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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千秋一梦 第七卷 彗孛-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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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一说,一众臣子倒是越加的觉得顺耳,周国兵锋所指,原是天下第一的,但那夏国这些年来倒是越加掠去了这等风光。今次这一场大胜,便是周国这些人也是觉得飘飘然得很,心思绕来绕去,却是将那夏、蜀两国俱是看做掌中之物了。 
  这般下来,这些臣子倒俱是认可了此事,便是心中略有些空乏的感觉,细细思虑下来,却也无甚不妥之处。那戚家地老人因着孙子的话,却也是赞同此事,因着如此,这与夏国和谈,略略退后些的基调便是定下来了。 
  “说来倒是得恭喜戚卿家后继有人,那戚言不过二十余,倒是比我等老人能决断得多了。我等这般左思右想,方是定下地基调,倒是与他先前所与夏国裴煦说得不差分毫。真真是少年可畏!”边上一人见得基调已是定下,便是略略赞叹一句,就是转而道:“这便也罢了。只是和谈一事,若是想先期做得通透,还需与那裴煦一般商谈妥帖,使他能好生劝说那夏帝方是。戚大人年少才高,与那裴煦又是相处日多,何不就此将此事交托与他?” 
  “这……”那周帝听闻如此,也不禁深思起来。 
  倒是那戚家老人,神色淡淡,只道:“左大人过誉了,我那劣孙却是当不起。他先前便是妄图决断,为人臣子所不可。便是与那裴煦多有相和,但究竟是说那国事,还是请其他人罢。” 
  “戚卿家何其过谦。”那周帝一笑,想了想便是定了下来,道:“我大周之中,那裴煦略微熟悉的也不过是戚家地戚言,祁家地祁瑾罢了。先前已然交托他们行事,这一端便也交托与他们。想来那夏国也是能者众多,必是能权衡轻重缓急的。 
  卷七 彗孛 第二十九章 前景已定 
  才堪堪过了未时一刻,裴煦小眠醒来,只觉得那外头细雨点点滴滴,浸染了一般雨水的湿意,越发得湿软凝滞。 
  天色如此,裴煦便觉更添了几分倦倦,当下里却也不得别个,只一般随手取来一卷书册,闲淡地翻动着。正是觉得十分快意,原是寂静得只听得那沙漏声息的外间陡然响起一道恭敬的禀报:“大人,戚言戚大人、祁瑾祁大人两位求见。” 
  “哦?”裴煦闻言缓缓抬眉,眸中光彩流动,略顿了顿,便是勾起一丝雍然的笑意,道:“且请那两位在外间的耳房内歇息半刻,奉上香茶点心,说只待我略略整治装束便是相见。” 
  “是,大人。”外头那人忙忙应了下来,自去小心处置。 
  裴煦令外间小暖房里的侍女取来一件浅秋香绿凤眼如意团纹袄袍,再将那满头漆发用那方巾包裹住,另外的玉佩等小件儿只略略带着一二件,便是略略用茶漱口,方准备去那外间的耳房内见那两人。 
  边上侍女只道这裴煦身骨不甚好,况且方才病愈,忙是上前扶助。裴煦见此倒也不甚在意,只趋步往那耳房内走去。 
  这耳房内,那祁瑾戚言两人俱是低首吃茶,并无声息。一盏岁寒三友青瓷长卧灯放于那高几之上,灯焰摇曳生姿,极是清亮。角落香几上一个三足青瓷香炉蓬蓬然的冒出丝丝香雾。中间靠壁大案上,上有一副泼墨烟雨图,案上右侧摆着一个耸肩美女瓶,里面供着一枝一尺二的腊梅,其枝柯扶疏。妩媚芬芳。案上外则供着三两部书,笔墨等物。 
  裴煦自那掀开的帘帐中踏入屋内,便觉满屋子的清朗幽静。更与别处不同。当下里略略咳嗽一声,他便是自步入内间。斜倚在那如意云纹嵌螺短塌上,只略略一笑,道:“身体不甚畅快,容某略略斜倚罢。” 
  听得裴煦这般说话,那祁瑾戚言俱是低首一礼。道:“先生不必在意,病后初愈,原是应善加保养地,倒是我两人惊扰了。” 
  只略略靠在那淡金弹墨水绫方枕上,裴煦微微抬首,令那些侍女俱是退下,方是转首笑道:“两位却是客气了,这事原是因我而起,本便是应竭尽全力补救的。况且这两日两位也是为此奔走,某心甚感激,必当是戮力而为。”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那戚言与祁瑾俱是觉得身上原极沉重的束缚为之一轻,脸上便是带出几分舒畅宁和来。 
  凝视着裴煦。那祁瑾与戚言对视一眼。却俱是微微一笑,开口道:“先生病躯方愈。我等也不多言些无甚用地别话,只直说了。万望先生不要责怪我等唐突。” 
  “两位却不必如此客气。”裴煦一笑,苍白的脸容上浮现地笑容温然如玉,极是沉静人心,道:“两位是这周国之中,某最为熟悉之人,平素说谈亦是相和。虽是国事,但一应事务尽管直言便是。”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那戚言眸光微微一动,心下便是微微动了几分疑惑,当下里勾出几分笑意,道:“陛下言道:这周夏之争,原是我等守卫不善,使得那蜀国得了空隙,挑拨而致。这却是请先生见谅。只是这周夏两国祥和,却是大事,万望不使其分崩。为此,陛下希望诸位使节能再行商谈,共谋攻蜀一事。” 
  “哦?”裴煦目光闪动,却是凝神细思,不如那戚言所想立时相合,倒是使他放下些心来。 
  看得这戚言说辞温和,尚未将那底牌说出,那祁瑾心中一动,只细细打量那裴煦形色,顿时便将欲脱口的言辞俱是咽下,只低首品茗不语。 
  反倒是那戚言,看得裴煦如此病弱,仍是凝神细思,心下思虑一番,便是又淡淡地说谈一二,将那条件一一放松些。 
  只是那底线,却仍是离着极远。 
  低首将那五彩青瓷小盖钟微微端起,裴煦掀开那盖儿,自轻轻撇去那浮沫,啜饮一口,便是放下道:“戚大人,却不必说着无关紧要之辞。虽说是我大夏折了那七万兵将,乃是我国轻敌之过,但若是未曾能从攻蜀一事中取得些实际来。旁的不说,就是举国上下也是无人应命的。” 
  听得裴煦这般说来,那戚言不由一顿,眼神微微飘动,只淡淡地瞥了那祁瑾一眼,便是掩口吃茶。 
  看得那戚言这般形容,祁瑾自是心领神会,当下里只浮现出一丝真挚的笑意,道:“裴大人不必着恼。原是戚言兄心思细致,太过琐碎了罢。那细碎之事,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可说得两事,若是先生答应,便也成了,若是先生看不上,我等不过是小卒子,自是当回去奉命罢了。” 
  听得这话,裴煦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只低首遮掩住眼神,整肃面上神情,道:“祁大人但说便是。某自当细思。” 
  “这两件事,一则,两国联合攻蜀,夏军之数目可在二十万之内,我等开放那江晖郡紫云涧一地以作大军驻扎之地。”祁瑾说到这里,只与那戚言俱是细细打量那裴煦神色,见着无甚变动,便是又道:“另一则,两国攻蜀,分线而为,夏国自腾江一带始,周国以武夷郡始,以所占之地划分蜀国。先生以为这两则可是如何?” 
  裴煦听闻这般,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凝神沉思,温然一笑,道:“贵国陛下却是心思细腻之极,好生地计算。只是要我大夏以新折损七万之身,去攻伐那蜀兵最为密集之地,却是太过将我等小窥了。这等合议,不谈也罢。” 
  “先生。”那祁瑾闻言微微色变,淡淡道:“这攻伐位置乃是不得已的,根本不可互换。况且蜀国于周蜀边境之兵,并不少多少。” 
  裴煦听得这话,倒是微微一笑,道:“若是这般说来,这事暂且押后,待得夏国兵将能略略恢复,再行商谈,可是如何?” 
  这话一说,那戚言与祁瑾俱是微微变了神色,相互对视一眼,半晌才是道:“先生所想,却是我等不可说的。待得我等禀报陛下,再行决议罢。” 
  温文一笑,裴煦自是有把握这事可通过,眼见前景已定,何须忌惮这两人再三打搅,当下里他便是一笑,与两人略加寒暄,直至两人告辞而去,方是收敛神色。 
  卷七 彗孛 第三十章 病躯未愈 
  天光渐渐宁和,地面上雨水浸染的痕迹虽是未曾皆尽消去,但曦日的光彩却是满地生辉。 
  微微支起那松香绿纱窗,那细碎的竹影,淡金的日光,竟是散落一地,越发得透出几分暖煦来。 
  裴煦神色清明,素来苍白的面色经得这几日的调养,便越发得露出几分粉意。今日天光极好,这裴煦自是如往常一般,斜倚在软塌之上,身上却是被一层玉色暗银大撒花短纱被遮盖住,边上高几上端正地放着一个什锦攒心盒子,一壶烫热的绵花酒。 
  今日裴煦的心境倒是极好的。这两日那周国终于接到那武帼的信笺,晓得那武帼已然侵占了夏国的一城。有此一看,这周国倒是将那提防之心更减了几分,终于做出了实质性的让步。 
  先请所说之事依旧不变,但那夏国被占的一城须是得归还夏国,而蜀国之中腾江、江宁、江清与巴州郡必是属于夏国,余者,却是各凭本事了。此外,由着裴煦身体违和,那夏周两国再行商谈一事虽已是确定下来,但凤曦却是执意另遣使节商谈。 
  那周国对此倒是无甚感觉,便是那戚家、祁家两大家族对这裴煦原是有些杀意的,但看得事已不可,却也是立时将这件事轻轻放过。毕竟两家虽是有杀鸡儆猴之心,但如裴煦父母这般的数百年来也是头一次,原是无关大要的。若是能杀之,自然杀之,但若是因此蒙受大害,这两家倒也不愿如此。 
  毕竟,这裴煦对其父母一事。虽是略有察觉,但也无可奈何,却不必不惧其如何对付。那裴煦归夏一事,竟是无人在意。只是这裴煦装病,却也不能立时起行,只道等着那继任使节到来,方才起行。 
  这一番下来,这周国自然是无不可的。暗地里也就派出军伍日夜巡逻在这院落周遭,其他的倒是一如往常。 
  这一般下来,裴煦倒是渐渐地散淡下来,只静待那秦澜一事出个结局,处置之后,便是可归夏了。 
  心下这般想着,裴煦才是略略觉得几分困顿,正是欲起身在屋内随意散淡散淡,略动动筋骨。便是听得外头可以加重的脚步声,并一声恭敬地禀报声:“大人,属下有事禀报。” 
  听得这声音清朗醇和。裴煦便知这乃是那云翳来了。放下手中的书卷,裴煦半支起身子。淡淡道:“进来罢。” 
  “是。”外头的云翳听得这话。便是掀开那松绿帘帐,自低首迈步而入。 
  裴煦抬首见着这云翳神色严谨之外略带几分喜意与松快。当下心思一转,却是直身相视,便是那面色也已然是略略绷紧,只道:“可是那件事有着落了?” 
  云翳神情微微波动,露出一丝笑意,道:“公子,那秦澜已是擒下了,现已暂藏于一安妥地地方。” 
  “这便好。”裴煦眸光一闪,却是微微露出几分锐意来,只是看着这云翳似有甚想说的,当下心中一动,便是道:“怎么,除却这件,还有甚事?” 
  那云翳当下也是无奈,迟疑着道:“公子,我等擒获那秦澜之时,被一女子发觉。我等思虑着这件事不可外泄,便是将她也一般擒下了。原是想用药使她忘却,便是放过。但,这女子却是口口声声说要见公子,安汇时候细细看来,才发觉这女子原是燕国地延宁公主凌纭。” 
  裴煦闻言眸光一闪,却是讶然抬首,思虑了半日,方是淡淡然道:“也罢,将这凌纭一般藏匿好,待得晚间我将那秦澜处置毕了,再见她罢。” 
  “是,公子。”那云翳对此倒是无甚关紧,只低首应下,便是告退。 
  只留下那裴煦,细细思量了许久,方是起身略略散淡一番。 
  光阴流转,不多时,已然是入夜时分了。屋内一盏青云登霄浮云长瓷灯幽幽散出点点光彩,香炉里的香雾与边上一至方才折来的绿萼梅的幽香交缠着,一发得宁和幽静。裴煦已然是换上一件深湖蓝祥云松鹤团花对襟冬袍,外罩一件素纹青缎面儿珠羔里的鹤髦,戴上雪帽,只随着那云翳一般往外间地一个转折入了一间小内室,再行从内室入内道,曲曲折折间便是到了这一间院落外一家大宅之内。 
  淡淡然的从那内道出来,裴煦抬眼看去,只觉外间虽是风大,但却也极是温煦,方才在地下感觉到冰冷彻骨便也是散却了大半。 
  抬眼看了那云翳一眼,见他默默然的略占了半步先,引路慢慢往一件大屋走去。及到了地方,那云翳抬手掀起那靛青夹棉帘帐,只待裴煦进去了,自己方是随着而入。 
  引裴煦入了内屋,见得三两个看守的人仍是默默待在边上,这云翳略一示意,便是令这些人俱是退下,自己却是上前,往那正是躺在贵妃塌上的秦澜身上点了几下,方是取出一个长颈青瓷瓶,拔出塞子往那秦澜鼻下一方,便是收起。 
  这般作罢,这云翳伸手接住裴煦解下的鹤髦,便是退到角落里,面色沉静,颇有几分老僧不闻不问的气度。 
  裴煦却也不管这云翳,只静静看着这秦澜幽幽醒转,自己却是略加思虑,淡淡地坐在另一侧的软塌之上,道:“秦夫人,一向可好?” 
  缓缓醒转过来,那秦澜却也是极有能耐的主儿,虽是立时耐住那头昏脑胀之感,只欲起身相博,但感觉到那浑身筋骨绵软,复觉内力全无,当下便是打起精神劲头,抬首看向裴煦,温婉一笑,道:“原是裴大人,却不知大人如此盛情将奴家擒来,所为何者?” 
  将这秦澜地一应举动俱是看在眼中,裴煦心下虽是暗暗赞叹这秦澜果真是难得人才,面上却是一片温温然如暖玉般色笑容,只轻轻端茶啜饮一口,方是抬首道:“秦夫人乃是胭脂队中难得的豪杰,若不是真有事相求,怎生会轻易打搅?” 
  说到这里,裴煦顿了顿,看着这秦澜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疑惑,眸中却是一片淡定沉静,便是笑着又道:“我也不多言什么旁的话,免得夫人您觉得不适,只是请夫人想想,那十余年前,在夏国发生地一件事。” 
  卷七 彗孛 第三十章 病躯未愈 
  天光渐渐宁和,地面上雨水浸染的痕迹虽是未曾皆尽消去,但曦日的光彩却是满地生辉。 
  微微支起那松香绿纱窗,那细碎的竹影,淡金的日光,竟是散落一地,越发得透出几分暖煦来。 
  裴煦神色清明,素来苍白的面色经得这几日的调养,便越发得露出几分粉意。今日天光极好,这裴煦自是如往常一般,斜倚在软塌之上,身上却是被一层玉色暗银大撒花短纱被遮盖住,边上高几上端正地放着一个什锦攒心盒子,一壶烫热的绵花酒。 
  今日裴煦的心境倒是极好的。这两日那周国终于接到那武帼的信笺,晓得那武帼已然侵占了夏国的一城。有此一看,这周国倒是将那提防之心更减了几分,终于做出了实质性的让步。 
  先请所说之事依旧不变,但那夏国被占的一城须是得归还夏国,而蜀国之中腾江、江宁、江清与巴州郡必是属于夏国,余者,却是各凭本事了。此外,由着裴煦身体违和,那夏周两国再行商谈一事虽已是确定下来,但凤曦却是执意另遣使节商谈。 
  那周国对此倒是无甚感觉,便是那戚家、祁家两大家族对这裴煦原是有些杀意的,但看得事已不可,却也是立时将这件事轻轻放过。毕竟两家虽是有杀鸡儆猴之心,但如裴煦父母这般的数百年来也是头一次,原是无关大要的。若是能杀之,自然杀之,但若是因此蒙受大害,这两家倒也不愿如此。 
  毕竟,这裴煦对其父母一事。虽是略有察觉,但也无可奈何,却不必不惧其如何对付。那裴煦归夏一事,竟是无人在意。只是这裴煦装病,却也不能立时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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