江南篇 第284章原来如此

第284章原来如此

“宛平……”柴玄意喃喃唤道。

他睁开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却满眼茫然。他仿佛记得好多事情,却脑袋空空,没有一个清晰的画面。

“阿郎?”耳边一个声音响起,柴玄意转过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圆子看见他满脸茫然,叹了一口气道,“阿郎,奴婢是圆子,伺候您起居的侍婢。”

柴玄意木木然的点了点头,又听圆子道,“您昨夜一直高烧不退,还胡乱唤人名,奴婢还以为您想起来什么了呢。”

柴玄意呆呆的听着,一时反应不过来,半晌才声音沙哑的问道,“我是谁?”

“您是柴家的郎君,在族中排行十四……”圆子的声音顿了下来,按照原来的话,她接下来会介绍他何时娶了闻喜县主,何时单立府邸……可是此时,他的夫人正躺在灵堂之中,如果他听完之后,像往常一样问他的夫人在哪里,要求见她,该怎么办?

“阿郎,您的烧刚刚退,还是别想太多事情。”圆子把巾布沾了水,帮柴玄意擦脸,继续道,“您是躺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起塌?”

柴玄意愣愣的半晌,才道,“起塌。”

圆子唤了侍婢进来,伺候柴玄意梳洗更衣。柴玄意任她们摆弄,目光却一直盯在一名侍婢发间的白绫花上,看了许久,只觉得喉头莫名发堵,便一伸手将那花给扯了下来。

正在帮他整理衣角的侍婢吓得惊叫一声,惊诧的看了柴玄意一眼,便飞快垂下眼,欠身道,“奴婢该死。”

久久没有人回应,她偷偷抬眼,却见柴玄意盯着手里的花发呆。

圆子惊愕的看着柴玄意这一系列的动作,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道,“阿郎……您可是想起什么了?”

柴玄意身上的衣物已经穿好,一袭青衣,头发还未曾梳理,只在背后松松结起,修长好看的手拈着一朵白绫花,目光似是盯着它看,却又显得空洞没有焦距。

屋内静谧的吓人,圆子悄悄挥手,令众人都下去。

“阿郎,奴婢先告退了,您若有事就叫奴婢。”圆子说完见他没有反应,怕他忘记了,便再次提醒道,“奴婢名叫圆子。”

说罢,她也退了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却听柴玄意叫住她,“圆子。”

“是,阿郎有何吩咐?”圆子顿下脚步。

柴玄意缓缓道,“我……家里还有谁?”

圆子心里咯噔一下,笑着道,“柴家的主子上上下下加起来得有百余人呢,奴婢一时也说不清楚,不如您先用了早膳,奴婢慢慢说?”

柴玄意怔怔的点了点头。

外面的雪已经小了,只是天还阴着,偶尔还有一两片雪花飘落。

柴府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绫,在雪中戚戚清清,没有一个吊唁者。过了午时不久,才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

正在烤火的门房见来了人,立刻起身,看见一袭月白素衣的女子由侍婢扶着从车上下来,面上覆着黑色皂纱,一副吊唁的打扮,他便迎了出去,“这位娘子是?”

“我前来吊唁闻喜县主,请恕我不便表明身份。”她清冷的声音缓缓道。

门房自是知道闻喜县主的身份是许多人避之而不及的,府内也没有能够做主的主子,他思来想去,觉得这府里也没有什么好图谋的,便先请了她去门房里,再派人去通知了管家。

等了片刻,便有小厮过来道,“吴主事让小的来领您去灵堂。”

并不是管家怠慢,而是吊唁者已经说了不想表明身份,因此便遵从客人的意思,低调的来低调的走。

小厮一路无话,领着人到了灵堂便匆匆退去。

灵堂中空旷无比,只有一口棺,满屋子的白练,棺前摆放着祭物,没有一个人守棺,只有廊下立着几个侍婢候用。

冉颜静静看着对面的棺木,再一次对尸体产生了抵触的情绪,不仅仅是因为欣赏李婉平这个人格,还有她与自己长着五六分相似的脸,这也是她忍不住要来吊唁闻喜县主的原因。

冉颜不知道大唐的丧葬习俗,只冲着棺深深的三鞠躬。身后的晚绿看的莫名其妙,但亦能感受到她的肃穆。

站了一会儿,冉颜才领着晚绿离开。

走到庭院的时候,听见有清晰的琴音传来,心中微动,便不自觉的顺着琴音而去。

“娘子,那里是后院。”小厮提醒道。

冉颜恍如未闻,径直走过一道门,看见了满园开败的梅花,大雪压枝,亦别有一番美丽,却总不如繁花盛开来的热闹。

小厮见状,不敢硬拦,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便连忙折道,回去找管家询问。

冉颜听着琴声,猜测恐怕没有人告诉柴玄意他妻子的死讯,不禁觉得可悲。她刚刚准备走入梅园,却忽然见一个碧衫侍婢闪身而过,往书房那边去。冉颜站在梅树后,又是一袭月白素衣,那侍婢走得急,竟是没有看见她。

冉颜曾经去过书房一次,还记得路,迟疑了一下,便随着过去。

走至书房门口的时候,只看见廊下放了一只火盆,她听见脚步声,立刻拉着晚绿躲进了墙后,悄悄伸出头窥探。

那碧衫侍婢从袖中掏出一沓厚厚的纸,一张一张的丢进火盆里。

冉颜见她背对这边,便从一侧的楼梯上了走廊,把脚步放到最轻。

那侍婢似乎一直警觉着周围,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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